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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宝朝他笑着点了点，回应道：“来上工呀！还没有，敷哥呢？”
“在里面呢！”小二哥知道费宝对顾敷有意思，连忙回答，还朝费宝“领会”一般，朝帘子遮住的后厨里面抬了一下下巴。
费宝点了头，让小二哥去吃饭，自己撩开帘子进后厨去找顾敷。
堂内刚刚还吃饭的众人在刚刚小二哥惊呼声中看去，看到费宝都互相对视一眼，笑笑继续吃饭。
掌柜看着费少爷像逛自己家一般，熟练的撩开帘子进去，想起费宝之前为了来小酒楼，还威胁他，顿时好气又好笑。
他收拾了碗筷，他拿出自己的烟斗，从裤腰上解下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晒干切拇指长的烟叶，卷扒卷扒，成一个叶卷，一头塞进烟斗里面，才想起来没有火，顿了半晌，无奈笑着放下烟斗。
小厨房里面的顾敷听到了声音，这次并没有转头去看，反而洗刷着锅。
费宝进来就看到顾敷在做什么，屋里还有两个坐在给小哥儿烧火的小凳子上在吃饭的人，他们脸上带着饭粒朝他看来，在火光的照应下，满嘴油光光亮锃锃，“少爷来啦！”
两人还没有等费宝给他们打招呼，就很自觉的端起碗起身，朝外面走去。
顾敷往锅里放了切好的肉丝和青菜，混着锅里的粥煮着，抬起头来朝门口杵着干站着的人看去。
“过来。”
费宝朝顾敷走去，小步伐轻快带着开心，微抬着头朝顾敷问道：“你吃饭了没呀？”
顾敷说了一声“没”，费宝立马接着道：“我也没，我们一起吃！”
顾敷“嗯”着应道，锅里煮着的青菜瘦肉粥也煮出了香味，让费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视线朝锅里看去，“好香！”
顾敷看他没有像前天一样不停咳嗽，那张小脸上也有了血色，顾敷收回视线，用勺子翻了翻粥，满满肉香粥香扑鼻，费宝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叫声。
费宝捂着肚子，对视上顾敷斜睨看来的目光，脸上顿时羞囧一下，小声道：“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吃饭。”
顾敷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两个干净的碗，都盛上煮好的青菜瘦肉粥，“去拿筷子。”
费宝连忙应了，去拿了两双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敷出了厨房。
两人从厨房出来，已经吃好饭的丁大厨他们也收拾收拾了一桌子残羹冷炙，端着碗筷进后厨去。
顾敷端着两碗粥朝钟尧他们三人那桌走去，三人看着走来的他们两，很是欢迎，他们还以为顾敷和费少爷会单独一起吃饭呢。
但看到顾敷脸上坦然和没有什么变化的神色，几人不得不收敛了一下“不正经”的脸色。
费宝在顾敷旁边坐下，把手里筷子递给顾敷，捧着面前桌上的香喷喷烫呼呼的粥碗吹吹。
收起碗筷的掌柜看着顾敷那一桌人，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神情摇了摇头道：“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边说边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斗拿着碗进了后厨去。
钟尧扒了一口饭，香辣嫩软的豆腐在口中化开，辣的舌尖发颤，一抬头便看着顾敷一碗清淡的粥，诧异道：“敷哥，你不是说吃麻辣豆腐饭的吗？”
当时钟尧进后厨来找顾敷，问他：他们中午吃什么？
顾敷便说麻辣豆腐饭。
钟尧还以为顾敷和他们一起吃麻辣豆腐饭，没有想到此时端着这碗清淡粥，虽然看上去也很好吃，但比起口味有点重的钟尧就觉得寡淡的厉害。
两个小二哥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几天他们都跟着顾敷一起吃饭，也知道顾敷和他们一样，对辣钟情，现在这碗青菜瘦肉粥真的让两人有些疑惑和诧异。
顾敷掀起眼皮，冷冷道：“吃你的饭。”
钟尧：好叭。
费宝喝了几口粥，肚子终于不再叫，听到钟尧的话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角粥汁，问道：“麻辣豆腐饭？”
钟尧端起碗朝费宝这边递了递，辣的呼了两口气，道：“看，就是这个，贼好吃！”
费宝看着那油锃锃放了许多辣椒的豆腐，看一眼就觉得很辣，他伤寒刚好，大夫叮嘱说要吃清淡的，不然他也想尝一尝顾敷做的这个麻辣豆腐饭。
顾敷看了费宝一眼，道：“别看了，你不能吃。”
几人闻言，显然一愣，随即一想，脸上都带上“原来是这样”表情的呆样。
钟尧把碗收了回来，笑的贱兮兮道：“哦豁，我都忘了少爷前天还伤寒着，大夫肯定说了要吃清淡，还是我们敷哥有心！”
