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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骂了，好像老实了一点，似乎也觉得理亏，小声问：
“你不去我那边吗？”
我翻了个白眼，又走了。
第47章
我想到过原谅他，因为他哭了，像孩子一样请求和好。
我知道他能说出这些话很不容易，他那些被甩的女朋友，哪个被他这样请求过。最让我可惜的是纯纯，算起来还算我绿了她，她那么单纯可爱，即使比较天真，但还是心地善良。纯纯被他甩了后还曾经找过我，那时候是高卓拿到高考成绩后，我却已经和高卓在一起，还上床了。
我很羞愧，我也很婊，我没有告诉纯纯我和高卓已经在一起，只是劝她想开点，他们不合适。后来纯纯在高卓的朋友圈里看到了我的照片，知道我撬了她墙角，还打电话质问过高卓。当时我坐在旁边，听到高卓用很冷漠的声音回复她，很不好受。
这样算起来，我在高卓心目中是不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竟然求我和好了。
我睡不着的晚上会胡思乱想，因为压力太大，我想到纯纯，想到姜以恒，想到高卓。我想得最多的人是高卓，我还是忘不掉，他现在每天都要来到我的自习室门外，拿着一杯奶茶等待我。
我有时候想原谅，想回以他笑脸，想拉住他的手。他现在变乖了点，也不再打扰我复习，只是十点半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外，不和我吵，不和我闹，不再纠缠我搬不搬家，分不分手。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姜以恒了，我不禁怀疑，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十一月份的时候，学校下了第一场雪，那时候我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焦虑，焦虑，每天都焦虑。我没有时间再考虑高卓，因为我每天都在焦虑复习，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学扎实，政治背诵的压力却接踵而至。
晚上十点的时候，我想提前走，不想再看到高卓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外面，我们都不说话，彼此都难受。我就拍了拍我难友，他现在也很焦虑，他没复习完的东西比我多。我问他想不想出去走走，他看了眼书，估计觉得教室里很温暖，外面太冷，就摇摇头。
我就收拾书包，穿好羽绒服，裹上围巾，戴上帽子，提前出了门。高卓每天出现，让我不知所措，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都来，周末也不去玩，仿佛每天就为了给我买杯奶茶喝。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他明显想和好，又开始和我犟，他想让我搬回去住，我一直没有说死，就说：
“等我考完再说其他事，ok？”
他现在竟然有点怕我生气，我也婊里婊气，一直和他保持着没有彻底断掉的距离。我已经习惯了他每晚出现在教室门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转性了？难道有高人指点？他为什么不发火了，还是发不出来了。
那晚我有点学乏了，又不想看到他，就提前走了半个小时。外面下雪了，白天就有人在教室里闹哄哄的讨论下雪，等真正走出去，感受到刺骨的冷风，还是很刺激。
我在雪地里小跑了一会儿，跑到图书馆楼下去买了杯热咖啡，然后又一个人逛了逛操场。我的电话突然打响，没有备注的一个号码，但我一眼认出了是高卓。
我皱皱眉，我换号后一直没给他说我的新号，他怎么知道的。我不想接，就挂断，他又打，我又挂断。
然后看到他给我发短信：
“你在哪儿？”
我看看时间，十点四十了，他可能来教室找我了。那晚我有点任性，我明知道他在担心我，一直没有接他电话，我近乎放纵地随心所欲，在学校里胡乱逛完了就准备回去休息。
我十一点多回了自己租的破房子，洗澡，收拾。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高卓。我觉得有点令人窒息，他怎么了，又发疯？
我的短信里也全是他的信息，他疯了一样，发了很多条信息，问我在哪，为什么不等他。
短信很多，语气从肉麻到歇斯底里，他看起来受不了了。
“你他妈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接电话！！”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
“接电话行不行，你他妈说句话啊！！”
“杨杨，接电话啊，我要疯了。”
…………
…………
