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晚上,狭窄的客厅中,刚洗完澡的男生,穿着黑色的背心,一边瞟着厨房那头的男人,一边从冰箱中拿了杯冰水。
沙发上的男人刚从房间中出来,手上拎着几件看上去像是西装的衣服放在了洗衣机上。
吴楚关上冰箱门,瞟着男人从厨房中慢慢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抬眼望着他慢条斯理道:“不是说回来要给它道歉吗?”
吴楚仰头刚灌了口冰水,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震惊道:“真道歉?”
男人慢条斯理地望着他。
吴楚沉默了一下,装傻充实般继续喝了口冰水若无其事道:“道什么歉?不太记得了。”
殷缙靠在沙发上笑了笑,男人语气听上去很平静道:“你今天拿着那扳手威胁我不要乱动时不是这样说的。”
吴楚嘀咕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老乱动……”
沙发上的男人挑眉道:“所以这就是你来扒我裤子的理由?”
要不是他拦着,吴楚能直接将他裤子扒下来,然后重新把那破拉链装一遍。
吴楚端着水杯朝沙发上走去,大义凛然道:“谁扒你裤子了?”
头发短短一茬,看上去桀骜不驯的男生走到沙发前,扯着自己的内裤的带子,把自己的内裤带子弹得邦邦响,他吊儿郎当对着殷缙道:“觉得吃亏?那你扒回来?”
都快被男生内裤弹到脸上的殷缙:“……”
面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生看上去吊儿郎当,一手拉着自己的内裤带子,啪啪地弹得邦邦响,挑衅道:“你看给你扒你又不扒。”
“小嘴还叭叭叭个不停……”
他知道殷缙有洁癖,很少会接触他人的私人物品,之前能帮他按个洗衣机按钮重新给他的衣服洗一遍,都算得上是勉勉强强大发慈悲了。
吴楚却没想到他弹着弹着,快要被内裤弹到脸上的男人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内裤带子,男人手上拉着内裤带,直接硬生生将吴楚朝着他的方向拽了过来,
被内裤带子硬生生拽到沙发前的吴楚嘴里蹦出一溜串的卧槽,他带着点踉跄单膝勉强撑在沙发上,嘴里震惊道:“卧槽你他妈还真扒啊……”
男人面不改色,继续使了点劲拽着男生的内裤带,被男生捂住内裤带急急忙忙道:“卧槽卧槽别扒别扒……”
“我内裤要变形了卧槽!”
殷缙面不改色停了下来,他看着男生急急忙忙低头拉开自己的内裤,检查有没有变形。
明亮的白炽灯下,质地软塌塌的黑色背心堆砌在男生腰腹上,隐隐约约能够从黑色背心下摆看到男生一截白皙劲瘦的腰和条漂亮的人鱼线。
那截腰劲瘦有力,腹肌轮廓分明,一截松垮垮的内裤带子挂在腰腹上。
是一具能够在球场上捞起球衣后迅速吸引那些小女生目光的身材。
殷缙眸子里带着点兴味,手上又扯了扯男生的内裤带子,被男生目光凶悍地瞪了瞪,他扯着男生的内裤带子,慢悠悠道:“瞪什么瞪?”
“不是你让我扒的吗?”
吴楚用手捂住内裤带子,一只腿站着,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带着点气急败坏道:“谁他妈知道你还真的上手扒?”
“你不是说过你有洁癖吗?”
殷缙手上依旧拽着男生的内裤带子,一脸坦然:“有啊。”
吴楚更加气急败坏道:“有洁癖你还扒我裤子?”
殷缙带着点奇怪道:“有洁癖为什么不能扒你裤子?”
“我都不嫌你脏,你自己都嫌自己脏?”
吴楚猛地一下被男人的话噎了噎,他好一会才凶悍朝男人道:“撒手,明天老子没内裤穿了。”
沙发上的男人舒适地靠在沙发上,清贵的面容上是一贯的随和,他慢悠悠道:“你还没给它道歉。”
吴楚拽着自己的内裤,他盯着男人的衣摆下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男人的小弟弟,他皮笑肉不笑道:“对不起哦。”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哦。”
殷缙松开男生的内裤带子,眸子里带了点愉悦道:“没关系。”
他望着吴楚坐在沙发上,没理会他,低头扒拉着自己的内裤,带着些咬牙切齿嘟嘟囔囔说着:“我看你就是跟我内裤有仇吧……”
刚开始的时候让洗衣机把他的内裤搅出了几个破洞,现在又是这条缝缝补补的倒霉内内裤被拉得变形。
殷缙拿了包湿纸巾,擦了擦手指后,打算逗完这小男生后给个甜枣,他道:“我叫我朋友查了一下你那喜欢的人。”
低头扒拉着自己内裤的吴楚蓦然抬头,带着点殷殷道:“可以查到他的课表吗?”
