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看去则是一排木头栅栏,栅栏中间有门,门后有小孩们说话的声音,和卜卦的动静。
正当闻青疑惑左方天空为何会呈现出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瞧见了贴在翁城门前的几张纸。这不是什么告示,也不是什么通缉人像,而是密密麻麻的游戏规则。
粗略浏览了一遍,他扶着额头,叫唤道,“天啊!我竟然在仇英的清明上河图里玩游戏?!还不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还是明朝的?为啥?”
捂着心口,他又唉声叹气道,“算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的来说,这个游戏规则针对的是外来者,至于为何会形成画里的世界,闻青又是如何进来的,则多亏某位老者的异能。
[恭喜你来到神秘的画中世界,这里是仇英笔下的苏州城,亦是繁华绚烂的清明上河图。
你需要完成一个游戏,方可离开画中世界。
至于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皇帝游戏”,意思是你作为微服私访的皇帝,要为宫中生病的爱妃寻找神医。皇帝已打探到神医就在这座城附近,只要找出神医并双手抓住神医肩膀,再说出“抓住你了神医”六字,便可以结束游戏。
但是神医的踪迹难寻,皇帝需要从所有人里面分辨出谁是神医。注:神医的身份为随机分配,骆驼、马、驴等动植物不计算在内。
十五天后还会出现刺客,刺客知道皇帝的行踪,且随时会对皇帝下手。皇帝无法凭自身努力阻止死亡,被刺客刺杀身亡后,游戏会再次洗牌。注:刺客的身份为随机分配,骆驼、马、驴等动植物不计算在内。
除此之外,还有“算子”、“护卫”、“宦官”三个身份。
算子作为料事如神的助手,自身带有预测神医身份的能力。护卫作为皇帝的忠实下属,具有保护皇帝不受刺客伤害的能力。宦官作为皇帝身边的跟班,能够替皇帝抵挡一次刺客的攻击。
注:算子、护卫、宦官三个身份为随机分配,骆驼、马、驴等动植物不计算在内。且算子、护卫、宦官三个身份同刺客身份一样,是在进入游戏的十五天后出现。
洗牌:重新更换神医、刺客、算子、护卫、宦官的五个身份。
线索任务:
神医、刺客、算子、护卫、宦官五个身份都有线索可以寻找到他们,其中神医为七条线索,三条假线索。其余身份则各有五条线索,两条假线索。
神医线索:1、到学士府学习两句诗文;2、进入城防守备所领域并触摸狼筅;3、登上金明池宫殿;4、参与品茗活动;5、取得城外商队驴身上的毛发;6、听完城外戏班子的一出戏;7、体验西域杂耍。
刺客线索:1、劝和两名互扯头发的男子;2、对城外的摔跤表演进行打赏;3、于商船桅杆上找到绿底红日旗;4、进入城外骑射场取得一支箭;5、与孩童们一起放风筝。
算子线索:1、城外套圈活动套中物品;2、向履鞋店外的孩童问路;3、参与龙舟竞技;4、祝贺城外出嫁的人家;5、体验人力四轮车。
护卫线索:1、与闲来无事的肉铺老板攀谈;2、到集市购买上白细面;3、请河中小船载到汗巾手帕卖处;4、融入纤夫群并获得一笔资金;5、体验船家饮食。
宦官线索:1、到男女内外药室买药送往对街青楼;2、玩耍武陵台榭旁的秋千;3、和城外石拱桥上出神的男子摆出同样的姿势;4、帮助犁地或踩水车;5、体验蹴鞠。
关于护卫以及宦官的获取次数:护卫一经获得便不再消失,且每隔一天可以保护皇帝周全;宦官因保护皇帝消失,五天后需要皇帝重新完成线索任务,才可获得新任宦官。注:宦官的获取次数为不限。
关于游戏时间问题:每日游戏时间不会超过四个时辰,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供玩家用餐。夜晚乃睡眠时间,还请玩家遵守八小时睡眠法则,在不耽误游戏的同时照顾好本人身体健康。
关于非自愿玩家想拒绝此次游戏的问题:大可不必担心,游戏不仅不会损害玩家的自由,还会投其所好。若是实在不愿留下,也无法强行解开与创造者的联系,所以放心吧,无论玩家身在何处,只要创造者一声令下,玩家必得回到游戏中来。
关于上面条件所说的“投其所好”:游戏世界的好处需要一定时日发现,而外面世界的好处,则是创造者会向玩家支付固定数量的金钱,以维持玩家的现实生活。
最后,完成以下特别任务的任意一条,皆可获得特殊道具。
特别任务:1、解锁城外木桥上男子的秘密;2、在棋馆进行对弈并取得一次胜利。注:特别任务每项只可完成一次,若获取道具的一日后未经开启,便当作玩家自动放弃使用权。]
通读下来,闻青已经眼冒金星,趴在水牛身上咬着狗尾巴草,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得不说在仇英画清明上河图的时期,人民还算富足,也充斥着享乐的氛围。
“……管我啥事啊!让我在两千多人里面找神医?这不要我老命?”
