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玉尘起身伸了下腰,然后推开门往隔壁走去。
他抬手敲了敲门, 小声道:“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里头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斐玉尘推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将门给关了上。
屋里点了艾草香,意外的好闻,斐玉尘吸了吸鼻子准备回房间后也将艾草香给点上。
君墨白坐在靠窗位置, 左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则盯在右手拿着的书籍上头,听到声响也没抬头看上一眼。
斐玉尘几步走了过去,直接坐到他对面开口怂恿道:“玄铭娶亲,白日里就那么热闹。晚上肯定更热闹,师尊要不要一起去看热闹?”神情十分兴奋。
君墨白的目光就没离开书籍,上下嘴皮一碰就是没什么感情的两字:“不去。”
斐玉尘自然知道君墨白对此是没什么兴趣的,他的目标压根就不在这里。因而故意软着声音又喊了句:“师尊。”
君墨白翻书页的手顿了顿,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耳尖稍稍有些发红。不过也就一瞬间,君墨白就将书翻了一页面无表情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眼见目的得逞,斐玉尘还要装上一装,一脸不情愿道:“那好吧。”尾音拖得老长,装得还挺像一回事。
君墨白唇角一扬,书往下放了放,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斐玉尘又道:“那我找师弟陪我一起去。”
放书的动作一顿,君墨白将书往上抬了抬,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由于他表情变化不大,斐玉尘并没看出这些。
因而他欢欢喜喜同君墨白道了别,直接去了清远房间,敲门后拖着清远往窗外一跳,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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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才戌时三刻,街上灯火通明,很是热闹。
两人在屋檐上跑了一会,清远一把拽住斐玉尘的衣袖问道:“师兄,到底要去哪?”
“去玄铭家看热闹。”脸上兴奋不减。
清远挠了挠头,看了眼热闹的街道问道:“但是师兄,白日里娶亲队伍好像不是走这个方向的。”
“额……嗯?师弟,你知道玄铭他家在哪不?”斐玉尘停下脚步,问道。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清远摇了摇头,比了比底下人群建议道:“要不,下去找个人问问?白日里动静那么大,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我家师弟就是聪明。”夸奖的话张口就来,也不看清远反应,脚尖一点就落在了街道上,拦下一人就问路。
今日动静那么大,路人只当斐玉尘是去观望的,直接给指了路。意料之中的简单,道了谢后走到墙角飞回屋顶,改了方向直奔目的地。
玄府门口放着两石狮子,挂着红布花。门前的灯笼红彤彤的,大门敞开,里面坐满了宾客,笑声一片。
斐玉尘由衷道:“一看就十分有钱啊。”
清远:“……”
眼见清远神情怪异,斐玉尘赶忙咳了咳,收敛心神然后寻了个方位同清远比了比,接着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新房头顶。
才刚落到屋顶,女子的声音就从屋内传出,温润动听:“铭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接着就听另一个声音道:“阿月,我爹废了,往后我们终于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声音里的激动盖都盖不住。
斐玉尘看了清远一眼,张口无声道:“这是人渣爹配不孝子,般配。”
“但你叔叔不是还在吗?只要他在一天,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哀婉的声音传出,斐玉尘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呵,他最好收拾好自己的尾巴,别来惹我。否则我把他干的事往外一捅,到时候可就……呵呵。”然后语调一转,温声道:“大喜日子,说这些晦气东西作甚,阿月,我们该歇息了。”然后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眼见清远面上起了红晕,斐玉尘一把抓住他的手离开了屋顶。
一路飞奔着回了客栈,将清远送回屋里后斐玉尘直接出了房门,实在是太尴尬了。这一趟简直可以用“偷鸡不成蚀把米”来形容,八卦没蹲着,乱七八糟的听了不少。正常来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多谈一谈之前干的好事?
斐玉尘扭头看了眼外头的月亮,天还早。不由得在心内嘀嘀咕咕:“时间选的没问题,肯定是人有问题。”
三人房间君墨白在正中,斐玉尘神游天外刚好走到中间房门时,门恰好被打了开。
“师尊,晚上好啊。”斐玉尘听到声响回过神扭头同君墨白打招呼。
“这么早回来,看完热闹了?”君墨白问。
本就尴尬,这么一问更尴尬,斐玉尘抬手挠了挠脸,含含糊糊道:“啊……嗯,没什么好看的,就回来了。”
眼见君墨白既不说话又没打算关门,斐玉尘只好转移话题道:“白日里师尊不是说带我们来看戏的么?”
