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启嘿嘿直乐,乔贯松坐下,想,估计这傻子以为他在和他打闹呢。
乔贯松坐下后,看了两眼徐羽,但徐羽一头埋在摄像机后面,仿佛没注意到乔贯松。
乔贯松有些奇怪。按常理,徐羽肯定会带头站在班级前面欢迎他,用一些既显得热情又不会让他尴尬的话术迎接他。
就算徐羽今天比较疲惫,最起码见他坐过来也会打个招呼。
正这么想,徐羽便从摄像机后抬起头来,对乔贯松笑道:“我刚刚正整理录像呢,你们配音社表现得太出人意料了,我沉迷于你们的表演久久不能自拔,差点没看到你回来了。”
原来是忙着传录像。徐羽表现得太自然,让乔贯松立马打消了疑惑:“谢谢老师夸奖。”
徐羽这录像传了五分钟,乔贯松坐在凳子上,也不敢拿手机联系朝戈,便规规矩矩地看节目。
他看到第二场第六个节目时,徐羽忽然问道:“小乔,你平时会做兼职吗?”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我的第二章的点击比第一章多两个呢?
好怪好怪。我第二章到底写了些什么?
30、交锋
——用你校庆的声线叫声哥哥——
兼职?徐老师是不是又想起来他住在筒片子里了?
乔贯松看着蒋启一副竖起耳朵的样子,对徐羽道:“之前做过,最近不需要了。”
徐羽摆弄了下他的摄像机,好像是在调焦距:“你做兼职,是自己去揽活儿吗?去正规的店恐怕未成年不行吧。”
乔贯松道:“我初中时候休学过一段时间,去年就成年了。”
徐羽哦了一声:“那你现在正常来说应该是念大一吧?”
乔贯松颔首,在舞台忽然变大的音乐声中大声道:“是的,我生日晚,本来上学就晚一年。”
徐羽调好焦距,从摄像机前移开脸,望向舞台,好像觉得无聊,又翻开手机看了看。
最后可能他实在没什么事做了,又继续和乔贯松唠嗑:“你之前兼职是做什么?”
乔贯松觉得虚拟男友这个职业实在难以说出口,于是含糊道:“配音方面的,时间比较灵活,不耽误学习。”
他说完不耽误学习,立刻给自己的辞职想到了个更好的原因,于是补充道:“我最近想着快到高三了,所以权衡之下决定还是把全部重心都放到学习上,就辞职了。”
徐羽转过脸来,乔贯松在黑乎乎的舞台底下看不清徐羽的表情,但他不用想都知道徐羽在笑。徐羽道:“这么热爱学习?”
乔贯松笑笑。
他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结束,没成想徐羽接着又来了一句:“但我最近发现你好像经常把手机带到学校来啊?”
乔贯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秒钟内,他在脑海里快速地回忆了一遍他平时拿手机时可能出现的漏洞。
好像……漏洞确实挺多的。乔贯松无奈。
徐羽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会这么问,说明他已经发现了。
既然如此,乔贯松也就痛快承认:“对不起老师,不过我清楚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我也有自己的分寸,不会耽误听课,我可以用期末成绩向您证明。”
徐羽愣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说的我一句话也没有。不过看你这意思,以后还会把手机带来学校?这么犟?”
乔贯松沉默了两秒钟,决定先服软:“我以后不会带了。”
至于到底带不带,还得看实际情况。
说完,乔贯松就见徐羽一直盯着他,盯了良久,徐羽开口道:“我看不出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你的表情管理太好了。”
乔贯松眼观鼻鼻观心。
徐羽拍拍乔贯松,体贴道:“如果你需要带手机,我也不会强制让你不带,我确实没见过你在课上或者自习课上看手机。”
“你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把手机带来学校?”
乔贯松脑筋飞速转动,最后真话谎言参半道:“是为了能够做好兼职,我最近接了个需要白天工作的单子。”
他说完,又不停地去看徐羽,像知道老师是什么态度。但这儿实在太黑了,乔贯松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徐羽的轮廓。
徐羽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只见他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道:“那你现在不是辞了职?怎么还带着手机?”
乔贯松道:“今天不是校庆吗?我怕配音社有事联系我,我昨晚刚辞的职。”
徐羽无奈:“你这话总感觉是后编的,但要我反驳,我又找不到逻辑不通的地方。”
乔贯松沉着道:“逻辑自洽,说明它就是真实。”
徐羽哑然:“好吧,那我们说些别的。”他稍加思索,道,“你爸现在心理状况还好吧?”
