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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铁(玄幻灵异)——两遇

时间:2021-11-19 21:14:42  作者:两遇
  希望卢卡斯能知道他在等他。
  薛旦把小熊紧紧攥紧手心,远远地望着泛着磷光的海面。
  卢卡斯会从那里出现。
  这边的海域并没有结冰的趋势,但薛旦知道,在一年前,向北开的船队就带回了北部的海域降温明显的消息。
  薛旦相信柳园园。
  他等到了下午,终于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驾船而来的卢卡斯。
  是一路让铁人抬了一搜木船?
  薛旦慢吞吞地从瞭望塔底层蹭到地面,悠哉游哉地往海边走。
  北岛的居民已经被薛旦疏散去了黎明岛,如今的北岛上只有薛旦一个人。
  卢卡斯的驾船速度并不算快,薛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卢卡斯才靠近海湾。
  卢卡斯远远地就看到了薛旦,他在船上冲薛旦挥手,神色似乎有些惊喜。
  薛旦接过卢卡斯抛来的麻绳,几把将卢卡斯的木船拽进停靠位,再在木桩上系好粗麻绳。
  卢卡斯从船上稳步走下,两步走近薛旦,伸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他。
  两人一言不发地拥抱了几分钟,卢卡斯在薛旦耳边道:“薛将军似乎一点也不惊喜啊?”
  薛旦知道这点瞒不住卢卡斯,顺坡暧昧地谎道:“这还不是多亏了议会长送的好礼物。”
  卢卡斯应该是信了,他低声笑了会儿,狠声道:“那薛将军也不至于大白天隔空对着个小布熊发情吧?”
  薛旦把双唇贴在卢卡斯的耳道入口,低哑的嗓音轻轻地钻进去:“按时间算算,那会儿老中医应该在海面上吧,难道不需要来个全身温热按摩?”
  “我这算雪中送炭吧?”薛旦道。
  卢卡斯按住薛旦的脸颊,用已经成神的力气将他的头转到自己脸前,张口狠狠叼住薛旦的双唇碾磨:“薛将军这叫美人计。”
  薛旦闷声笑,扣住卢卡斯的后脑勺,挑出他形状熟悉的红罂粟,模模糊糊道:“议会长要是真能中美人计……”那他就倒立洗头。
  他这话没说完,被卢卡斯热情的回吻打断了。
  两人的气息都很绵长,甫一见面就亲了个爽,薛旦神色翩然,感觉瞬间回到了四十年前。
  卢卡斯身上难得地穿着轻甲,高马尾吊在脑后,薛旦左看右看,笑话他:“老姐姐真飒爽。”
  卢卡斯眯起眼睛,眉头皱起,似乎不太爱听这话。
  薛旦有些吃惊。
  原来卢卡斯已经老到了很介意别人说他老的年纪?
  薛旦赶忙岔开话题:“你怎么从旧大陆过来了?”
  卢卡斯道:“还能来干什么,来看你。”他瞟薛旦一眼,“再不看你,我可能就彻底老了。”
  薛旦握住卢卡斯的手腕,吹捧道:“议会长不是喝下新病毒了么?青春永驻。”
  卢卡斯任他握着手腕,两人走上沙滩:“不是——再怎么青春永驻,也不用这么牵手吧?”
  薛旦无辜地停下脚:“那应该干什么?”他引上卢卡斯的手腕,举到眼前。
  卢卡斯应该是被他肉麻到了,鼻子皱起来,把眼神移开:“什么都别干,正常点,别——”
  他唰地把头转回来,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将手腕往回抽。
  薛旦眼疾手快地将合金手铐的另一圈扣上自己的手腕,伸胳膊想要拽过卢卡斯的另一只手。
  “你他妈——”卢卡斯向后方迈了一小步,把胳膊背到身后,重心轻移,右腿带着巨大的力量袭向薛旦的左膝。
  薛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卢卡斯已经成了神,被他这么一晃,左膝落地,嘭地砸进沙滩中,合金链哗啦一声响。
  卢卡斯趁机抽回左胳膊,想要解开右手腕的合金手铐。
  一只铁刀从卢卡斯的身后旋出,直直地奔着他的胳膊,毫不收力地砍去。
  卢卡斯赶忙下压手臂,前仰下腰,铁刀蹭着他的右脸飞到身后。
  只有真正和薛旦交过手,才能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技巧和战斗风格。
  薛旦绝对比铁人还难缠。
  卢卡斯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左手联结上铁甲中别着的大量铁针,下仰的同时,一根铁针刁钻而无声地飞出,指向薛旦的后脑穴位。
  可惜,薛旦的另一只铁刀刚好从铁针飞行的轨迹经过,两相碰撞,清脆的叮当声立马引起了薛旦的注意。
  按理说,感染者的联结力越强,被其他感染者感受到铁存在的几率越小,薛旦和卢卡斯同作为新病毒创造的「神」,联结力应当不相上下。
  但薛旦的战斗经验还是远远强于卢卡斯,以至于这叮的一声,足够让薛旦明白铁针的位置。
  擦过卢卡斯脸颊的铁刀在空中反重力地划过弧线,奔向卢卡斯的左手腕,另一只铁刀则刚好运行到卢卡斯的左臂左部偏下侧。
  薛旦一个回身,右手三指精准地捏住铁针的后半部分针身。
  他怕针尖有毒。
  卢卡斯找准两把铁刀飞行的时间差,从空隙中收臂,两只胳膊的不平衡姿势让卢卡斯向后踉跄了两步,身体刚好被带到薛旦怀中。
  薛旦捏住针尖的胳膊一个回折,卡在卢卡斯的脖子上。
  他的左手在卢卡斯的后背还没有贴上他胸膛的时候,就勾住了他挥下的左手腕。
  趁着卢卡斯还没有站稳,薛旦行云流水般强行拉起他的左手腕,啪地和右手腕紧紧扣在了一起。
  这玩意里面应该是不含铁,一开始就任凭卢卡斯怎么联结也没有反应。
  薛旦为了防止卢卡斯挣脱,手铐的半径很小,卢卡斯的手腕骨磕在手铐下面,硌得发疼:“薛将军,你这待客之道是不是有点值得商榷?”
