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朱忙不迭的答应。
等小朱拿冰块和咖啡回来的时候,他看见盛夏正背对着他打电话。
“我要和你面谈。”
“白天时间不方便,晚上。”
“好,可以。”
盛夏挂完电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起冰块盖在了眼睛上。
17、夜会律师
盛夏花了一点时间,好好的从头到尾打理了一番。只是神色依然疲倦,用再多的粉也遮不住。
不过好在最近拍的戏份对应的正好是顾重天落魄的那段时间。
盛夏今天的状态倒是相得益彰,不用特意上妆,也能诠释七分。
他到片场的时候,众人看到他一副憔悴到不行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
“盛夏好像真的还有些东西的呢。”
“是啊,感觉今天整个人都是黑色的。还没拍就进入状态了吗,气压好低啊。”
“顾重天附体了。”
“盛夏也只能是个体验派,他这种流量明星,谈演技还早着呢。演技不行,不得提前进入人设,保持状态嘛。”
“看着怪可怜的。”
顾重天像是游魂般存在于世,黑而深邃的眼眶,双眼挂满血丝。
顾家二十几条人命顷刻化为乌有的画面仍历历在目,而让顾重天更加郁结于心的是,自己居然认贼作父长达一年时间之久,还一度以为父亲的至交好友在冒死为顾家留下一点血脉,心中不胜感激。
真是可笑!若不是自己撞见李氏父子的谈话,自己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害他满门被斩的凶手居然是自己青梅竹马爱侣的父亲。
更让顾重天不寒而栗的是,他不知道李骄阳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到底知道多少。
顾重天内心有多痛苦,眼神就有多空洞迷茫。有一股烈火灼遍他五脏六腑,在他身体里熊熊燃烧,四处乱窜,却找不到突破口,生生撞的他心肝俱裂。
就像他找不到答案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亲?
无论他问天问地,问多少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重天喉咙发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若游丝的他,一头栽到在了地上,眼皮微微耷拉了几下,闭眼前,他看到李骄阳向他跑来的样子。心中郁痛更甚。
“Cut。”
王导很满意盛夏今天的表现,拍了拍盛夏肩膀的灰尘,肯定道:“不错,保持这个状态。今天就到这吧。辛苦了。”
盛夏跟王导还有其他人告别后,直奔了卸妆间。
小朱趁盛夏闭眼卸妆的时候,轻轻地试探性地问道:“哥,你今天挺累的吧?”
盛夏「嗯」了一下,当是回答。
小朱欲言又止。虽然最近盛夏外出的时候都不许司机和自己跟着,但是今天盛夏的精神状态尤其不好,虽说是为了入戏,可是现在也下了戏了,盛夏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更何况虽然今天没有打斗场面,但是大段大段的情感戏,非常耗费精气神和体力。
小朱不免担心盛夏自己开车有安全隐患。在早晨无意间听到盛夏电话之后,小朱就担心盛夏又要独自开车出去。
“那……是直接回酒店吗?”
盛夏又是「嗯」了一声。
“好。”小朱欢快地答道,舒了一口气,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心想也许自己想多了,约晚上也不见得就是赶今天。
小朱把盛夏送到酒店,准备问盛夏晚上想吃什么的时候,盛夏先开口道:“你回去吧,我现在不饿,等饿了,我叫酒店送餐。”
“哦,那行,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啊。”
小朱还想再补充句「你饿了随时叫我也行」,话刚开了个头,门就啪的一下,关在了他的面前,差点砸到他的鼻子。
“以前也不这样的啊。”小朱讪讪地自言自语的离开了。
晚上十一点,盛夏驱车来到了凌霄代理律师的事务所。
盛夏压低了鸭舌帽,戴好口罩和围巾。按电梯,32楼。
凌霄的代理律师已经站在电梯口等待盛夏了,一看见盛夏出来,就伸出了手,握手介绍道:“您好,盛先生,我是凌霄的代理律师,我叫严律明,里面请。”
虽然之前见过面,但是盛夏对他全然没有印象。这还是盛夏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凌霄的代理律师。
这个男人约摸三十五岁上下,身材匀称,背部挺拔,一双剑眉,金丝边框眼镜下的眼睛深邃有神,握着盛夏的那只手温热有力。
盛夏点了点,跟着严律明进了会议室。
“盛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今天这样的会面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严律明开门见山。
盛夏心想,这个人爽快利落,应该很符合凌霄的喜好。
“所以我们才约在半夜,不是吗?”盛夏摘下帽子围巾口罩,缓出一口气来。
严律明嘴角带笑,眼神却晦暗不明,“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做事一向只注重结果,过程……”严律明的手指头轻轻地敲了下桌面,继续道,“可以不那么斤斤计较。”
盛夏的面部挤出了一个轻微的哼笑。
“盛先生,您说的有证据可以帮我们,具体是什么意思?”
