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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铁(玄幻灵异)——两遇

时间:2021-11-19 21:14:42  作者:两遇
  他刚刚这么想完,灵魂深处忽地传来一股震颤。他的神经被某种柔软轻轻触碰、摩挲,温热的传导均匀地遍布意识每一个角落。
  卢卡斯吞咽了下口水,耳根竟然有点发烫。这种隐秘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交互方式,令他奇异得有些不适应。
  迎着大峡谷底下吹上来的烈风,薛旦把小布熊塞回自己的衣领中。
  汤肖普好奇道:“你为什么要亲一只布熊。”
  薛旦回答:“因为我有爱人。”
  汤肖普不明所以,站在一边的卡姬玛反倒忍不住问:“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问这个问题,但是——卢卡斯怎么没跟你一起走?”
  薛旦捂住心口的小布熊,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只小布熊寄托了全部他对卢卡斯的情感,以至于他从这么只布偶身上得到了跳下大峡谷的勇气:“他站到了铁人那边。”
  卡姬玛皱起眉头,疑惑道:“什么?”
  薛旦重复:“卢卡斯站到了铁人那边。”
  卡姬玛在风里把眼睛缩成一道缝,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站到了铁人那边的意思——这次铁人袭击卡莫帝国也与他有关吗?”
  薛旦干脆地点点头。
  卡姬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明白高尚。”布鲁克琳冰冷地在众人半腰处道。
  薛旦没反驳,他探头向大峡谷底望了望。鲍雷顿和狄怀摩斯组织森格尔莉区的皇家禁卫军去搬区里的粮仓了,薛旦不确定什么叫「人类的未来在森格尔莉大峡谷谷底」,也不确定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个未来,所以粮食与淡水的补给是必要的。
  薛旦心里有种急迫感。北边的风追得越来越紧,风里的血味越来越浓,恐怕铁人们已经屠戮到南方三郡北部了。
  他舒缓一口气,侧过身,拍拍李九怀里的传信筒,抹了把头上的沙尘:“我先下去探个路,底下估计被铁潮灌了挺深一层,推住就能平安落地。到下面,我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你青铜传信。”
  李九点点头:“好,我让卡姬玛负责人事安排,你下去吧,小心点。”
  薛旦将怀里的传信筒往里再掖了掖,对着深不见底的黑色峡谷,探出一只脚。
  他咽了口口水,攥住胸前的小布熊,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二只脚。
  降落的风声从耳边往上吹,薛旦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拉扯得生疼,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因急速移动而震颤,他的右臂肌肉又开始痉挛。
  头顶宽阔的天空缩成一道缝隙,随着下降而愈发窄细,薛旦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他聚精会神地搜寻联结范围内的铁。
  终于,当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纯黑色时,薛旦猛地感受到平滑的铁面。
  早已准备好的手掌顿时轻轻推住铁地面,薛旦的肩膀被这向上的力杵得要脱臼一般疼痛,他没有理会身体的感受,逐渐加大联结力。
  距离似乎不太够。薛旦的下降速度仍旧很快,他做好和地面冲撞的准备,手上不停加力,身体蜷缩。
  但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撞击。
  薛旦惊讶地继续加着推力,又过了将近二十米,已经稳定下来的身体方才接触到地面。
  他的联结距离似乎在全神贯注和生命威胁之下再次恢复到了五十米左右。
  薛旦的右臂还在发痛,他回想起卢卡斯前几天坐在床边给他按胳膊的动作,学着样子自己按了几轮,似乎好了一些。
  薛旦心里有点压抑,又掏出小布熊来瞅,可惜在大峡谷底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瞅不见。
  但知道这小布熊在那儿,就足够他心安了。
  薛旦没往两边走,大峡谷宽有几千米,他暂时走不到尽头。
  他掏出传信筒,联结里头的青铜:“我到谷底了,底下有很厚的一层铁。”
  “你立马组织人,让联结距离远的人先跳,他们下来之后,我们在下面接联结距离近的人。”
  “你和卡姬玛留在上面组织人,记得给物资上的铁块绑紧,不然铁块脱落,推不住物资,肉啊水啊砸到谷底全碎了。”
  “还有,时间允许的话,让狄怀摩斯拿一些干木头和火柴来,下面太黑了。”
  这传信筒被卢卡斯改良过,虽说声音依旧失真,但延迟时长被缩短成了两分钟。
  薛旦在四分钟后接到了李九的回应:“好,你收到这条信息的同时,我这边第一个人开始跳。”
  第一个下来的竟然是小丫头布鲁克琳,薛旦仰头,在细小的缝隙里看到她像只布娃娃一般下落,然后舒展开四肢,在距离地面有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就联结到了铁。
  她丝毫不需要薛旦帮忙,很快就稳稳地落到了薛旦面前。
  布鲁克琳隐约感到面前有一大片黑影,心中犹疑,张口试探道:“是薛旦吗?”