乔贯松:“很好,他似乎……并不把那件事当成多严重的事。”
徐羽:“那就最好了。”舞台上的节目结束,他移了移摄影机的三脚架,停止录像,“哎,我等下一个有咱班同学的表演再录像,我傻了,怎么刚刚录了这么多。”
他关闭摄影机:“那——我能冒昧问下,我那天课上忽然谈到同性恋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乔贯松摇摇头:“不会,我爸的事没影响我那么大。”他笑道,“因为我有位好母亲。”
徐羽讶然:“那你母亲真的很伟大,我很佩服她。我记得我从前看过影视作品,有位母亲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同性恋,她过得很痛苦。”
乔贯松:“是的,我很敬佩她。”
徐羽的语气转为调侃:“说起这个,你有没有找过女朋友?”
乔贯松摇摇头:“没有。”
“是吗。”徐羽笑,“那你不会找过男朋友吧?”
蒋启的耳朵又竖了起来,也就他一个人离得近,恨不得抻长脖子。
看到乔贯松的眼神移到蒋启那边,徐羽连头都没转,一个巴掌把蒋启按了回去。蒋启受此一掌,悻悻地缩起脖子。
这个问题让乔贯松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说有吧,好像也没必要;
说没有吧,总感觉辜负了朝戈。
两秒钟后,徐羽笑了笑,轻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了。”
乔贯松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偏头看了眼徐羽,徐羽没有看他,仍旧在看舞台,似乎这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徐羽真的是很智慧、很善良的人。乔贯松想。
徐羽开始认真看节目,时不时地举起摄像机进行录像。过了几个节目,乔贯松被记者抓住问了一大堆问题,回到班级方阵中时已经是将近四点半。
他坐回徐羽身边。
坐了没到两分钟,徐羽打了个呵欠,无聊道:“这几个节目感觉质量不如之前好。”他活动了两下肩膀,道,“你那配音节目是真的不错,你平时做兼职是不是会涉及到动漫配音,所以经常练习啊?”
怎么又绕回了兼职上。乔贯松心中叫苦,他想,这几个节目要是演得好些就好了,徐羽就不会绕回到这个话题上。
乔贯松平静道:“不怎么涉及,我做的是其他方面的工作。”
徐羽今天可能确实是无聊透了,他没有就此转移话题,而是依旧好奇地问道:“其他方面?”
乔贯松:“对,就是——不涉及动漫配音的方面。”
徐羽哦了一声,终于没再问下去,可能是察觉到乔贯松不想说了。
整个校庆剩下的时间内,徐羽变得十分沉默,乔贯松觉得他可能是困了。
校庆六点放,徐羽带着班级同学收拾好东西,就已经是六点半。
乔贯松和朝戈约好八点半在W商圈W商场1号门前见面,他正背着书包想要冲出班级门时,徐羽拦住了他。
徐羽抱歉道:“小乔,能不能麻烦你留下帮我批下明天上课要用的卷子?我今晚实在事情有些多。”
乔贯松低下头,看到了整整三个班、三大摞语文卷。
救命……
他犹疑道:“老师,这些……都要我批吗?我能不能拿回家批?”他熬个夜也不是不行。
徐羽语气不容置喙,坚持道:“卷子还是在学校批吧,我和你一起。”
乔贯松一个头两个大,他抱歉道:“老师,真对不起,我今晚有十分重要的事,我实在无法抽身,所以实在不能留校。”
徐羽怀疑道:“十分重要的事?”
乔贯松坚定地点头:“是的,我必须去,除非发生威胁到身边人的人身安全的事。”
“不不不,也不至于。”徐羽咽了口口水,好像被惊到了,他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乔贯松迷惑,徐羽为什么会用不至于这个表述?是不是措辞失当?