“凌霄知道我们见面吗?”盛夏没有直接回答他。
“现在还不知道。凌先生需不需要知道,取决于您带来是什么消息。”
“你们查出凌志婚内出轨的证据了吗?”
“这个是自然,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提交那份婚前忠诚协议,不是吗?”严律明很巧妙的回答着。
“我是说直接证据。”盛夏这次直直地盯着严律明的眼睛提问。
严律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眉头不明显的蹙了一下,转而笑道:“盛先生,您不是来给我送证据的吗?怎么反倒先问起了我们手上有哪些证据了?我可是原告律师,知法犯法的事情我可是不能做的。”
盛夏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直接道:“你可以传唤我为证人,到时候会有你满意的答案。”
说完,盛夏就起身,准备离开。
严律明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盛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盛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盛夏推掉了严律明握着他右胳膊的手,淡淡地说:“凌志婚内出轨的是盛娉婷,也就是我的母亲。我可以出庭作证,凌志婚内不忠。”
说完盛夏就大踏步的走了。
严律明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立在原地,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也被盛夏的这一通话给弄得有点懵。
盛夏是被告,凌霄是原告,而他们官司争夺的重点就是凌志的股权分配问题。
现在盛夏要出庭为原告作证,证明凌志婚内出轨,导致自己一分钱也分不到。这是什么逻辑?
是什么正义感爆棚,要大义灭亲到这种程度,还得顺便把自己弄得一分钱也得不到?
严律明嘲弄一下,竟笑出了声来。他实在想不明白盛夏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又或是初衷为何。
严律明思索片刻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18、二次开庭
经过合议庭的商议,凌霄提供的新证据被采纳了。
二次开庭定于五天后。
盛夏之前一直不关心案件的进展,所以当代理律师接到盛夏的电话,询问凌霄那边提供了哪些证据证明凌志存在婚内出轨行为的时候,律师先是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过来,之前胜券在握,盛大少爷自然可以当甩手掌柜。
现在出现了影响案子判决的重大新证据,很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盛氏母子一份股权也拿不到。
这么戏剧性又翻天覆地的大转变,再不上点心,当真是要被外人当成一个纨绔了。
律师跟盛夏解释道,目前对方手里的证据都不足以一锤子钉死凌志婚内出轨这一事实,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盛夏知道,严律明一定会来找他。
果然,不久之后,盛夏就接到了严律明的电话。
“盛先生,您好。关于您出庭作证的提议,我们和凌霄先生商量过了,但是很可惜,凌霄先生拒绝了。”
电话那头听完后,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严律明也不急,他对盛夏这么做充满了好奇,更是对凌霄拒绝这份帮助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当律师久了,凡事不论对错,但是得讲究个有理有根据,现在这样的情况,逻辑上无法理通顺,让他平添出更多的耐心和探究的热情。
沉默片刻后,盛夏平淡无波澜的声音传入听筒,“严律师,记得你好像说过,做人做事更看重结果。”
严律明觉得,盛夏好似一开始就知道凌霄会拒绝似的,并没有追问他原因。
严律明挂上职业性的假笑,淡道:“盛先生好记性。但是现在我的老板不同意您出庭作证,就算您的证词再有力,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是我并不是当事人,我无权决定。”
“严律师,你大概忘了,我是被告。”
严律明被盛夏绕的一时有点懵,不过很快脑子就转过弯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
“对。”
“你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议吧。没有我的证词,你们的证据都被会驳斥掉。没有我,你们根本就赢不了。
我知道严律师的为人,奇人奇招,也并不像你自己所标榜的那样,那么在意当事人的委托。严大律师,更在意的是输赢。不是吗?”
