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系好裤带,直接愤愤地离开。
叶北成回头看了陈继风一眼,陈继风无辜地扬起双手,他表示自己就是抽个烟,真的什么也没干。
“我是来接你的。”陈继风说,“而且我可没故意偷听老师的粉红秘密。”
他意有所指,可是叶北成没在意。
叶北成笑着点了点陈继风,跟着沈东也出去了。
陈继风努力维持的那点轻松瞬间垮了。
他心中泛着酸劲,只要一想到有人追求过叶北成,还送过花,他就觉得不舒服。
当天陈继风没有继续留在学校等叶北成,而是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家。
程潇就是在第二天收到那束匿名送的红玫瑰的。
一捧鲜艳血红的玫瑰放在办公里,很快就惹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程潇惊讶恍惚,在别人的打趣中不知所措。
完成了判卷任务后,老师们才算彻底放了假。
叶北成没着急走,反而想起那天在学校厕所里和陈继风的匆匆一面,去摸衣服兜手机的时候,手指碰见了名片的一角。
是那位心理医生的名片。
他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和陈继风把这件事好好的聊一聊。
思来想去,还是打了通电话过去。
陈继风没接。
他看着名片思索了一会,决定不如上门做个家访。
他的确有些多管闲事了。
可转念一想,这闲事是陈继风的,他必须的管。
按照几次去取车的记忆,叶北成很快就找到了陈继风家。
他摸不清是哪层楼,站在楼下犯难,就听见两位大姨从单元门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讨论:“老陈家又开始打了,听见了没?”
“听见了,声还不小。”
“害,我们还是别管这闲事了。”
“就是就是,管不好就是一堆麻烦。”
叶北成忍不住蹙眉,听见“老陈家”的字眼,他飞快地朝楼里奔去。
四楼,隔着墙和门就能听见女人的哭嚎声。
叶北成联想到之前在医院的事,心里又紧又慌,抬手便砸门。
“陈继风,”他大力拍门,嘴里不断喊着陈继风的名字。
里面女人的哭声一直未断。
叶北成的拍门声越来越急促,力气大声响。
里面依旧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唯独听不见陈继风的声音。
叶北成站在原地,没过多一会儿邻居开门出来告诉他不要在这敲门了,过一会就消停了。
屋里的声音逐渐减小。
过了很久,整个楼道里彻底没了声音,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叶北成心里被慌张填满,不知所措地看着逐渐打开的门。
陈继风的脸从门缝中透出来。
没有任何的上,表情淡淡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事吗,北成哥?”陈继风问。
叶北成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气,没好气地说:“让我进去。”
陈继风说:“家里太乱了,你就别进来了。”
叶北成点头说:“行,那你现在跟我走。”
陈继风神色一顿,恍然间酸了眼睛,叶北成的脸庞在他的眼眶里很快就模糊起来。
叶北成说得随意,可陈继风听的震撼,神经都开始随着这句话发麻发颤。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一个人会在深处黑暗的他说一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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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陈九打累了去睡觉了,王慧芳哭累了又跑了。
只是那拳打脚踢的伤害和伤痕,都留在了陈继风的身上,他从听见叶北成在门外叫着自己的名字时心中一慌,随后在保护王慧芳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那张好不容易的脸。
他不想再让叶北成看见这样狼狈不堪的自己了。
一是不想让叶北成可怜自己,二是他想维护在心上人面前最后的尊严。
没错,心上人。
他爱上叶北成了,对情人的那种爱。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拥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每日想见到他,看见他笑觉得心里甜,见不着的时候心里愈发空荡。
会想方设法地和对方待在一起,无时无刻。
那句“跟我走”像是施了魔咒,他陷进去了,然后跟着叶北成就走了。
叶北成走在前,陈继风跟在后。
上楼梯的时候陈继风的步子显然缓慢下来,他心里忐忑不安。
一会儿叶北成会说什么?会不会对自己刚才拒他之门外的行为感觉到失望了?
