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满是清冷和淡漠,边说边抬起了刀来,继续面对着众多的敌军,以一人之躯,背后守护着国家的都城。
而那些蛮族的士兵们,也在暗中举起了弓弩,只要赵隶棠一出手,他们就会立即把他射成筛子。
阿澜月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寒风已经快要把他的身体冻僵了,小脸上的泪痕也早已经被风吹干。
将军说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
可是他不在乎,只要他的这颗心是真的,就好了。
阿澜月眼中满是红血丝,他向远处望去,能看到天边的一轮弯月,皎洁无暇的悬在夜空中,月牙周围竟然是发着暗红的光芒的,像是也被血色晕染了似的,与他眼角下的那一抹印记更加相像了。
“你们告诉阿木勒,阿澜月的遗愿是……”阿澜月回头对着身旁的士兵笑了笑,“我要蛮族就此撤兵,不要再挑起战乱,不要再生灵涂炭。若是,哥哥还在乎我这个弟弟的话,就请他放过天朝的新皇,放过帝都城,也放过赵隶棠。”
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那几个士兵恍惚的看着阿澜月,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赶紧下了城墙赶去传送消息。
“将军!”
阿澜月又唤了声,他好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夜这个局面,不可能会善终,若是他想阻止,除了这条命,他其实也一无所有。
“天朝不会亡!你也不能死!
“我要你,好好活着。”
说完,那道身影像是一只在月下起舞的蝴蝶,扑簌簌的从高耸的城墙上坠落。
—声巨大的轰响在赵隶棠身后炸开。
那一刻,仿佛天地崩塌,日月沦陷,万丈星辰陨灭,世间万物,再无颜色。
作者有话说
棠月独立番外完
接下来时间线捋到现在了
第244章 番外:莫离别1
这一日,未央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自裴争几日前醒过来之后,沈十九再也没去过医馆半步。
辛苦了江逾白和乘风,既要看守医馆,又要上门诊治,还要外出采买药物,遇到难买的药物还要亲自外出采摘。
而反观裴争,每日清闲的没事干,把小离儿扔给李玉照看,跟沈十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李玉把离儿送去了学堂,然后便会赶去医馆帮忙。
如此一来,偌大的院落,只剩裴争和沈十九两人。
屋内的炭火烧得很足,室外的阳光也早已经洒了进来,床边厚重的围帘紧紧闭着,里面光线很是昏暗。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人儿半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莹白如玉的肌肤上遍布点点红痕,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被子里。
裴争早就睡意全无,半撑着额头侧躺着看他。
从秀美的双眸,到小巧挺翘的鼻梁,再到微张的殷红唇瓣,上面还微微带着肿胀,有暧昧银丝挂在唇角。
被子底下的身躯一丝不挂,被人紧紧搂在怀中,裴争慢慢靠过去,捏着他的下巴吻他。
小人儿呼吸困难,慢慢涨红了脸,悠悠转醒之后,双手便在裴争胸前轻轻推拒起来。
“唔……裴,裴哥哥……”他别开脸蛋,轻轻喘气,“你,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呢……”
裴争不依不饶的纠缠过去,封住他没说完的话,然后哑着嗓子,“所以,就再做一次。”
这一次,足足持续了许久。
天色渐黑之时,江逾白等人才回来,李玉去学堂接了离儿之后也去了医馆,识相的没有回来打扰家里的两人。
等到饭菜也都做好了之后,却还是迟迟不见那两人出来。
江逾白走到房门前,毫不客气的“眶眶眶”砸起门来。
边砸边道,“吃饭啦!吃饭啦!吃!饭!啦!”
门内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咚一声砸到了门上,明显的带着一股隐忍的怒气。
江逾白这才咧开嘴笑了,哼着小曲回到了大堂中坐下,然后招呼其他人,“吃吃吃,我们先吃着,不用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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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早就已经饿了,跟着江逾白一起吃起来,李玉和乘风也顺从的拿起了筷子,慢悠悠的开始夹菜吃。
没一会,大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裴争脸色不善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笑意盈盈的沈十九。
裴争眼睛一直盯着吃得正香的江逾白,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把他拎起来扔出去。
身后一只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裴哥哥……”
裴争回头,便见小人儿对着自己缓缓摇头,还伸出只手来提了提他的唇角。
“你笑一笑嘛……”软软糯糯的撒娇语气,只有裴争能听得到的声音。
裴争被人打扰的恼意一下子全消,听话的勾着唇角笑了笑,在他耳旁道,“那,今晚让我上床睡吗?”
