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仇不再看笔记本,而是走到了落地窗前,往外看漆黑一片的冬夜。
屏幕里嘴角渗着血的谌独看似昏厥了,壮汉提前走进来把他扛走。而剩下的男人需要自己用四个道具在余下的15分钟里做四次,否则,死路一条。
男人看向壮汉肩上的谌独,嘴角嗫嚅着对微看向自己的谌独,而后把手中的道具往后面伸去。
「希望你继续带着灵魂活着,成为可爱的世人。」
这是男人向他说的话。
谌独没再犯恶心,或者说是脖子被勒得哑疼转移了注意力,但他确实是看着铁笼里脸越来越潮红的男人。
他装晕的,也没有真的咬舌,只是咬了口腔内侧软皮。他知道只要他出了事,洛彧折就会失去兴趣。而38号男人似乎也知道洛彧折对自己的特别,所以男人顺手推舟,把自己推了出来。
男人还跟他说,这里没有什么“丫头”,只有为了逃命而被迫臣服的无国籍者。
·
谌独被带到了一个卫生间,卫生间和姜仇在“折竹别墅”观察的那间浴室如出一辙。
壮汉将谌独泡在浴缸里,摘下蓬头软索套住了谌独的脖子,而后上提,是谌独即使双手没有被绑缚也够不到打结处的高度。
浴室同样有摄像头,他知道屏幕前正在窥视的洛彧折。
果不其然,洛彧折声音响起:“姜仇会喜欢的。”
谌独不予以理会。
“谌独,你高估了姜仇的自控能力。他内心的嗜杀欲是天生的,不是你脑子里的小情小爱就能约束。我想此时的他应该也非常期待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挣扎。他会非常非常喜欢。”
谌独只是轻嘲。
洛彧折:“开始吧,水温不要让他太舒服。当然,也不能把人弄没了。姜仇应该会想亲自了结他。”
语毕,谌独脖子上的软索收缩。
他狼狈的挣扎,双眼充血,自喉间无声的嘶哑,右眼下的泪痣苍白无力。
最终他放弃拽拉软索,在混沌意识中的一丝清明驱动下,单手抚上平日带着手链的地方。
“我想你了。”
像是最后的告别,也像是最后的告白。
第四十九章 坠落
姜仇来到洛彧折指定的石语森林狩猎区。
四周已被皑皑积雪覆盖的密林包拢,脚下是窸窸窣窣的踩踏声,两米开外是山崖。
坠落的话,会有另一片密林,与之同时,那里的蛰伏的野兽早已磨好尖牙利齿。
奇怪的是,山崖下方的密林过于寂寥,姜仇造访过几次,无非就是遇上了露出獠牙的野猪。
坠下去真的会死吗?姜仇这么想着。
“你能来,我有些意外。”洛彧折从侧面走来,精致的脸在雪的映衬下更加妩媚。
姜仇面无表情:“浪费时间就没必要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洛彧折戴着白手套,白色束身作战衣,一步一步走向一身黑的姜仇。
他们俨然黑白无常,却又互相对立。
洛彧折凑到他的耳侧吐出热气:“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姜仇幽邃的眼眸深不见底。
洛彧折开始亲啄他的耳侧,魅惑威胁:“谌独都在看着呢,全高清来一次就放了他。怎么样,够给你面子了吧?”
黑色手套霎那间掐住洛彧折白皙的脖颈推至一旁的树上,姜仇凛冽的语气:“你这个可爱的小垃圾,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乱动我的所有物。”
眼神已经是享受,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有节奏地控制力道,猎物在自己手中濒临死亡时的苦苦挣扎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昨天洛彧折把谌独这两天被绑在浴室受折磨的视频发给他了,视频里的谌独脖子被软索勒出血。可是他没有挣扎,只是身体被折磨到极限的应激性抽搐。
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现在掌下鲜活会挣扎的才是。
洛彧折抓挠着他的手腕,脸上一种凌虐美:“他会死得……很惨……哈哈呃……很惨姜仇……”
“是吗?那很可惜,你见不到了。”
洛彧折皱着的脸却挣扎着笑开:“老子一点都不怕你……你犹豫了,你犹豫了姜仇……”
姜仇的手确实从洛彧折重复说着“很惨”时就已经移为揪着衣领。
黑色手套恢复五指修长。
洛彧折顺势跌坐,猛咳起来。
姜仇单膝蹲在他身前,轻笑着伸出手,开始解洛彧折的衣服:“呵,你抖什么?不是想做吗?我都满足你。”
洛彧折见不到一丝正常人背叛爱人的愧疚与无奈,而是一个疯子在享受别人设定的游戏。
他预想过无数次这样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姜仇才正常,加之自己也疯狂,完全是天生一对。
可是现实残酷,原来他接受不了这种为达目的机械执行指令、没有一丝情感的冷血野兽。
白色外衣被脱下后扔,洛彧折冷着脸抓住姜仇抓住自己裤·头的手:“滚开!把你的脏手拿开!”
