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眼睛看着面前的茶碗,机械地点头。
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和师傅说自己现在坠入情网,兽性大发,连做菜都不能专心了吧?
“又是你给做菜的那个小明星?”
余南心里一震,立刻抬头摆手,“不是不是……啊,是是是!”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神情放松下来,语气诚恳,“师傅,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偏头痛吗?”
“偏头痛?”庞泽清正要往嘴边送茶的手停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嗯,那个小明星偏头痛,我不知道做什么东西好。”
庞泽清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突然笑起来,“这事儿你算是问对人了。”
余南不解。
庞泽清笑道:“你师母早年就有偏头痛,这些年好多了,几乎没犯过。我自己研究了个食谱,可能对你的小明星不是完全适用,但你可以拿去试一试。”
师母以前居然也有偏头痛,余南在师傅家学厨多年,和师母的关系极亲密,却从没见她有过头痛的时候。
“太好了,师傅的食谱一定很好,我今天就回去试着做做!”
余南的难题正好是庞泽清会答的范围,庞泽清很高兴,连忙找了纸笔,详细写下自己原创的食谱,并叫余南记得给他反馈。
这边余南得了食谱,也是高兴又心急。结束工作后,余南就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步悠悠一直都没给自己发消息,莫非真的睡了一天?
今天回去得比昨天早,五点的天还没黑彻底。
余南打开门进去,正对着的就是步悠悠的琴房,现在房门开着。
她记得平时这个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今天上午走的时候,门应该也是关着,现在怎么打开了呢?
屋里没开灯,借着窗外余晖,还能看到琴房窗玻璃上有一层哈气。
余南站在琴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把房门关上。
她脱下外套,搓搓手赶走身上的寒气,悄悄走到步悠悠的卧室。
步悠悠还在床上躺着,盖着被子,背对着门口,看不出什么姿势。
走近了,余南才看清。她又把自己缩成一团,小眉头皱着。
感觉到声响,她立刻睁开眼睛。
“你回来啦?”步悠悠微微转过头,冲余南笑了一下。
“好点了吗?”
步悠悠没有立刻回答,她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嗯,好多了。”
余南弯下腰,把手探进被子里。
步悠悠被吓了一跳,还没张口问,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余南摸了摸。
她整个人是蜷缩在被子里的,两只手还叠放在肚子上。余南收回手,给她掖好被子。
“生理期?”
步悠悠看着她一怔,“你怎么知道?”
“昨天和傅医生了解到的,他说偏头痛也会出现在生理期前后,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几号?”
“上个月你来的时候记下的。”
步悠悠抿起嘴角,不说话了。
“家里还有卫生巾吗?用不用我去买?”
“不用。”既然余南知道了,自己也不用假装。步悠悠的声音一下子弱下来,“还没来呢。”
余南站在旁边,看到她脸都是皱的,刚才摸到她的手也很凉。
明明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身上还盖着被子,怎么还能体寒到这种程度?
“你白天去琴房了?”余南问。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步悠悠抬眼看了下余南,小声说:“就唱了一会儿谱子……”见余南没吱声,又说,“总不唱歌声带会发紧的,过几天还有演出……”
余南皱眉看着她,这个人是不是被鼎悦给洗脑了?还是工作机器?
为什么这种时候脑子里还总想着工作?
就算她再热爱音乐再专心事业,也该为自己的身体多考虑一下吧?
有一个如此敬业的偶像,不知她的粉丝会觉得幸福还是担忧。
“吃药了吗?”余南走到床头,去看自己走的时候留下的药片。
“唔,我忘了。”
没等步悠悠回答,余南就已经看到了。
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小药盒里药片的姿势都没改变。
余南没说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唉哟……”步悠悠着急起身,结果起得太猛,头一昏又跌回枕头上。
“怎么了?”余南忙走回她身边,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手,“你急什么啊?”
