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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症(近代现代)——失眠孤独症患者

时间:2021-11-05 15:35:21  作者:失眠孤独症患者
  我没接。我挂了电话,青白着脸在教室里继续复习,讽刺的是,当天没有出现幻听,效率格外高。第二天,姜以恒给我发短信:
  “杨杨,你在哪儿呀,还在学校复习吗?”
  我没有回。
  她很快又说:
  “我来找你玩好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在图书馆楼下等你哦~”
  “是不是还在复习呀,别紧张别紧张哈,我们都支持你,加油加油加油!我哥也只支持你,我们都批评他了,是他不对,是他不好,我们都代你教训他了,我让他向你道歉。”
  “杨杨出来好吗,就耽误你一点点时间,见见我哥嘛,听听他向你道歉,然后我们再陪你好好复习好不好?我们都陪你考研,嘿嘿。”
  我感觉莫名其妙,高卓会道歉?他躲了我一个假期,就在想道歉,太好笑了。
  我一直觉得姜以恒很会做人,她发这些东西,很懂事,让人没那么讨厌,她是代高卓说?还是自以为当和事佬,说些好话?
  她很懂事,我不想懂事,我把她直接删了,拉黑。
  我为什么要懂事呢,我这么讨厌她,回她短信不是像吃屎一样难受。
  不仅如此,我还把高卓删了,拉黑。我将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都拉黑,有一种痛快的报复感吧,可怜的报复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快感。
  整个假期,我屏蔽了他的朋友圈,却没有关掉自己的朋友圈。我发过几张清晨和晚上在学校打卡的照片,配了“加油”等一些自我鼓励性的文字,我发的时候是渴望他看到的,如果他真的不知道我在哪儿,是否还在学校,那他真的没有心,没有关注过我。
  我头一次觉得这样的男朋友好没用,我留着他好多余,除了让我伤心,还是让我伤心。我养一条小狗都不会让我这么寒心。我试着从他的角度去理解这段关系,突然觉得更可怕,站在他的角度,我除了保姆,还是保姆,还是特别廉价的保姆,附送性爱服务,怪不得他要这么嚣张跋扈,看不起人了。我吃饭都靠他,还谈什么尊严。
  所以受不了了,通通给我滚吧。
  我一边报复性地想着让他滚,让他们所有人都滚,一边自虐般的心如刀绞。我觉得心在滴血,一点都不夸张,我仿佛看到血液从心口一股股流下,太惨了。我惨,他不惨,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
  拉黑姜以恒后,谭奇给我打了电话。我很意外,他们乐队我最喜欢他,我觉得他是个很温柔的男生,对我向来都很尊重,我任那个电话翻来覆去响了好几次,没有挂,也没有接。
  后来康哥给我打,我直接挂了。我把他们乐队都得罪光了,我可真有本事。
  然后陌生人给我打电话,不同的号码给我打电话,我烦不胜烦,仿佛看到了电话那头某个人的焦灼,我似乎终于痛快了。
  我做了一件很不可理喻的事,我直接换了手机号,剪断了原来那张电话卡,换了微信号和qq号,像个陌生人一样从头开始。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做法有多么不妥,我父亲生日我给他打电话,他劈头盖脸问我,我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不接,微信也联系不上。
  那时候是我刚换了手机号的第三天,我还没来得及给父母说。我感到深深的自责,解释我原来的手机丢了,新办了卡。那天我爸爸在电话里和我聊了很久,问我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工作如何,国庆假期要不要回家。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自从和高卓在一起,我几乎只有过年回家,电话也打得少,我真的很不孝。就算过年我都只是回家匆匆待几天,高卓他们家的司机将我送到村口,高卓也陪了我一路。他不进村,就在路口和我告别,语气不好地说,让我初三就回去。
  那时候我头发还没那么长,还可以敷衍一下,我穿得时髦,给父母买了很多年货,给他们很厚的红包。他们很关心我,我却很讨厌他们过问我的事,总是很敷衍。
  我爸爸让我国庆回去,说我妈也想我,给我备了鸡鸭鱼肉,让我回去吃。我很想回去,在自习教室外的走廊角落,听得都要哭了,我竭力忍住泪水,被这份爱感动得哽咽,我怕再多说就要暴露我的状态,说了一句:
  “不回了啊挂了。”
  挂了电话我狂哭,埋在臂弯里,像个小孩一样。爸爸又给我打,我不想接,我不想让他听到我哭,不想让他知道我不好,就发短信给他解释,说我真的很忙,真的有很多事,我过年回去,这次过年我有长假,可以休息很久。
  我也不敢回去,我快考试了,每一分钟都很紧张,自习室里每天都有很沉重的压迫感,很多人桌子上堆了越来越厚的书。
  我只能靠哭来发泄压力,我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跑到厕所里去冲了个冷水脸,拍拍红肿的眼睛,然后又回了教室,看数学题。
  我前面的研友回头微微看了我一眼,那天突然和我说了一句话:
  “嘿。”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一个黑黑的男生,戴了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较老实,也比较爱说话。他说:
  “你也考研吧?”