姜仇抬眼看他,嗤一声:“你明明,很想要。上次在酒店不是已经准备卖身了吗?”
“放开!”
右手从后腰掏出一把枪,直抵姜仇的额头。
姜仇轻松起身,轻嘲:“你用这个杀过人吗?”
洛彧折后退两步,与姜仇拉开距离,俊俏的脸上恢复舔血时的享受:“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姜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几团雪簌簌落下,姜仇敏捷后瞥。
一直被抓在树枝上的谌独被推了下来,在脚尖离地两米处停下,双手过头顶被绳子捆住悬挂,嘴上被贴了贴布,而另一棵树上的男人手里正拿着枪对准谌独。
谌独呜哧一声,刚刚从昏阙中醒来,全身衣物湿透,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冻的青紫。
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却在看到姜仇那一刻振作了精神,被洛彧折的枪指着。
谌独向姜仇摇头,让他别管自己。
可姜仇只是回以冷漠,没有温度,连清凉都没有,陌生到了极致。
洛彧折柔声:“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若不是枪·口对着姜仇,他俩就像是一伙的。
“先把人放下来怎么样?”
姜仇嘴角带笑,走向谌独,是向着脆弱无力的猎物做最后攻击的得逞。
洛彧折枪·口对准姜仇的后脑勺:“当然。”
一把锋利的匕首甩出切断绳索,姜仇接住人抱着。谌独仅穿着的湿透薄衣,身体颤栗不止,眼睛却明澈执着地看着姜仇。
姜仇单膝把人放下,撕去嘴上的贴布,摸着他的侧脸,指腹执着地摩挲那颗冰冷的泪痣。
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把我的所有物都冻成什么样了?”
谌独嘴角被冻得青紫,脸色惨白,仰着脖颈,白皙和红痕对比过于强烈。可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姜仇,不管他此刻的眼神是不是嗜杀欲达到了顶峰。
他就只是,很想他了。
洛彧折笑:“这次就将就吧,下次,帮你物色个好的。给你一分钟,不然,枪可是会提前走火。”
他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姜仇的脸,不过他知道姜仇会杀了谌独。
没有一个怪物是会放弃本性的,姜仇更甚。
姜仇双手握住谌独的脖子,恰好挡了那刺眼的红,露出邪恶的笑:“当然。”加大力道。
“呃……嗯嗯……”
谌独瞳孔瑟缩,嘴里无力地叫。他挣扎了,还没被解开的双手不停地挣动,手腕红痕开始渗血。
“谌独,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说过让你离我远点,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他在享受猎物挣扎时产生的快感。
“……呃……”
两抹泪从眼角流出,谌独抬起被捆缚的双手,颤抖不止却也终于触上了姜仇的脸。
原来他挣扎只是因为想在窒息之前,想再触碰一下他而已。
姜仇脸色瞬间阴沉,冷声:“以后离我远点。”又狠力一掐。
“……啊。”谌独闭上了眼,脸偏向一侧。
姜仇幽黑的眼眸再无波澜,看了一眼谌独后直起身子。
身后的洛彧折嘴角微微挑起,放下手中的枪,放下对姜仇的戒备:“如果你早点解决他,我们也不用这么兜兜转转。”抬脚走向姜仇。
一把匕首闪着寒光朝斜对面投掷出,插入树上持枪的男人手腕,男人惊叫一声坠落,蜷缩在雪堆里哀号。
又一疾风般,姜仇右手握着锋利匕首转身冲向洛彧折,对猝不及防的场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洛彧折慌乱抬起手中的枪连连后退。
那抹黑色身影如强风擦过树木,刀尖近在咫尺。
“嘭!”枪声响起,密林中的群鸟冲向天空。
殷红的血液自姜仇的胸口流出,洛彧折握枪的手臂被匕首割裂,血涌了出来,手·枪掉落。
姜仇抓着他的衣领往后推,流出的血更多。
洛彧折垂着双手,笑得哀泣:“你爱他,你竟然爱他姜仇!”