费宝也才恍然明白，他觉得自己只是喝了几口粥却像是吃了自己最喜欢的糖一般，又高兴又觉得好甜。
顾敷冷冷瞥了钟尧一眼，钟尧原本还调侃的脸嘴一下子收了个干净，他可在敷哥眼里看到了威胁，干咳了两声，“有些辣，我去倒杯水！”
两个小二哥又不懂了，顾敷跟他们说没有成，这费少爷对顾敷有意思明显的很，费少爷刚来那几天就围着顾敷转，想让他们不知道都难。
但现在顾敷这表现不得不让他们想歪啊，这两方都有意思，这事不就成了吗？
怎么会不成的呢？
两个小二哥一边扒饭一边想，直到吃完饭都没有想通，最后事情一忙就忘记这事了。
顾敷和费宝吃完饭，费宝喝了两碗粥，才满足的舔了舔嘴，端着空碗跟顾敷去后厨干活。
掌柜看了看账本，外面有一个客人走进来，掌柜抬起头看去，就看到门口一个躲躲藏藏人朝屋里看，遮遮掩掩的，那人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又像是怕被发现一般，十分可疑。
掌柜皱眉吸了一口烟，高声朝那人喊道：“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那人明显被掌柜吓了一跳，看向掌柜的眼中有一瞬间是带着慌乱的，随后看到是小酒楼的掌柜后，顿时不怕了，还带上些平日嚣张，挺起身来：“喊什么喊！叫魂呢！！”
还没有等掌柜说什么，那人朝后厨帘子那快速看了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嘴：“什么破烂酒楼！！”
真不知道费少爷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那人啐完就走怕被人发现似的，一会儿没了人影，让走到门口的掌柜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猛吸了好几口烟缓了缓才消气。
小酒楼是掌柜从父亲手里接手过来的，几代传承下来店早就没有之前崭新亮眼那般了。
经过风吹雨打后，那些木头都已经有些老旧了。外面的墙还不知道被哪个小孩手痒拿着石头在上面挖了几道凹陷的划痕，门栏也被踏的破旧了……
掌柜之前就想着翻修一下，但实在没有多少人来吃饭，清冷的很，手里没有钱，这事也就不再去想。
如今顾敷的到来，让掌柜看到了希望，尤其赶集那天，坐满的人，门口排着的长队，都让掌柜回忆起他爹跟他讲小酒楼火爆的时候，就跟那天一模一样，这让他不由又把翻修小酒楼这事记上了心。
因为，他觉得只要有顾敷在，这凉败的小酒楼一定能回到昔日红火。
掌柜没有想到需要顾敷的并不是他一个，县上“八珍楼”的林幸这几天烦死了，都怪他那什么开业免费吃，那次亏钱到现在这酒楼的一切都是他又从夫人嫁妆那里拿来补上的，他还不敢跟他夫人说，只能说“有起色了”“来店里吃饭的人不少”这类话。
要是他夫人知道酒楼生意惨淡成这样，还亏了这么多钱，怕是要打死他。
他昨天一早就来酒楼等顾敷，想和顾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结果顾敷一天都没有来。
林幸又想着顾敷怕是有什么事来不了了，但他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去说，又想不出什么主意，整个人急的嘴角冒泡。
只盼着顾敷早点来县里，一起想想办法。
第二十九章
这还嫌少了？
费宝偷溜这事，费丘中午来找人吃饭，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人，把他给气到了。
回到家，等到一路又哼又跳的费宝回来后，果断的让见到他变怂的费宝面壁了两个时辰，真的是有种自己家的大白菜主动去让猪拱的郁闷和生气。
费宝哭唧唧被费丘守着面壁两个时辰，最后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下子摔在柔软的床上，还让两个伺候的下人给他捏捏揉揉腿。
费宝惨兮兮想到：好了，又多了一个苦恼——要是出去找敷哥，他哥生气，要是不去找，敷哥……
费宝躺着叹了一口气，真愁！
*
顾敷和钟尧回家的路上，钟尧就想到之前顾敷对他说不喜欢费少爷这种的，现在好像又有那个意思。
钟尧心里本就藏不住什么，想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问顾敷：“敷哥，你现在是对少爷有意思吧？”
虽然钟尧是用问题来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肯定——顾敷就少爷就是有意思。
他可记得他刚认识敷哥时，他多问几句敷哥是怎么打赢费丘的，最后都还被嫌弃话太多，冷漠的很。
但他知道敷哥是一个很容易就被软化了的，敷哥对他的照顾，他跟敷哥说话的时候不再是他噼里啪啦的说，不再是自言自语。
还有上次去完山上去顾敷家吃饭，回家的时候顾敷还给他十来个鸡蛋，他当时还很疑惑，等到家他阿姆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鸡蛋，一脸惊讶：“尧儿，你哪里得到鸡蛋呀？”
“敷哥给我们的。”钟尧道。
