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不太熟的人又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一时间有些尴尬。
邰逸摸摸胳膊觉得屋里有点冷,他看这气氛实在是太尬了忍不住挑起了话头:“你们这空调打的真低,我都觉得有点冷了。”
刚才没人说话谷清玲便处于放空阶段了,一听他说话还给吓得一激灵,回过神来说:“是有点。”
邰逸继续尬聊说:“呃,还没恭喜你呢,我听说现在就有剧组录你了。”
说到这里谷清玲神色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拢了拢头发笑了:“运气好罢了。”
邰逸实在不知道聊什么了只好低着头尴尬的玩着手机,好在快开演了,观众席上人也多了起来。
这剧是谷清玲老师原创的,除了年纪稍大的学生还有许多教育机构的小朋友,邰逸也没有看舞剧的经验,也欣赏不出来个好坏。
反正周围坐着的家长们挺激动,他都看见了一个爸爸扛着巨大的摄像机在录。
“吱——”
邰逸扣扣耳朵扭过头问邢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邢阳摇摇头比划着“嘘”了一声,邰逸这句话没控制好音量前座的观众扭头拿谴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邰逸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又坐好不说话了。
“吱——”
又一声,这次邢阳也听到了,但看周围人的表情好像除了他俩没人听到,俩人对视一眼,小心的扭头查看是什么声音。
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暗淡柔和,配角优雅的小跳退场准备切换下一个场景,突然,配角被裙底绊倒一下子摔倒在舞台上,还没等那个演员反反应过来怎么把这个演出事故巧妙的解决掉就见舞台上面的灯架掉了下来直直砸中她的头。
尖叫声在剧场四处响起,一时间慌乱无比,台上刺眼的鲜血直晃眼,在场的孩子都被吓哭了,血水从头的位置向四周漫延,他们仨坐的靠前看的清清楚楚那红红白白的东西,被砸到的女演员的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看向观众席。
谷清玲捂着嘴不停干呕着,强压下恶心和害怕站起来在骚乱中寻找着老师的身影。
“邢阳......”邰逸瞪大眼睛看着那掉落下来的灯架,他要是没看错,刚才这灯架上坐着一个人,就是谷清玲照片里一起合影的那个!
邢阳也看见了,趁着人群还没大乱赶紧推着他出去,低声说:“我看见了,先出去再说。”
邰逸不放心,在剧场对面找了个咖啡店坐下,盯着剧场的一举一动。警察和医生没多久来了,那边一片热闹,邰逸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无意识的搅动咖啡。
“你说,谷清玲这事跟那个敖婴会有关系吗。”
邢阳沉声道:“有可能。”
邰逸微微皱了下眉头,难得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脖子间隐约有着鳞片的影子:“真烦啊,没完没了了。”
邢阳看着邰逸的表情有些怔愣,邰逸和敖逸还是略有些不同,敖逸因贵为龙族,就算脾气秉性再怎么温和有礼身上自有一股傲气,连带着平日里说话也是一副微抬着头的骄傲模样;但邰逸是规规矩矩现代社会长成的孩子,又因阴阳眼打磨多年,性格沉稳有些拘谨,脾气也少见的好,很少出现这样的小表情。
邰逸一直扭着头看着对面剧场的状况 ,丝毫没有注意到邢阳的眼神。
邰逸想了想给谷清玲打了电话,让她来对面的咖啡厅有事和她说。
谷清玲从剧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邰逸看着她过马路神情玉衍。书恍惚的样子都怕她这几步再被车撞到。
谷清玲身上裹着披巾不住的颤抖,精心打扮的妆容已经花乱,晕开的眼影眼线看着来憔悴万分。
邰逸贴心把热饮推到她面前,俩人也没催着谷清玲说话,半杯热可可下肚了谷清玲也缓过劲了。
谷清玲露出个训练过的标准微笑说:“谢谢。”
邰逸看她好像正常了,对着她笑了笑,说:“你旁边有一双肉色的练功鞋,我看到了。”
闻言谷清玲手里的杯子没有拿稳,杯子里的热橙汁从桌子上洒到她的腿上,烫的她一激灵。
服务员连忙过来清理,邰逸对着她说:“麻烦你了,可以再上一杯热水吗?”
其实谷清玲身边干净的很,什么都没语.阎书有,只是邰逸在吓她。
“她在我、在我旁边吗?”谷清玲的眼睛有些失神,大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睫毛微微颤着。
邰逸假模假样的朝她旁边看了一眼,说:“嗯......现在没了,你害怕?”
谷清玲没有回答。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我没有!”谷清玲激动的喊出声,抓着桌沿站起来大声反驳着,“不是我!”
