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旬家庭实际很富裕,他自力更生能力也强。他这么说,只是觉得这样的影视圈和他梦寐以求的不一样,没那么真诚了,人人追求名利,忘了演戏这件事曾经那么神圣。
谌独柔声说:“景旬,很抱歉我在这方面无能为力。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答案。还有,你永远是我心中演技最好的那个人,从来没变过。”
上床的人翻了个身:“大爷们这么肉麻干嘛!睡了睡了!吃饭一个小时后。”
谌独笑:“好。”
雨一直啪嗒啪嗒地下个不停,谌独拿起许景旬同意他翻阅的课堂笔记,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又翻阅考核剧本,对字字句句的批注十分详尽,甚至还查阅补充了许多知识点。
这么一个懂得尊重演戏事业的人,必会在披荆斩棘后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个小时后,许景旬果真带着谌独到食堂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吸引了不少视线,大都议论舆论风波过后的谌独。
许景旬见谌独不知如何是好的样,直接霸道落座,一勺米饭入口,仰头嚼了嚼:“谌独,你现在是我兄弟,陪我吃饭呢。别人不吃饿了是他们的事,你饿了我还得去超市给你买泡面,我可不干。”
谌独怔愣,而后心中阴霾散去,坦荡地落座许景旬对面,“谢谢!”实际上谌独是怕许景旬在意,还怕他因为自己不能好好吃饭。
“别废话,吃饭。我还得向你请教个问题呢?”后半句语气突然就弱了。
谌独被他这么一安慰,心思果然就不再注意那些议论了,“什么?”
“我好像喜欢上了……咳咳……和我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不准笑!”
谌独忍笑:“我一直以为你不入红尘,噗……”还脸红是怎么回事?
“再笑滚蛋!”
谌独笑得肩膀都抖了。
许景旬:“……”
“谌独。”清凉气息伴着清冷的话入耳。
谌独抬头,是一脸阴沉的姜仇,脸上的笑就滞住了。
姜仇继续清冷:“我来接你。”
许景旬打量了一下姜仇,一身金钱味,不像是谌独的经纪人,且那眼神恨不能直接拽走谌独。疑惑地看向谌独,谌独竟也露出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不服输。感觉本该是针锋相对的,但怎么又不像呢?反倒像自己最近琢磨的那个感情……
谌独知道他亲自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也不适合直接问,只好看向许景旬:“景旬抱歉,我得先走了,下次我请客!”
许景旬点了一下头,然后发现姜仇以一种敌对的眼神看向自己。
许景旬:“……”莫名其妙。
坐进车里,姜仇冷气压还没散:“他是谁?”
谌独觉得姜仇的脾气真的很难捉摸:“室友。”
姜仇:“要去独角兽。”
不再像之前一样追问许景旬,这倒让谌独不习惯,自己是在失望吗?
姜仇嘴角突然带了笑:“小谌独是在失望吗?我没有你曾说的吃醋。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想。”
心思被猜中,还有他那句“大可不必这样想”让谌独脸发热,否认:“没有失望,别乱想!”
“是吗?”姜仇笑意更深,车辆在雨中疾驰。
第二十二章 主动
独角兽金碧辉煌,西装革履和香槟无缝衔接。
姜仇和谌独手中各拿一杯香槟,不时有贵气少爷兜着藏着一门心思来和姜仇打招呼。姜仇只是意思意思回复,没加入他们要玩的游戏。
谌独好奇:“为什么不参与?”
姜仇:“他们只会玩一些下三滥的游戏。怎么?你想尝试一下?”
“不是。”谌独放眼熙攘的纸醉金迷,总觉得自己能窥到他们身后那一团团邪恶的黑影。
金融领域著名的还聚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继承人叫住了姜仇,两人聊起了金融。谌独不敢兴趣,也不想被误解为窃听,向姜仇示意一下后走到视野开阔的沙发上。
见姜仇聊得正欢,谌独开始实行自己的任务,视线搜寻章帧洋。
因为陆惊尘打电话给他,说孙来福最近开始念叨章帧洋的名字。虽然陆惊尘末了提醒,孙来福可能心理有问题,疯疯癫癫的,话半真半假,不用急着找人对峙。
可是,等了那么多年,无论如何都等不下去了。
“小谌独找谁可以跟我说。”话语自信着揶挑衅,是不知怎么就结束的姜仇,此时正站在身侧,继续说,“可能会比你这样无头苍蝇强。”
谌独强行镇定,觉得姜仇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用。”
清凉气息俯身而来,似是不依不挠:“小谌独进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带着笑意的话分明没有恶意,但精神紧绷的谌独却当了真:“你不用知道!”
