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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1-11-03 14:03:04  作者:一天八杯水
  容离身上沾着鱼腥,在屏风后把衣裳褪下,不紧不慢地坐进了热水里,一时间浑身好似被泡软了,舒服得眯起了眼。
  她那脏了的衣裳乱腾腾地撘在屏风上,被华夙一拂而过,其上沾着的泥尘腥味登时消失,转而带上了一股清淡香气。
  容离回头,正巧看见华夙的身影映在屏风上,许是那身影模糊不清,看着更觉耳赤心热。
  华夙净物术便转身欲走,细长的手指从衣裳间一晃儿过。
  容离鬼迷心窍的,忽地问:“你给我叫来了热水,怎单我一人泡在水里,你不来么。”
  华夙一顿,“你凡人泡浴桶,与我何干。”
  容离讷讷:“上回你替我将鱼鳞弄出来时,不也进来了。”
  水是烫的,容离垂着眼,脸被这升腾的水汽给烘得有些热,没在水中的足趾微微泛粉。
  屏风另一侧的鬼倏然转身走了回来,她发饰啷当响,眼睨向脚下木板,“你想与我一起?”
  容离十指撘在桶沿,身往前一挤,用意已明。
  华夙抬手把发辫挽起,挽得松松散散的,两缕半黑不白的发垂在颊边。她那身黑裳一垂,堆在了细白的踝骨边,踩着脚凳坐进了水中。
  木桶逼仄,腿近乎贴在了一块。
  容离转身向着她,只见这鬼面若桃李的,比她这人更像活人,也不知是不是热气熏的,那双冷漠的眼变得雾蒙蒙的。
  她刻意把腿伸向前了点儿,擦着这鬼的腰,当真被这水给泡得浑身都软了。
  “你还气么。”
  华夙:“不气了。”她颊边的发垂至水面,沾了水后贴上了肩颈。
  容离被泡得筋骨发软,胆也跟被泡发了一般,倾着身将自己埋进了水里。
  她身一低,只头发漂浮着,瘦白的背在浮着的发间若隐若现。
  华夙似是愣住了,不解垂头,腰上忽被碰了一下。
  容离潜进水中,小心翼翼地亲上了她的腰,五指轻飘飘往上搭。
  那腰又细又白,有一圈浅粉,似是刚掉了疤。
  她闭着眼,将唇印了上去,憋着气时肺腑如有火烧。
  连疤都掉了,里边定也长好了吧?
  她憋得难受,猛地被拽了起来,冷不丁迎上华夙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像是生气,又像在心疼。
  心疼什么,伤的又不是她,容离头晕脑胀地想。
  华夙瞪着她道:“你想将自己活活闷死?”
  容离忙不迭揽上这鬼的脖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肩上和后背。她浑身颤着,不敢想当初她斩断画祟时,华夙得有多疼,颤声道:“你以后千万别气,我万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华夙又气又勉强地亲她,给她渡气。
  黏黏糊糊亲了一阵,容离越发昏沉,予取予夺地依着,口中轻哼,呼出的气息也甚为炙热。
  水面泛着涟漪,容离咬上华夙的肩,膝无甚气力地屈着。等被抱到了床上,任华夙给她擦指间的水,她才拢了五指,把华夙的手抓了个正着。
  华夙垂头看她。
  容离撑起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很舒服,我也想给你弄。”
  手还未探过去,就被裹进了被子里,只能干瞪眼。
  华夙按着这裹得跟茧子一样的薄被道:“睡你的,歇好了过几日带你去苍冥城。”
  容离躺着不动,在这卷成团的被子里连身都没法翻,手也不能抬。
  华夙坐到了桌边,从袖口里把画祟拿了出来,不疾不徐地画了一方印。
  这回容离看清楚了,画的是五鬼聚成的凶面鬼首。
  是鬼王印。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25章 
  五鬼身形扭曲,恰好汇成鬼首。
  容离看一次就记住了,华夙两次画印都并未刻意避开她。
  她窝在薄被里,合起眼不再看,浑身好似被焐化,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心跳个不停,那悸动还未消止。
  鬼王印一成,一半红光,一半黑烟袅袅,好似烧了起来。五鬼聚成的凶面鬼首陡然一变,紧闭的嘴蓦地张开,獠牙如钩。
  隔着薄薄的眼皮,容离觉察得到红光赤目。
  华夙收了画祟,淡声道:“孤岑。”
  一语方落,虚空中撕了一道乌黑的口子,远处一鬼骑马奔至,马蹄声嘚嘚响着,如踏心头。
  孤岑翻身下马,从虚空中步出,本还面露不解,在看见华夙的一瞬,陡然惊诧,忙不迭躬身:“大人。”
  她半抬着头,双目通红,定定看了华夙一阵,欣喜而振奋,好似受过的委屈都能还回去了,“恭喜大人。”她显然看出华夙的修为已经恢复。
  华夙微微颔首,“鬼王印为我所画,无需担忧。”
  孤岑忙不迭问:“大人与画祟重新结契了?”