停住脚步,姜仇的脸色和中枪的伤口毫无关联,笑得让人不寒而栗,那是真正的怪物:“你个可爱的小垃圾,把我的所有物弄得奄奄一息。”
此时洛彧折的身后是山崖,再下面就是那片密林,山崖太高,以至于深得看不见下方密林的树冠。
姜仇拾起一旁的石块,好意般:“断你一条腿来弥补吧。整天见你在我周围转悠,我也烦了。”
洛彧折瞳孔瑟缩,紧随而来的是惊嚷:“啊!!!”骨头碎裂的声音,额角冷汗直冒出。
扔掉石块捡起枪,姜仇撑地起往回走。
洛彧折哆嗦着嘴角,看着姜仇一步一步带出的殷红,落在白雪塑造的脚印里。
他以为姜仇会穿防弹衣来,他明知道自己要杀他,他还是故意没穿。
洛彧折颤音:“终有一天,你的弱点会杀了你。”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血线停在谌独身旁,姜仇单膝跪在一旁,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谌独,帮他解开绳索后低声说:“该醒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侧倒,胸口的血还在流,只不过融合在他的黑衣服里,以至于像是睡着了。
谌独猛地睁开眼,抽搐一下:“咳咳咳……”胸膛剧烈起伏着,定睛一看,姜仇惨白的脸映入眼帘。
“姜……咳咳……姜仇?”收缩着身子侧撑起,把人搂进怀里,“姜仇?”
手摸到粘稠,拿到眼前,鲜红一片。
他晕血,可是此刻他感到庆幸,因为自己本来就意识模糊,没有多余的清明来再昏阙。
视线落在不远处,一路血色脚印的尽头是正拖着残腿勉强算站着的洛彧折。
洛彧折回视谌独离散愤怒的眼,轻声说:“等你大红大紫的时候,姜仇会送你一捧玫瑰花,殷红色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谌独手掌捂着姜仇流血的胸口,狠厉地看着他。
洛彧折笑,却因疼痛笑得一点不妩媚,而是玫瑰凋零前的最后一次露出干枯的刺。
嘴角开合,而后跃下身后仅一步之隔的山崖。
谌独听到了他说的话,是他这两天被折磨时被迫熟悉的话: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遇害。」【注】
第五十章 山雾
白雪不断吞噬着鲜血,怀里的姜仇唇色惨白,仰着脸笑问:“怎么哭了?”
“因为见到你了。”微弱的音带着艰难的笑。
谌独本就憔悴不堪,手死死捂住姜仇的胸口,幸好,幸好还在跳动。
姜仇脸上的笑渐渐遗失,谌独右手抚上他的唇角,似是想要留住那笑,开口的话却是:“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再说什么,不用再解释什么。
幽邃的眼神只是越发深邃,但少了点熟悉。
谌独俯身,一滴泪落在姜仇的脸上,凑上去触唇,满是冰冷的温度。
捂着胸口的左手被附上另一双手,颤抖的唇一点点索取,不再是被霸道地反客为主。
姜仇连回应他的惯性都提不起来。
谌独隔开,又鼻尖相抵,低哑地说:“你今天好乖,我不习惯。”
放在平日,姜仇肯定已经炸毛了,现在却只是无力地轻扯出一个似是玩弄的笑。
谌独隔开看他。
姜仇开口:“很抱歉,让你喜欢上我。”
谌独笑了,眼泪划过那笑:“没关系,因为我也……很抱歉,让你认识我。”
附在手背上的手劲渐弱,谌独反握,继而十指交扣,柔声问:“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姜仇轻笑,他应该拒绝的,但他没有。
继而开始讲:“很久以前,有一头野兽把自己关在城堡里,因为他怕自己丑陋的面貌被外界看到。日复一日,城堡成了他最安全的依归,他自得其乐。但是有一天,一位不自量力的王子闯进了他的花园,说是奉百姓之命请野兽出城堡去参加幸福会……”
姜仇顿了下,神色好似沉浸在那故事里,深邃的眼却始终不离谌独。
“野兽戴上面具出去拒绝,王子却不依不挠……这位王子真的很不识好歹……”
谌独指腹摩挲着他的侧脸,“然后呢?”
“野兽只能好生招待,想着王子玩腻了就会识相地离开。可是,王子总是出其不意,这让野兽防不胜防,直到……他开始害怕孤独……”
姜仇合上眼,继而又微睁,该有一个结局。
“王子却享受城堡里的一切,直到想起有任务在身,这才开始对野兽软磨硬泡。但这举动侵犯了野兽的防线,失去主导权的野兽一怒之下摘掉面具,露出尖牙利爪。他以为这样……王子就会乖乖回去。王子应该适可而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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