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我们一起去吧?”奈登说。
现在是试探他的机会吧?阿奇柏格心想。
“等等,副队长,至少得有一个人还在魔法监狱吧,难道那个人是我吗?”纳撒慢慢地问道。
“你怕了?”
“您怎么跟队长一样……”纳撒无语,“我没有什么关于魔法相关的知识,如果发生意外,我不能留下做较好的对策吧?”
37、第三十七章
现在城内随时有可能受到袭击,出去的话最好两人以上,但是按照任务来讲,至少要留一人在监狱里。
奈登心想,要是他表现得太过急切,坚持要待在监狱里,就好像是另有所图。
只是,对阿奇柏格撒谎,且不说愧疚不愧疚,成功率倒是有点低,他怕阿奇柏格谁都怀疑。
缓了片刻,对方像是思考,然后对奈登说:“留在这儿吧,要保证自己没事。”
“你这算是担心吗?”
“我要带纳撒走……”阿奇柏格没回答奈登的问题,对纳撒说,「优先保护你可是很难的。」“您放心,我尚有自保的能力。”
除了阿奇柏格和纳撒的离开,德维还派出了一支特别行动支队,每个设施里都会有这么一支支队,他们干着像后勤小组般的活。
魔法监狱就像鸟笼,但是更像金字塔,越到上层魔力就越浓厚。也就是说,越到下层魔力就越薄弱。
奈登巡查过了一层,魔力装置没有被破坏,依旧稳定运行,有几只白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在桌子上跳跃,见到奈登后讨好地啄啄他的手指。
奈登以前没见过这种白鸟,不知道这算宠物还是魔物,安抚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谁知道白鸟张开了尖喙就要去咬。
“呃……”奈登心想,还是不怎么受这些小东西欢迎。
就算抑制器能够抑制住梅尔的魔力,但是魔法植物还是喜爱去汲取那些肥厚的力量。
梅尔最近做不了药剂了,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德维监狱长的命令是后半夜传下来的,他们要秘密地转移阵地,带梅尔出去。研究人员把梅尔裹得像是蚕蛹,送进了马车里。
奈登打晕了其中一个护送的研究人员,穿上了他的斗篷,随着护送队到了监狱外的一处草丛,那里有一辆马车。此时德维监狱长已经不见,转而是之前见过的审讯官。
监狱里的烛火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开始有人大声地争吵和打斗,黑色的藤蔓好像影子从地底上抽出,疯狂地生长。
审讯官牵起套绳,扬起鞭子抽了一下那受惊的马,马跑得飞快。
“你今天格外安静啊。”
四位护送人员各自贴着马车而坐。毫无疑问,这是内部的叛逃,但是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步开始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去展开厮杀也说不好,或者根本没有太多人混进监狱,只是激发了囚犯身上的寄生魔物,使他们从长眠中再次活动起来。
审讯官似乎熟视无睹,照样驾车,只是有意这么说。
奈登并未回答这特意的试探。
“这位小哥,只有你没有返还欧珀,我们身为护送队员,任务已经结束了。”
车里探出一个头来,借着月光勉强能够看清,是个年轻人,笑嘻嘻地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手臂上的肌肉像山一般雄壮。
“阿姆,不要闹了。”审讯官也在笑,被叫做阿姆的青年却像狩猎的豹子似的从车中蹿出,一拳打向了奈登。
土之咒・土盾防御。
奈登伸出了拳,他的面前展开了一道稳固的盾牌,马车依旧疾驰,另外三名护送人员手中幻化了长剑,形成了银色光球向他砸去,被奈登的光之防御化解。
光之防御,堪称完美防御,由魔力制造成的屏障能够顶住来自四方的攻击,前提是这些人的攻击必须耗用掉的是同量的魔力,否则防御就会破碎。
“啊,居然拥有魔法石……你是青灰骑士团的?还是私藏魔法石?”
阿姆蹲在马车上,两只手牢牢抓住马车的顶部,咧开嘴问道。
“你们还真是着急,阿姆……”奈登用长剑抵住了其中一个护卫的喉咙——不,这些护卫应该都是欧珀的成员。
“纳特。”
奈登的眼睛看向审讯官的方向,那青年摘下了斗篷,早已换了一副面孔。
“纳特的眼下有一颗泪痣,栗色的头发。”索菲在屋顶上如此和他说道,“代尔先生亲眼看到,不会有错。”
那张脸上浮现出了一颗小痣,斗篷下的少年有一张清秀的面容,却因那颗小痣显得艳丽了不少。
“哇哦哦,你知道我啊,是听谁说的?”
“假扮德维监狱长和审讯官那么成功,好像还没有魔法能做到这一地步吧?”