  华夙但笑不语。
  孤岑一时估不准,只好闭嘴。
  华夙淡淡问:“前几日,你可是去鬼市订了一些皮?”
  孤岑绝无隐瞒:“不错,但属下并未去取皮。”
  华夙端坐着,挽起的发近全散落,一绺一绺地撘在肩头,饶是她面色再冷,也显得随意又懒散,“我去鬼市撬开了敲竹鬼的嘴,其后将他毙命,被慎渡得知了此事。”
  孤岑望着华夙,小心翼翼打量她的模样,神色中露出一丝困惑,她从未见过大人如此慵懒餍足的模样。未敢多问,她只道:“属下便是得知了此事,随后又接到了剥皮鬼受困的消息,故而未去取皮,再探时,剥皮鬼已经……”
  华夙皱眉,“你可是想回苍冥城打探消息?”
  孤岑颔首,“城中大乱,凌志又已泯灭,我想为大人进城打探些消息。”
  华夙摇头一哂:“凌志并未泯灭。”
  孤岑猛一抬头,瞪直了眼。
  华夙取出养魂瓶,将木塞拔了出来,淡声唤:“凌志。”
  闻声,凌志在瓶里应了一声:“大人。”
  瓶中,那道士本想开口,却被凌志捂了嘴,只发得出“唔唔”声,而赤血红龙和小剥皮又是不说话的,一妖一鬼在瓶里看他俩折腾。
  听见凌志应声,孤岑双目微微一红,“他怎会……”
  华夙漫不经心地晃了一下养魂瓶:“在里边说话得了,魂还需好好养,你不必出来。”
  凌志应了一声:“是。”
  他自然认得孤岑的声音,在瓶中道:“见过孤岑将军,在下这小命是好不容易才保下的。在下那一缕藏在白骨鸮身上的魂叫大人找着了,大人将在下放入养魂瓶中,如今魂魄已养了个七七八八。”
  华夙听他啰啰嗦嗦说话,听得耳朵疼,作势要把木塞堵上。
  凌志登时住口。
  华夙并未真堵上木塞,而是把养魂瓶往桌上一搁,“三军还余下多少?”
  孤岑一怔,忙不迭回答:“近半,全随我躲在凡间,就等大人一声令下。”
  她稍稍一顿,倒吸一口气问:“不知大人修为恢复了几成?”
  华夙面色不变,“八成。”
  孤岑又道:“大人若与画祟重新结上了契,即使修为未恢复完全,想来对付一个慎渡也无甚问题。”
  华夙朝床上那卷成一团的薄被睨去一眼,“并未结契,但无关紧要,仍是能用这笔。”
  孤岑大为不解,“那笔主……”
  “笔主是凡人。”华夙坦然。
  瓶中,凌志很是平静,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早知道了这事,可孤岑却好似嘴里塞了鸡蛋,嘴大张着,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孤岑愣愣问:“笔主是凡人?可、可……”
  华夙斜她一眼:“无需多问。”
  这屋里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孤岑又怎会觉察不到,她朝床那头看去,却只见一裹得跟茧子一样的薄被,忙不迭问:“难道是先前那、那位姑娘?”