殷缙抬眼望向吴楚,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查到了他的课表,你打算去做什么?”
吴楚靠在沙发上,想了想踌躇道:“我想找他,跟他谈一谈聊一聊。”
他声音稍微低下来了一点道:“他要是觉得不高兴,我就给他送送饭……”
“像他以前对我一样。”
他记得前几年他赛事结束后回国住在酒店中,刚开始还没有喜欢上沈秋泽时,沈秋泽就天天准时准点地给他送饭。
他拒绝过很多次,但沈秋泽总是坐在沙发上,低声说只是想为他干点什么而已。
吴楚那时对着保温盒里的饭有些怔,好一会才不冷不热对着沈秋泽丢下一句“你爱送就送。”
吴楚那时候不理解沈秋泽的做法,但是现在他理解了。
沙发上的殷缙没说话,他望着吴楚,淡淡道:“那你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他休学了。”
坐在他身边的吴楚一愣,好一会像是才回过神来,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道:“他休学了?”
男生的声音直直飙上了天际,飙得人一愣一愣的。
殷缙顿了一下,才道:“如果你给的名字和系别没有出错的话,他确实是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
吴楚傻眼了,他有些急道:“不是,他怎么就休学了?”
“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针对他啊?”
当初他离开吴家,在那顿挨打中就听到吴父拿沈秋泽来威胁他。
但是他打也挨了,滚也滚了。
为什么还要去动沈秋泽?
沈秋泽当初一个人来到S市,周末放假还去酒吧兼职,就为了能够在S市完成学业,这样的沈秋泽怎么可能会休学?
殷缙道:“他是自愿休学的。”
吴楚沉默了一下,他站了起来,脸色有点沉,喉咙里压出句话道:“我去打个电话。”
殷缙点了点头,看着男生满身冷意地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吴楚在房间里先是拨打了吴父的号码,没有人接通,他想了想,当初鞭子是吴父亲手抽的,也明了地说了,要是护还着那个小情人,他就滚出吴家,
吴楚鞭子挨了,也滚出了吴家,吴父也没有理由再去为难沈秋泽。
除非为难沈秋泽的那个人,是不想让他好过。
吴楚冷笑了一声,拨打了吴翰的号码,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您好,您哪位?”
吴翰办公室中,穿着西装的男人扯了扯领口,就听到电话安头传来男生的骂声:“吴翰你他妈脑子有病?”
“有意思吗?”
“我****,你****……”
跟了吴翰好几年的秘书望着男人的脸色迅速地变得难看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厌恶道:“别跟条狗一样到处发疯。”
“你以为你算什么玩意?”
“别出来丢人现眼恶心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冷笑,吴楚嗓音变得跟冰渣子一样从电话那头平静传来:“吴翰,以前你他妈干的那些破事我不跟你计较。”
因为没有计较的必要,他吴楚就当是被条疯狗咬了。
不管是小时候被吴翰逼着给对面坐着轮椅的玩伴下跪,还是吴翰将他滚出母亲墓园,这些零零总总的破事他吴楚都不想计较了。
但是沈秋泽不行。
他以前吼都不舍得吼一句的男生,凭什么要因为他吴楚受那么多委屈?
吴翰沉着脸带着点莫名其妙,冷冰冰道:“我他妈懒得……”
电话那头传来吴楚嗓音平静道:“吴翰,你再动动他信不信我能跟你鱼死网破?”
吴翰寒着脸,带着戾气语气森冷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也不看自己算个什么玩意?”
“要不是吴宗盛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着跟我说话?”
吴楚八岁那年被吴父吴宗盛送到了国外,吴翰清楚得很,不就是为了护着这个私生子,怕他下手吗?