  薛旦看着卢卡斯额角气出的青筋,告诉自己要狠心、要狠心:“要是议会长真是为了来看我而上岛,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
  卢卡斯张口咳嗽了两声,应该是被气的:“我上岛不为了看你,还能为了干什么?”
  他的眼神太愤怒、太不平,以至于薛旦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可是马上,薛旦敏感地察觉到了从卢卡斯的身上不明显地探出了联结青铜的触角。
  薛旦毫不客气地砍断它,笑了:“议会长,你什么时候发明出能像联结铁一样隔空联结的青铜传信筒了?”
  卢卡斯的双唇紧紧闭着。
  薛旦的右手跟着手铐掐住卢卡斯细瘦的手腕,左手撬开卢卡斯的轻甲搜身。
  他从两个夹层中抽出两根青铜传信筒,本来想用它们探听探听铁人的情报,后来转念一想,卢卡斯既然能隔空联结它,那这玩意放哪儿都不安全,不如直接销毁。
  薛旦想到这儿,就在卢卡斯的眼皮子底下捣毁了青铜传信筒的内部结构,把它们拆得只剩下一地的青铜碎末。
  卢卡斯没说话。
  薛旦也不说话,他粗暴地拉起卢卡斯,登上港口中另外一艘铁船。
  船舱里有一个人在等薛旦。
  “陈婆,走吧。”薛旦道。
  陈思倩上下看了两眼卢卡斯,点点头。
  薛旦在铁船起航后,拉着卢卡斯坐到了船头。
  两人很久都没说话。
  铁船绕过北岛后,卢卡斯忽然不冷不热地开口:“薛将军这么果断,怎么不在舌吻的时候拷我,也免得打那两下了。”
  薛旦把没拷着卢卡斯的那只胳膊搭到船舷上,悠然道:“那会儿分不出心想拷你的事儿。”
  “我比不上老中医,上床的时候都想着怎么往隅安城放假病毒、怎么把我拖住偷袭亚陵山驻军。”薛旦道。
  卢卡斯道:“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记这么久。”
  薛旦道:“毕竟这些烂谷子下头埋着不少人命,我想忘也忘不了。”
  卢卡斯又不说话了。
  过了五六个小时,他们三人终于到达了黎明岛南岸。
  这里已经建起了长长的石墙,卢卡斯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墙头,再也掩盖不住骇然:“薛旦,到底是谁告诉你——”
  薛旦接话:“告诉我你会来打我们?”
  卢卡斯瞥瞥他,默认了。
  薛旦拽着他走近细窄而沉重的石门,大门在两人身后轰隆隆合拢:“柳园园。”
  卢卡斯震惊:“她还活着?”
  薛旦摇摇头:“死了,老死的,她来了一趟北岛。”
  卢卡斯有些不解。
  薛旦道:“你在想她怎么会抢先你们到达北岛?”
  薛旦冷笑:“她十年前就来了。”
  卢卡斯反应过来:“占卜?”
  薛旦点点头,他联结住远方的铁,快速地在戒备森严的黎明市内移动。
  他很快地落在一座双层房门前,转开房门,脱下鞋。
  卢卡斯观察着这座小房子,道:“这是你这几十年住的地方?”