小人儿一下子从耳根红到了脖子里,极轻极轻的点点头。
裴争笑意更深,拉着他走到了桌子边坐下。
离儿从自己凳子上跳下来,跑到了裴争腿边蹭蹭他,然后自己爬到了他腿上让他抱着。
小奶娃自从知道裴争是自己爹爹后,就变得极其爱黏着他,只要是看到了裴争出现在视野中,就会想办法凑到他身边,然后让他抱着自己。
可惜,他的爹爹好像更喜欢小九儿,总是单独跟小九儿玩,都不带自己。
“爹爹,离儿要吃肉肉。”
裴争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夹了块肉过来,还离得老远小奶娃就长大了嘴巴去吃,可是筷子一转,肉被放进了沈十九面前的碗里。
裴争伸手摸了摸身旁小人儿的细腰,低沉着嗓音对他道,“多吃点,身上都瘦了。”
沈十九也摸自己的腰,分明比以前胖了些的,他生完离儿之后,就一直比以前要胖些,他小声的嘟曦了句,“哪里有瘦,我都胖了好多了的……”
裴争又给他夹了块肉,依旧低声,“好,没瘦,但是想让你再胖一点,抱着舒服。”
离儿看着爹爹筷子上的肉都进了小九儿碗里,嘴巴一瘪,捏着自己肉嘟嘟的脸蛋往裴争手里凑,“爹爹!离儿也瘦了!你摸摸,离儿脸上的肉肉都变少了!”
裴争被小奶娃逗笑,绐他塞了一大口肉进嘴里,“好,离儿也多吃点,爹爹把离儿养的胖胖的,好不好?”
—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顿饭也有那么多的悄悄话可说。
李玉和乘风专心致志的吃饭,这种场面他们以前在丞相府也没少见,甚至比这更夸张更暧昧更目中无人的都见过,现在多了个小奶娃,大人还算是收敛了不少的,最起码现在坐在大人腿上的是小奶娃而不是小殿下。
江逾白就不一样了,他见多了裴争禽兽不是人的一面,现在见到这么温柔又温情脉脉的裴争,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甚至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匆忙的扒了几口饭,江逾白就脸色不对劲的回房休息去了。
接着乘风也吃完了饭,跟了出去。
江逾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仰头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乘风走过去站到了他身后,出声问道,“没事吧?”
话音刚落,却见江逾白忽的俯下身子,扶着树干开始干呕起来,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倒是吐得自己头晕眼花的,向后退了两步一头栽进了乘风怀里。
江逾白在晕倒之前还在想,裴争可真恶心,都把自己恶心吐了。
沈十九在房间里给江逾白诊治。
裴争把乘风单独叫到了院子里,冷着脸问他,“怎么回事?”
乘风垂首道,“主子,属下不知。”
“你不知?”裴争蹙眉看他,乘风不会对他撒谎,而据他所知,这个干呕的迹象,他倒是在小人儿身上见到过,不过那是因为……
小人儿是体质特殊才会受孕,江逾白,总不会也是这特殊体质。
裴争敛了神色,问了一句话。
乘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瞪大了眼睛,“主,主子,你说什么?”
裴争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你们俩有没有同过房?”
