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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推理悬疑)——想喝橘子茶

时间:2021-10-31 09:15:35  作者:想喝橘子茶
  他咧嘴笑了笑:“老陆,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孝顺,是天公不作美。等哪天天气好点,我再来看你。”
  然后他抬脚把烧了一半的纸钱碾进泥地里,抹了把脸上的水,低头向外走。没走几步他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在草丛中穿行。邢天抿着嘴摇摇头,古装剧看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呢。他假装没发现,又走了两步,猛一回头拧住了偷袭者伸过来的手臂。
  赵日攀皱着眉非常不爽地看着他,但邢天能感觉到,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打架啊。”邢天拽着他的胳膊转来转去,仿佛是在挑选一块火腿。赵日攀冷笑一声:“当然,不挑这个好日子,怎么能堵得到你呢?”
  下一秒他的关节就在邢天手里发出一声脆响,赵日攀终于按捺不住,冲着身后雨雾蒙蒙的夜色大喊:“都是死人吗?给老子滚出来!”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重重树影间顿时冒出了不少人影。邢天扫了一眼,大约有十几人,默契地围成一个圆圈,将他守在中间。
  “这是要干嘛?”他的眼神一丝丝结成冰,声音里却带着挑衅的笑意:“让你的兄弟看看我能把你揍得多惨吗?”
  “你该问问自己要干什么!”赵日攀看到四周围聚的人群,气焰顿时嚣张起来,奋力挣脱邢天的手掌:“大半夜在我们的地盘鬼鬼祟祟,不教训你一下都说不过去吧?”
  “你们的地盘?”邢天挑着眉,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漫不经心。赵日攀听出了他的不屑,伸手朝斜前方一指,浓重的黑暗里只有那一片建筑灯火通明,在雨雾中荡漾着层层光晕。
  “那是黎老板刚买下的酒店。或许你不知道,这一片地现在都是黎老板的产业了,包括你舅舅死的那......”
  邢天没给他机会把话说完,对准他颤动的下巴就是一拳,骨头对上骨头,发出清晰可闻的撞击声。赵日攀捂着嘴巴往后趔趄了两步,手指瞬间被鲜血染红一片。
  离他最近的小弟被这一幕吓得瞪大双眼,邢天看准时机,上前狠狠扭过他的肩膀,一声闷响后那人已经脸朝下栽倒在地,手指徒劳地在泥地里挣扎了几下,终究是没能再爬起来。
  直到这时周围的人才如梦初醒,嘶吼着一起朝他冲过来。
  寒冬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邢天感觉身体已经逐渐变得麻木,没有痛觉,只有一次次出于本能的防卫与攻击。脑海中浮现出零星的画面,是十七岁的自己像头困兽一样在阴暗的巷子里搏斗厮杀。
  就是这种不顾一切的血性,才让黎远舟当初一眼就相中了他。
  又有一个人想要从他背后偷袭,邢天转身的瞬间突然觉得很疲惫。如果被当成麻袋暴打一顿就能和过去的轻狂一刀两断的话,那么他很想就此垂下手。可他知道这不可能,他可以对黎远舟服软,收起自己锋利的爪牙,却绝不能在赵日攀面前俯首称臣。
  因为输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被踩进泥地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黎远舟告诉他的。那条布满血腥味的巷子,那双在黑暗中依然寒光熠熠的眼睛,他永远也忘不了。
  公交车“嘎吱”一声在路边停下,司机无奈地回头:“都下车往回走吧,前面的路段全淹水了,再往前怕是会出事故。”
  一大半的乘客撑起雨伞嘟嘟囔囔地下车了,还有几个暴脾气的赖在座位上不走:“我们坐车是花了钱的,你凭什么赶我们下车啊?”
  “不下车就坐着,反正我也走不了,大家就一块儿在这儿堵着!”
  呛声的人涨红了脸,还想再说点什么,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突然挤到他面前,用很着急的声音问:“师傅,秦松岗是在前面吗?”