  我点点头,他就好像有点心疼地笑了笑,似乎觉得我们都很惨,每天灰头土脸复习,时不时还要情绪崩溃。他似乎复习状态不好,我经常看到他在前面抓狂,似乎题做不好。
  他说:“你复习得怎么样?”
  看得出他很想聊天,我哑着嗓子说:“还好。”
  我不太想说话了,想专心看书,他也看出来,又崩溃地转过头,继续复习。那以后我心情好了点,每天上下自习室会和他打打招呼,说说话。
  我们真的就像共同患难的朋友一样,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女生,也没那么多矜持,可能他觉得我是女生,但也没那么多顾忌。
  我们都很惨,一起比惨。他说他多晚才开始复习,数学还没做真题,我说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是本专业。他说他女朋友和他闹掰,我说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他说他异地恋,我说我异种恋。
  他惊讶问:“异种是什么?”
  我小小幽默了一把:“贱种和孬种。”
  他就笑,说我肯定很凶。我说我哪有,我最不凶。总之和他吐槽还是很开心,很解压,我真的就是把他当朋友,我觉得他对我也没有非分之想,就是看我好搭话。
  我不觉得我是个女的,我有点想把头发剪了。
  九月十多号的时候,我已经冷静下来,向着考试出发,每天朝六晚十,很机械,很固定,很辛苦。灰头土脸,早上就匆匆用冷水洗把脸,头发也随便梳,衣服也穿得丑,随便搭。
  我买了个笔记本,很漂亮、花花绿绿、有很多图案的本子。我将它当成了半个日记本,我心里很多苦闷的话都写在上面,然后定期撕一撕。
  我的状态慢慢稳定下来,因为我前面的兄弟和我考同一专业,他状态比我差,复习也不如我,我有了点信心。
  人最能体会到快感时是别人不如你,我比不过高卓,他那么幸福,高高在上,我可以和别人比惨。总有人比我惨。
  我有时候看到我前面的兄弟就想笑,他太崩溃了,英语一篇阅读错四个,我不知道他还在坚持什么。我真害怕他某一天突然不来了,那我会失去很多优越感。
  看,我竟然也有优越感了,哈哈哈。
  九月十多号的时候,我和我前面的“难友”一起下晚自习,在楼梯口遇见了两个人。
  他正在和我吐槽英语,问我英语怎么复习,我英语本来不是强项,跟着高卓提高了不少。他妈妈是外交官,他从小英语好,还会一点德语、法语,我问过他怎么学好的外语,他就说从小多听多看,也没怎么刻意记单词,学语法。我就受了他的启发,高中和他在一起时看了很多外国片子,英语原文名著。
  或许这就是跟着他的进步?
  我就简单说了说我的方法,我觉得根本不太适用我前面的“难友”,他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读原著,只能记单词,老老实实做阅读。
  我们一路说着走到楼梯口,跟着下晚自习的大队伍,然后我看到楼梯口杵了两个人。
  高卓找了过来,和姜以恒。
  这对狗男女真是出双入对。
 
 
第44章 
  我觉得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我始终向往着光明。
  那段日子我强撑着一口气,在日记本里写了很多很矫情、自我鼓励、很天真的话,我需要这些东西。人在很纯粹的时候需要很纯粹的话,这是一种自我精神建构和保护,不然会崩溃。剥开那些心灵鸡汤的外壳,我感觉外面的一切都黑幽幽,冷淡,冷漠,没有人情味,所以我需要躲在里面,躲在那些看起来美好、纯粹、高尚的话里面。
  我躲在大学这个象牙塔里面,我躲在自习室这个象牙塔里面,我希望能够自我净化,自己也变成象牙塔的一根骨架。我太想变得美好了,变得优秀、自信、有很多人喜欢。我也想像姜以恒那样,大方、招摇,我觉得我考上研究生了,就可以有一些资本了。我幻想着以后,我有工作经历,也有一些存款,我幻想我考上了,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兼职,我还可以做家教,带学生,挣一些钱,甚至还有可能买套房子,付首付,太美好了。
  我幻想着那些美好的日子,一刻也不敢懈怠,考上就好了,考上就有很多可能。我自觉忽略了高卓,忽略了他能带给我的很多可能,他说愿意供我读书,和他一起留学,那的确是条捷径,可是我不想再那样卑微。我自己能考上研究生,自己挣钱去国外读书,不是更好吗?
  所以我很有动力,即使再绝望,只要想到考上以后的日子,还是能撑起来读书。直到高卓找到了我,和他的干妹妹。我不知道他到底来做什么,看我笑话,打扰我心情?