脑中划过走到哪就拍别人肩膀的画面,闻青不敢想象,以这游戏的机制,等到完成任务会耗费多少时间。三个月?半年?或是一年?但站在生存的角度来说,这游戏把人拖得越久,玩家就像找到了固定活计,还不用担心被解雇。
所以,这位创造者到底图啥啊?
揭下黏在游戏规则下方的地图,闻青跳上水牛后背,慢慢研读起来。他手中的地图未标记任何建筑名称,看起来是要玩家亲自填写,而这种耗时耗力的规则,拖过十五天简直绰绰有余。
展开长达九米多的画卷,他再一次犯了难,“城内还是城外?”
水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晃动着脑袋就朝城内而去。然而刚迈出步伐,闻青就因为没坐稳从水牛背上摔了下来,他揉着摔疼的后背与屁股,瞥了眼双眼带着无辜,并停下来等主人坐回去的水牛。
“你就是游戏里有身份的家伙吧?”辨认出水牛的肩膀后,闻青把双手放了上去,“抓到你了神医!”
水牛:“……”
事实证明,游戏规则的确如纸上写到的一样,骆驼、马、驴等动植物不计算在内。
60、【虚实相生】 其三
闻青自进城起,就在城门口的这条街游荡了近一个小时。
他将画卷缠绕在水牛的腰背上,自己拿着毛笔往上面添字,“别动了,坐骑就该好好听主人的话知道吗?你家主人的毛笔字本来还能看,让你这么摆弄,我老脸都快丢光了!”
然而水牛受不了后背瘙痒,不但朝闻青挥舞着尾巴,还往身后吐着大气。
闻青捂住图纸边缘,郁闷地用毛笔在水牛鼻头上点了一笔,“让你别动,再在这里拖下去,我们能在十五天内填满整张图就算运气好的了!”
水牛甩甩脑袋,只好老实地站在原地,让他当成肉垫写写画画。
“进城第一家是城防守备所,紧挨着它的是男女内外药室,而且青楼就在对街,青楼前面还有一家学堂。你说,古人的思想是叫作开放呢?还是恶趣味呢?”收好画卷,闻青带领着坐骑水牛避开人群,往城内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学士府也挺近的,到时候做任务就一起吧。成造金银首饰,小儿内外方脉药室,看!那个时候还有专治孩童的诊所呐!”
水牛的注意力与他相反,闻青顺着它的视线转过背,看到了两名赤膊男子在相互拉扯对方头发。劝架的有,看热闹的也有,还有在自家院门口询问母亲的孩子。
往旁边看去,他还看见一男子坐在人拉的四轮车上,摇着团扇好不自在。
停在岔路口,闻青拉住水牛往右手边多看了几眼,“这里面是染坊,和纱帽什么的一长串字看不清。”
水牛扯扯绳索,似乎在说闻青太懒了,都不知道走近点去看。
“你知道什么?”牵着它继续往前走,闻青的眼睛连四周景色都顾不上,更别提多走两步路,“古今名人文集诗集?这个书坊看着不错。”
丝竹乐声传入耳中,闻青停下脚步,往商铺后头望了一眼。那里就是武陵台榭,豪华的屋檐下,是供富人们欣赏美女歌舞与弹奏的地方。
再往前,有住户、诗画古玩与挂着“倾销”字样的商铺,并且在这家店铺前,有一名头顶发亮的西域男子在表演杂耍。闻青还想抓紧时间去多看看,可是水牛挤在人群里,一双牛眼盯住西域男手中的铜钵,就不愿移步了。
闻青怎么拖也拖不动它,便站在人群外,踮着脚尖观看西域的杂耍。
没想到一分钟之后,他甚至还没看够,就顺着周身泛起的紫光回到了画外世界。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旅馆的房间里,他呼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是夜,闻青稀里糊涂地做了好几个梦。
有的梦他记不得了,有的梦直到他睡醒过来,他都留有印象。比如那个跟十三号做不可描述的事,却突然落入画卷的梦,又比如看着十三号完好无缺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激动到平地摔的梦。
他曾在半夜平静地醒来过一次,但是毫无征兆地,他又睡着了。
仿佛全世界都被禁了声,他漫无目的地起床,接着如往常一样洗漱,如往常一样来到桌前坐下,吃掉准备好的简易早餐。
然后等入画的时间到来,他闭上双眼,直至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今天他图省事,直接把牵水牛的绳子绑在腰上,左手拿着画卷,右手举着毛笔准备随时动手。不然再慢悠悠地走下去,何年何月他才能找到十三号,“你也别瞪着我,我是不会让你再任性下去的。”
无需转过身,他也知道水牛此刻的表情。
水牛见拽绳子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便瞪着那双圆滚滚的牛眼睛,把闻青的后背盯住。它跟随他走过茶肆,并上了石拱桥,看着他停在桥中,望着右方河流外的船只出神。
过桥后则是立有牌坊的一条市集,听他说,这里有画像馆,有雨具店,还有女工成衣扇子专卖,连任务里的“上白细面”也在。过了牌坊,往里也还能走,只不过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它又跟他折返了回来。
