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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上弥漫了更多的雾气，莱尼擦拭几下，视野渐渐清晰。彭原看到了一块黑曜石的巨碑，上面有模糊的金色痕迹。
彭原说：“把你的手放上去，我需要看一下比例。”
莱尼按彭原所说，把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放到界碑上，界碑比莱尼身高还高一些，隔着屏幕彭原都能感到一股冷硬的死亡气息扑鼻而来。
彭原下了结论：“应该是艾洛温的界碑。在菲丽艾雅女皇执政的玫瑰第一王朝时期，曾经制定界碑的规格，长宽高折合现在的单位是1米⚹1米⚹2米，是两个立式空调大小。如果它真的是界碑，莱尼你在艾洛温的边境。”
直播间纷纷卷起了「鉴宝专家」的弹幕。
彭原心里一哆嗦，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不乐意被称为专家。他离真正的专业还差得远。
莱尼又绕着黑曜石界碑摩挲了一圈，界碑朝南的一侧上面有金色的字迹。莱尼后退几步，镜头对准界碑：“能看清楚吗？”
彭原注视着金色的字迹，字迹上有明显的斧凿涂改，上面有一个逆时针火环的纹样。
彭原读了出来：“「2020-艾洛温南国-火焰玫瑰王朝」。这里是艾洛温的南北分界线。莱尼落在了边境。”
“没错，边境……”莱尼顺势应答。
彭原：“莱尼说说你是怎么到地面的吧，刚才落地的过程没播到。”
莱尼：“跳伞。”
他顺势指了指脱离的降落伞，伞距离界碑不远，在开阔的地上摊成一个大蘑菇饼。
莱尼回答：“刚才光顾着看这个界碑了，我去处理一下。”
那么大个降落伞留在地上，显然是个奇怪又扎眼的目标。莱尼走向降落伞，以娴熟的动作收起伞，很快将之叠成一个书包大小的卷。
又用行军铲在地上刨了个坑出来，铲子铿锵，荒原的泥坚硬如石。
“好，没事儿了……”莱尼说着，盖上最后一铲子土，“为我导航，卡拉斯･库拉弗洛。”
直播间又飘起厚厚的弹幕：“好苏啊。”
彭原却不自在起来，倒是不介意莱尼这么叫他，因为时空神化身黑脸猫是他每个粉丝都知道的梗。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再是卡拉斯･库拉弗洛、艾洛温的时空神。毕竟他为了恋爱，放弃了国家的责任。
——那又怎么样呢？职场谈恋爱耽误上班和公司进度，那就辞职啊！
想到这里，彭原又觉得理直气壮了。他就对莱尼说：“现在咱叫彭原，懂吗？”
弹幕里刷起了「土味时空神」「非酋黑脸猫」。
莱尼嗤笑一声：“您呐——”
没等莱尼再吐出半句嘲讽的话，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一辆银色自行车杀入画面，几个洪亮的声音夹杂着清脆的车铃声、震撼屏幕：“把行李交出来！”
莱尼后退几步，短暂的沉默，随着莱尼一声「我操」，镜头定格到银色自行车和来人身上。
三个中年男子挤在银色的自行车上，都穿着粗布衣服，人手一面小圆盾和一把冲锋枪。
彭原打了个嗝：这什么鬼，魔法国家会有骑自行车持枪的人？
冲击归冲击，彭原的思绪依然很快回到正轨上，他握住麦克风：“莱尼，他们是来抢劫的！”
154、第 154 章
莱尼虽然听不懂艾洛温语言，倒也认得枪。劫匪有三个，莱尼却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三下五除二全部撂倒，用绳捆起来，扔在降落伞坑里。
三个劫匪哭丧着脸：“大爷饶命！”
彭原仔细一看，劫匪的长相是典型的南欧脸，符合艾洛温人类的特征。
艾洛温的人类一直和南欧通婚，所以外貌是这种偏向。就算迷雾之星升空一千年，也不能马上改变本地人类的外观。
莱尼捡起劫匪的枪，枪是正儿八经的UMP，出现在现在，是复古，不过要是出现在八十年代，是新潮。
莱尼注视着劫匪，摄像头里是他凶巴巴的脸，还带着嘲讽的表情。
直播间里齐刷刷「瞬秒666」「莱尼好帅」。
彭原可不这么想，根据他对莱尼的了解，他毫不怀疑莱尼会马上枪毙这仨劫匪，那铁定是直播事故，就赶紧说：“收拾好了吧？把外放靠过去，我有话要问问他们。这枪是怎么来的，魔法国家怎么会有枪？”
