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悠悠认真地看着岚姐,点点头。
“我想做出属于自己的音乐。”
“我知道……”岚姐拍拍她的手,“那你想啊,好的音乐肯定需要好的制作、好的班底去打造,你也见识到卢树老师的厉害了,你就不想让他给你做专辑吗?”
“岚姐,我……”步悠悠一下子明白岚姐要说什么了,她无法继续说下去,眼睛不敢再看岚姐,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可以请卢树老师帮我做呀……”
“傻孩子,那是那么好请的吗?”岚姐打断步悠悠的话,又语重心长说道,“而且就算这次能请得动人家,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步悠悠不说话了,手心却一点点凉下去。
岚姐见她开始沉默,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
她又拍拍步悠悠的手,柔声道:“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为你考虑啊,你想想刚才我说的那些对不对?我能害你吗?”
“我知道。”步悠悠忙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唉……”岚姐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就好了。你在鼎悦,也就找卢树老师制作这些小单曲,你再看陈柚黎,她这几年哪张专辑不是卢树给做的?卢树和盛元公司的关系本来就好,现在就是好上加好呀。”
“倒也不是说鼎悦就完全比不上盛元,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你想想,你要是进了盛元,那陈柚黎的资源还不要分给你一些?就比如想和卢树老师合作专辑,这事儿还不简单?”
岚姐还在继续说,步悠悠的头却又开始疼起来,这次的疼痛比之前还要厉害,有几分钟甚至连岚姐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环绕着的嗡鸣声。
“对不起岚姐……”步悠悠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看着步悠悠匆匆离开的背影,岚姐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
暮色沉沉。
把包扔到副驾驶上,余南将身子重重往后一靠。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她揉揉脖子,又抻抻胳膊。
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刚从航斯出来。今天可才是十二月的第一天,贵宾预约席就这么多,看来这个月有的忙了。
舒活完筋骨,余南忽然想到什么,她忙打开车内灯,拿出手机登上微博。
自动刷新了一下,首页就跳出她想看的东西。
@步悠悠官方后援会:#步悠悠反差太大了#看看今晚悠悠的表演,两首歌的反差太大了,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余南先点了个赞,然后点开视频。
第一首唱的是《急流》,步悠悠的表情比上一场的更酷了,但她眼神里似乎还多了些迷离的神色,又不过分展露媚态,只是淡淡的。
结尾动作这次却没有做。步悠悠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那里不动,紧接着灯光就暗了下来。
第二首歌的前奏响起,整个氛围就完全不同,色彩鲜明的灯光一打亮,步悠悠就冲着镜头轻轻一笑,眼睛弯弯的。
那股甜劲儿直击人心,就像舌尖突然舔到一颗糖,使余南一整天的疲惫全都消失殆尽。
22、第 22 章
余南记起小伍下午很快就从国金体育馆回来了。余南见他连保温箱都没提回来,忙问小伍发生了什么。
之后余南才了解到是小伍自己紧张过头,忘记把东西拿回来了。
小伍说当时他们正在开会,还说是步悠悠亲自拿的餐盒。
不过最让余南在意的是,小伍说他刚进去的时候步悠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是怎么个不太好法?是上午刚飞回来晚上就有演出,太累了?还是工作流程出现问题,哪里出状况了?谁惹她生气了?
余南收起手机,一脚踩下油门。
微博的视频余南看到后半部分都没再看,步悠悠虽然和以前一样笑得很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的笑容让余南感觉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停好车乘上电梯,余南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徐扬和岚姐都没有给自己发信息,夜宵是不用做了,但不知道她睡没睡下。
余南给步悠悠发了条信息,回到自己家里等回信。
才等了五分钟,感觉却像过去一个小时那么久。
她怎么不回我消息?真的睡下了吗?
余南跑到阳台上往步悠悠的房间看,确实没有亮灯。
可能真的已经睡了?