他那时候才记起来了，他上山前一天早上去上工的时候，路上跟敷哥说过他阿姆想吃炒鸡蛋，但村里都只有一户人家有鸡，鸡蛋都拿来补身体，根本就没有卖的。
他没有想到他当时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被敷哥记住。
少爷出现的时候，很明显就是朝着敷哥去的，他又觉得一热一冷就很搭，还起了做媒的给两人搭线的心，结果被顾敷一句“不喜欢这样的”话就打消了心思。
顾敷听到钟尧的话，的确，他有点动心了——若是费宝生病那几天都没有来的话，他一定能把刚刚冒出头的心思连根拔起。
等到两年之约到期，顾敷也会等费宝做决定，他即使内心很害怕，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被抛弃也不是一次了。
他会很快恢复的，因为他有经验。
顾敷看着天边的云“嗯”了一声，回答了钟尧的话。
钟尧调侃地“哦豁”一声，声音拉长还抑扬顿挫的，带着浓浓的打趣味道。
顾敷没理他，钟尧便又接着问道：“敷哥，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少爷这种吗？你当时想要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顾敷并没有想过，也不考虑，“没有想过。”
钟尧闻言忍不住腹诽：还好少爷坚持住了，要不然他哥是真打算孤独终老啊！
不怪钟尧会这样像，他第一次见到敷哥的时候，觉得这人长的不错啊，他都忍不住羡慕了一下，很热情去打招呼，当时敷哥只是朝他微微点了头，啥都没有说！
最后敷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不要试试”。
他那时候就特别想知道，他敷哥将来娶一个什么样的，又觉得他敷哥谁都不会娶。
钟尧又八卦了问了几个问题，顾敷懒得再理睬他。
回去到家，姜兰已经煮好了饭菜，两人吃好后，顾敷便收拾碗筷去洗。
忙碌了一天，一夜无梦。
第二天费宝来了，在小酒楼呆上了一天，中午和顾敷一起喝粥，像个勤劳的小蜜蜂绕着顾敷这朵花转。
县上赶集日到了，顾敷和姜兰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收拾了自己一下，就去街口等赵猎户。
街口遇到姜兰认识的何家，他们也要去县上赶集，何婶也认识姜兰，这几天村里都在传姜兰儿子顾敷的事，今天到是亲眼看到了这个小汉子，他背着背篓跟在姜兰身后，身姿挺拔，模样十分俊俏，十分惹人眼。
她忍不住心里感慨：这顾家小汉子变好了，这般模样怕是以后……不，现在就能勾去村里多少姑娘和小哥儿的魂了。
何婶和姜兰闲聊，便知道他们也去县上赶集，便要他们坐他家牛车一起去，姜兰打算推辞，因为顾敷跟她说已经找好了牛车，但耐不住何婶热情邀请，便朝顾敷看去，顾敷觉得并不是什么事，颔首让姜兰答应。
赵猎户背着一个大背篓来，背篓死沉死沉的，让他费了不少力气，走到顾敷他们面前时都满头大汗了。
顾敷挨着姜兰和赵猎户坐一边，何婶抱着一个小孩子坐对面，何汉子赶着牛车，一路上都是何婶和姜兰聊天，赵猎户和顾敷聊了几句，说到了县里，大多数都是赵猎户在说，顾敷在听。
因为不是没家都有牛车，去县里路途遥远，并没出现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背着背篓，穿着得体衣服去了街上赶集情形，但也有看到一辆牛车上都坐着不少的人要去集市的。
顾敷几人坐了一个多时辰的牛车到了县里，县里赶集日要比镇里的热闹很多，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摊铺很多，一个挨着一个，卖着各色各样的东西。
顾敷他们下了马车，说好了回去的时间，便各自分散开了。
顾敷带着姜兰先逛了逛，像顾敷说的，县里卖的东西价钱还可以，姜兰记得她的鸡仔们，就和顾敷去买鸡仔。
卖鸡仔的有好几家，顾敷陪着姜兰货比三家看，最终在一家讲下了价钱，买了十只鸡仔。
顾敷前几天工钱都带来了，买了鸡，又买了十斤便宜的面粉，又买了一些其他的，顾敷便带着姜兰买肉。
买肉的汉子家今天生意十分火，来买肉的都排起了队伍，那汉子先是和儿子一起把杀了洗干净的大肥猪抬上桌板，随后拎起斧头一阵砍，按照前后腿分成了四分，让他儿子抱两只后腿进去先放着。
因为大家都知道，卖肉这汉子家赶集日卖整整一只大肥猪，但奈何来买的人不少，又只有他家一家，一来县上人们就先朝他家来买肉，没有一会儿，前腿就被分割卖完了，后面排队买肉的人看到前面人很快就把一条腿分完了，看着有些着急，看着另外一半干着急：等到自己，一定要多买一点。
这样想的并不是一个，前面的人买了肉喜滋滋离开，等到了他们时，有的咬咬牙，把带来的三分之二钱都用来买肉，有的还想跟汉子讲讲价，多买一些，结果汉子一句“不买就下一个”吓的立马付了钱拿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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