他高考差点把我逼疯，我考研差点把他逼疯，就是那一晚上。我震惊地看着那些信息，感受他的歇斯底里，他彻底爆发了，忍了一个多月的好脾气，在短信里对我大大发火，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骂我婊子，骂我吊着他，骂我不识好歹，他就不应该来理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短信，他每天表现得像个小暖男，背地里骂我婊子？
然后新的短信又蹦出来，却是求好：
“老婆，你是不是回到屋里休息了，老婆出来好不好，我在楼下，老公想你。”
“老公看你一眼就好了，就一眼，老婆快点出来。”
他现在知道我住在哪儿，他每晚要坚持把我送到小区门口。那一瞬间我又慌张又觉得窒息，还有变态的快感，他在我楼底下等我，现在快要十二点了？
我没开窗，迅速关了灯，躲在了被子里。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发什么神经，我明明可能一个电话就把他哄好了，我就是不理人。半夜三更却听到楼下重重的拍门声，高卓挨家挨户找人，然后找到了我的那一户，不停敲门。
他敲得我邻居都走出来，骂他，我听到他在屋门口打架，发生了争执。
我一直躲在门后听到了那一切，心惊胆战，我觉得高卓变得好陌生，我也变得好陌生，我为什么不把门打开？
那时候可能我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我听到他在外面和人吵，竟然有一点隐约的快感。他十二点多还是走了，被人骂走了，他又给我发了短信，语气好了很多：
“我明天来找你，宝贝要给我开门。”
我不知道那晚上出现的记忆是不是幻觉，恐怖片一样，我躲在黑屋子里，我的男朋友在门外和人打架，我害怕他把人打伤了。然后我不开门，像欣赏恶作剧一样，等他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面都是高卓在敲我门，和人打架。
第二天早上我竟然有点想他，给他回了短信：
“你在我的楼下吗？”
“宝贝你醒了？”
“你在我的楼下？”
“没有，我在医院。”
“哦。”
第48章
知道高卓在医院，我也没理。只要他不在我楼下就好了。
于是我安安心心起了床，收拾好东西，出门。出门后我特意检查了一下楼道，看看昨晚高卓打架的痕迹，楼道里干干净净，邻居房门紧闭，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我照常去了自习室，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路上的积雪已经齐脚踝深，高卓如果在外面等我的话，应该都要冷死了。
那天我依然正常复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是把高卓的电话拉黑了，他可别再发疯给我发那么多信息了。我前面的难友依然埋头苦读，我们中午一起吃了饭，晚上一起吃了饭。
晚饭回来的时候，我不爽地问他：
“是你把我电话给我前男友了？”
“什么？”他很惊讶。
我大声说：“你把我电话给我前男友了？？”
他摇头：“没啊，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给他电话。”
我就疑惑了，那高卓怎么知道我新号码的。晚自习依然上到十点半，我其实提前几分钟就心情不好，我想到高卓进了医院，伤得很严重？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心里很苦恼，又想到万一他已经好了，就是简单的擦伤，说不定又站在门外给我买奶茶了。当天我却没有在自习室外看到他，楼梯口空荡荡，熟悉的那个人不在。
他一般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木偶一样站着，等我出来，就将温热的奶茶递给我。
我一个人失落地回了出租屋，也没有人送我到小区门口。我看着雪地里自己孤零零的影子，飞扬飘舞的大雪吹在我的脸上，头上，肩上。我应该打把伞，但是我忘了带。
过马路的时候，我看到前面有一对情侣，他们手挽着手，共举一把大伞，他们说说笑笑，手里提着外卖盒，看起来是一起出来吃夜宵。那一瞬间我就很羡慕，我也想有人给我打伞，在这么冷的天将我半搂着，领我去吃夜宵。
我突然很想高卓。于是在我快走到出租屋楼下时，又调转了头，去了高卓所住的小区。我租的房子在南门，高卓租的房子在北门，一南一北，刚好隔了所学校。
走学校穿过可以近一些，于是我又回了学校。去北门的时候我路过了篮球场，竟然听到“砰砰砰”的篮球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打球？
我忍不住好奇，又耽误了一点时间，走进了球场。我顺着声音走了一圈，终于在靠里面的一个场地看到了一个打球的男生，那个男生高高瘦瘦，下身是棕色的运动裤，上身是棕色的圆领卫衣。他一个人看起来很落寞，我远远看过去，以为是高卓，就叫了声：
“小卓！”
他停下了动作，朝我看了过来，整张脸因为背对着月光，模糊不清。我担心他的伤势，就快步走过去，因为走得太快，还在积雪的球场上滑了一跤。我摔得很痛，他却愣愣地看着我，注视陌生人一样，那时候我心里的委屈爆发，红着眼睛大声说：
“你怎么不过来扶我！”
他就走过来扶我，很不好意思道：