君墨白点了点头:“嗯。”
“那这戏啥时候开始唱?”
“已经开始了。”
斐玉尘疑惑歪头:“哈?”
“明天就知道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一把将门给关了上。
斐玉尘摸了摸鼻子,一头雾水回了房间。路过香炉旁时伸手拿了枚艾草香点燃,这才坐会床上打坐。
艾草香点燃后,白色烟雾缓缓填满整个房间,斐玉尘闻了闻,心内有些懵。气味和在君墨白房间闻的不太一样,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不过灵力运转已经开始,倒也没心思去将那香给灭了,因而凑合点了一夜。
第二天大中午,君墨白带着斐玉尘清远二人来到了郊外水塘边。
塘里种的莲花,这会一水的泥,偶有几根光秃秃的杆立在上头,时不时飞过几只白鹭低头捉塘里的小虾小鱼。
塘中心建有一亭,两端用大理石搭建了桥连接。君墨白飞身上了亭顶贴了张窃听符,又用灵力做了遮掩。
做完这些起身一跃飞回塘边又在水里丢了一枚碧绿色的玉扣,玉扣入水直接消失在三人眼前。
“师尊这是?”斐玉尘看得云里雾里的,直接就问。
“不是要看戏?走吧,回去就知道了。”说罢也不解释,背着手就往回走。
回到客栈后,君墨白将香炉往桌上一端,接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盘香,接着点燃。
白烟从点燃处传出,在离香上头一寸左右的地方团成一个球,接着开始慢慢变大,最后大成一个盆的大小停了下来。
一开始画面是朦胧的,只能大概看到个影子,渐渐地开始能看出是刚刚去过的地方,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并不影响观看。
等了会后有人踏入了画面里,为首那人斐玉尘认识,正是随和山山腰处的方丈,后头落了一步距离那人,正是昨天骑着马走在前头的新郎——玄铭。
画面在他二人踏入的一刻清晰了起来,君墨白将另一张黄色的符放到桌上,画面渐渐的有声音传出。
“别来无恙啊叔。”玄铭客套道。
“昨儿成亲没想到叔,今儿怎么就想起还有我这个一个人呢?”玄若阴阳怪气道。
玄铭也不脑,赔笑道:“这不是怕打扰到叔您清修,这才没同您知会一声不是。”
斐玉尘昨天虽说没见到这人说话的嘴脸,但是听语气也能想象到,不由得点评道:“还挺能装。”
玄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玄铭道:“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寻了一个宝贝,给叔赔罪。”说罢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圆珠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
玄若双眼一亮,明显心动了,却还装模作样道:“就这一个小东西就想拿来讨好我?玄铭啊,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玄铭闻言忍痛又掏出一玉盒递了过去:“还有这枚丹药,希望叔别嫌弃。”
丹药一出,玄若双眼直接定在上头,玄铭双手往前一送,他便迫不及待接了过来,嘴里直说:“好孩子,叔没看错你。”
玄铭搓了搓手接着说:“这丹药是阿月寻来的。”话里意思分外明显。
玄若破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和阿月都是好孩子,以后有事直接来寻音寺寻我,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罢将两样东西往怀里一收转身就往外走。
玄铭拱手低头道:“叔慢走。”然后在玄若转身的一刻,手里幻化出一匕首扎了过去。
玄若本就提防着他,身后传来风声他抬掌直接拍了出去。
灵力刚从识海内调动,心口一痛,气血翻涌,一口血直接喷出。接着胸口挨了一匕首,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玄若抬起手比着玄铭,双目瞪得老大:“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话其他字样,就这么去了。
玄铭往前走了几步,从他怀中掏出刚刚送出的两样东西,嘴里勾起笑骂道:“老东西,呸。”
第三十一章 出息了,带着师尊师弟蹲屋……
玄铭将两件东西收回储蓄袋后, 从里头拿出一白玉瓶。拔了塞子后直接将里头的东西倒在玄岩身上。
乳白色的液体一沾染到衣袍上,连衣带人直接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本来以为玄岩够狠的,没想到他这儿子更狠。玄若背地里帮他们干了不少事吧, 啧。”斐玉尘说道。
眼见没人搭理,又扭头问君墨白:“师尊怎么知道他们二人会在那里碰面,还提前做了布置?”