严律明不置可否。
“输了的话,严律师谋划的合伙人的位置……”盛夏哼笑出声来,“严律师是聪明人。聪明人为达目的,过程可以不那么斤斤计较。”
五天后,二次开庭现场。
盛夏早晨早早地去了盛娉婷的家里,盛娉婷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是略感意外的,不过还是很高兴。
她本以为他们还是会分开去法院,没想到最后关头,自己的儿子还是主动来找她了,最终选择肩并肩和她站在一起。她认为盛夏的这一举动是在显示立场,她感到丝丝欣慰。
盛娉婷还特意为自己挑选了一身鲜艳又庄重的衣服,她要和她的儿子一起迎接着最后的胜利。
盛夏和盛娉婷到的时候,凌霄他们还没到。律师在和盛娉婷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律师给了盛娉婷做心里建设,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因为他们认为对方律师会纠缠盘问盛娉婷,以期让盛娉婷露出马脚。
盛娉婷虽然表现的沉着冷静,其实手脚冰凉,仔细看还会发现有些发颤。
盛夏把手搭在了盛娉婷的肩膀上,微笑安抚盛娉婷。盛娉婷缓出一口气,向他点了点头。
凌霄和严律明一行人从门口进来了。严律明正在低头和凌霄说着什么,凌霄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波澜。
一抬头,严律明看见了正在看向他们的盛夏,轻微的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
他们各自落座后不久,审判长和合议庭分别落座,宣布二次开庭开始。
“盛娉婷女士,请问您何时与凌志先生结婚的?2015年7月6日。”
“那您何时与凌志先生相恋的呢?”
“反对,与案情无关。”盛娉婷的代理律师急忙提出抗议。
“请原告律师围绕案情展开。”审判长提醒到。
严律明微笑着点头示意。
在询问环节,严律明对盛娉婷穷追不舍。愣是之前盛娉婷已经做足了被盘问的准备,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了,双手紧紧握住,身体紧绷。
“我手上有一份2013年7月份期间您的通话记录。请您看一下。”盛娉婷接过证据,扫了一眼,眼神警惕地瞪着严律明。
“盛娉婷女士,请问您是否能解释一下,为何您这段时间和凌志先生联系的如此密切?”
“我和凌志认识了十几年,一个月通几次电话,很正常,算不上密切。”
“嗯,您2013年7月份期间,总共和凌志先生通了22次电话,期间您有一个星期是在凌志家,也就是您的闺蜜顾伊洛,当时凌志的配偶的家,除此之外的时间,您几乎每一天都和凌志有一通电话。”
盛夏在听到顾伊洛的名字的时候,看向凌霄。凌霄依然没有看他,而是专注的盯着盛娉婷,眼神掩盖在浓厚的睫毛下,晦暗不明。
严律明故意语调轻慢地说道:“一般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每天都要保持通话呢?”
“而且我们调查了您之前的长达5年的通话记录,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月是像2013年7月份一样,您和凌志先生有如此密集的联系。请问您作何解释?”
盛娉婷明显梗直了脖子,看了一眼盛夏后,故作镇定地说:“因为那个时候,我在考虑帮盛夏转学的事情。我想帮盛夏从A市转到S市来,S市有更好的艺术老师。我打电话给凌志,是为了找学校和老师。”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您的闺蜜顾伊洛女士,你们不是应该更亲密吗?”
严律明故意使用了「亲密」这个词。
“因为……”盛娉婷停顿了一下,用力的换了一口气,好似呼吸困难似的,用手抓住了椅子扶手,然后继续说道:“因为顾伊洛一直在家带孩子,对学校和需要打理的社会关系并不熟悉。”
“那您那时候有告诉过顾伊洛您的这个打算吗?”
“没有。”
“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顾伊洛一直在家带孩子,对学校和需要打理的社会关系并不熟悉,告诉她有什么用?!”
“所以您的意思是那段时间,您和您闺蜜的丈夫几乎每天都联系,但是您的闺蜜顾伊洛女士却不知情。”
“反对!”盛娉婷的代理律师站了起立。
严律明又扯起嘴角,“审判长,我对被告盛娉婷的询问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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