  薛旦收起两人的鞋,拉着卢卡斯往客厅走:“是。”他忽然转过头看了看卢卡斯,心情似乎变得好些了,“但是怎么说呢,虽然这个方式让我很不适,但是——”
  薛旦清清嗓子,看着天花板道:“但是既然你来了,这地方也终于可以算成我家了。”
  卢卡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很低落、很挫败,但是他左右看了看这间采光优良、占地宽阔、布置温馨的客厅,心中的负面情绪竟然翻不起一点波澜。
  竟然……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累——
 
69、费劲
  卢卡斯忍不住对洗菜的薛旦道:“你要不先把咱俩解开,你给我绑在哪儿不行,偏偏要系在自己身上,麻……
  卢卡斯忍不住对洗菜的薛旦道:“你要不先把咱俩解开,你给我绑在哪儿不行,偏偏要系在自己身上,麻不麻烦。”
  薛旦捞出一把小白菜,过滤掉铁盆里的水:“不麻烦。”他将洗好的小白菜放到一旁,“把你系到哪儿我都不放心,以你的本事,我真怕你给我来个内外夹击。”
  卢卡斯很理解他的心态,但仍旧有些难以接受:“那咱俩就得这么一直绑着,直到这场仗分出胜负?”
  薛旦拉着卢卡斯往灶台那边移动:“我是这个打算。”
  卢卡斯一时无语,等到薛旦往锅里倒完油,才道:“要是你们输了呢?”
  薛旦调了调火:“那我就带着你跑。”
  卢卡斯等在薛旦身后,盯着他的肩膀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
  好吧。看来还得让他自己努力解开这玩意——薛死心眼看样子是劝不动了。
  卢卡斯被薛旦左牵右牵,被迫看了薛旦做饭的全程。
  怎么说呢,他总感觉薛旦在做饭的同时还带了股炫耀的小情绪,像是想给卢卡斯露一手。
  虽然三十年前,他们俩确实都不会做饭,但是卢卡斯这些年为了改善自己的饮食,也沉下心来好好地磨练了十几年厨艺。
  卢卡斯就看着薛旦得瑟。
  吃饭的时候,薛旦把双人桌对面的椅子搬到同侧,愣是把一人座挤成了双人座。
  接着,他端好菜,掏出两双筷子,往双人椅右边的那张上面一坐。
  卢卡斯跟着他,坐到双人椅的左边,被锁在手铐里的手别扭地放在身子右侧,偏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薛旦:“薛将军,我该怎么吃饭?”
  薛旦耸肩:“这有什么,来,你想吃哪道菜?”
  卢卡斯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没想到薛旦这么坦然——
  薛旦病着的那三年,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照顾薛旦,这头一回反过来,卢卡斯觉得脸面上很过不去。
  薛旦夹起一块鸡肉,艰难地单手在碗里剃掉骨头,又夹了一片小白菜叶,精心地加了一点白米饭,包到鸡块外边,用平行的筷子头端起这绿色的小团子。
  “这行吧?”薛旦装傻道,“我寻思着这满桌菜也没有你不吃的,怎么还绝食了呢?”
  卢卡斯一时无言,他想说薛旦岁数是没白长,越来越坦然,反倒是他越活越回去,但他低头看看递到嘴边的小团子,还是一言不发张嘴含了进去。
  大小刚好。
  算是儿子在父亲节孝顺爸爸吧,卢卡斯想。
  薛旦看了会儿卢卡斯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就转过头憋笑。
  卢卡斯咽下嘴里的菜:“笑什么?也不至于把自己感动到这地步吧。”
  薛旦肩膀笑到发抖,他把筷子举到头上挥挥,抿住嘴唇,抖着手给自己扒了口白米饭,又去给卢卡斯搞小团子。
  卢卡斯哭笑不得:“你可别再呛着了,笑完再吃。”
  薛旦这笑得停不下来,哪是卢卡斯一句话就能制止的,新的小团子在他的筷子尖再次递到卢卡斯嘴边,不过这次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卢卡斯怕它掉了,赶紧凑过去叼进嘴里。
  到底哪里可笑?卢卡斯眉眼舒展地半躺在椅子靠背上,用牙齿撕裂鸡肉的组织。
  薛旦还在笑,他去夹小白菜,结果没勾住,吧唧掉在了桌面上。
  经此一役,薛旦终于暂时放弃了投喂卢卡斯的工作,往后一靠,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放肆地大笑。
  卢卡斯笑道:“薛大将军是笑穴中了一刀?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没想到薛旦听完这话,笑意忽然潮水一般哗啦啦褪去,他突然就不笑了,跟他开始笑的时候一样突然。
  卢卡斯道:“我就这么一说——”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薛旦咳嗽了两声:“没事,笑得我腹肌疼。”他开始给卢卡斯包鱼肉小团子。
  卢卡斯虽然依旧摸不着头脑,但和薛旦的配合还是十分默契,两人很快地吃完了晚餐。
  吃饱后,照三十几年前的老例,是两人的餐桌发呆加唠嗑时间。
  本来两人都不记得有这个环节,但薛旦放下筷子之后,两人莫名地就靠着餐椅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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