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请命:“既然师兄义愤填膺,要不我去教训教训这个老匹夫?”
“别闹!”柳言卿知他无法无天,紧张的拽住他:“苏阁主道行高深不说,这会还人多势众,你别自讨苦吃。”
吴越重新趴好。实际上,就是重新趴回柳言卿身上,耳鬓厮磨,腻腻歪歪的抱怨:“师兄还是不信我的本事……”
“我信我信!”柳言卿讨饶:“你是天下第一厉害行了吧!”
“不是,”吴越笑着摇头:“有师兄在,我只能屈居第二。师兄让我往东,我便不敢往西。”
“说得好听,”柳言卿偏头躲过他潮热的鼻息,啐道:“你最有主意了,拦都拦不住,几时听过我的话。”
吴越趁机讨价还价:“只要师兄许我一世,日后都听师兄的。”
……
这厢两人谈情说爱,那厢两人快要撕破脸。
“苏阁主!”毒蛾斥责:“柳言卿再度不请自来,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机缘!还应当机立断,一举夺得内丹!”
“上次行动失败,我便赔上了女儿和传家宝,”苏清冷脑门冒汗,不肯遵从:“若再失手,怕是要把整个九璀阁都赔给柳承熙!”
“为何会再失手?”毒蛾不愠:“苏阁主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我?”
苏清冷辩解:“夫人已经有所察觉,时刻关注我的动向。再者,柳言卿身边的吴越不简单,饶是我也摸不准他的路数。”
“尊夫人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吴越区区新秀,又能成什么气候?”毒蛾狂怒:“我看苏阁主是蓄意拖延,想把我支走,独吞内丹!”
“你说得轻巧!”苏清冷顶嘴:“魔修乃无根浮萍,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赢了白赚,输了跑路不赔。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锁月楼和九璀阁势均力敌,我惹不起!柳承熙有本事救活内丹受损的儿子,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绝招,怎还敢再贸然行动?”
“因此就要错失送上门来的机会吗?”毒蛾猛地上前,不甚尊重的揪住柳言卿的衣襟。帽兜随她的动作抖落,露出惨白的肌肤和妖冶的面庞。
有一说一,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你说我轻巧,我哪里轻巧了?”她揪着猪队友的领子晃动:“修真界好歹还有你们两个高门大户撑着场面,可魔修界一直乱作一团,我日夜枕戈待旦,无法安睡,不知梦中要命丧谁手!”
毒蛾咄咄逼人,艳丽的脸凑到苏清冷面前,生出相依为命的异情:“九璀阁和锁月楼僵持百年,寸步不让,连个仙门盟主都推不出来,苏阁主难道不想赢一局?”
苏清冷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就快被说动了。
“可是……”这个年纪的男人可不傻,马上关注最要紧的问题:“内丹只有一颗,你我怎么分?”
“苏阁主,”毒蛾瞬间挂脸,看起来成熟了十岁都不止,公事公办的答:“这事我们十几年前就说好了,你助我获得内丹一统魔道,我帮你铲平宿敌锁月楼。”
苏清冷反问:“今时不同往日,何不把灵丹给我,我来助你一统魔道。”
“呵,”毒蛾冷笑:“苏阁主不厚道了,坐地起价乃奸商所为。”
苏清冷反击:“我九璀阁主做得好好的,何必铤而走险为他人做嫁衣。”
毒蛾专门戳人痛处:“可令媛就要屈尊下嫁给一个残废了啊?”
苏清冷咬牙道:“只要浅浅愿意,未尝不可。夫君久病,自然是夫人话事,于我不亏。”
“苏阁主好算盘!轻松将锁月楼纳入囊中。”毒蛾的掌声突兀,在林间回响。
又道是:“看来若苏阁主拿不到内丹,是铁了心不愿合作。”
“哼!”苏清冷桀骜冷哼,扬起下巴,爱谈不谈。
“那我便把实话告诉你,”毒蛾阴嗖嗖的吐出不祥之语:“柳言卿的内丹,你吃不消!”
“为何?”苏清冷不信:“你毒蛾能消化,为何我不行?”
“因为他的内丹已经被污染了!”毒蛾得意断言:“当年我的爱将铁修折在尊夫人手上,灰飞烟灭化为无形。可它取丹已至一半,柳言卿内丹破损,纵使有幸痊愈,也遭魔气侵染,那颗丹再也走不了正途!”