放下手机,余南回房间匆匆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直奔手机,打开,还是没有回信。
可是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怪怪的。余南又跑到阳台上,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步悠悠家黑漆漆的窗。
今晚表演两首歌中间,步悠悠往后退了一步那个画面,总是在余南脑海里浮现。
那不像个自主动作,倒像是踉跄。
还有唱第二首歌时步悠悠的笑脸,余南越想越觉得不自然。
一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余南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步悠悠,索性穿上衣服去敲她家的门。
“步悠悠?”房内没动静,余南喊了一声。
难道是根本还没回来?余南脑子里又预演出各种状况,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余南不敢再想,立刻拿出钥匙打开步悠悠的家门。
“悠悠?”余南打开壁灯,往大厅看了一眼,没人。
她又往卧室走去,发现床上的被子堆着,步悠悠一动不动,蜷缩在黑暗里。
余南赶紧走过去,按开床头的小夜灯。
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很怪的咆哮,愤怒却有气无力。余南听到步悠悠有些口齿不清地哭喊:“把灯关掉!”
余南立刻把灯关掉,刚要往她那边走几步,又听步悠悠无力地说了一句,“关掉,灯……”
余南一愣,忙去门廊上把进来时打开的壁灯关了,屋子里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突然黑暗,余南只能摸索着走,走到床边时,眼睛开始适应了黑暗。
她怀疑步悠悠是不是像上次一样发烧了,就伸手去摸步悠悠的头,触手却是一片冷汗。
她摸摸口袋,拿出一片湿巾,极小心地给步悠悠擦脸。没擦几下,手就被步悠悠握住。
几乎算不上是「握」,她的手只是虚虚地搭在余南的手上,手指无力,手心冰凉。
余南回握住她的手,果然又摸到涔涔冷汗。
“悠悠,你……”
“别说话。”步悠悠打断余南,虚弱的声音里透出烦躁的情绪。隔了一会儿,她又艰难地开口,“你走,别在这里。”
“你怎么了?要不去医院……”
“不去!”步悠悠声音里带着哭腔,抬手打了两下余南的手,只是因为没有力气,打在余南手上一点劲儿都没有。
余南没有动,也没再说话。
她轻轻握了一下步悠悠的手,走出卧室,关上房门。
步悠悠不是发烧,但余南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回事。
余南打开手机,翻了一下联系人列表,第一反应就不想打给岚姐,更不想让张医生过来。
但刚才看步悠悠浑身冒冷汗,听她说话声音都知道她现在很难受。即使不去医院,也不能任她这样下去。
余南攥着手机,紧皱眉头,拨通余树的号码。
“哥,你能帮我联系到你认识的医生吗?”
余南走进离卧室最远的厨房,压低声音,“步悠悠现在很难受,但她不去医院,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帮我找个专家来看看。”
余树本来睡眼惺忪,但他很少听到余南说话这么着急。
他立刻起身,“你别着急,我马上联系人去你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余树找了自己的老师一起来,他听余南电话里那么着急,到了步悠悠家就想尽快带着老师去看一下步悠悠,所以一进门就催促余南把灯打开。
余南立刻拦住二人,低声说:“不能开灯!她不让,而且也不许人说话。”
老医师听到这话,又问了余南步悠悠的一些症状,点点头,“暂时无碍,先让她睡两个小时我再看看。”
这大半夜的折腾人家过来,还要让人家等,余南心里过意不去,便去厨房轻手轻脚地做了一锅粥,给老医师「养养生」。
老医师姓傅,人十分和蔼,看起来岁数很大,连眉毛都白了。
他坐在餐厅里和余南说着话,声音很低。他问了问步悠悠以前的身体情况,有没有什么病史,还让余南把那张过敏原单子给他看。
“你之前给我拿来的那个营养袋,是不是她的?”余树突然问。
自从第一次和张医生「达成协议」之后,余南每个月都会从张医生那里「进货」,相应的,隔一段时间余南就会扔掉一袋,让张医生以为余南一直在给步悠悠使用。
每次看到这东西,余南心里都非常不舒服。
傅老师摸出花镜,在手上翻着看了看,白眉毛微微皱起。
“怎么能长期打这种东西?真是胡闹!”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
傅老师说要进去看一下情况,余南想了想,说:“我先进去看一眼。”
她十几分钟前已经看过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又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门。
