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心意,本王知晓了,可无论再怎么急,规矩却是不能废的,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得再私下交换牌子,不要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转个半身,离去前对管家说道:“赵成,重楼和安娜这一轮的侍寝取消,权当小小的惩罚。”
顿了顿,又嘲讽一句:“赶紧把人送回去姜汤伺候着,为了争宠跑雪地里睡上一夜,要是落下个好歹让别人知道了,还当我萧祈是何等辣手摧花之人。”
赵成连忙躬身答“是。”
细柳低头微微一笑,抑制不住幸灾乐祸的模样,明睐与采采则不由同情的望了二人一眼。
“……嗷嗷”
孤魂略委屈的叫声响起,楚归回过神来,原来刚才得了惩罚一时憋气,手里没留意,将黑豹捏的有些疼了。
此时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头顶,又挠了挠下巴,见它舒服的开始呼噜了,转头对着潇洒而去的那人冷哼两声。
心里发狠的想着:萧祈,我也不想做这么残忍的事,都是你逼我的!
……
几天后的清晨,萧祈正用着早膳,一旁伺候的赵成几番欲言又止,直到他不耐烦的问了为什么,这位鬓角发白的老管家才张了嘴:
“这……老奴说不好,要不然,王爷请移步后花园,一看便知。”
进了花园,还没见到任何的人影,远远便已传来了声音:
“这绝不仅仅是为了让你的腰更细,臀更翘,这还是一场修行,它能让我们的心,让我们的身体变得更加柔软,充满了爱!”
“……这更是一次与自己身体的约会,它是你酸痛中的接纳,呼吸间的稳定与焦躁时的忍耐,能让你更加了解自己,这个过程本身就很美,也会让你越来越美!美丽,永无止境!”
……
是那只小狐狸,声音已很是熟悉,带着些蛊惑与慵懒的感觉。
静静走上几步,透过院墙的花窗看过去,草地上齐齐整整铺着二十多块地毯,各色的美人身着劲装,正跟着打头那位做着一些姿态奇怪的动作。
再看看领头那位,一套轻薄的黑色单衣,十分贴合曲线,衣襟竟然是个半敞的款式,露出小半片胸膛与线条绝美的锁骨来。
此刻仅靠两手支撑,整个身体平行于地面,双腿笔直的一个一字,运动导致的汗珠顺着脖颈下滴,在清晨阳光中透着健康而又色气的美。
正是史上头位的男花魁,重楼。只是此刻与往日所见的艳丽完全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阳光帅气的男性气质。
待下方美人歪歪扭扭做出同样动作后,这位开始走动着给大家矫正姿态,嘴里发出的声音热情又有朝气:“乖啦,再坚持一下!这个姿态提臀效果绝佳,很棒!你是最棒哒……”
被提点到的美人莫不是脸飞红霞,眼带横波,将摇摇欲坠的身体再次摆正了一些。
在这一团做操的美人身后,各自的丫鬟们围成一圈,一边捧着主子们的外袍与手炉之类,一边低声却极度兴奋的叽叽喳喳:
“啊,重楼真的好厉害……”“重楼真是英俊啊!”“重楼……”
忽然一个美人从身旁匆匆经过,萧祈定睛一看,是金发的安娜,她已窜出两步了,似乎也觉察到不对,转身看过一眼,急急行了礼,嘴里敷衍的招呼一声:“早安,王爷。”
然后没等他吭声,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加入了做操的大军之中,嘴里还低声嘀咕着:“啊啊啊,死了死了,睡过头了!冲喽可千万不要生气。”
……似乎,当他这个王爷是透明的?
转头再看向园中,一位美人实在支撑不住了,见状立刻就要摔个五体投地,重楼眼疾手快,迅捷有力的一扶,那美人顿时稳住了,只是脸红的已不能看,眼里的情意水汪汪的快要滴出来。
重楼似乎没有发觉异样,嘴上一句“小心些”,又转了其他地方,倒把一票看热闹的丫鬟激动的嗷嗷直叫:“啊啊啊,太帅了!”“男帅女美啊……”全都是兴奋不能自己的模样。
这简直就是万花丛中的一片绿叶,绿的还特别得清新自然。
萧祈暗骂一声,他几乎忘了这家伙可柔可刚,刚起来也要人命的很,无意向赵成看去,老管家虽然一个字没讲,可眼里的神色分明在说:
看吧!你再不把那小妖精收了,他估计就快要把你的后院全给收了!
漫长的一个出神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如了他的愿吧,今晚安排他侍寝,看看明早还能不能折腾。”
……
晚间,巳时的更鼓响起,萧祈恍然一愣,放下手中的密折招呼道:“无名,他若是真的愿意顺从,那就收房吧。”
突然接到命令的无名猝不及防,生平头一回对自家主子产生了质疑:
“王爷,您……当真?”