“不可能……”苏清冷的脑子飞速运转,在记忆里翻找:“这么多年了,每年仙侠大会上都有柳言卿出席,从未有人看出他堕魔的征兆……”
毒蛾嗤笑:“谁知道柳承熙用了什么邪术帮儿子遮掩!”
“锁月楼乃仙家名门,出了这种事情,柳承熙应该恨不得幼子死了才好,怎会冒险帮他保命?”苏清冷非常了解他的老对手,喃喃自语:“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锁月楼遭诸仙门唾弃么?”
“最难猜的是人心,柳楼主此举的意义我可不知道……”毒蛾不关心远在天边的锁月楼,只关心近在眼前的内丹。挑衅发问:“柳言卿有亲爹打掩护,苏阁主有谁?若是冒险吞下内丹,一朝走火入魔,到时候遭诸仙门唾弃的可不是锁月楼,而是九璀阁!”
“苏阁主……”她用了邪术,步法诡谲,身形一晃,移到了苏清冷的另一边耳语:“还有什么能比你的脸面重要?”
“我不信!”苏清冷强撑着争辩:“这都是你的一派之言!”
毒蛾凹出婀娜的造型,自信道:“大不了取丹之后,苏阁主也来看一看,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还有啊……”她很懂得抓人的软肋,苏清冷怕丢脸,她便指着这一处抓挠:“如若置之不理,令媛真的嫁给柳言卿,两边成了亲家,等柳言卿一朝堕魔,拖下水的可不止锁月楼,九璀阁一样要跟着垫背!”
“苏阁主,”毒蛾苦口婆心:“当断则断哪!”
苏清冷大口呼吸,冷峻的表情松动,终是被吓着了。
……
柳言卿在吴越身下颤抖,也被吓着了。
原来不管现在剧情线怎么歪,最终还是会迎来他堕魔的结局。
而且他一定会铲平九璀阁,因为他现在就十分想这么干!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上魔道,那另一颗丹必然归属正途。不管吴越眼下怎么离经叛道,也只能是仙门百家最后的指望,成为实至名归的仙门盟主,他们势必迎来你死我活的下场。
至于苏浅,是不会嫁给魔尊的。
她是个理智清醒的姑娘,绝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
而他……也不忍心再次毁了她的一生。
“师兄,师兄?”是吴越在唤他,不敢大声。见他不回应,又半道改了叫法:“宝宝,宝宝!”
柳言卿一秒还魂,啐骂:“鬼喊什么!”
“嘘……小声些,”吴越逗他:“小心被毒蛾跟苏阁主听到,他们正图谋你的内丹呢。别叫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不想回去了……”柳言卿哭丧着脸,完全没法再笑对苏氏父女:“这里真的是魔窟,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吴越当机立断:“那就走!”
柳言卿愣愣的问:“什么时候?”
“现在!”吴越坏笑,同时不知念了什么邪咒,林间妖风乍起。苏清冷和毒蛾齐刷刷看过来。
柳言卿目瞪口呆:“你疯了!哪有逃跑这么嚣张的?”
“怕什么?”吴越深谙人心:“苏清冷自己招来的魔修,心虚得很,哪能怪得到旁人头上。”
言毕,罡风卷起两人,向山下坠去。
“柳言卿!”
惊鸿一瞥间,苏清冷看清了消失的人影。
他眼珠子一转,很快怀疑到了盟友身上,指着眼前的毒蛾怒骂:“是不是你的人趁我不备,掳走了柳言卿!”
毒蛾比他还懵,不愠还击:“我还想夸苏阁主这招暗度陈仓用得好,铁了心要撇开我独吞呢!”
第23章 我看你是怕寂寞
柳言卿醒来时,身处一间简陋的民宿,窗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满是凡俗烟火气。
吴越进他房间从来不敲门,端来洗漱的温水,见他醒着,解释说:“九璀阁果然放话说你我被邪祟掳走,现在仙门百家都在合力找人,所以躲在俗世最安全。”
“又是被邪祟掳走,”柳言卿无法释怀,啐骂:“他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吴越将他扶起,拧了帕子帮他擦手,笑言:“哎,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起被掳走的还有我呢,我都没嫌丢脸,宝宝也别计较。”
柳言卿瞪他:“叫师兄!”