谌独觉得心中的防线崩了太多,乃至于最近姜仇靠近,自己竟然不再推拒,是习惯了吗?还有,动不动就脸颊发热真是要逼疯人!
所以出口的话也就偏离了心中所想,谌独冷漠无情地说:“我们之间,不必坦诚。”
也对,他们之间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姜仇的脸色果然变了,带上了愠怒。
谌独直视着他,混乱心绪渐渐平静。
是他制造了不该有的萍水相逢,现在却又产生了了他为自己愤怒的贪念,不禁想着:你怎么能这么在意我?一个陌生人而已。
姜仇伸出手,清凉隔着毫厘停在谌独下巴下面。如若放在此前,面前的人肯定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怒声“谌独你不该刺激我”。而现在,同样的愤怒表情,同样的幽深眼神,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为什么心里会失落?谌独不禁一个激灵,难道自己……
姜仇撤身:“我也希望你能主动一次。”
不再有怒火,而是诚挚的,就像在表达情侣之间情感的付出应该是双向,而不是只有他的单箭头。
谌独知道自己无法给他答案,唯有移开视线。
姜仇眼神凝在他身上,而后嘴角微微挑起,好像计谋得逞。
“姜仇。”平淡却不乏威慑的声音传来。
谌独抬眼看过去,是不远处的洛彧折,美得不可思议,但也无时无刻散发着窒息的冰冷。
姜仇敛了轻笑,切换面无表情朝谌独说:“你先自己逛逛,一会儿一起回去。”然后走向了洛彧折,两人上楼,身影消失方位是上次的二楼拐角。
谌独怔在原地,他们为什么?脑海开始胡思乱想,却怎么都绕不开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会发生的事,因为洛彧折明明是对姜仇感兴趣的。虽然上次仅见过一面,但他能感受到洛彧折那爱慕且不容拒绝的眼神总是落在姜仇身上,还有那些揶揄姜仇的话细品也会有所不同。
“你还是那么让人想垂涎啊!”上次洛彧折对姜仇说的话,直接和男男关系挂钩。
谌独突觉心中掉下一颗巨石,压得他难受,猛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说服自己找到章帧洋才是当务之急。不料眼前出现一个人影,见到他就会想到死去的邹窒。
李沿镐挡在谌独面前睥睨,冰冷的视线投过来,毫无礼貌可言地肆意打量:“你就是谌独吧?”
谌独警惕,知道来者不善,没有回话。
李沿镐不以为意:“是你勾引邹窒的?”
谌独眼神变得狠厉。
李沿镐突然邪笑:“你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吗?冷娴。”
谌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捏紧手中的杯子。
“跟我来。”李沿镐丢下一句转身。
谌独看了一眼二楼,跟了上去,二楼空荡荡的廊道被甩在身后,跟着李沿镐从后门走出了独角兽。
暴雨还在下,路过井盖时下水道汹涌的水流哗啦响。才不到一分钟,全身湿透。
喧嚣、汽笛、巨屏闪动广告牌都渐渐远去,谌独知道自己在走进深渊,却不能够止步。
李沿镐走进一个胡同后停下。
雨水顺着脸颊淌,谌独不想废话:“为什么?”
李沿镐却不想和他谈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只不过是让他心甘情愿跟来的一个引子而已:“要不是你,邹窒也不会死。”
谌独终于知道他的来意,但他毫不畏惧,“为什么伤害冷娴?”
背对着他的李沿镐不耐烦地扭着脖子咔擦响,与之同时,谌独察觉自己身后围了几个人。
李沿镐转身露出恶魔笑,随口一答:“为什么?可能就是太碍眼了吧,就像你一样。再不然,可能就是长得还不错,拿来开开荤还过得去……”
谌独已经离奇愤怒,一拳穿过雨帘直朝李沿镐,李沿镐被他的气势吓退两步。雇佣来的打手在他慌乱阵脚下出击拦截,谌独弯腰闪过。
拳脚相向不断划开雨幕,几个壮汉哪怕被捶退,不过三秒又打鸡血似的扑上来,而李沿镐则悠闲地躲在身后看戏。
混乱之下,李沿镐已经站在胡同口,嗤声:“心情再怎么不好,也要留条命啊。”身后稳停一辆车,走出一个男人为他撑伞。
谌独的视线不断被壮汉阻挡,哪怕抓住他们的手腕踹到一旁,他们还是铜墙铁壁一样又堵住。只能眼睁睁车辆启动消失,谌独低骂一声。才朝胡同口上前冲两步,壮汉们又故技重施地将他逼回胡同。
几个壮汉同时出手,谌独在闪躲时被倾泻的雨水短暂遮住了眼,被逮着劣势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后退,迅速侧身避过另一个壮汉的拳头。
“真特么浪费时间!”壮汉吼完,弯腰从一旁早就放置在角落的编织袋里拿出实心木棍扔给同伴。
在接踵而至的棍棒袭击下,谌独节节后退。好不容易擒住另一个壮汉的拳头时,另两个壮汉却趁机压住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后的壮汉挥起木棍朝他的后脑勺抡了过去。
谌独倒地,头脑意识渐渐模糊,上方壮汉们粗粝嗓音讨论却无比清晰:
“摄像机呢?准备好了吗?”