刚刚面容的变化就好像东方的戏法,纳特甚至不需要偏头,神迹就发生在他的脸上。
“说出你的目的,骑士。”纳特似笑非笑,“我猜你是政厅的吧?骑士协会的骑士要么回家要么工作,青灰骑士团的团员忙着应付肆虐的魔物和欧珀成员吧?那么,能符合携带魔法石又能到魔法监狱合作的条件的是……”他把一根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似乎需要人解答,“你是?”
“欧珀的合作者,我本想商讨梅尔一事,想不到你们这么着急,甚至不惜毁了夏日宴会,也要把他从监狱里带出来。”奈登说,“如果你不藏着掖着,或许我们会有不错的回忆。”
“没有必要相信你吧?我们确实和欧珀不是一路人,这也不代表我们会让一个形迹可疑的骑士经我们之手与欧珀交易。”
“关于魔法的情报也不行吗?”奈登瞥了一眼被自己制服的欧珀成员,说,“就像魔物传染病能被医治——”
那成员睁大了眼睛,说:“你说什么?”
38、第三十八章
纳特在两个月前偷了别人的东西,他是个惯偷,手法高超。
小时候被人贩子卖掉送去当了男妓,自然是无父无母,因此学会了不少生存的技能。
长得很漂亮,说话很好听,又腰细腿长,没有人会不爱他。
纳特靠着外表的优势便弄到了黑市的一个入口的经营权,管理人是个老头子,到纳特长大便死了,纳特乐得逍遥自在。
就是因为那次随意的偷窃惹上了欧珀教徒,可以的话纳特真想打死过去的自己,但是他的偷窃癖并没有得到改变,以及要命的撒谎成性。
欧珀教徒指使他去偷一个名为血公主的雕像,那东西被放在惠特堡的最高处。
纳特虽然有和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却没有偷过上流人士的东西。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奇怪,但是那些人光因为纳特的美貌就会给纳特一些小钱,那纳特还有什么必要去偷呢?
何况到了后来,偷对纳特来讲只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癖好,而并非任务。
现在欧珀教徒就把这个见不得人的癖好升级,认为他天生从事这一行,他想要逃跑,就要用到那么一个神奇的技巧。
十一岁的时候,纳特因偷了一箱金币而被庄园的仆人用棍棒殴打致死,所幸纳特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孩(纳特是别人这么叫他,他才这么叫自己的),打死了并不用赔偿,这样做的好处是仆人们把他丢到一个地方,埋也不用埋就可以走。
贫民窟死掉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饿死和病死的,那里简直是传染病的制造厂。
纳特于血泊之中睁开了眼睛,并不能动,有一位贵族把他带回去偷偷当了男宠养,并不为外人所知。
那时候纳特虚弱得很,就算是禽兽也不会对他下手,贵族只是请来医生为他治疗。
医生告诉贵族,这个男孩的魔力很不稳定,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调养。
在这一年里,纳特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可以随随便便地变成别人的模样,并不受自己控制。
有时候是那贵族的妻子,有时候是那贵族自己,有时候则是仆人,搞得庄园里有闹鬼的传闻。
贵族并不把这事当真,而是猜测妻子在欺骗他。之后纳特才熟练掌握了这个技巧。
纳特在贵族家,时常会去书房里玩。那时他认为所有的贵族都喜爱文学,似乎到了那个美好的地方就有必要学习文字,不知因为什么,他对魔法书籍比对其他书籍更为喜爱,但是并没有老师教导,他自己一个人无法施展上面的咒语。
由于早早就被卖去做了男妓,畸形的价值观就在纳特的脑子里形成,对于他来说,有钱人有时候注重的并非一个人的道德修养,而是那个人的长相。
他们在敲定一个人的作品是否优秀时,往往需要用大量的人力,但判断一个人是否能博得他的喜欢,可能只需要一刻,就能让他挥金如土。
也正因此,他并没有去深入钻研那些书籍,而是逐渐熟练掌握了「神奇技巧」。
他的右手上有一个印记,在技巧发动的时候才能看见,印记呈一个沙漏形状,只有对方跟印记成功接触了,他才能变成对方的模样。
在庄园里,他碰巧遇见了其他男孩,跟他差不多大,却被奴役去做家务,也有在马厩里干活的。
有一个男孩时常惹他注意,他没有多少食物可以吃,就去偷抢主人给宠物犬的饭菜(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宠物犬的饭菜也很丰盛,当时有很多人吃不到哩)。
有一次,被那贵族老爷发现,那贵族老爷就下令让仆人们拿鞭子抽他,男孩被打得满身是血。
纳特心里很烦,他不再相信别人了,看到男孩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于是他偷偷给男孩去送吃的,最后跟男孩一起走了。