那头的男生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断,面色难看的男人被挂断电话后,寒着脸将手机猛地地砸在办公桌上。
跟着他好几年的助理面色复杂,收拾了被手机砸飞散落的文件和手机零件,抬头看到男人眼神阴鸷,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不断着。
吴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天山公墓上祭拜,这件事几乎很少人会知道。
而更少人知道的是,他祭拜的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正是现在吴家小少爷的名字,吴楚。
那个一出生就被迫与他和母亲分离的弟弟,那个他母亲死前,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保护好的弟弟,。
但是他没有做到。
他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穿着西装一贯强制锋利的男人颓然靠在椅背上,带着戾气的俊美面容上是深深的痛苦与疲备。
*
第21章
偌大的办公室中,面容带着点疲备的吴翰靠在椅背上,收拾好东西的助理轻手轻脚地掩上办公室门。
周遭寂静一片,吴翰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堆手机和文件的残骸,眸子戾气深重,近乎阴鸷想着,吴家中的吴宗盛和吴楚,一个都跑不了。
吴宗盛施加在他母亲身上的痛苦,他吴翰绝对会百倍奉还。
如今吴氏产业吴宗盛手中的权力正在一点一点被他蚕食,那个中年男人越来越力不从心,越发暴躁可怖。
吴翰垂眼想起卧病在床,脸色苍白虚弱的母亲时,竟硬生生地捏断了手中那只昂贵的钢笔。
圈子里人人都说吴家夫人的丈夫吴宗盛儒雅痴情。
那吴家夫人产下大少爷后有了产后抑郁症一心想着寻死,但吴父一直不离不弃悉心照顾,而在吴宗盛的照顾下,吴家夫人慢慢恢复了过来,又生下了一个小儿子。
只可惜小儿子还在肚子中就被算出克母,爱妻心切的吴宗盛在孩子一出生就将孩子送到乡下,一直到吴家夫人逝世后才将那小儿子接回了吴宅。
谁都不知道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下,窝藏着一副怎样丑恶的嘴脸。
那旁人口中人人称赞的儒雅丈夫,不仅将自己的妻子硬生生囚禁在疗养院中,还用那刚出生的小儿子胁迫了自己的妻子整整六年。
吴翰至今都记得,在那灯光柔和设备精良的疗养院,吴宗盛微笑地掖了掖病床上面色苍白女人的被子,亲昵对着女人轻柔叹息道:“阿静啊,我说过,你在疗养院活多久,我们那刚出生的小儿子就能活多久。”
“他还那么小,出生的时候哭得可大声了。”
“等你见到了,肯定很喜欢。”
“你肯定不舍得丢下他走对不对?”
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单薄女人闭着眼没有说话,吴宗盛笑了笑,他轻哄着病床上的女人道:“你看,吴翰又不听话了。”
“到处乱跑,跑来了这里,影响你休息。”
“我们叫保镖让他回去好不好?”
那时候的吴翰,穿着学校的制服,在病房门嘶吼挣扎着被保镖硬生生带回了吴宅。
从那天起,吴翰知道了自己一向体弱的母亲其实是被囚禁在了疗养院,也知道了自己的亲弟弟一出生就被当作筹码压在乡下。
而吴宗盛已经在好几年前切断了妻子与娘家姚氏的所有联系,姚氏产业在国外,对此完全毫不知情,不知道他们放在手心中的女儿在国内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更不知道他们当初看上儒雅随和的女婿,是个彻头彻底令人毛骨悚然的疯子。
将亲手骨肉作为筹码,以此来挽留一心寻死的妻子。
更可笑的是,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妻子,疯狂到将自己的妻子囚禁起来的吴宗盛,在外头养了一个模样跟他母亲模样相似六七分的女人和私生子。
他知道吴宗盛想要妄想着用那私生子来替他弟弟。
办公室中的吴翰讽刺一笑,吴宗盛压根就不知道,年幼的吴楚被接回吴家后,中学的他就背着所有人,去鉴定亲属关系的机构去鉴定了他跟吴楚的亲缘关系。
鉴定出的结果告诉他,他跟吴楚不是亲兄弟。
甚至在好几年后,吴翰手中勉强有了点势力后,立马派人去调查在乡下照顾年幼时弟弟的人,那些人明确地告诉他,早在好几年前,住在乡下的孩子就被换了。
被换掉的那个娃娃,早在好几年时就掉进水里淹死了。
当时的吴翰就差点疯了,知道后浑浑噩噩给自己的亲弟弟立了一个墓碑,胸腔中恨不得撕下吴宗盛的皮肉。
而鸠占鹊巢的吴楚,表面上被吴父厌恶,但吴翰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切实际上不过吴父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故意做出的样子罢了。
若不是他一开始就做了亲属鉴定,他也会被吴父表现出的厌恶所蒙蔽,觉得吴楚确确实实就是他的亲弟弟,
只可怜他的亲弟弟,那么小就在冰冷的水底闭上了眼睛,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哥哥都没有见到。
再过几年后,吴翰手中的权势也越来越大,当初那些在乡下被他盘问的人突然找上门来,支支吾吾地说当年那掉进水的孩子可能没死,可能被人救起带走了,这一番话让吴翰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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