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问题吗?”陆砚将问题抛向于景。
于景伸出手在死者面前比划,“手很小,而且是左手?”
陆砚颔首,“对,所以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是一男一女?”
他低眉,看着曾冬兰左手臂的拼图残缺,抬头对于景问道:“对了,将曾冬兰照片委托别人送到警局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于景指了指楼上,“已经让江渡查了,那天警局斜对面大街的树下确实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但那个人戴着口罩,不好辨认。江渡已经筛了一遍江龙市现居住市民照片,目前没有发现。”
“扩大范围吧,或许凶手不是江龙市人,又或许,她不在现居住名单里。”陆砚缓声说着,陡然间想起什么。
于景顺着他的话也有了想法,两人异口同声道:“本该失踪的人!”
方知书刚想说话,就见陆砚和于景急匆匆地跑上楼,“楚理,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楚理沉默了一会,试图转移话题,“方科长,我得去看看陆法医的报告出来没。”
“于景就挨在陆砚旁边,报告用不着你来递。”方知书刚说完,就见刚才上楼的两人,又急忙下楼,溜进了法医实验室,心里好奇他俩到底在干嘛。
他看着面前的楚理,直言道:“我知道,之前和你说的话,是重了点,我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
“啊?”楚理面露疑惑。
方知书以为楚理不说话,是不同意和解的意思,纠结了一会,解释道:“我之前是以为你天天跟着我,是……是对我……”
楚理歪头,“对你什么?”
“对我有意思。”方知书豁出去了,反正这儿就他俩人,这张脸不要就不要了。
楚理瞪大双眼,赶忙解释:“不是的!我之前是觉得你很厉害,然后我刚来警局什么都不会,所以着急想学点什么,才一直跟着你。你说完那些话以后,我很认真地思考过,可能我确实不适合重案组,所以问了江心分局,我能不能过去实习……”
“什么?”方知书抓住楚理的双手,注视着他,“你要走?”
“不是,刚才于队也找我聊了这件事,我……”
没等楚理说完,方知书打断他的话,“别走。”
楚理噤声,咽了口水,“我……”
方知书松开楚理的手,后退一步,后悔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真的把话说重了,你没有那么差劲,有你在警队,每天那么积极,我也挺有干劲的。所以,能不能别走,我和你道歉。”
楚理豁然一笑,“这次你别打断我了。我不会走的,我喜欢这里,想要一直这里干下去!”
他看着方知书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方科长,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好了,你要是觉得我很烦,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望向从法医办公室出来的陆法医和于景,只见他们又往楼上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方知书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一种沮丧油然而生,他闷声道:“完了啊,你是没这个意思,但我栽了。”
他自诩活得通透,但自从楚理不理他以后,他反而天天盯着楚理。看见楚理和别人亲近,明明知道是工作关系,还是忍不住插手。
一口气哽在楚理喉间,半晌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了。
方知书看向楚理,挑眉说道:“没意思就没意思吧,现在没意思而已,反正你不走了,我们来日方长。”
办公室里,江渡一刻也不敢停,身后站着队长和路法医,他连喘气都少了。
“检索到几个人选,但只有半张脸做比对,结果并不准确。”江渡往椅背上一趟,让身后的两人能看清楚屏幕。
于景扫视了一遍数据库匹配出来的结果,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人身上。他立即拿来曾冬兰的相册做比对,翻页的手突然顿住,缓声念出照片背后的名字:“岳向欣。”
江龙市的居民区,一条最阴暗的小巷,这里居住着这座城市最困难的人群。
这里的管道错综复杂,如遮盖一般挡在小巷上端,泄露的水管滴答落水,饭菜的油烟无处可去,在墙上留下污秽和油腻。
拥挤的小巷只能侧身行走,过路时还需躲避沿路可能倾倒出来的废水。
一个男人从下水道中推开窨井盖,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立即从底下爬了出来。他脚步踉跄地往巷子深处走,进门前左右巡视了几眼,方才进门。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女人从门缝里向外看了一眼,见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才缓缓滑着轮椅出来。
“囡囡,今天好多了吗?”岳锴放下手里的药,打了一盆水清理自己。
他刚从下水道爬出来,身上脏得很,可不能让女儿碰到。
岳向欣冷漠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但岳锴的热情不减,继续问道:“囡囡,我托关系买到两张离开江龙市的船票了,我们……”
“我不走。”岳向欣斩钉截铁道。
岳锴愣住,不解地问道:“你……你不是说事情结束了,就和爸爸离开吗?”
岳向欣微笑了笑,抬头看向岳锴,平静地说道:“这一切,还没结束。”
“囡囡,我们不能……”岳锴企图劝说。
“不能。”岳向欣知道岳锴想说什么,离开江龙市,离开这一切,他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她不要!她现在变成这幅鬼样子,是谁导致的,不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
江渡:队长,你就这欠登儿的嘴,不是我们盼着就能好的啊!
周晓阳:老大,你别听他的,我觉得你可以!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方知书:他想干嘛还需要问吗,都写在脸上了,跟只花孔雀似的。
于景(咬牙切齿):方大孔雀你难道不也是吗?
方知书:我从来没有不承认啊。怎么样,于队要不要来我取取经?
于景:不用!就你这剂量,糊弄不了他。
方知书:也是。
周晓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江渡(看着周晓阳,同情叹气):什么都听不懂,吃瓜还这么起劲。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检讨书:
(跪下)我错了!今天又来晚了!因为一点私人的事情耽搁了,(很大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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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3-20
“囡囡, 是爸爸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爸爸都满足你。但是……但是爸爸怕你陷进去,怕你遇到危险。”岳锴说着, 半跪在轮椅前, 他的温声细语中满是对女儿的愧疚, “囡囡, 这次你就听爸爸的,咱们离开江龙市好不好?”