叶北成开门,转头看着陈继风站在楼底的拐角处不动。
“上来。”叶北成口气稍硬。
陈继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家里一如既往的干净,床单明显是刚换过,就连拖鞋也是刷的干干净净放在了鞋柜里。
他这是要走了。
陈继风不由地想到,如果不是打算回家,不至于把自己常用的东西都整理的这么干净。
“你是打算今天走吗?”陈继风问。
他声音很小,波及的范围不大,叶北成没搭理他,直接把人强制性按在了床上。
陈继风第一反应是反抗。
“别瞎动。”叶北成训斥道,口气极为不客气。
陈继风便真的不敢再动了,他紧张地滑动喉结,口舌干涩,除了喘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叶北成跃过他去床头柜翻东西。
陈继风不敢动,然后听见他说:“把衣服脱了。”
“啊?”陈继风惊慌失措地瞪着眼。
叶北成难得说了句粗话:“啊个屁,让你脱你就脱,怎么?还要我帮你?”
陈继风立刻说:“不用,我自己来。”
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双手拽着衣角,迟迟没什么动作。
叶北成一边拿药一边催促:“快点的。”
这句催促就像催情剂,陈继风整个耳朵瞬间红透了,全身上下都像藏着一把火,烧透了。
陈继风双手一扬,脱了里面这件灰色毛衣。
屋里光线很足,落满了他满布伤痕的皮肤上。
叶北成手抬起来,棉签都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看着陈继风淤青红肿的后背,他竟然涩了眼睛。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常常忍受这样的对待。
往深了想想,都觉得是令人窒息的疼。
叶北成这次什么也不想问了,只是默默地帮陈继风上药。
皮肤被冰凉的药膏涂抹,棉签在皮肤上轻轻的触碰,陈继风背对着叶北成,明明知道不应该产生其他的心思,可心中还是有只小鹿在撞。
被棉签蹭过的地方,如同被叶北成的手指触碰过一般,又痒又烧。
他手指不安地动了动,故意找个话题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我这次把脸保护的特别好。”
叶北成闷闷地哼了一声。
陈继风想回头看他,被叶北成按住了。
“不信,你看。”陈继风故意玩笑撒娇。
叶北成说:“我不看。”
他不想看少年故作轻松的笑脸,这只会让他觉得难过。
陈继风转了话题:“北成哥,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叶北成专注上药,听见他问,随口答着:“上次你不是来学校找我了吗?我想着你可能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最近一直在忙着判卷子,今天才想起来。”
陈继风偷偷地抿了下嘴角。
“我上次真不是故意偷听你和沈老师聊天的?”陈继风说。
叶北成当然相信:“我知道。”
陈继风话头转了个圈:“所以送玫瑰花这招真的好使吗?”