还是单纯觉得他的形容太过分、太不吉利了?他试探道:“呃,我觉得至于。”
徐羽两只手撑着桌子,深深叹了口气,像是身负重担:“好吧,你走吧,我找别人就好。”
乔贯松点头,刚跨出班级大门,徐羽又道:“等下。”
乔贯松转过头,就见徐羽不好意思地举着手机,道:“那个,我把配音社的表演视频传到了短视频平台上,被我学长看到了。”
他亮出手机聊天框,里面是那位学长和徐羽的聊天记录:“学长求我找你,咳咳,让你用最后那个声线叫——叫他一声哥哥。”
乔贯松的耳根瞬间发烫,他强作镇定,点头称好。
见徐羽按下聊天对话框中的语音键,乔贯松便赶忙微微附身靠近手机底部,切换成木工的声线道:“哥哥。”
徐羽的手一滑,咻一声,乔贯松眼睁睁看着这条语音滑向了红色的垃圾桶图标。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方向了,你再来一遍可以吗?”徐羽连忙道歉。
来都来了,一遍两遍有区别吗?
乔贯松说好。
徐羽再次按上语音键,乔贯松这回加了半句话,让语音条丰富一些:“哥哥,谢谢你的喜欢。”
眼见徐羽的拇指又有滑向垃圾桶的趋势,乔贯松赶忙道:“不不,回、左——”
完了,录上了。乔贯松尴尬了看了眼徐羽,徐羽征求意见一般回看乔贯松。
乔贯松泄气道:“再来一遍吧。”
徐羽松开手,语音条咻一声发送到了聊天框中。
乔贯松站在原地,用了半秒钟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徐羽也愣住了,他卧槽了一声,道:“我今天脑子不清楚,怎么发出去了?我撤回、撤回。”
他的手刚按上那语音条,对话框底部咻一声又飞入了一条新消息,乔贯松刚瞥见个「卧槽你今天」的开头,手机就被徐羽用无影手般的速度收回了自己的方向。
可能是想说你今天怎么我说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乔贯松想,好尴尬啊。
徐羽飞快地回了个消息,然后对乔贯松道:“抱歉啊小乔,麻烦你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没事的,老师再见。”乔贯松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场所,说完后赶忙转身逃跑。
作者有话说:
徐羽手机里的消息:卧槽你今天去做了个变声?牛批啊……
徐羽回的消息:你他妈真会挑时间回消息【微笑】,差点把我他妈给送走。
徐羽其实已经确定啦,根据和小乔的对话,他理智上确认了小乔就是木工。
但是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就一遍遍迂回地问、一遍遍试探、一遍遍地对比音色。
31、等人
徐羽和乔贯松并排坐着,等不会再来的朝戈。
乔贯松回家吃过晚饭,八点二十,他站在约定好的地方,假模假样地看手机,实则眼神不断在路过的行人之间游移。
他给朝戈发消息:“我到了,穿着白上衣黑长裤,在1号门西侧。”
朝戈没回,应该是没看消息。
乔贯松依旧低着头,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四处望,心里却又抑制不住激动,只好反反复复地上划着没有新消息的对话框,眼睛偷偷地跃出手机,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
他看到所有年龄相仿的人都会疑心是朝戈,一有疑心的人,乔贯松就不由自主地拿脑海中对朝戈身形的惊鸿一瞥做对照。
如果刚巧看到位年龄和身形都相似的,他就会立马收拢视线、挺直脊背,一眼也不敢看。但他的耳朵却会竖起来,细细听着有没有人靠近他。
乔贯松就这么等了半个小时,到了八点五十也不见人影,消息更是没回。
是不是朝戈忘记了?太忙了?记错时间了?又或者是朝戈路上耽搁了?
手机没电了?乔贯松把手机放下去,双脚焦躁地来回挪腾,明目张胆地四处张望。
九点钟,W商圈的行人不见减少。高高的路灯在马路上连成两条黄色的绳索,通明的电子大屏轮换播放刺目的广告。乔贯松眯起眼睛,往路的两边一遍遍眺望。
九点半,乔贯松到1号门对面的长椅上坐着,掏出手机来继续给朝戈发消息:“哥哥,你人呢?是不是忘了今晚约好见面?”
这条消息没发出去。
绿框的左边多了个鲜艳的红色叹号、底下多了一段灰色的文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乔贯松愣住了。他迷惑地发了个“?”,依旧是「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对着这行字沉默许久,最后不信邪地去百度了一下,才逼迫自己承认他确实是被朝戈拉黑了。
为什么?难不成是朝戈的姐姐,或者朝戈的前男友,或者朝戈的谁谁帮他操作的?可是朝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外地住吗?
乔贯松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如果朝戈不想和他见面,直接拒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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