步悠悠睡着了,身体还是蜷缩着,但是放松了不少。
余南走近几步,蹲在床边。
窗帘没拉严,已有一丝微光从外透进。借着光亮,余南低头细看步悠悠的脸,只一眼,余南就心疼得皱起眉。
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步悠悠连妆都没卸,一夜过去,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前几次来看的时候,余南给她盖了被子,现在被子又被堆到了后边。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演出服,红色格纹短裙下露出纤细的双腿。因为她蜷缩的姿势,连腿底都暴露在余南面前。
还好没让他们直接进来。余南拉过被子,轻轻给她盖好。
傅老师进来先给步悠悠吊了一袋盐水。打上没多久,步悠悠就醒了。
余南忙说:“悠悠,这是我哥和傅医生,是我让他们来的。”
步悠悠半垂着眼,只转了一转眼睛,很虚弱地「嗯」了一声,“我偏头痛,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把眼睛闭上吧……”傅老师伸手搭上步悠悠的手腕摸脉,轻声说,“我就问几个问题,很快就好。”
步悠悠闻言合上眼睛,很乖地回答傅老师的问题。
余南站在旁边,紧盯着她的脸。
步悠悠醒来之前,就听傅老师说可能是偏头痛,余南就向老师了解了一下。
现在听傅老师问步悠悠话,步悠悠的回答,都和之前了解到的完全相符。
原来她前天晚上没睡好觉,原来她昨天中午就开始头疼了,自己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昨天吃完晚饭后吐了一次。”步悠悠说到这,睁开眼睛看了余南一眼,又说,“吃的时候头已经不怎么疼了,吃完也没有加重,是……后来心情有点不好,才又开始疼的。”
听到这里,余南一皱眉,脸色沉下来。
“那之后好了一点,就去演出了。”步悠悠又把眼睛闭上,“后来有几个采访,头越来越疼。回家后我……”
步悠悠忽然皱眉,咬着嘴唇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有一阵,突然特别疼,眼睛也花,我又吐了两次,感觉好点了,就一直躺着。”
余南脸色更沉,她观察着步悠悠的表情,直觉敏锐地告诉她,岚姐昨天一定回来了,还来过步悠悠的家。
傅老师又问了几个专业问题,余南已经没心思听。
一想到昨晚视频里步悠悠笑着的样子,她心疼得手指都微微发麻。
头都疼成那样了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什么「步悠悠反差太大了」?余南心想,我看这才是真正的反差。
问完话,傅老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回到客厅写好几页纸,又给余南解释了一遍,嘱咐余南记得去医院抓药。
余树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他从刚才傅老师给步悠悠诊脉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余南,余南倒没功夫看他。
做好笔记,余南把二人送到楼下,她先和傅老师道了谢,才转头看向余树,结果发现余树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哥,怎么了?”
余树看了她很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没什么。我们走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打电话。”
余南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但因为着急回去,便没多想。
23、第 23 章
回到楼上,外面已是天光大亮,窗帘有一丝缝隙,漏出一点光照进来。
余南快步走过去,把窗帘拉严实。
以前余南以为步悠悠家窗帘一直是拉上的原因,是怕对面有记者偷拍,现在余南明白了,那可能也有步悠悠头疼时怕见光的缘故。
“谢谢你……小南。”步悠悠轻声说。
“小南?”虽然余南从小就被这么叫,但是步悠悠这样叫她,还是第一次。
“不可以吗?”步悠悠刚才听到余南的哥哥这么称呼她,便也想这么叫。
余南忙摇头,笑道:“当然可以。”
步悠悠的声音那么好听,想怎么叫自己都可以。
“对不起小南。”
“怎么了?”余南俯身靠在她床边。
“你昨天做了那么好吃的糕点,我都浪费了……”步悠悠声音很弱,眼睛也只是半睁着。
余南用手遮了一下步悠悠的眼睛,让她把眼睛闭上,“傻瓜……”余南心疼道,“你真是傻瓜。”给她整理好被角,余南柔声说,“不许睁开眼睛,不许再说话了,你好好睡一觉。”
被子下露出一角短裙边,步悠悠上衣也还是昨晚演出时穿的红格纹衫,衣料挺括,腰间还系了一条黑色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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