  “是啊,往前再走几百米就到了。”司机看着他白净的脸孔,莫名生出一点怜爱:“你可别犯傻啊,前面淹着水呢,谁知道那水有多深?而且还有可能通电,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男孩点点头,匆匆抛下一句 “谢谢”,就像没听见他刚才的劝告一般淌着水向前跑去。
  “这不有病吗?”后排的乘客骂了一句,在位置上重重坐下。
  路平安第一脚踏进水里就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那种刺骨的寒意与疼痛让他想起小时候和妈妈连夜坐着敞篷卡车从外婆家逃走。漫天大雪,风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割了一道又一道。他的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抿着嘴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唯一的温暖来自紧紧搂着他的妈妈,他听见她咬着牙的声音:“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路平安攥紧拳头,撑着一口气在积水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一片树木成荫的坡地。秦松岗在十几年前原本是市里重点规划的旅游景点,却因为市长在一夜之间倒台而就此无人问津。当初种下的植被野蛮生长了十几年,变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和迷宫。
  路平安手脚并用地爬上坡顶,又摸索着慢慢往下滑。雨势渐渐小了,他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一动,脚步也跟着打滑,整个人竟从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这一路他身上不知裹了多少泥浆,又被杂草刮出了许多条血口气,终于在一棵松树前堪堪停住。幸亏惯性没有让他一摔到底,否则脑袋撞在粗壮的树干上,怕是能一命归天。
  路平安伸手抱紧树干,从指尖开始浑身都泛起一种密密麻麻的刺痛,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借着远处的灯光向前看,隔着一从灌木,被压倒在地的正是他一路上都在挂心的人。
  齐明和吴叔还没到。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路平安的后背布满了冷汗。
  邢天被两个“重量级”人物拧着手臂,感觉两条胳膊已经变成了一股麻花。赵日攀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来回踱步,有小弟在他身后撑着伞,只可惜他天生形象不佳,气氛渲染得如此到位也没有半分霸气可言。
  赵日攀擦了擦嘴角,模糊地笑了两声:“邢天,我是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邢天垂着头没有回答,赵日攀往他身上踹了一脚,又按着他的脖子蹲下来:“我听说人死了以后鬼魂会留在他去世的地方。如果这是真的,那刚才发生的一切你舅舅应该都看到了。不知他在九泉之下看见自己的外甥这么窝囊,会作何感想啊?”
  邢天还是没有出声,但赵日攀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他继续用贼兮兮的声音在邢天耳边说:“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看不惯你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要是今天你能在我兄弟和你舅舅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往后你还可以做我的跟班,我罩着你,怎么样?”
  邢天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他的脸上并没有往常一贯的冷漠不逊,反倒浮现出顺从的微笑:“好。”
  赵日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听见他接着说:“你是要按着我磕,还是要我心甘情愿地磕?”
  周围的兄弟都没想到邢天会这么容易服软,一时间望向赵日攀的目光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苗。赵日攀被火光包围着,几乎飘飘然,干脆地挥了挥手:“让他自己跪。”
  身后的人放开了邢天的手臂,他转了转胀痛的手腕,目光扫过四周一张张看戏的脸庞。然后他低下头,渐渐只能看清被雨水冲刷过后泥泞的土地。脑袋却停留在离地面一寸的地方,没有发出一点儿响动。
  赵日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冲上前破口大骂:“你他妈玩我是吧!磕头会不会?老子要听那种磕在地上带响的!”
  邢天看见他的鞋尖已近在咫尺,猛然伸出双手拽住他的脚腕。赵日攀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下一秒邢天就像头野兽一般扑在他身上,毫不犹豫地勒住他的脖子。
  赵日攀感到一阵阵眩晕,夜色中邢天的眼睛阴暗而深沉,盯着他慢慢浮上一层血色。
  所有人今晚第二次被邢天的爆发力震慑到,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只有一直跟着赵日攀忠心耿耿的细长眼睛率先反映过来,亮出手里的□□向邢天刺去。
  刀刃在离邢天脖颈只有几公分的地方猛然停住。邢天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错开身体,让细长眼睛看见了抵在赵日攀脖子上的一枚锋利刀片。
  刀片因为他的动作微微转动,立刻在皮肤上洇开一道鲜红血迹。赵日攀颤抖着声音大喊:“季涛,你别动!别动!”