君墨白看也没看斐玉尘一眼,只低声道:“秘密。”
斐玉尘:“……”眼见君墨白不肯说,斐玉尘只好将视线收了回去。
落在身上的视线挪了开, 君墨白在心里松了口气。
斐玉尘这一问,他却是没想好借口,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昨夜里他两出门, 心里放不下,尾随而去吧。且比他两还多听了那么一点,这属实过于尴尬,非常尴尬。
玄铭处理好玄若后, 拍了拍自己的衣襟,走出了画面。
君墨白伸手弹灭了香,白烟一个翻卷, 散了去。
见君墨白收起香, 斐玉尘弱弱问道:“师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凑热闹。”
“密室里面少了一样东西,如果我没猜错, 那东西就在玄铭手上。”
斐玉尘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东西?”
“一个玉盘。”君墨白拿过茶壶倒了杯茶推给清远。
斐玉尘眼巴巴地看了眼茶水再看一眼君墨白,意思十分明显。
“这茶你不是说难喝?”说罢扶了扶额。“原本除了玄铭我还怀疑玄若,不过如今看来,这玉盘十有八九是在玄铭手中。”
“师尊准备怎么做?”清远问。
“那玉盘玄铭拿着无用,我本来是打算和他换的。只是如今看来……”
斐玉尘接口道:“从刚刚这事来看, 这玄铭也不是个能安分过日子的。不如我们再去夜探一次?”
说到夜探,君墨白不由得红了耳朵。好在清远和斐玉尘的视线都没在君墨白身上,因而并没注意到君墨白的异样。
“夜探要是又发生昨晚那事怎么办?”清远尴尬。
斐玉尘掩嘴咳了咳缓解了下尴尬,接着猜测道:“昨天毕竟新婚之夜,可以理解。今天应该不至于吧。”语气多少有些不确定。
清远抬头看向君墨白,就见君墨白拿过茶杯,一口将茶水饮尽,并不决定开口拿主意。
斐玉尘双手一拍决定道:“师尊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
当天夜里,天才黑。三人就落在了新房上头,没一会玄铭同那女子就回了房。
接着就传来了断断续续奇奇怪怪的声音。
君墨白和清远一同扭过头看斐玉尘,斐玉尘登时就红了脸。
三人转身就要走,这时屋里传出了交谈声:“阿月,那老不死的已经死了,往后你就不需要担心了。”
“那……玉盘……到,慢,慢点。到手了吗?”声音断断续续夹着奇怪的喘气声,屋顶上的三人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
“还没,那老不死的倒是警惕,多半藏在寺里。等这阵子风头过了,你我一同去将他拿回来。”
接着又是奇奇怪怪的声音,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君墨白扭头就离开。
回到客栈后君墨白直奔房间,斐玉尘觉得很尴尬,内心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于是在君墨白门口叫道:“师尊。”
君墨白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啪”的一下将门给关了上。
吃了闭门羹,斐玉尘摸了摸鼻子,转身同清远道:“师弟。”然后又是“啪”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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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赶到随和山时已经是五天后。
玄若外出有交代,出事时又没旁人在身旁,因而消息一点都没泄露出去。寻音寺目前还算正常。
那日拦人的扫地僧人见到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迎了上去,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接着问道:“小公子是带人来算命的?”说罢看了君墨白一眼。
斐玉尘忙摆手道:“这回不算命,我们是来泡温泉的。”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温泉。
“温泉好,温泉好啊。”
“我们打算住上几天,不知可有空房?”斐玉尘问。
那僧人笑道:“空房有的,不过小公子确定不带你朋友去算算?可准了。”依旧不放弃推销算命。
斐玉尘:“……”
君墨白勾了勾唇角道:“不用了,算过了。”
那僧人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抬头同斐玉尘道:“山顶现在可以去了,若是小公子还有兴趣,可以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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