他知道今晚是哪一位,这一段时间下来,他从旁观察着,自家主子对那位重楼绝非无意,只是一直困于自己的心境,勉力压制着而已。
可他追寻那么多年的人,别说连个面儿都没见上,就算真的是曾经两情相悦过,时间已过了这么久,对方什么样的心思早就说不准了,甚至,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都是两说。
大丈夫三妻四妾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偏自家主子着了魔似的,痴迷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野鬼身上。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可以支撑一个人画地为牢这么久,对周遭所有美人视而不见!
眼见他又重新拿起一本折子继续翻阅,是个无意回答的姿态,无名没有再次发出质疑了,自己怎么想是自己的事,主子的命令无论如何是要遵循的,迅速做好易容换好行头,躬身行了礼,向寝殿而去。
寝殿中,楚归正在温酒。
这一夜虽然是激将法换来的,但好歹也是王爷主动开的口,他想了想,还是给面儿的做足了排场,沐浴熏香后,换了身顺滑的丝缎里衣,又裹了裘袍在外,拾掇停当了,由芳华云岚各提一盏宫灯,送到了寝殿之中。
壶中酒是米酒,又能唤作甜酒,温饮不仅暖胃暖身,口感也更加绵软香甜,令人心情愉悦,可以助兴。
酒刚刚温好,王爷进了门,见他这幅架势,也就安静的坐下了,端起一杯仔细嗅了一下,微微有些发愣。
楚归低笑,抢过他手中杯盏一饮而下,尔后又再次帮人添满:“怎么,怕我下毒么?放心吧,今晚可是我们的好日子,谁也别想出幺蛾子。但在这之前,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名觉得对方看来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总在下三路来回的瞟,他其实心里仍然有些发憷,能先饮酒聊天的最好,当下回应道:“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楚归微微皱了皱眉,感觉眼前这人似乎哪里不对,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声音略嘶哑了一些,于是体贴的推过一盏雪梨到其跟前,殷勤的盯着人连用了两块,方才慢悠悠的说道:
“王爷府中美人这么多,男女也不忌讳的,有没有想过玩点新鲜的花样?”
“什么新鲜花样?”
“上面风景虽好,可也应该试试在下的风光啊,也许,滋味特别合胃口?重楼愿意为爱做攻,给王爷带来这独一份的体验!放心,我有行业内最厉害的教习教导过,保证技术一流,让您宾至如归……”
楚归说完,刻意挺了挺胸膛,展现了一下强壮之姿。
第27章 侍寝
无名一口雪梨卡在了喉咙眼,连假面都快要挂不住了。
知道这位妖,可没想到妖到这份上,居然还敢肖想在王爷之上?这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有些好笑,无名揣测着主子可能会给出的语气,冷笑道:“你想多了吧?想要在上只有一种可能,坐上来,自己动!”
楚归闻言有些遗憾,亏他准备美食美酒又刻意巴结了一番,看来目的是达不到的了。
也罢,他也不过是那晚突发奇想而已,上啊下的确实没什么所谓,既然王爷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既如此,那不如速战速决吧。
楚归仰头饮尽自己的杯中酒,媚眼如丝的示意一下,率先坐到了床边。
无名端着手里的酒盏,极其缓慢的啜饮着,不停做着心理建设,盏茶时间都已过去了,他这一盏还是没能喝完。
榻上人柔声催促着:“……王爷”
无名心里叹口气,眼一闭,终于放下了酒盏。
到了床榻边上,眼前人面颊微红,凤目含情的望过来,无名也禁不住微一恍神,缓缓在他身旁坐下。
深吸口气,手指刚刚触到肩上衣角,还没来得及使力前推,突然一股凛冽的气息自窗口直射而入。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一个黑衣蒙面人已迅速闪到了面前,距离床榻仅仅只有两三步之遥。
电光石火之间,其他都来不及分辨,唯有一双桃花眼有些让人侧目。
无名全身僵硬,只一阵麻意直窜了天灵盖,心中的冤屈快要汇聚成一口老血喷出来:
额滴个神啊,这是弄啥咧?
命令是您亲自下的没错吧?俺这遵令行事了,您又穿成这幅鬼样子半道劫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操作?额英明神武的主子,您还是个人??!!
楚归没能发现王爷的异样,他只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略想了想,才惊觉和萧祈有些类似,心想这年头桃花眼也太过泛滥了,随便冒出个刺客也能get着同款。
想到这儿,他突然回过神来,刺客!!那现在岂不是最好的表现机会?自己要是能舍身护主,岂不是更能讨得欢心?