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和店员惊讶的往他们这桌看过来,邰逸回了个歉意的表情又和她说:“别太激动,这是在外面。”
“你想说吗?我说不定可以帮你。”邰逸的手指敲着杯壁眼睛和她对视,看着她从慌张躲闪到害怕,每一丝变化都没能逃过邰逸的眼睛。
邢阳冲她微抬下巴示意可以开始讲了,谷清玲结果服务员拿来的热水喝了一口稳定心神,张口低声说:“刚才那个人…叫王悦,她不是第一个出事的人。”
邰逸问:“第一个是谁?也是你们剧场的吗?”
似是想到了可怖的画面又瞪大了双眼,半晌才张口接着说:“第一个人是齐琪,在十多天前被......被剥了皮,在她自己家衣柜里发现的。”
--------------------
聊点什么吧,这几天家里出了大事跟着忙了几天,我一算五天没更新了,家里一个长辈去世了,特别突然。
突然的休克被送进医院,突然进了ICU,好转不过一个下午人就没了,我到现在对这事还是懵的,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知道人总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感觉太突然了。
原定这几天有另一个亲戚家办红事,连着两天一家是白事一家是红事,一家迎来新生一家面对死亡。
说不上什么感觉,有些感慨。
第25章 金玉在外(五)
邢阳拿出手机翻了翻本市的公安公众号,找到一条消息递给邰逸——“开发新区一高中毕业女生家中被害”。
邰逸接过手机瞄了一眼,这案子的通报是他俩在车上听广播的时候听见的,因为当时这则通报没有细说而且他俩是拿广播当背景音乐随便放的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还能眼前事联系起来。
“那天我和几个玩的来的同学出来小聚一下,晚上散伙的时候有点晚,齐琪说她家离得很近就是起步价的距离,我们也就放心让她自己打车回去了,但是到了第二天中午她妈妈给我们几个挨个打电话,才知道昨天齐琪晚上根本就没回家。平常我们几个都会互相在谁家里住,她妈妈以为齐琪在我家住了就没在意,一直到打了十几个电话打不通才着急了。
但是没过24个小时没法立案,我们几个陪着阿姨回了家,我看见齐琪衣柜边上红红的,看着特别显眼,我一打开衣柜就看见人......呕......”
谷清玲说不下去了,恐惧占据了满眼,眼前放佛又重现那一幕,没了皮的少女蜷缩着被折叠着安放在衣柜,昂贵的衣服浸在血水中,突起的两个眼珠直勾勾盯着她。
“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谷清玲喃喃道。
许是他们这里的气氛太过奇怪,惹得服务员频频看过来,还装作擦桌子的样子一边擦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俩,邰逸觉得再待下去服务员可能就要报警了,想到谷清玲的东西都还在剧院就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为什么要推那个叫研研的下去?”
“陈子研吗?不是推她,我们吵了起来,齐琪有些激动就搡了她一下,没想到她会摔下去。”
“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摔断了脊椎,就瘫了,一个没看住......自杀了。”
这几句话她说的甚是平静,却把邰逸激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想起一些谣言,曾在课间补觉的困倦中隐约听前桌的女生小声聊过谷清玲和另几个外班女生似乎对某些同学有过一些过分的行为,但从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没人瞧见过提的人也少,加上那两个女生的聊天被他层层困意掩盖住。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事情,这份模糊的记忆好像冲破了层层障碍一般显得格外清晰。
邰逸眼神有些冷,又问了她一遍:“她真的不是你们故意推下去的吗?别骗我,我什么都能看见。”
“真的不是!”谷清玲压低声音咬着牙说出来这四个字,“我发誓齐琪当时真的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就那么怼了一下她的肩膀,谁知道陈子研她站不稳直接就滚了下去!那台阶那么陡,又不是傻谁真能用那么大的劲去推她啊!我们也知道万一出了意外那就要担责任的!”
“真的?”
“真的是这样,我没有说假话,但是我站着的地方离她最远,除了齐琪就没人动过她了!”
再三追问下谷清玲还是这几句话反复的重复,邰逸深知问什么她都不会讲真话了那就没必要聊下去了,临走前邢阳给她一道护身符保她这一晚上的安全,其余的事情还得商议。
三人分开后邢阳问邰逸是不是知道些别的事,邰逸就将那传闻跟他说了一遍。
邢阳嘲讽的向谷清玲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世上最可怕的不过嫉妒,人一旦有了嫉妒,便会催生恶鬼。”
谷清玲和邰逸很有默契的像是约定好一样,他们在咖啡店里聊的事情谁也没有和刘华说,刘华只知道那天出了意外。
心里又有点庆幸谷清玲受了伤不用去舞台上,不然谁知道这灯会不会砸到她。
刘华这么想着,又唾弃自己这么想对不起意外砸死的那个人。
他问:“之后怎么处理了?”