步悠悠闭着眼睛,死死拉着余南的手,脸又皱成一团,“我不许你走!”
“我没要走啊,我要给你倒杯热水,好让你吃药啊。”
“是吗?”步悠悠睁开眼,声音委委屈屈,“我以为你生气了。”
余南笑了,“净瞎想,我可没某些人那么爱生气。”
成功获得步悠悠带着怒气的柔软一拳,余南顺势把她的小拳头放回被子里,拍拍她的被角,“乖,我去倒杯水,马上回来。”
温热的手指从自己手中滑走,步悠悠看着余南的背影,微微翘起唇角。
25、第 25 章
她的体温,加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混合成非常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步悠悠的心平静下来,像是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依靠。
步悠悠靠在余南肩膀,喝水,吃药。
在余南要扶她躺下的时候,哼哼唧唧地说「不要」。
离得这样近听她说话,余南的心总是立时软下来。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所有的感官被成倍放大,毛孔都变得格外敏感。
她发丝细软,轻轻滑过余南的脖子的时候,余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靠在余南身上,步悠悠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往余南胸前蹭。
余南摸她的手,“冷?”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慢慢往余南身上蹭。
余南呆了一秒,就也往她那边靠过去。
刚伸手揽住她,余南忽然感觉怀里的人突然缩成一团,身子绷紧,“嗯……”
余南低下头,只见步悠悠脸色发白,双眼紧闭,微微咬着下唇,细碎的鼻息听得余南心颤,忽然很想低头吻她,安慰她。
但余南只是安静看着,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余南把手伸进被子里,掌心贴在她后腰上按揉,轻轻用力。
现在这个样子,余南完全是在抱着她。
还好她穿了睡衣。
可她的睡衣也很薄,和余南的手掌摩擦得发热。
屋子里安静又昏暗,余南的心跳得更快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不行,得赶快说点什么。
余南眼睛看着别处,拼命想着话题,手下的动作不觉慢了。
“小南……”步悠悠把脸贴在余南胸口,闻着余南身上好闻的味道。
“嗯?”余南回过神,掌心的力气稍稍加大。
“对不起,之前错怪你了。”步悠悠说,“你徒弟出了车祸,我还以为是你又忘记给我送饭。”
“啊,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对不起,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没事的。”余南隔着被子拍拍她,“昨天我徒弟和你说的?”
“嗯,他慌慌张张的,把袋子都忘记拿回去就走了。”步悠悠想起小伍的样子,又笑了,“化妆师都说他有意思,还和岚姐说让他也进来做营养师。”
听她提到岚姐,余南揉在她后腰上的手一顿,步悠悠声音也突然弱下去,空气里一片沉寂。
余南有点不自在,“岚姐昨天回来了?”
“嗯。”
步悠悠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又把眼睛合上。
岚姐就像一个开关,每当被提起,那个开关就被按下,像是降落了一道门,隔在余南和步悠悠之间。
余南知道她不愿意说,便也不再问。
昏暗的房间,好闻的味道,舒服的热度,没聊几句,身体还很乏力的步悠悠就睡着了。
她那样靠在自己身上,熟睡时候自然的呼吸、身体的起伏,让余南无法不胡思乱想。
轻轻抽回手,余南拿了条毛绒被子堆到步悠悠腰后,悄悄离开。
走到门口,余南停住脚步。她转过身,看着关着门的琴房。
她从未走进过这间屋子。
步悠悠不练琴的时候,这间房门都是关着的,步悠悠在里面练琴时,房门依然关着,余南也不进去打扰。
那里应该是步悠悠自己的小世界。即使有再多的妄想,余南也从不会过界。
但是今天余南却很想进去看一看。她忽然想到,那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和岚姐有关。
手放在门把上,刚要压下,就听到身后的门锁响。
余南忙收手转回身,就见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岚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好久不见。”余南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说。
岚姐闻言也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她看向卧室,抬脚要往那边走。
“她刚睡下……”余南几步走到岚姐面前,挡住路,“徐扬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后天的活动都推了。”
拿出徐扬压她,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谁知岚姐非但没有不快,反而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是吗?那就好。”
岚姐又看了一眼余南,“那让她睡吧,身体最重要,不能让她乱来。没恢复好就先不要工作了。”
想不到岚姐会说出这样的话,余南有些疑惑。
莫非岚姐善心大发,真的担心起步悠悠的健康来了?