叶北成想了一下那天看见程潇面带欢喜的样子,回答道:“应该是好使的,我看程老师挺喜欢的。”
“哦,”陈继风说,“那就好。”
“好什么?”叶北成问。
陈继风立刻说:“没什么。”
叶北成说:“转身。”
“嗯?”陈继风没反应过来。
叶北成又说:“转过来,面向我。”
陈继风光着上身,慢吞吞地转过来。
叶北成毫不在意,神色沉稳,只专心上药。
陈继风抬着头,余光总是情不自禁地往下瞄。
他锁骨一片淤青,是陈九准备踹王慧芳一脚时,他直接挡在了身前。
那一脚力气大,劲狠,他现在都能感觉到大火辣辣的刺痛。
“疼吗?”叶北成微微蹙着眉问。
陈继风克制着说:“不疼。”
的确没有最初那么疼了,只是隐隐作痛,奇怪的是,面对叶北成的关心,他竟然觉得又疼了。他想这也许是自己潜意识在作祟。
上身上好了,叶北成想了想说:“裤子脱了我也看一下吧。”
陈继风傻愣在了原处,赶忙套上衣服说:“不用了,下面没挨着。”
“真的?”叶北成不信。
陈继风坚定地说:“真的,我都是用上身顶着的。”
叶北成闻言也不强求,收拾好了药箱,坐在陈继风的身边,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掏出了那种名片。
“这是我咨询的一个医生。”叶北成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我没有权利为你决定什么,但是如果你想改变想法,就打这个电话吧。”
陈继风低头接过名片。
卡片的棱角硌着他的手指,他蹭了蹭,然后说自己会考虑的。
“家里没事吧?”叶北成略有些担忧,上次毕竟亲眼目睹了王慧芳进急诊室的事情。
“没事。”陈继风说,“在我们家这事都很正常了,我爸三天两头的作一回,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叶北成眼里积蓄了心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平常都不管你吗?”叶北成问。
“管啊。”陈继风说,“不然我的钱都是哪来的。”
除了钱,也没剩下什么了。
“寒假想好怎么过了吗?”叶北成突然问。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陈继风需要有一个可以独立思考,消化的空间,他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件事,而不是被其他人指手画脚。
叶北成知道自己没那个权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少年最低落无助的时候,尽量伸出手拉他一把。
“应该要和张申打游戏吧。”陈继风说。
叶北成提议道:“想不想出去玩?”
陈继风疑惑地看着他。
叶北成起身:“走,穿上外套,我带你去玩。”
叶北成说的去玩,是带着陈继风离开C城出去浪两天。
他开着车,上了高速,一路加速地回到大都市里。陈继风没离开过C城,这是他第一次出名义上的远门。
叶北成突然第一个陌生孩子回来,父母着实惊讶到了。
自己的儿子虽然性子温和,可到底还没到热心肠的地步,何况叶北成从小到大在交朋友这件事上非常的迟钝,几乎没有带过同学回家里。
这么多年,季春和谢昆算是和叶北成走的很近的两个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有了共同要做的事而已。
“这是?”母亲看着陈继风,不由问道。
陈继风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叶北成看他乖巧的样子,笑了。谁能想到在六中嚣张不得了,人称“大哥”的陈继风,此时乖巧的跟一只小绵羊似的。
“我学生。”叶北成语气随意,“我带他出来待两天。”
陈继风在那,不知道怎么开口叫人。
叫阿姨吧,好像和叶北成平起平坐,非常不礼貌。
可是叫奶奶,貌似更不礼貌。
这令人尴尬的人物关系。
叶北成说:“妈,你就别管了,我就是带他出来玩两天,后个就把他送回去。”
母亲点点头,也不想管,还想嘱咐什么。
叶北成打断道:“晚上他跟我睡,我明天带他出去玩,吃饭不用等我们,你和老爸就当没我俩就行。”
所以该说的都被截了胡,母亲笑了笑,就不问了。
叶北成看着陈继风还站在门口,笑道:“别拘谨,就当自己家,我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你要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是在作孽。”
陈继风小声叫他:“北成哥。”
叶北成走几步上前,抚着他的脑袋说:“不用说,玩就是了。”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要玩。
玩得开心了,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叶教授今晚有座谈会,没有回家吃饭。
晚饭的饭桌上,母亲提起了上次临时取消的相亲计划,陈继风本来正要吃一口饭,闻言筷子停在了碗边,一口也塞不下去。
叶北成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
母亲对他的态度不满意:“什么到时候再说,人家女孩子能总等你吗?”
叶北成讨好地答应:“行,那我过几天就去见行吧。”
母亲说:“那就等过完年吧,我让你爸联系对方赶紧安排一下,总要见了才知道适合不适合啊。”
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操心这种事,叶北成表面答应着,其实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这顿饭,只有陈继风吃的食不知味。
叶北成要去相亲了。
如果成功了,就要谈恋爱,然后结婚。
陈继风不敢往深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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