  薛旦回答:“是我。”他拢过布鲁克琳的肩膀,将她往后带了带。
  最先下来的一批都是东南移民,他们的身体还保存着厄洛海区和逃亡的记忆,没有人出岔子。
  紧接着东南移民跳下的是汤肖普,薛旦上去推了一把,把汤肖普稳当地接了下来。
  他抬起头。
  汤肖普后面跳下的人竟然是奥利德。薛旦惊讶地想,看不出来奥利德竟然还挺果断的。他走了两步,找准奥利德下降的位置。
  这人估计跳下的时候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薛旦聚精会神盯着那个黑点,举起手臂,随时准备联结。
  奥利德对铁的控制绝对远差于汤肖普,他必须得做好准备。万一出了纰漏,就是一条人命。
  奥利德的心境和薛旦以为的大不一样。
  他向下跳的那一刻,不清楚下面会不会有人接他。奥利德想,他这一辈子确实做了不少亏心事,但是他馋鲍雷顿的身子也是真的——他要是摔死,就算老天有良心;他要是摔不死……
  那他确实得佩服一下薛旦了,能选择救他,是个狠人。
  可是薛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还可以选择不接住奥利德。
  作者有话说:
  薛旦也算是个半拉天使。
 
52、纪元结束
  薛旦仰面瞪着黑成一片的细缝,过分的寂静和黑暗压住所有的心情波澜,只薛旦仰面瞪着黑成一片的细缝,过分的寂静和黑暗压住所有的心情波澜,只剩下氤氲的焦灼与失望。
  “还没找到路?”
  鲍雷顿从众人集聚的几间帐篷里拐过来,蹲到薛旦身边,大声地吸了吸鼻涕,又烦躁地用手根一抹,问薛旦。
  薛旦就着远处一支自制火把的光亮,转眼珠看鲍雷顿的轮廓:“你说呢。”
  鲍雷顿两只脚叉开,肩膀低低的。他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到薛旦头旁,舒展四肢,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和薛旦能听到:“我问你,你确定人类的生路在这个鬼地方?”
  薛旦没吭声。
  鲍雷顿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事儿的?”
  薛旦闭上眼睛,手里再次攥上胸口的小熊:“我确定,别想了,就算不在这儿也出不去。”
  鲍雷顿把头凑近薛旦:“不是我想,现在多少人在这里头,他们天天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有啥底牌赶紧亮出来。”
  薛旦的拇指扣着小熊的耳朵,又害怕把布料扣漏,不敢太使劲。
  鲍雷顿用气声道:“不说其他人,这两天狄怀摩斯都不听你的安排了吧。”
  薛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我确实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帝国将军,能没耐心到这个份儿上。”
  鲍雷顿道:“害,狄怀摩斯是在安娜二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说是给那个什么亲王做将军,实际上人家是安娜二世安排在贵族里头的眼线。”
  “你看这段时间你跟着狄怀摩斯走,见过那个狗屁亲王一眼?”
  “你再看看安娜二世那个德行,她养出来的将军肯定受她影响啊,你体谅体谅狄怀摩斯。”
  薛旦感觉自己的血压堵到了喉咙口,整个耳膜都是心脏的搏击声,他压抑着愤怒,气声都在颤抖:“我体谅他?你倒是去跟他说,让他别给我在这儿搞分裂——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文明人。”
  鲍雷顿哭笑不得:“小伙子,你倒也不至于把我也骂进去。”
  薛旦闭上嘴巴。
  鲍雷顿待着也不是,走也不是,硬着头皮继续劝:“咱现在最主要的,是不是解决问题?”
