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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1-11-03 14:03:04  作者:一天八杯水
  夜半,院子里灯笼摇曳,洒在地上的光摇晃不已。容离的屋里仍亮着光,许是怕招鬼的缘故,白柳悄悄进屋续了一次灯油,好让这油灯能长明。
  容离未睡,虽是闭着眼,可连半分睡意也没有,身子倒是躺着端正,锦被也好好盖着,人却是清醒的。她掐指算着时辰,不等华夙喊她,待到寅时她便坐起了身。
  坐在桌边的华夙也倏然睁了眼,拉起了遮住左手的袍子,缓缓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腕骨来。她蓦地挥手,一缕缕鬼气如黑鸦般穿墙而出。
  容离哪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轻着声问:“要走了么?”
  “走。”华夙话音方落,那黑鸦般的鬼气又穿过门缝窗缝和屋瓦钻进房里,归入她的左手。
  她五指一捻,鬼气碾碎在指间,食指随即一勾,合紧的门倏然敞开。
  寒风呼啸着灌入,把油灯给吹灭了。
  屋里黑黢黢一片,连月光也未照进门槛。
  容离四处张望,抬手摸索着往屋外走,冷不丁碰着了华夙的肩。
  华夙没有动,像是了站这让她扶一样,在被碰了肩头后,才淡着声说:“走稳了。”
  于是华夙走一步,容离就在后边跟一步,在迈出了门槛后,容离才垂下手。
  屋外,穿着袄子的白柳竟坐在石凳上昏睡,饶是屋外再冷,也未将她冻醒。
  容离登时知晓方才那黑压压一片的雾气是何用处,合着……是让府中下人全数入梦了。
  华夙神色不变,只朝坐在寒风中的婢女睨去一眼,心里头那点怜悯不可多得,连分也不愿分出去。她黑袍曳地,对这容府已是了如指掌,不等容离带路,她已知晓要往哪处走。
  反倒这容府大姑娘跟在在外来的鬼物身后,犹像是来做客一般。
  到了竹院,华夙只一抬手,门便咯吱一声开了,似是被风吹开的。
  门敞得不甚宽,刚好容一人过去。
  容离生怕哪个婢女小厮忽地醒来,路经时发觉竹院的门开着,故而小心翼翼掩上了门。
  转身时,华夙已穿过院子,朝主屋走去,她却不推门,而是顿步在屋门外。
  容离看不大清楚,索性把画祟取了出来,随手画了一盏灯。灯芯里鬼火跃动,光略显晦暗,却是比手里未执灯时好上了一些。
  华夙将整个院子扫视了一圈,淡声道:“养鬼之术繁多,不知朱氏是不是被此法所困,我只能帮你一试。”
  容离小声道:“好。”
  华夙抬手摁在了她的发顶,“当心了。”
  容离不知她要做什么,干脆垂下了头。
  余光瞧见鬼气澎湃如浪,从华夙的黑袍里旋出,鸦黑一片,犹如墨汁洒了漫天。
  容离想侧身,可发顶却被紧紧按着,让她动弹不得。
  顿时整个竹院云迷雾锁,黑沉沉的鬼气肆意乱窜着。
  她余光瞧见,那缕缕鬼气顷刻间化作了黑雨,一时间,恰似天上黑河倒泻,一股脑全灌入脚下这片地。
  许是因发顶上按着一只冰冷的手,故而没有一缕鬼气落在她的身上。
  华夙收了手,片刻后冷声道:“找到了。”
  “什么?”容离讶异。
  华夙半抬着手,细长的手指朝远处指去,“门下两尺处埋着一个瓷罐。”
  她话音方落,那化作墨雨灌入地下的鬼气又钻地而出,逐浪排空般朝她汇聚而去。
  只一眨眼,院里哪还能看见什么鬼气。
  容离循着她的食指看去,不解道:“瓷罐?”
  “挖出来看上一眼,便知瓷罐里究竟是不是你二娘的趾骨了。”华夙语调平平,好似死生俱与她无干。
  容离朝前走了一步,弯腰将提灯拿近,她觉得二娘的趾骨应当就是在里面,是那和尚教会蒙芫用了此法,将朱氏养成厉鬼,还将其囚在了此地。
  她忽地有些迷蒙,不知究竟有何仇怨,才要将人害至此。
  华夙寒着声:“解开术法,屋里头那鬼就能出来了。”
  容离蓦地直起身,沉默了好一阵。
  华夙冷冷地嗤了一声,朱红的唇角微微勾着,好似在笑,可眸光却冷淡疏远,分明是不好亲近的。她问:“怎不说话了,你怕将那厉鬼放出来?”
  容离垂在身侧手慢腾腾捻了一下裙摆,“不怕。”
  “那为何不挖?”华夙睨她。
  容离忽地回头,“若再这么养下去,她当真会尽失神志,只能受他人奴役?”