谷清玲:“只能停了,原本那个剧场就很老旧了,我老师也是为了省些成本去的这个小剧院,你都不知道有多小,王悦她爸妈让我老师和剧院各赔一百万,现在还在掰扯这事呢,可能要打官司吧。”
“真能赔?”
“不知道,这么多钱让我老师拿她也一下子拿不出来啊。”
另一边邰逸也有了大收获,这事说来也巧,本来是想找一个关系可以的同学问问有关谷清玲的事情,正在思考怎么张口显得不突兀的时候刷到了一条朋友圈——这个男生是他爸同事的儿子,初中的时候在一个补课班上过课所以认识,但并不是很熟,听说后来也去艺术了,好像是学的模特?
邰逸刷到这男生给自己在的艺考机构打广告的朋友圈顿了一下,这不是谷清玲在的那个学校么!
点开对话框俩人的上一句聊天记录还是中考完之后互相问了一下报了哪个高中,邰逸立马厚起脸皮开始套近乎。
“......我倒是认识谷清玲,不是很熟,你看上她了?她好像有对象了吧。”
邰逸:“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你要喜欢她我也不太建议你追,她其实挺功利心的那种,她挺拼的就是拼的让人不太舒服。”
邰逸往下问为什么这么说,那男生就给他讲了一件事,他的老师的朋友想找一个美瞳模特拍广告,是要投放到商场美瞳专柜里的那种,要求就是眼睛大瞳色浅表现力强,老师之间关系又不错就把这个消息给了谷清玲的老师,于是他们模特班的一个女生和谷清玲被选中了。
实拍的那天模特班的女生偏偏就出了意外,她们俩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进就撞上了,模特班那女生好巧不巧的磕到了架子眼睛当时就肿了,还擦伤了小口子,最后当然是用的谷清玲拍的。
“要非说故意吧还太巧合了,但是我班那女生180的个头啊,比谷清玲高了大半个头呢哪能说撞一下就给人撞摔的?而且俩人要撞到了肯定会下意识躲一下吧,她不是,我班女生后来跟我们说的,她其实已经往后错开半步了谷清玲硬往她身上撞的。”
问完了谷清玲他又问了问陈子研的事,没想到的是这些话让邰逸起了很久的鸡皮疙瘩。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说是陈子研那会儿出意外是脊椎摔断了,后来去医院住的是五楼,你也知道吧咱们那个二院的住院部五楼有多高,她进医院的第三天吧就自杀了,从五楼跳了下来,人直接就没了。”
结束了聊天邰逸立马去百度“人脊椎断了还可以站起来么”,看了会儿百度出来的答案沉默了一下,给邢阳去了个电话。
邰逸:“咱们就假设,谷清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为人性格的话,她和她的那些好姐妹欺负了陈子研导致她的死亡,现在陈子研回来找她们报复,那为什么那两个人死了,而谷清玲从楼梯上滚下去却只是骨裂呢?”
邢阳反问他:“你能理解人与人之间这个因果吗?”
“能。”
而后邢阳说出了一个邰逸已经想到却不想承认的答案:“谷清玲真的没有主动对陈子研做什么,起码不是她直接出手的。”
所以就算陈子研想报复回来,也没有办法真的杀了她。
第26章 金玉在外(六)
谷清玲一口咬定她什么都没对陈子研做过,许是邰逸的怀疑惹恼了她,谷清玲一改温柔的态度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的攥着拳头:“邰逸,我看在你是刘华朋友的份上我不和你生气,你要真能帮到我就别在这用审问的语气和我说话,连警察都没你这个态度。”
邰逸见她恼了便认真的道了歉,谷清玲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咽下心里的不愉快告辞了。
邰逸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确定的问着邢阳:“这办法可以吗?”
见邢阳十分确定的点了头邰逸才放心,今天他用给她一个安神符的理由约她出来,实则是想要一根她的头发。
从他发现自己不能控制梦境之后已经过去一周了,不能入梦就少了很多线索,他后来又去了两次那个机构想碰碰运气,可惜的是他能感觉到陈子研就在他附近,但不想见他。
邢阳出了主意,拿到谷清玲的头发或是指甲一类的东西说不定会有用,邰逸约她来的这家餐厅的沙发椅质感是法兰绒样的,又爱起静电又粘头发,邰逸小心的从靠背上拿下两根长发装进袋子里。
26/37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