路经一家铺子,他见到一位母亲正在为婴儿哺乳,还迅速侧过了头,显得有些害羞。
水牛可瞧不起他这副举动,它拽了拽绳子,并朝那位母亲正前方的一名男子拱着鼻子。闻青猜到了它的意思,就一巴掌拍向水牛鼻子,说道,“你个臭牛!没看出来比我还懂啊?不愧是我的坐骑。”
水牛牛哄哄地往前踏步,闻青还在观察一户人家,便叫它给带离了。
他们一人一牛从木栅栏里走出来,跟着,河流就将他们的前路拦腰斩断。闻青转身往右而去,水牛刚想晃晃耳朵,他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南货与花朵?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来戴头上,保证你变成这条街最香的水牛。”
水牛摇头,它还不想任由人类的眼光来安排自己。
从往岸上搬货物的小船移开眼,闻青又看向了建房子的工人。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他记录了两家卖鞋的店铺,一家装塑佛像,还有其它各式各样的店铺。
就连向履鞋店外孩童问路的任务,也让他顺带完成了。
他看着孩童手指的方向,却察觉到了一丝怪异。毕竟那孩童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犹豫片刻便用手给他指了指。
闻青与水牛又来到木桥前,他在这里找到了肉铺老板,还瞧着老板那无生意可做就发呆的模样,差点失声笑出来。搂着水牛脖子,他小声道,“闲来无事怎么办?教你一招,发呆加上抠脚,这滋味绝了!”
水牛将他的笑脸映在眼里,他倒不以为然,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与肉铺老板搭话,“老板,肉多少钱一斤啊?”
肉铺老板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却用撑在大腿上的手朝他挥了挥。
闻青悻悻而归,水牛瞧着他略显落寞的神情,就主动牵着他往前走。其实他并非有多在意,而是坠在水牛后头,让他觉得还挺有趣。
往右拐弯,一家标着汗巾手帕的店铺便出现在面前,之后便走到了尽头。
闻青立即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翻过眼前的围墙,根本就不能靠近金明池和龙舟竞赛。站到水牛背上试了试,他瞬间就产生了前路漫漫的感叹,“哎……你就不能学我一样立起来吗?”
水牛不满地原地踏步,闻青脚下不稳,便再次摔痛了皮鼓。
原路返回,他们通过木桥到达了河对岸。这里是岔路口,往左走仍是一些商铺,其中还夹着一只凉亭,凉亭后则是小船的停靠地,和浣衣的好地方。
闻青还拉着水牛在凉亭说了两句话,一句“你看看”,一句“看那只船上,那对夫妇看起来关系不错,就是有点扎眼”。
水牛没理会他,知道他在羡慕嫉妒恨,于是掉头就走。
岔路再往前走,是酒坊和挂着万能膏药的店铺,闻青对这个膏药生出了好奇,甚至盖过了更里面的棋馆。就连在棋馆试手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膏药。
“别看我!我的围棋造诣本来就不行,输掉也正常。”牵着水牛,他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越走越远。
回到石拱桥已是第二天的事了,闻青牵着水牛绕过一座院落,往花店对岸的那条路走去。这里没有特别的商铺,只有一座石桥与来往的人群,河里的船还在上货卸货,一幅繁忙的景象便由此应运而生。
城内逛完了,闻青坐到水牛背上又往城外而去。
至于出城门的第一件事,他把目光放在了写着游戏规则的那些纸上。其中一张标记着线索任务,上面的算子线索第二条与护卫线索第一条都被画上了红圈,意思是已完成。
出了城门,水牛载着他朝河边走去。那里有能通过水路进城的水门,并且为了防止倭寇攻城,城门上方还安有千斤闸。
城门口有两名官兵把守,他们举着通行记录,正把持着过往船只的安全度。
河对岸的一户人家便跟特殊任务之一的男子有关联,那男子站在木桥上,望着人家的院墙里头出神。不过这也是后来话了,此刻的闻青和水牛还在对岸过石桥。
石桥下是围作一团的摔跤表演,继续走则会来到人满为患的大拱桥前面。
大拱桥的两旁与桥上都摆着商铺,桥下更是风生水起,各方往来的商船都停靠在这里,要么搬运货物,要么收卷船帆,要么躺在船上趁间歇休息。
闻青跳下牛背,牵着水牛便往大拱桥上走去。
“你看见卖篙竿的商铺吗?店门外有名赤膊男子抱着篙竿,姿势非常幽默。”把水牛留在桥中心,闻青独自挤到了护栏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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