  “不错。”华夙扬起的唇角往下一扯,原本假模假样笑时,还勉强削了几分寒厉,这笑意一隐,又越发孤高了。她弯下腰,五指细白的好似只余白骨,细看手背细腻如脂,指甲也修剪得分外平整。
  这姿态,像极了要用手刨土。
  容离忙不迭拉住了她的袍子,轻声道:“这瓷罐,先不挖了。”
  “你不想救她了?”华夙道。
  容离捏着那温凉的黑绸,好似掬了一捧山泉,她微微摇头,声音细弱如蚊,“我哪会不想救她,可她现下都已成鬼了,将死之人却是我,我怎么……也该先了却自己的心愿。”
  华夙眸光一转,不由得看向了捏她袍子的那只手,细细瘦瘦,一掐就会断。
  “今夜,就先不动这土了,我有了别的打算。”容离细声细气地说着话,眸光潋滟,那眼睫还一颤一颤的,跟在同这鬼打商量一般。
  华夙别开眼,“那便依你。”
  容离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将病弱可怜扮得淋漓尽致,虽她本就体弱,可那点儿依从乖巧分明是假的。她低着声道:“此时若是动土,便会叫人看出土是翻过的,日后若是想归罪于蒙芫,可就又难上几分了。”
  华夙未说话,这凡人肚子里万来绕去的心眼,比之鬼神还要多上不少。
  容离说起这话时眉飞色舞的,叫人一时不觉她满脸的病色。她轻喘了一口气,又道:“世上之事便是这么巧,蒙芫恰好上过化乌山,恰好和庙里和尚关系匪浅,和尚的屋中又恰好放了记了这等邪术的书册。”
  她一时间说了太多,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好似熄灭的火焰,要化烟而去。
  华夙颔首,已示自己知晓此事,“你有主意了便好,无需同我多说。”
  “好。”容离颔首。
  她轻笑了一下,提着灯朝主屋走近,叩了门道:“二娘可在?”
  屋里静凄凄的,无人作答,可屋里分明是聚着鬼气的,鬼气所在,必有鬼。
  容离心觉,二娘莫不是被华夙吓着了?她推开门,抬高了手里提灯,朝四处照了照,一个惨白的鬼脸冷不丁落入她眼底。
  二夫人朱雪霏面上那两道血泪想必是去不得了,殷红入骨,好似被刀划了两道。
  华夙迈进屋,不咸不淡地睨了朱氏一眼。
  朱氏浑身战栗,蓦地退了几步,一副被扼了颈的模样,双目圆瞪着,竟怕到连话也说不出了。
  容离忙不迭唤了她一声,“二娘。”
  朱氏转着僵愣的眸子,流着血泪的双眼也猩红一片,“你为何又带她来?”
  上一回这魂飞魄散的痛甚是刻骨铭心,她当真怕了,她本是叫这丫头带些小鬼来让她吃,未料到这一带,就带了个大鬼。
  她本还想问,可是被这鬼要挟了,但这话她怎敢当着华夙的面说。
  容离安抚道:“二娘莫怕,方才我们在屋外的谈话,你可有听到?”
  朱氏面色惨白:“我哪里敢听。”
  “我上了一趟化乌山,得知了一些事,猜是蒙芫借了他人之手,害你被困在此处。”容离轻声漫语。
  朱氏抖着牙,怵声道:“竟又是她。”
  “我便是来同你说一声。”容离站得端,即便病恹恹的,可仍旧是瑰姿艳逸,比之华夙更像是索命的妖鬼。
  朱氏眼底露出一丝迷惘,“你想如何?”
  容离提灯转身,侧目道:“我想她来陪你。”
  话音短而轻,如清凌凌的山泉。
  华夙蓦地轻哂,神色疏远寡淡。
  作者有话要说:=3=
 
 
第40章 
  朱氏惶恐,却见容离矜持淡然,分明是认真的,且还决绝郑重,那脆弱的皮囊下藏了开锋的刀。
  她十六岁时便跟了容长亭,比容离此时还小上一些,出嫁前也是家中娇养的,哪吃过什么苦头,在进了容府后,才知晓一家之人竟也有这般勾心斗角之事。
  朱氏心下微震,又看容离慢腾腾地摁下了唇角,神情怡然自得,好似不知怕,也不知是不是仗着身侧有那大鬼在。
  容离说出那话时,语调委实太过平静,平静到好似她从未与这丫头熟识。
  “我大可亲自令她偿命,你何必……”朱氏摇头。
  “你被困于此法之中,也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容离眸色清亮,澄莹如洗,“有我助你,不好么。”
  朱氏惶惶抬眸,“你当真想要她……来陪我?”
  容离一哂,提着灯回头看她,素白的面庞上映着灯中鬼火阴森森的光,轻着声悠悠开口,“她若不死,我便要死了。”
  嗓音轻吐,飘飘如空谷幽鸣,说的却不是什么闲淡自得的话。
  朱氏悄悄朝容离身侧那裹着黑袍的鬼看去,拿不准这鬼的心思。
  华夙久未说话,却叫人忽视不得,她蓦地开口,“说了续命,我怎会让你死。”
  朱氏心神剧震,续命一法,哪是寻常鬼能办得到的?