乘风一张俊脸红了个彻底,被裴争如此露骨的话语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裴争多么老奸毒辣的眼神,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原本还担心江逾白的性格,凭自家护卫那个木头脑袋不知道何时才能降服,不过现在看来,居然是自己多虑了。
裴争笑了笑,拍拍乘风的肩膀,转身就回了屋内。
乘风又站在屋外吹了半晌的冷风,脸色才恢复正常。
他和江逾白,确实有过一次,不过只有那一次。
是在四年前帝都城破之前,他陪着江逾白回江家的那次。
那时候,江逾白的祖母病重,两人紧赶慢赶回到江家老宅时,江家祖母已经去世了。
江逾白没有见到祖母的最后一面,跪在灵堂里为老人家守灵,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
—双眼睛里已经满是红血丝了,跪着的身形也已经僵直不已,但是江逾白仍然不肯起身回去休息,最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乘风抱回了屋中。
谁知江逾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屋中的大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就要继续回灵堂去守灵。
乘风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回去,“你先睡一会,睡醒了之后再去。”
江逾白仍然撑着身体想要下床,他脸色白的像纸,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但就是倔强的很。
“我……没事……你让我下去……”
“那先把这碗粥喝了。”乘风把粥递到江逾白唇边。
江逾白别开脸,“不想喝……”
“不喝你就别想下床。”
江逾白也来了脾气,执拗的别着脸就是不肯喝。
明明已经好几日没有进食了,腹中空空如也,但是巨大悲伤让人根本感觉不到饥饿,甚至闻到食物的味道会胃中翻滚着难受。
江逾白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疼痛,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紧紧揪在了一起,他猛然弓起了身子,乘风手中的粥碗被他不小心都直接打翻在地了,碎瓷片顿时四处崩裂。
正巧门口有人进来,是江家的几个亲戚。
几人素来看不惯江逾白的所作所为,当初联合把江逾白赶出了江家之后,没想到后来江逾白竟然进宫当了太医,他们因为羡慕嫉妒更加不待见江逾白。
现在知道他的官辞了,并且回来晚了没有完成老祖母临死时的夙愿,因此几人便处处寻着机会想对江逾白冷嘲热讽。
“哟,小少爷看来是在都城呆惯了,我们这乡下粗粮闻都闻不得了!”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老祖母心尖尖上的宝贝孙子呢,肯定是因为没见到老祖母的最后一面伤心欲绝才会这样的。”
“是,就他江逾白知道伤心,平日里不回来看望也就算了,老祖母仙去都赶不及回来,还当不当自己是江家人了!”
江逾白趴在床边的身形越来越僵直,最后忍不住的轻轻发抖起来,就这几日的功夫,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乘风扶住了他的肩膀,掌心用力撑住了他的重量,然后微微侧目看了门边的几人一眼,眼神冰冷摄人。
“你们几个,闭嘴。”
作者有话说
就说一句
本亲妈不写be
第245章 番外:莫离别2
那几个人张张嘴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乘风凌厉的眼神吓住了,一时之间真的没敢吱声。
乘风刚要站起身来,却被江逾白一把拉住了手腕。
“……算了。”
江逾白抬起头来,脸色有点发白。
见他这么说了,乘风也没再多言。
门口的几人识相的赶紧走了,他们敢惹江逾白,却有些怕乘风,实在是乘风看着就很冷血似的,还随身带着把剑,不像好人。
江逾白没休息多久,就又跑来了灵堂打算继续守灵。
结果江家那几个亲戚不知从哪请来了个做法事的巫师,那巫师神神叨叨的,盯着江逾白和乘风看了许久,然后指着乘风道,“他不能进去。”
江逾白问道,“为何?”
那巫师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一脸凝重道,“他身上血腥气息太重,不可进入打扰了魂灵。”
乘风对江逾白道,“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逾白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灵堂里面汇聚了很多江家的其他亲戚,还有些是许久没见过了的远方亲戚,特意赶来参加老祖母的丧事。
这些年来,江逾白与江家来往极少,在众人心目中已然成了个不孝子,现在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好像是所有人都把过错推介到了他身上一样,没能赶得及回来,没能让老祖母在闭眼之前看一眼最心爱的孙儿,没让老人家了无牵挂的走,都是他的错。
没有人在意他心里是不是也一样的后悔难过,自责和愧疚这几天都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但更多的,还是失去了最亲的人的悲伤。
江逾白一直跪在灵堂的侧边,不断的有人进来对着棺木磕头,哭喊,江逾白跪的时间久了,膝盖都有些麻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人少的地方,打算继续跪着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道素白围帘后面有两人在说话。
“你说老祖宗到底是有多疼他,没见到他都要把所有的家产传给他,那我们这些人照看了她这么久算什么?把我们当成是下人了吗!”
“你小点声,幸亏江逾白回来晚了,还不知道家产都落到他头上了,我估计他守完灵也就走了,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把家产慢慢从他名下转移出来就是了。”
“还不是多亏我使了个心眼,老祖宗要我送信给他的时候估计就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愣是被我绐拖了大半个月才送出去,要是让他及时收到了信赶回来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能把我们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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