  我看到他就讨厌,看到姜以恒更讨厌,吃了屎一样。他们像两坨屎,糊在墙上,碍眼,臭到一起。我的想法很恶毒,一点都不善良,我一点都不大方,姜以恒懂事地冲我打招呼,笑眯眯的:
  “杨杨!”
  她手里提着奶茶,看起来是买给我的。高卓冷冰冰站着,像个木头一样,看着我。我也像个木头一样看着他,烦人。我的“难友”看出了一点情况,自觉地溜了,冲我使了个眼神,用口型说:
  “我走了啊。”
  我突然害怕他走了,他一走,我哪有勇气面对这对狗男女,我这么怂,又这么惨,现在还这么丑,他一走我不直接趴了。我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抓住了他,哀求:
  “一起一起。”
  我可太怕那对伏地魔了,人面兽心,表面笑眯眯,背后捅你一刀。高卓眼珠子变成刀一样要活剐了我,我立刻害怕了,抓住我的“难友”赶紧逃命,我拉着他的衣袖朝楼下狂冲,差点将他绊倒,他也怂,被考研打击得灰头土脸,在我的带动下一脸懵逼地朝楼下跑。
  我们两个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一直跑到教学楼下的草坪上,他还是绊倒了,摔在草坪上,边喘边懵逼:
  “卧槽,怎么了?”
  我狂笑,突然觉得特别好笑,笑得直不起腰,肚子都笑痛了。我眼泪都笑出来了,不是哭了,是真的笑出了眼泪,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
  “你前男友啊?”
  我点点头,他拍拍胸口,貌似也吓到了:
  “卧槽卧槽,我还以为你杀父仇人。”
  我又被他逗笑了,他怎么这么蠢。这哥们儿也确实有点好笑,每天复习都很崩溃,还要苦中作乐,和我吐槽,我大方地接受了这份友谊,请求他:
  “喂,我们走走吧。”
  他可能看出我心里有事,也比较大方,陪我在操场上走了走,听我吐槽。对他我就无所顾忌了,将姜以恒和高卓那些破事一五一十和他说了,他咂嘴:
  “噫~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他俩怎么还真搞一起了。在我的语言描述中,自然是恶意满满,充满了偏见,我不需要善良,我觉得对他们善良我会难受。我的“难友”叫蒋开平,他就很同情我,估计听我吐槽也听烦了,安慰:
  “哎呀,你就别想了别想了,你好好复习就是了。”
  我也觉得,想他们简直是浪费时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我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想是这么想,做又是另一回事,和他在操场上分别后我又不可自拔难过,我特别想有人一直陪我,哪怕是条狗也好。
  回出租屋的路上我就很低沉,回去后我更低沉。我一般回来还会看会儿书,那天我回去就知道自己肯定看不进去,所以提前洗了澡,准备睡觉。可是我看着破烂的屋子,简陋的浴室,突然陷入了山一样沉重的悲伤。
  我太惨了,太可怜了。
  好穷,好惨,就好像没有未来,除了考上研究生,可是那个目标又那么艰难。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情绪失控,我如果不发泄,会持续影响我几天。所以我下楼买了一包烟,还买了一瓶冰可乐,又买了一份炒面。吃点东西,心情总要好一点。
  那份炒面我还是没吃完,吃了一半就嫌油,吃不进,可乐我喝完了,甜甜的,冷冰冰的,喝完嘴都麻了。
  喝完冰可乐我抽了一根烟,那滋味不太好受,我觉得烟味难闻,对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掐了烟,在屋子里晃了晃,就躺上床。
  我提前预见自己会失眠,所以就开始收听新闻联播,听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烦躁,又打开手机,放歌。
  这次好了点,听着歌曲昏昏入睡,总觉得自己没睡着,一直在听歌,其实一睁开眼睛,天都亮了。
  我起晚了,整个人都有气无力,感觉头昏,像生了病。我知道自己是没休息好,头一次生出了倦怠心理,想偷懒,不去自习室。
  我在床上赖到十一点,直到我的难友给我打电话,他鸭子一样叫:
  “喂,你今天怎么没来?”
  我有气无力说:“睡过头了。”
  他就笑,吐槽:“我还以为你受打击了。”
  “我哪有。”
  “真没事啊?”
  “没事。”
  “哦哦,那我挂了啊。”
  我突然叫住他:“你下午几点去啊?”
  “还是一点半啊。”
  “哦,那你中午在哪儿吃?”
  “食堂啊。”
  “那我们一起吧。”
  “行啊,你过来吧。”
  我现在没有学生卡,中午吃饭一般都是在学校外面吃,或者点外卖。我一般去我租的房子楼下的一家小餐馆,有面条饺子还有盖饭,种类比较多,每天可以换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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