这男孩便是阿姆。
纳特遭遇了欧珀那桩麻烦之后,受到威胁,不得不去偷该死的雕像,阿姆就从旁协助。
黑市有的人畏惧欧珀,有的人对纳特嗤之以鼻,纳特也没想请人帮忙,他用了那变脸的技巧,进入宴会之后就变成设计师查理的模样,按照欧珀的指令,他不仅得偷,还得装神弄鬼。
当幽灵的感觉很不好,还要费尽心思去吓坐在台阶上哭泣的女孩——
纳特对女孩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被人所托非常麻烦。
最后,就是一块牌子,上面有着魔文(这块牌子后被九王子和八王子发现),纳特能念出来,发音似乎是「米蒂」,这块牌子的深意和这魔文的含义纳特也没想去关心,随便扔到了惠特堡的地毯下面。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纳特的第一个意外就是偷窃被发现,被打得浑身是血骨头断裂,第二个意外则是雕像上下了咒,害得欧珀的剩余教徒怒气更甚。纳特心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下咒的人该死。
但是梅尔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纳特没法脱干系。
梅尔,重不重要先不说,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巫师,造诣很深,但是他本人十分厌世,经常要寻死。跟欧珀的关系更加复杂。
欧珀认为灵魂存在转世,梅尔就是那个罗杰的转世,梅尔算是非常倒霉,他一边说着「我不是」,一边作为非战斗型巫师,跟欧珀的人拼死战斗。
常年待在屋子里,屋子外面设了结界,就没有那么好的体能来跟专业战斗的疯狂教徒耗,很快梅尔就不得不带着很不情愿的表情跟欧珀们一路,一路怂恿欧珀们和他一起厌世,但是欧珀们的心智在这个层面比梅尔更加成熟,并没有理会梅尔。
随即,纳特在蔓之森带来的血公主,就让欧珀们遭遇了那场不幸。
奈登要纳特陪他演一场戏,先在广场打个你死我活,再放纳特等人离去,过几天奈登再与欧珀会面,一切听起来都那么理所应当。
奈登提出了魔法情报及相关方面作为交换,“可以治愈的魔物传染病。”
在他们听来是那么诱人,但是奈登终归不会直接说任何关于阿奇柏格的事。
自然,他们大可以去查实,魔法监狱里的教徒都被治愈好了疾病。
这跟奈登无关,奈登不黑不白,只想祛除自己的病症(他并不知道,纳特与他的病症,是统一类型)。
一个教徒扶起梅尔,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用欧珀也无法得到治愈。
梅尔脸色发白,一直是沉睡当中。抑制器早就被奈登换成了假的,这不是抑制器的问题。
接着使用治疗术,也无法让他从沉睡中醒来,教徒们扯开了他的衣服,发现了一只白色的蝎正从里面钻出来,优雅地甩了下尾巴。
“啊!”教徒即将要对他实行攻击,就被奈登拦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合作态度,骑士。”教徒说。
“别动,这该不会……”奈登像是自言自语,想起了训练场时阿奇柏格对他说的话。
这是白。可以寄宿到敌方身上吸血,禁锢对方的能力,必要时能让对方死亡,其实就跟血公主上的藤蔓咒差不多。
确实,梅尔的身上也没有魔力波动,就好像全被吸收了一样。
真是个特殊体验,非常得好。
奈登心想,原来并不是我对不起他,是他这么早就开始怀疑我,甚至不惜下套。
如果真的是阿奇柏格做的,就奈登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梅尔不见,并且怀疑到自己身上,那这个时候奈登要是解了咒,梅尔活了,奈登就得死。
奈登不会二选一,他想过召唤系魔法的事,阿奇柏格还有告诉他其他。
例如直接攻击这只魔物,这只魔物的宿主就得死,只能付出相应的魔力。
那么,如果只是支付魔力,不画法阵的话……
“你想完没有,该不会这刚好是你的计谋吧?”纳特笑得很狡黠。
“呃……”奈登心想,让梅尔先睡一阵子吧。
他向欧珀教徒说明了这魔物可能的来由,并用支付魔力的手段得以证明,欧珀们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就算不相信他,也只能等出城了再查。
到了中心广场,奈登可谓是开了十足的演技上演追赶战,或许不该是科里演话剧,而是他去演,最后纳特上了马车,他变成了某位绅士,而他手上有着黑色的印记——火光照亮了他。
奈登愣住了,但是纳特已经跟马车消失在黑夜里。慌乱的人群和满天的魔物,骑士团花了十足的工夫才逐个收拾好。
“奈登,你去哪里了?”阿奇柏格和纳撒与他在广场会合,奈登再次看到阿奇柏格,心情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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