岳向欣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人, 眼中的疏离在瞬间化作怨念,抬手给了对方一记巴掌,抄起身边的凳子砸向他。
岳锴一条腿上有旧伤, 另一条腿又挨了一下,陡然没了力气, 后退两步,坐在了小院里。
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吃痛地半跪在地上, 岳向欣毫无惭愧,滑着轮椅来到他面前。
阳光下, 她一直遮掩着的脸暴露在人前,乍一看仿佛恶魂回世, 她的左脸少了一块,黑色的疤痂凝在她的脸上,周边有些黄绿色的脓液,通过恐怖的伤口,能够直接看到她的牙齿,还有隐隐跳动的血脉。
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动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肩负着的仇恨。
她用力地一把抓着他的脸颊,厉声骂道:“既然你知道亏欠了我, 就必须听我的。”
岳锴捂着自己的腿,疼痛感令他面色发白,额头满是虚汗,这已经不是女儿第一次打他了,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如果不是他,女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警察已经发现苗头了。”岳锴再次尝试劝说。
轮椅上的岳向欣面色一滞,眼帘低垂,目光微转,再抬眼时宛若换了一个人,她悲戚地直视面前的人,“爸,你知道的,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那些人害的。只要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和你走,好不好?”
这些年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女儿,现在看到女儿痛苦,他顿时顾不上腿上的上,急忙点头答应:“好!你能想开,爸爸就安心了。之后的一切,爸爸会做干净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父女俩重新生活。”
听到他的话,岳向欣心里冷笑,表面上勉强地笑着点头,“好。”
她就是恶鬼,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就算要离开,也要带着生人一起走。
闹钟响了第三遍,于景看了一眼时间,再等下去,医院就要打电话来催了,只能嘱咐江渡继续查下去,他先回医院了。
“送我回去?”于景看向陆砚,有陆砚送他,他们路上还能再聊聊案子的事情。
陆砚看了一眼时间,给林向黎发了条消息,这才同意于景,“走吧。”
“岳向欣在酒吧留下照片的时间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大学生。”陆砚站在车边,不着急上车。
今年江龙市的夏天格外炎热,汽车就算是停在地下车库,车内也是极度闷热。他大开车门,车内的空调同时也开了起来,一直到车内的温度降下来,才坐上车。
于景百无禁忌,直接往车里一坐,他这个病人急需一个地方给他缓缓神。听到陆砚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三年过去,她现在也就24,如果这三个命案真的和她有关,这三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砚把控着方向盘开出车库,向医院开去,“现在曾冬兰开不了口,谢亮一口咬定都是何飞滕指使的,但何飞滕……”
他抿了抿唇,何飞滕是于景和杜峥拼了命救回来的,但人现在躲在医院病房里,一直装病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之前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去病房外看过,何飞滕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于景冷声一笑,“他是装的。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对背后的那个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做刑警这么多年,一个人到底是不是装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为了供词的准确性,他特意请了精神专家会诊,等会回医院,结果差不多就出来了。
“这么多天,病房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估计觉得还有希望,所以一直咬牙不说。”于景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何飞滕放出来一段时间,试探试探幕后真凶会不会动手。
但这样一来,就会让人证置身于危险,违反他们的职业道德。
陆砚不语,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人肯定不能出去,杜峥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又这个样子,我们不能再这么赌了。”陆砚说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他的指尖泛红,在于景眼中很是扎眼,“但我俩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怕什么?”
陆砚松了一口气,可如果那天于景和杜峥没有回来……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于景把玩着绷带的线头,思虑之后说道:“何飞滕交给我,重案组的事,要你费心了。”
闻言,陆砚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于景,见他眉目了然,心里会意。
警局里医院不远,谈话间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对了,上次问你为什么回到江龙市,你还没回答。”于景下车前,突然问道。
陆砚将车开到路边的停车处,“我想找人。”
“找到了吗?”于景直勾勾地看着陆砚,见对方摇头,追问道,“要是找到了,你是不是就走了?”
陆砚转头看向他,不禁在心中自问,是啊,如果其中有误会,于钦警官的儿子不在江龙市任职,他会不会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要是在一个月前问,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离开这里,追随那个人。
但现在,他考虑的事情多了起来。
“算了。陆法医这样的人才,到哪儿都是抢手货,我早该有准备的。”于景松开安全带,下车往医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于景的背影,陆砚在他身上看到了落寞,但这个落寞,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吗?
在重案组办案的这些日子,虽然每天都在忙碌,但看到受害者沉冤得雪,受困者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多少辛苦都不值一提。
殷桃桃勇敢站出来做了笔录,她害怕自己妈妈会嫌弃她,不要她,但刘婷没有一丝犹豫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没关系的,以后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刘婷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刚才楚理在法医办公室门口喊得很大声,他听到了。这个平时看起来安静内敛的毛头小子,勇敢地告诉于景,他很喜欢重案组,不愿意离开。
陆砚靠在驾驶椅上,怅然道:“我也不想走了。”
因为这里的警员很有趣,这里离于钦警官很近,而且,有个人很有意思。
陆砚想着,看向副驾驶,见位置上有个钱包,看样子是于景落下的。
见于队路过,警员立即打招呼,“于队好!”
于景在何飞滕病房前顿步,透过病房的玻璃向里看去,对警员问道:“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
警员摇头,“没有。”
他说着,将报告呈递上,“于队,刚才王医生过来了,这是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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