  不用他多话,此刻的季涛已然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邢天拎着赵日攀,像拎着一只软塌塌的麻袋一样起身。他的肩膀上有好几处伤口,血正顺着手臂缓缓往下淌。季涛看着那些血液最终溅落在泥土里,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他划了邢天三刀,可即便在那样激烈的时刻,邢天也没有拿出自己的最终武器。
  他在等待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一阵冷风吹过,季涛突然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颤。
  “让我走,或者我们速战速决。你了结我,我了结他。”
  邢天的声音异常平静,视线掠过季涛手里的刀,轻松得仿佛在看一个孩子的玩具。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被他禁锢住的赵日攀,不敢说话,只能瞪着眼睛不断向季涛投射出求助与警告夹杂的目光。
  季涛动了动喉咙,咬牙说道:“走可以,但在你放开赵哥之前,我要跟着你。”
  “随便你。”
  邢天歪着头笑笑。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肆虐了一整晚的暴雨也终于偃旗息鼓,苍白的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为地上的人群画出一道经纬分明的银线。
 
第12章 
  邢天拖着赵日攀一步步往后,时不时因为泥泞的地面趔趄一下。赵日攀脖子上的肌肉很松,脂肪却厚,刀片有好几次险些滑进去。他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心中竟然滋生出一股冲动——让刀片顺着皮肤纹理破开血管,血花四溅,炙热又浓稠。
  应该会是精彩的一幕。
  路平安看着邢天的背影渐渐靠近,双手环住膝盖,尽力将自己缩成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小点。刚才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剧烈的疼痛冲撞得心脏几乎破碎。但现在他只要保持安静就好,很快邢天就会脱离险境,很快,这场噩梦就会迎来尾声。
  他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慢慢抬起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鞋子边缘蹭过灌木细小的枝丫,发出了一声连他都不曾察觉的轻响。
  下一秒邢天在月色下微微侧脸,目光准确无误地降临。
  邢天在那一刻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种幻觉。可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是如此熟悉,澄澈得足以摄住他全部的心神。
  只是短暂的一瞬,三秒,甚至更短,一直无比顺从的赵日攀却抓到了空隙,因为求生欲爆发而出前所未有的灵敏,他奋力挣开邢天的手腕,还没迈出一步便脚下发软地跪倒在地。
  季涛没有浪费这个机会,握紧刀柄直直地刺向邢天的胸口。
  邢天看着那道寒光笔直地送到眼前,第一反应不是惧怕,也不是震惊,而是两年前黎远舟附在他耳边说的一番话——
  “不要害怕,他的刀没有你快,伤不到你。”
  “对准这儿,这儿是颈动脉,只要一刀就可以结束一切。”
  “我来教你。”
  他握着他的手,力度之大简直可以将他的手腕生生折断,刀尖傲慢地向上挑起,行云流水的一瞬,如同在完成一场艺术表演。
  血管被破开,像是新鲜的橙子被一分为二。大片的红蒙住了他的双眼,炙热又浓稠。
  这应该会是精彩的一幕。
  然而下一秒,邢天没有听见任何破碎的声音。他明明举起了刀,刀片却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掌包裹着,刀刃在皮肤上剜下了一块月牙形的伤口,血珠正汩汩地往外冒。
  并不是他回忆里的热,血液流在手背上,竟然是一片冰凉,让他全身都忍不住轻轻颤栗。
  路平安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他挡在他身前,整张脸都有些痛苦地扭曲着。但最后他还是努力地笑了出来,坠落在他怀里,像是一只跌跌撞撞的幼鹿。
  “邢天,”他的呼吸暖暖地拂在耳畔,“舅舅在看着呢,不要再让他担心了。”
  ——
  暴雨过后,秦松岗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一片黑暗中唯有荣景酒店的招牌依然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夜色深处走来,最终停在了酒店门口。身穿挺阔西装的侍者礼貌地将他们拦下:“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包厢已经满了。”
  “这么晚了生意还这么好啊。”为首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招牌,又转过身笑笑:“那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黎老板。就说我叫吴辉,想和他见一面,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时间?”
  侍者看着他笑容满面的脸孔,明明是最温和的样子,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除了一位晃着棒球棍的红发青年,其余竟都是黎老板的手下,个个垂头丧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当下心知不妙,忙陪着笑说:“我去问一声,你们请先进来等吧。”
  五分钟后,侍者顶着一头细密的汗珠跑到他们面前:“吴先生,黎老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叙,我来带你们上去。”
  “多谢你。”吴辉微微颔首,从容的姿态如同踏进了自己的领地。而他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却是表情各异,有几个甚至已经流露出想逃跑的神色。赵日攀紧紧贴着电梯冰凉的墙面,仰脸看红色的数字不断往上攀升,最后“叮”得一声停在十楼。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打开,他额角的青筋也在这瞬间猛然一跳。
  侍者候在门边,待他们一个个离开电梯后自觉地按了下降。走到这里已经无需任何人带路,因为整个十楼都是黎远舟的天地。一整层的房间被全部打通,没有墙壁,只有大片大片宽敞的落地窗,从窗口向外望去,半个南城的景致可以尽收眼底。
  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正悄无声息地黯淡着,只有一排射灯散发出幽幽光芒,将一个孤傲的身影完全罩住。
  “吴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黎远舟笑着从办公桌后起身,他套着一件宽松的运动服,随意得简直不像个老板。但任何人只要好好打量过他的脸,就一定不敢对他怀有轻慢之心。
  因为他的眼睛,即便在这样圆融的伪装下,依然闪烁着鹰一样的锋芒。
  黎远舟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却自始至终只落在吴辉身上:“既然来了,就尝尝我这儿的招牌菜。我和你说,我这儿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莼菜羹和咱们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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