  她细一琢磨,心觉酸楚,却也安心。如此看来,这来历不明的鬼应当不会轻易伤害这丫头,这一人一鬼许是……立了什么契。
  可这丫头柔柔弱弱的,从她身上又索要得了什么?
  容离提着裙迈出了门槛,发丝在风中如烟似雾地扬着,发中朱绦若隐若现。她双眸一弯,轻着声道:“再说了,二娘不想看看她变成鬼后是什么模样么,若能由你吞了,岂不更好?”
  鬼怪互吞这等修行之术本就会沾染业障,可从她口中道出,平淡得好似吃茶品酒。
  朱氏怔怔看她,一时竟忘了怕,在直勾勾迎上华夙那不咸不淡的眸光时,才蓦地一怵。
  出了门,容离脚步微顿,垂头看至脚边,慢声问:“若我将土下那瓷罐挖出来,放到蒙芫的门下,那二娘是不是便会到她屋里去了?”
  她回头看华夙,眸光清冽,好似还潜藏着几分期盼,带着点儿微不可察的雀跃。
  华夙定定看她,淡声道:“若是强颜欢笑,大可不必笑。”
  容离唇角一滞,抬手摸了摸自己方才勾起的唇角。
  “难看。”华夙伸手,兀自在她唇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容离连忙仰身,收手时指尖差点儿就同华夙的碰了个正着,她讷讷道:“我并非想笑。”
  “那便别笑。”华夙似乎心底不大愉悦,眉心微微皱着。
  容离只好颔了首,点头时模样好生顺从,双目水灵灵的,分外干净。她道:“你还未答我呢。”
  华夙轻轻呵了一声,淡淡开口:“只要罐中术法未解,此罐去到何处,被锢的鬼魂便会跟至何处,可若术法解去,那她便不受禁锢。”
  容离垂眸沉思,见灯里的鬼火黯淡了许多,料想此术将散,只好道:“夜深,该回去歇着了。”
  在出了竹院后,华夙未跟她,而是驻足在月光下,双目微眯地望着黑沉沉的天。
  此时容离手里的灯近要消失,灯上黑烟腾腾,好似烧出黑烟,又像是墨汁绽开。
  容离跟着停了脚步,半张脸被吹乱的头发遮了起来,她忙不迭抬手拨开,循着华夙的眸光看去,可除了那一轮明月和明月边上飞快浮动的云外,什么也未看见。
  华夙仰着头,兜头的黑绸被风一揭便掀开了,松散的发辫在寒风中微微摆动,其中被束紧的发丝飞扬而起,银丝恰似墨中游蛇。
  她一张脸在月下更为绮丽,眉间一点朱砂和唇色一样红,好似她身上唯一的华色。
  “看什么?”容离看了看月亮,又看月畔浮动的云,瞧不出个究竟。
  华夙微皱眉头,“又要变天了。”
  “什么?”容离困惑不解。
  “妖鬼四伏,业障冲天,这祁安城当真不太平了。”华夙敛了眸光,双手负在身后。
  业障?
  容离仍在看着天,轻声道:“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华夙朝她探出手,那细细白白的五指跟钩子一样,吊得容离气息一滞。
  容离心想着避开,可还未仰身,就听见华夙不咸不淡地说:“躲什么。”
  她身形一滞,眼看着华夙的手越来越近,近到要碰及她的眼睑。
  容离心跳骤急,忙不迭闭上了眼,眼下微微一凉,是华夙的手指点了上去。
  华夙点着她的眼睑,从眼角到眼梢一抹而过,一股寒意好似透过单薄的眼皮渗进了她的眼珠子里,仿佛有异物挤入。她猛眨眼睛,一只眼酸涩得眼泪直涌,难受得厉害。
  “别眨。”华夙的声音好似一泓清泉,灌进了她焦灼的心头。
  然而右眼委实难受,容离虽闭着眼,眼梢已是一湿,止不住的泪水从里边淌了出来,沿着素白的面庞淌了下去。她是不想眨眼的,可根本忍不住。
  湿淋淋的眼睫颤了又颤,蝴蝶振翅一般。
  那寒意好似个冰锥,在涌进眼珠子后蓦地化开了,冻得她的右目险些失了知觉。
  容离一只手提着灯,另一只手不由得抬起,捏住了华夙的黑袍,手背青筋略微突起。
  华夙任她抓着,本还想在她左边的眼睑上也抹一下,硬生生止住了。
  容离这一只眼泪汪汪的模样,看着已甚是可怜,若两只眼都流泪,那还得了。
  华夙料不到这丫头这么忍不得痛,她不过碰了一下,就让这狐狸露了马脚,好似把金钟罩铁布衫全扔了,那柔弱无依的模样不得不展露了出来。
  容离攥着一角黑袍,身子也跟着微微颤着,半晌没敢睁眼,即便眼里寒意已经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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