“同学你没事吧？”
此时我才看清他的脸，很陌生的面孔，不是高卓，我认错人了。我尴尬不已，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讪笑：
“不好意思啊，刚才认错人了，还以为你是……”
我刚想说“你是我男朋友”，突然住了嘴，惊觉我和高卓早已分手，他哪里是我的男朋友。他的手掌很热，脸颊也冒着薄汗，因为刚打了球，大方笑了笑：
“没事儿。”
这时我才发现他也长得挺帅，脸上有很阳光帅气的笑容，头发也短短的，身材高挑，小麦肤色，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
于是我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你还不走啊？”
他看起来像有什么心事，没有搭理我，捡起球，继续投篮了。我就很不好意思，也觉得尴尬，拍干净身上的雪，就离开了。
我腿摔得有点痛，走路一拐一瘸，好不容易走到了北门，又走到了高卓所在的小区。我站在他楼下，抬起头看了看他租的房子，里面没亮灯。
他还没出院吗？伤得很严重？我还是对他很关心，焦急地在楼下站了很久，决定上楼看看。我很快坐电梯到了八楼，然后在他屋门口不断犹豫。我们分手了，我还去他房子好像不合适，但他现在不在，我可以悄悄进去看一看。看看他最近过得怎样，房间有没有收拾，衣服有没有人给他洗，床上是不是乱糟糟。
想到他的房间可能很乱我就忍不住笑出声，不再犹豫，开了密码锁。我虽然还了钥匙，但还是记得他的密码。
门打不开，我输了两遍都没打开，他换了密码。
我心如死灰，像一盆凉水在雪夜里当头浇到我头上，他换了密码？我大概有点抓狂，在他的门口尝试了很久，输了各种我觉得可能的密码，都打不开，就在我焦躁得要踢门的时候，“咔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惊恐地站在门口，害怕会被高卓发现，他在家？他在睡觉？
屋子里却走出来一个我熟悉的女人，是高姨，她穿着睡衣，看起来刚从床上起来，面容疲惫，疑惑问：
“你是？”
她大概一时没有认出我，因为我戴了帽子围巾，羽绒服也格外臃肿，我却一眼认出了她，脸色惨白。高卓离开了我，将高姨接了过来，继续照顾他，当他的保姆。
我在高姨认出我之前转身离开，全身血液倒流，双腿像灌了铅，她还在惊讶问：
“姑娘，你是来找小卓的吗？”
第49章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出租屋。那段日子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很多东西都想不起，也有点混乱，可能是因为心情很差。
那时候我感觉整个人就是一个壳子，里面没有装灵魂，我就是行走的僵尸。我离开高卓的小区，又进了学校，鬼使神差又去了篮球场。
深夜十二点了，我竟然还听到“砰砰砰”的篮球声，刚才的那个男生还在？我又怀着低落的心情走进了球场，想到说不定我可以陪陪他，外面这么冷，一个人打球多难过啊。
我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影，角落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人，只能看到一地银白的月光，反射在雪地上，刺得人眼盲。
我又失魂落魄回了出租屋，疲倦地睡了过去。梦里面我还想着高卓，他到底伤好了没啊！还有没有在住院啊！我焦灼得仿佛在梦里面都在尖叫。
焦灼，焦虑，复习的压力，让我像个僵尸一样，冷冰冰去了自习室。我现在已经学出了规律，早上六点起，收拾十多分钟出门去楼下吃早饭，走到自习室大概六点四十，我一般是去得最早的一个，我的难友一般会在七点出现。
已经十一月份，一大早我进去背背政治和英语作文，然后上午做做数学真题，下午复习专业课，晚上继续背政治。天天如此，已经机械化，走廊上有很多背书的学生，嗡嗡的背书声像浪潮一样萦绕在耳边。
我已经复习完了两轮，现在是最后一轮，相比之前已经轻松了一点。那天下晚自习后没有下雪，高卓也没来，我又去了球场。
外面还是很冷，雪还没化，球场上根本没有人。我很失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快考试了，还有功夫天天下晚自习去球场，每天都去，想找到那个熟悉的男生。后来我反思应该是我去得太晚，人家说不定早就走了。于是我傍晚吃完饭后，借着和我难友散步的机会，又绕到球场，我主动走进去，在里面逛一圈又出来。
我的难友不理解我，逛了几次就嫌浪费时间了，一般到了球场他就提前回自习室，他可能也看出来我有点想高卓。我每次都像个神经病一样，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走到人多的地方，挨个挨个看我觉得熟悉的男生，看多了我会觉得眼盲，好像个个都长得一样，就是没有高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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