走的时候,岚姐又偷偷打量了余南好几眼。
余南没有看她,只是在余光中发现她在看自己。
她真像一堵墙。每次出现在步悠悠家,就让余南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小南?”
岚姐离开没多久,余南听到步悠悠叫自己。
“刚才岚姐来了?”
步悠悠蜷在被子旁,借着走廊的灯,余南隐约看见她那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嗯。”
“她说什么了?”步悠悠追问道。
“没说什么,我说你在睡觉,她让你好好休息。”余南忽然想起之前的事,“她给徐扬打过电话,说你生病了,徐扬就把后两天的工作给推了。”
“她给徐扬打的电话?”步悠悠很惊讶,声音高了起来。
看见余南点点头,步悠悠睁着眼睛,呆呆地想了一会儿。
余南也沉默地看着她。
眼睛那么亮,是不是被岚姐感动了?
她的心又被岚姐拉回去了?她怎么这么好哄?岚姐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立刻乖乖的。
余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回头把走廊的灯关掉,室内一片漆黑。
“你休息吧,岚姐让你恢复了再工作,你也不用着急了……”余南说,“我走了。”
“小南……”步悠悠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饿了……”
二十分钟后,余南端着一个小碗,舀起一勺,轻轻吹气,递到步悠悠嘴边。
步悠悠脸色发白,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嘴角却翘翘的,显出一点精神。
她看着余南,眼睛弯了一弯,很乖地低头喝汤。
“真好喝。”她说着冲余南一笑,露出右嘴角那颗小小虎牙。
余南:“……”
她现在是在讨好自己?
汤是庞泽清给余南写的食谱里的,余南适当替换了几个致敏食材,大多数都照搬照做,步悠悠竟很快就好了起来。
两天后,余南听见步悠悠接到岚姐打来的电话。
不知那边问了什么,步悠悠笑道:“你也知道,我那个来得快去得也快,别担心了。”
步悠悠告诉余南说自己是可以复工了,余南全当没听见,私下留神再三确认她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直到看她连吃早餐也变得有些兴致了,才给徐扬打过电话,放她去工作。
隔日,步悠悠准时开工。
不过为了照顾步悠悠,余南也有两三天没去航斯了。
这天刚为客人呈上午餐,小伍就告诉余南说有人找她,在外面等了好久了,还自称是她哥哥。
余树怎么会来航斯找自己?
余南匆匆换了衣服,来到楼下咖啡吧,远远地就看见余树坐在窗边的卡座。
冬日下午三点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余树脸上,余南能清晰地看到余树的样子。
他眼眉压得很低,右手的拇指不断按压握成拳的左手手背。
以余南对她哥的了解,这个动作代表他有一肚子心事,正想着怎么跟自己说。
余树是个不大会说谎的人。
“哥?”
“啊,小南,来啦?”明显是思绪被打断的样子,余树看到余南,扯起一个稍显僵硬的笑,“看看喝什么。”
接过余树推过来的果饮单,余南狐疑地瞄了余树一眼,随意点了一杯红豆山药奶茶。
“怎么突然到这里找我?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余树喝了口咖啡,不看余南的眼睛,反倒望着窗外,好像在对窗户说话。
鬼才信他的话。
知道余树不是自己问就能说的人,余南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的近况,等着自己那杯奶茶。
聊到嫂子备孕的事情时,余南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哥,之前你还说让我要步悠悠的签名,我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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