“我不,”吴越向来不服管,当场抬杠:“此地没人帮你撑腰,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你上次还说什么都听我的!”柳言卿气急。
吴越郑重其事的复述:“我说的是,只要师兄许我一世,日后都听你的。”
柳言卿身体抱恙受制于人,打不过说不过,只能扭头生闷气。
吴越耐心服侍他洗漱,自说自话:“临时找的旅舍,委屈宝宝了。一会我就去找清净的住处,如若有林子最好,可以散步。”
柳言卿没好气:“散什么步,我连轮椅都没带。”
吴越笑话:“师兄都学会走路了,怎么还舍不下轮椅?就这么喜欢岳丈送的礼物么。”
“什么岳丈不岳丈!”柳言卿提起苏清冷就想吐,压根不想沾亲带故,又道是:“只是那轮椅的内核是九璀阁的宝贝,这样白白还给他未免可惜。”
“师兄莫贪小便宜,说是宝贝,还不知苏清冷在其中夹带了什么私货,没准能定位行踪,还是不带为妙。”吴越擦完左手擦右手,哄道:“宝宝若喜欢奇珍异宝,以后我去帮你寻,送你满满一屋子。”
柳言卿承认他前一句话猜得有理,可是被他后一句恶心到了,气得要抽手。
吴越反应奇快,一把捉住,又问:“此番毒蛾上门踢馆,对宝宝的内丹势在必得,却完全不提我的这颗,就这么看不上么?”
柳言卿坦诚回答:“虽然同为魔道,但网罗和毒蛾素来不睦,不会互通消息。恐怕毒蛾并不知道你身上有另一颗丹。”
吴越愣了愣,先夸:“那辛苦宝宝了,还要替我挡枪。”
又夸:“宝宝真厉害,连网罗和毒蛾不睦的内情都知晓。”
他的话里意有所指,柳言卿一阵烦闷,抽出手来,自暴自弃道:“你没听见他们说我要堕魔么,以后等我收了他们,全要供我驱役,让他们一起打你!”
牛皮糖吴越不依不饶的贴上来,重新抓住他的指头,这次用了双掌拢住,宽慰:“宝宝别听他们胡说。”
“怎么,你也不信?”柳言卿指着心口,挑眉置气:“要不要把内丹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不看,”吴越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哄:“宝宝就是宝宝,黑的红的都没关系。”
他的黑眼睛那么亮,柳言卿有理由相信他的话里没掺假。
“你……”
他在感动之余,后知后觉想通很多事情。
吴越那百里开外辨邪祟的狗鼻子;
吴越执意揽功,宁可让苏清冷验自己,也绝不让怀疑扩散到师兄身上;
吴越老早就在他面前扬言不受正邪两道的羁绊;
……
吴越,应该是早就知道的。
“你……”柳言卿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手指在对方的掌心颤抖抽搐,语无伦次的问:“一直知道?”
“知道什么?”吴越装傻。
柳言卿挂脸斥责:“你还跟我演!”
“我错啦。”吴越拿惹他炸毛取乐,道歉很不诚恳:“之前觉得师兄身上的味道不对,可宝宝善良又可爱,怎么也不像坏人。于是我凑近闻了几次,几经确认才不得不接受,不过现在也释然了。”
“好啊……”柳言卿气急败坏的指责:“你连亲我都是别有所图!”
吴越眨眼,不置可否。
柳言卿更气了,感觉不仅是被渣男吃了豆腐,还被玩弄了感情。
以为他是情难自禁才行轻薄之举,不想只是为了验明正身!
可气!可恨!
难道魔道不配有尊严么?
吴越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惊觉大事不好。炸毛虽然可爱,气炸了可难以收场。
他读书不多,想不到怎么用言语形容汹涌的情愫,只好……
再度亲上去!
“唔——!”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柳言卿发出惊恐的呜咽,尽数被吴越吞入腹中,只剩津液交融的粘腻声响。
情之所起,一发不可收拾。
正邪两道,全不在考虑之内。
身在仙门之外,吴越啃得忘情,袒露出凡俗男子炙热的情感,和属于雄性特有的侵略气息。
柳言卿浑身燥热,血液灌入久不活动的大腿,带来些许陌生的冲动。
“不……”他开始剧烈挣扎:“不要了……”
吴越最后狠狠嘬了一口,然后大发慈悲的松开他。
两人的呼吸短促而疾烈,慢慢趋于同频,一起滑向来之不易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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