  薛旦没反应,他就接着道:“这样,你去找路,这边的人事管理交给我和李九。我这边只能治标不治本,小兄弟,还得靠你。”
  远处,帐篷间的火把噼噼啪啪地响。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鲍雷顿都感觉尴尬时,薛旦才轻声回答:“好,谢谢你。”
  哦,原来是在做情绪管理。
  鲍雷顿心中诡异地涌上一股心酸的欣慰感,他拍拍薛旦肩头:“加油,咱们肯定有活路,困难都是暂时的。”
  说完,鲍雷顿那边一阵戚戚擦擦的布料摩挲声,是他站起来走去帐篷区了。
  薛旦又望了一会儿基本上看不出来的那道天空缝隙,坐起上身,曲起一只腿,发愣。
  卢卡斯……他又一次摸上胸口的小布熊。你可不要骗我。
  我相信你的感情,也自认为了解你。薛旦另一只手摸到后颈,把头贴在曲起的膝盖旁。
  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甚至愿意相信,死掉的人们可以用铁人的方式复活。
  虽然我并不认为那还是他们。
  薛旦想,但你一定愿意支持这种所谓的「文明」和「进化」。
  你也许明白我不会支持你的选择,所以对我有所隐瞒,但你绝对不会置我于死地,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愿意把我炸死在山谷。
  薛旦忽然受到了一丝撩拨。
  他恍然间像是感受到卢卡斯在抚摸他——通过他右手紧握着的小布熊。
  薛旦苦笑。他知道自己沉沦在这段感情中难以自拔,但能出现幻觉还是他没想到的。
  薛旦深深地、像是吐出所有阴霾一般叹口气,松开小布熊,摸上身下广袤的铁原,往大峡谷远离人群的方向走过去。
  卢卡斯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刚刚惊醒的他心中还澎湃着温柔。
  他干脆将被子往下挪挪,光着脚踩上棉质的拖鞋,走到窗边往下看。
  皇城的血已经被洗干净,朗朗月色下,满是平静的睡眠。
  卢卡斯猛地意识到,他已经完成了他小时候的梦想。
  辛西娅、维弗和铁人领袖宋昱关并没有治理整个大陆的能力,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安娜二世的皇位让给了卢卡斯。
  维弗之所以要杀安娜二世,只是单纯地恨她;
  辛西娅想要杀安娜二世,竟然是因为想要帮维弗逃离安娜二世的魔爪。
  卢卡斯想想都觉得梦幻。
  乌耳图斯一脉错就错在爱错了人。
  卢卡斯漫无目的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游杳、他父亲和他姑姑都挺像,往好听了说是真诚,往难听了说是傻。
  而他则更多地继承了他母亲的血脉。
  卢卡斯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冷血来自谁,毕竟他们家还算得上是个温暖的家庭,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他和他母亲一直不亲密,不能全怪他自己。
  他母亲和他也差不多。
  卢卡斯忽然好想见见薛旦的父母。
  刚刚薛旦一定是对着小布熊发情了,卢卡斯笑着想,不然情感怎么会那么激昂?
  搞得他都想再摸摸薛旦——他满是热烈的胸膛、比所有人都要真诚的脊背、肯撑下大地的鼻梁、厚薄相当的嘴唇、与天空同样宽阔的额头。
  可惜,虽然他给了薛旦喜欢的路,但卢卡斯注定要坚持自己的路。
  道不同。虽相爱,不相为谋。
  薛旦一口气走出了很远。
  他没去想移民们发现他失踪后会怎么想,一方面是他相信鲍雷顿和李九,另一方面是他必须要放下一切,才有一直向前走的力量。
  薛旦只有随身的两壶水、一小袋干粮,他走到天亮时,回过头早已看不见天边的移民帐篷。
  他闷头走,在铁块热到烫脚的半下午喝了两口水,在铁块冰到烫脚的凌晨吃了两口干粮,直到水和干粮都用了一半。
  薛旦他们一直贴着南边的崖壁,这主要靠的是薛旦的猜测——他曾经在诊所里听过卢卡斯的一段话。
  那个时候他俩还都挺青涩,互相私底下是隐秘的情人,表面上还是医生和患者。
  卢卡斯用他绿色的眼眸瞥着薛旦,半分情意也不肯带。他一面给薛旦取着新一轮的药草,一面回答薛旦的问题:“你的想法没错,我们大陆外面一定有别的栖息地。”
  他道:“我们大陆块只是漂浮在大洋上的一点头皮屑,大陆下面是深深的海洋。所以,我们的生存不过是世界偶然的造物,在海洋远处,恐怕还会有别的偶然。”
  卢卡斯旋转开一罐薛旦不认识的药草罐子:“我一直怀疑森格尔莉大峡谷是大陆的一道裂缝,它底下说不定就能够和海洋相通。”
  可是大峡谷底下却被铁潮填住了。
  薛旦想,有可能是大峡谷底下确实是陆地,还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了解的原理,让铁潮能够填住水面。
  总之,他一定会找到离开这片大陆的路。
  鲍雷顿受不了地躲进帐篷里,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人。
  奥利德盘着腿坐在布料上,抬头眼巴巴看着他。
  鲍雷顿刚和狄怀摩斯吵过一架,心里烦躁得很:“你滚出去,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
  奥利德往帐篷边上挪挪,给鲍雷顿腾地方:“狄怀摩斯他习惯做什么事都顺遂,你体谅体谅他。”
  鲍雷顿动作顿住,奇异地望着奥利德。
  奥利德纳闷:“是我表现的有问题?我也没坏到坯子里吧,你怎么这么惊讶。”
  鲍雷顿快要不认识奥利德了,他摇摇头,坐到帐篷另一边。
  奥利德挠挠身上发痒的地方。
  他是真的受不了天天赶路、不能洗澡、只吃干粮,有时候他想他还不如那天死在鲍雷顿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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