  华夙颔首,气定神闲道:“不错。”
  孤岑面上仍是不信,可这话是自华夙口中说出的,她只好点头,“我等必会护好笔主。”
  华夙嘴边噙着极淡的笑,神色很是凉薄,“你们无需护她。”
  容离被裹着的身子,未被堵住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心猛地一跌,不知这鬼是什么意思。
  华夙随即又道:“她有我不就够了,何须你们插手。”
  容离听得一怔,心跳得更快了。
  边上,孤岑欲言又止,半晌不紧不慢地咽了一下,把话都咽回去了。
  华夙屈着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垂着眼思索了一阵,“既然三军都在,寻个时机过填灵渡。”
  这话说得轻易,孤岑怔愣,“若是慎渡再找洞溟潭,我们……”
  华夙冷冷嗤了一声,“洞溟潭不会出手。”
  “为何?”孤岑讶异。
  华夙淡声:“洞溟潭已经枯竭,洞衡……洞衡不知所踪,先前背着洞衡君做主的老鱼已魂飞魄散。”
  孤岑哪知道洞溟潭枯竭的事,“洞溟潭怎会枯竭,难道此前的事俱与洞衡君无关么。”
  华夙凤眼一眼,慢慢悠悠道:“不能说无关。”
  床上,容离小心翼翼缩起身,只余一缕发露在薄被外。
  华夙继而又道:“若非鱼仙与她龃龉不合,那群鱼仙也不会去找慎渡。若非慎渡出口答应,洞衡也不会被那老鱼害得身负重伤,只能携上潭眼远走。”
  容离蜷在被子里,呼出的气息灼热,她身上未着寸缕,有些难为情。
  孤岑明了,“原来洞衡君亦受鱼仙所害。”
  她一顿,又说:“属下本还想,在擒捉慎渡后,便去将那洞衡君找出来,为大人报当年之仇。”
  “没有什么仇,只是有些账还是得算的。”华夙说得极慢,分明是要说给别个听。
  孤岑一知半解地点头,“全听大人的。”
  华夙颔首,“听闻填灵渡已遭封堵,你且先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孤岑犹豫了一瞬,忙不迭握拳应声。
  华夙又把画祟取了出来,凭空挥了几片,几张慢腾腾地落在了桌上,自个儿叠得整整齐齐的。
  几张皮俱是普普通通,都是寻常模样,不出挑也不丑,埋进人堆里便找不出来了。
  华夙收笔时吹散了笔尖上的墨烟,“这几张皮你先拿上,去看看填灵渡如今如何,若不好走,便择其他路进城,切莫打草惊蛇。”
  孤岑将画皮捧上,应声道:“但凭大人吩咐。”
  华夙摆摆手。
  孤岑识相地匿回虚空,走时悄悄朝屋里那凡人所在睨去了一眼,仍旧不解,她当真未见过大人对谁这么好,饶是先前慎渡,也未受过如此待遇,更别提……这还是个凡人。
  等孤岑一走,瓶里沉默了许久的凌志才道:“慎渡没了鱼仙相助,应无甚底气,且大人修为恢复许多,这回必能拿回苍冥城。”
  华夙冷呵,“这些话便不必说了。”
  许是凌志未再捂着道士的嘴了,道士闷声问:“大人究竟是何身份,这苍冥城怎听着这么陌生。”
  可不陌生么,他虽做鬼多年,可一直藏在道观的香炉里,别的鬼见都见不着,阎罗殿都不知开在哪里,更别提苍冥城了。
  凌志在他边上道:“做鬼也得安守本分,这便不是你该问的了。”
  道士砸吧嘴,“不问就是,你头一回说话这么不客气,你不是文人么。”
  凌志:“在下生来是鬼,何曾当过什么文人。”
  华夙把木塞堵上了,屋里顿时静悄悄的。她走到床边,把裹成一团的被子打开。
  容离抬头看她,肩颈俱露,风往被子里一钻,登时冷得紧。
  华夙弯腰去亲她,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怎的又气起来了。
  容离先前还觉得华夙生气的模样颇为好看,现在一看这鬼皱眉,心就跟揪在了一团,被亲得气息奄奄的,慢腾腾错开了点儿,唇往华夙鼻尖一碰,又落在她眉心。
  薄唇碾了碾,想将她紧皱的眉给揉开。
  华夙按着容离的肩,又追上那被亲得有了血色的唇,舌齿相碰。
  容离被按着腿,背往褥子上蹭着,泪花沾在眼睫上要掉不掉,屈膝想踢开华夙的手,可足踝被按了个正着。
  呜咽着,她道:“你这是在同我算账么?”
  华夙没说话,把她说话的嘴堵了。
  容离浑身烧起,下边黏黏腻腻的,呜咽声被捣得零碎。她含糊不清地说:“别弄了,别用你那儿蹭我那了。”
  她身乏得不得了,可又觉舒服,直至半夜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容离是在颠簸中醒过来的,车轮子碌碌响着,许是因为身下垫着软被,且昨夜又乏得厉害,故而还在马车上睡了好一阵才醒。
  华夙坐在边上,见她睁眼便伸手去探她额温。
  容离迷瞪瞪地看她,半晌才回过神,“我们这是去哪?”
  华夙道:“四处走走,等孤岑去看了填灵渡再做打算。”
  容离抿了一下唇,神志一下清明,“你该不会想找个地将我扔了。”
  华夙看她皱着眉一副警觉的模样,跟狐狸似的,不由得翘起嘴角,“你别想。”
  容离坐起身,倾身去撩开了垂帘,只见拉着缰绳的马夫回过头,脸画得甚是粗糙,歪眼睛歪鼻子的,实在太草率了些。
  她一顿,把帘子放下,不想多看一眼。
  容离侧身去看华夙,“可我又进不了苍冥城,你若回去了,我去哪儿?”
  华夙抬手去摸她的脸,“我去寻个法子,实则我不大想带你,若你答应,便在城外等我片刻,我将慎渡收拾了便找你。”
  容离摇头,“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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