“听说这小子是明星,录段视频去威胁拿点钱还不错。”
“在线直播让粉丝心疼,然后索钱不更实在!”
“那要换地儿?”
“等不及了,就这!”
一个壮汉捞起谌独靠墙,墙上方的飞檐挡了不少雨水。另一个大汉开好摄像机,“让他抬一下脸!”
壮汉伸手,谌独用尽全力拍开,下一秒便被掐着下巴:“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你也不想干干净净的身子被弄脏吧!”
谌独瞳孔瑟缩,纯净的眸色与任人宰割的羔羊并没有什么两样。
拿着摄像机的壮汉问:“他是哪个组合的来着?”
“操,好像是个糊团,就知道他和邹窒演过戏。”
摄像机镜头歪过:“你哪个组合的?”
谌独咬牙,怒视几人。
掐着他的下巴的壮汉不耐烦:“你这张脸真的很诱人。真的不打算自己说?”
谌独直觉被寒意包拢,是熟悉的恐惧侵袭,且让他生厌的感觉流遍全身。
“放开他。”坚定的语气引走几个壮汉的注意力。
来人戴着面具,近乎暴戾的震慑话语,“不想死的话。”话语混了暴雨,谌独听不清他的声线,只是模糊视线里可以肯定,他是上次进入房间的面具男。
几个壮汉悚然,因为他们都知道来人就是最近频繁进出独角兽的少爷之一,平日连李沿镐都惧他三分。壮汉们不敢轻举妄动,且也完成了李沿镐说的教训一顿,也就灰溜溜撤了。
谌独努力睁着眼,全身心并没有获救的放松,而是紧绷着恐惧,紧紧攥着拳头,身子退无可退。
“别过来!”谌独颤抖着吼出声。
晃荡的视野里,面前的人停下了脚步。却在刹那之后,面具下的深眸混杂疼惜和愠怒,抬步上前搂住了谌独。
寒意漫上脊梁骨,谌独全身颤抖着挣扎,话语仍旧艰难,但勇敢着决绝:“放……放开我!”
面具男一言不发,也不为所动,只是右手抚着谌独被木棍袭击的后脑勺,将脸埋在他的耳侧。
谌独却因耳侧的气息越发颤栗,“别碰我…滚!!”
一束车辆前灯强光打过来又灭掉,面具男猛地松开谌独起身,朝胡同深处跑去,一抹身影嗖地追了过去。
谌独因恐惧和疼痛混杂,人清醒了半分。
见车上跑来一个男人,是姜仇的下属手里拿着一把伞,站定在谌独身旁为他撑伞:“谌独先生,姜仇先生来接您,请稍等一下。”说完笔直站着,没有碰谌独半分。
谌独脑海里的恐惧回旋,听到姜仇这两个字,却莫名舒然不少。
面具男越过几处高墙落地,起身又欲跑时,站在高墙上的姜仇开口:“陆警官,别来无恙啊。”
面具男收回脚,拿下面具转过身,果真是陆惊尘。
姜仇并不打算跃下,于是成了符合他身份的居高临下:“洛彧折为了找兹扣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没想到您就在眼皮底下。陆警官,您是兹扣没错吧?邹窒死的前一天晚上还去过废弃化学楼。”
实际上姜仇一开始也没查清兹扣的身份,直到他安插在废弃化学楼的下属拍到了也前往那里的他。他起初怀疑的是陆惊尘在跟踪谌独,明明之前和谌独毫无瓜葛的人,却突然新官上任就过分关心谌独,太过于蹊跷。
果然,那晚有人跟了来,滞后的下属也拍到了照片,只不过照片主人公是面具男。姜仇只觉得有趣,但当视线捕捉到他擦身石柱的身高时,拿去和陆惊尘的身高一比对,完全一致。
于是吩咐属下往这一方向查,兹扣的身份信息也就完全贴合陆惊尘对外公开的身份空白。
而现在,陆惊尘毫无遮掩地坦白也让姜仇觉得越发有趣。
雨水打在陆惊尘的仰起的脸上,凛然得没有半分退意。但紧锁在此时高墙上姜仇的目光却染了恶意,脑海闪过的画面与此时的他有些契合,不禁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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