于是没等王爷反应过来,他一个前扑将人撞到了榻上,留着背心迎向黑衣人,嘴里惊呼:“王爷,有刺客!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要想对你不利,必须先从我尸体上趟过去!”
无名被扑傻了,感应到伏在自己大腿上的柔软身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惊恐的望向自家主人,嘴里断续几个字:“不是……我……我”
楚归演技大爆发,搂紧了王爷的大腿,哀切的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刚才洞了房,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然后转头瞪向黑衣人,一脸誓死捍卫的模样。
无名已经气到手抖,哪有洞房?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一直在喝酒而已,根本一指头都没来得及动!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可能那么快!!!
望向自家主人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求肯。
这一看,心口却拔凉拔凉的。
好吧,很好,主子根本没顾忌什么主仆信任的,气息明显冷硬了许多。
身上的人八爪鱼似的打算往上攀爬,试图将他遮挡得更全一些,无名终于缓过神来,决定自救。
一边用力推,一边抽身往床榻里面躲,为了保持王爷的人设,半点功夫也不敢显现,加上身上这人的特殊性,他既不敢踹又不敢打的,费了好一阵的功夫,终于脱身连滚带爬的往里挪着,一只靴子也就此被扒掉了。
楚归扔掉手里的靴子,心中对这怕死的色胚嗤之以鼻,可这么完美的邀宠机会,哪里能容他逃掉?
即便不能显露轻功,他身手的敏捷程度还是比常人快上许多的,还能追不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
感应到身后黑衣人似乎还没什么动静,他立刻向床榻内追了过去。
无名大骇,抓起手边锦缎被子丢了出去,楚归利落的扫开,然后微一弯腰躲掉飞来的枕头,一个虎扑,再次将人整个扑倒在床褥堆上。
这次搂紧了腰,一声声的衷肠如杜鹃泣血:“王爷,你不要怕,我生死都和你在一起!就算下了黄泉,重楼也愿与你做一对恩爱的鬼夫夫!”
萧祈自从换了夜行衣后,自觉一直处于迷幻的状态,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早上做决定时还没什么真情实感,到了晚上给无名下命令时也还算镇静,可是人换了行头刚一出门,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各种画面,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他并不坚定的那颗心再往热油里煎熬一回。
这时愣愣看着金丝楠木床上纠缠的两人,明知道大概率还没发生过什么的,可仍然止不住一股一股的酸气直往上冒。
脑子持续发热的结果,是完全忘记要扮演刺客来阻碍侍寝的了,现在的他只想立刻将抱成团的两人分开。
他伏在床边伸出手,抓住了小狐狸的双脚开始向外用力的拉。
楚归感觉脚上大力传来,可也绝不愿松手,于是带动着无名也开始向床边移动。
无名情急之下死死抱稳了脑袋边的床柱,勉力维持着平衡。
拉扯了好一阵后,楚归突然恨起今晚的丝缎里衣来,太过滑溜,眼看就要搂不住了,他发了狠,张嘴咬住王爷的背部,一眨眼的功夫,“刺啦”一声,蟒袍就此撕裂开来,露出了深灰色的亵衣。
萧祈气急了,搂便搂吧,你居然还上嘴?这到底是咬还是吻?口口声声的王爷王爷,你家王爷后面杵着呢,连人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他看着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搂在无名腰上尤其的刺眼,顾不得扯脚了,也窜了上床,直接开始掰手。
楚归搞不懂这个刺客到底在干吗,要杀就杀啊,他宁肯负点小伤,更显情真意切不是?
于是将手扣在王爷腰带上抓的更牢些,又趁着左腿得了解放,估摸着对方的要害之处,脚尖向后猛的一踢!
萧祈感应到这尥蹶子的一脚,来不及多考虑,双腿一夹将对方脚踝夹住了,手上依然用力的朝外掰着。
一个掰,一个无论如何不肯松,“咔嚓”,王爷的玉腰带就此断裂……
无名快要绝望了,才给扒了靴子,现下腰带也断了,再等会那是要连衣服一块扒了么?
主子的脑袋难道进水了?自己现在是王爷不能动武,重楼那家伙也在维持着假面,可你一个穿黑衣蒙着脸的刺客莫非不会武功?不可以点了穴或者打晕了将人拖走,非得搁这儿扯来扯去的?
他急中生智,大吼一声:“你是何方的歹人,别以为有武功我就怕了你!就算你点了我的穴或者打晕我,你也跑不出王府去,侍卫马上就到了,再不松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咦?你扯我的美人的干什么?难道,你是他的姘头,想来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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