莱尼：“卡拉斯，给我问问他们，这枪是怎么来的，魔法国家怎么会有枪？”
直播间卷起「复读机CP」的弹幕。
彭原差点吐出来，他完全不想和莱尼扯上这种关系，想想他远在皇城的男朋友吧！脑袋上有没有泛起绿光？
彭原用艾洛温语对劫匪问了一遍，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劫匪率先反应过来，用口音浓重问：“介是传音魔法还是无线电？”
彭原楞了一下，心想自己这外语水平又在歇菜的边缘徘徊：“无线电……就当是无线电吧。”
莱尼上去给了络腮胡子一脚：“你说什么？”
虽然双方语言不通，络腮胡子也哭丧着脸领会了「闭嘴」的意思。
彭原：“行了行了别打了，打死舌头你啥都不知道。快让他回答问题。”
莱尼把麦克风怼过去，络腮胡劫匪这才苦兮兮地说：“咱也不知道，反正咱住这的时候，传音魔法和无线电就都有。”
莱尼又雨露均沾、给了三脚出去：“快回答问题。”
另外两个也哭爹喊娘起来：“咱仨也不知道大老爷路过，求大老爷放一条生路。”
彭原心想这沟通成本可是够高的，问啥都是不知道。但本着为观众负责的原则，还是给劫匪的话翻译了，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里怎么会又有魔法又有？”
「复读机」的弹幕又卷了起来。
络腮胡劫匪：“咱没念过书，不识字也不会说话，反正就是有，魔法和枪，就和糊糊汤和面包一样。”
另外两个劫匪也忙不迭地点头。
彭原心里绝望了：丈育处处有，艾洛温格外多啊！
彭原只好又问：“往玫瑰堡皇城怎么走？”
三个劫匪齐齐摇头：“咱这辈子没出过祖登老家，不知道皇城怎么走！”
祖登！彭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东方边境之地祖登是死神降临之地，死刑犯和流放者的最终归宿，有着「艾洛温垃圾桶」的称号——这称号还是彭原起的。
在这么个地方碰见劫匪，太正常不过。
不过既然知道了莱尼身在东方边境祖登，那么玫瑰堡位于西北方，只要一直走就行了。
只要一直走就行了——莱尼的眼神落到了自行车上。自行车比一般的共享单车要大，骨架粗壮结实。
彭原脱口而出：“莱尼，你不会想骑这个去吧？”
莱尼把劫匪的武器打包好，挂到自行车上，跨上去：“当然不。”
“那你咋还骑上去了？”
“我用这个……”莱尼一打车铃，“去抢个车。”
直播间瞬间刷起了「哈哈哈」。
但彭原心里全然没有笑意，劫匪骑自行车抢劫莱尼、莱尼反杀抢回一自行车军火加自行车，简直太讽刺了。
这时，旁边的电子提词板上出现一条消息：“选一个有热度的地方。”
开播艾洛温之行之前，彭原和戴维斯的团队制定了播放的临时计划，在直播过程中，计划会通过提词板来告知彭原。
计划里更设定了许多指标，让彭原提前进入了社畜生活，其中一个指标就是「热度」。
“那么……”彭原顿了顿，“祖登北方有个火山，莱尼可以先过去转转。”
提词板：“不是热力学的热度！”
彭原继续说：“这地方不光热乎，更是一处值得探索的地点。就是有些恐怖。”
直播间突然安静。
莱尼调整指南针，往正北方向前进，自行车嘎吱嘎吱地响着，荒原也失去了平坦，莱尼时不时陷入坑洞、起起伏伏。荒原一望无际，仿佛一块蜂窝煤。
直播间纷纷飞起弹幕：“就算看着莱尼大老爷在这赶路，这荒原就挺恐怖”“黑脸猫刚才说火山，到底怎么恐怖了”
彭原张口刚想解释，提词板闪过一行：“保持悬念。”
戴维斯的团队在情绪操纵上真的很专业。无论是对吃瓜观众的情绪，还是对老实人彭原的情绪。
彭原听到麦克风里自己吸气的回音，觉得这话不说不行：“莱尼你还好吗？什么感觉？”
莱尼拉上战术面具，呼吸在自循环系统里跑来跑去：“空气湾指数挺高啊，一股福岛味儿。”
“空气湾？”
“空气——污——染，听不懂中国话吗您？”
彭原把一句三字经压回喉咙：“你说福岛味儿是什么味儿？”
“就是咸味儿。”
“咸？”
彭原警觉起来，祖登是内陆边境，没有海，如果有咸味儿，空气污染的可能性会更高。如果是魔法带来的空气污染，那么莱尼恐怕有危险。
但现在状况还不明确，没法判断。
彭原问：“你带魔杖了没？”
镜头前出现了另一根闪闪发亮的魔杖，魔杖依然是狼头，整体有登山杖那么长，整体是黄金打造的。黄金是魔力的最佳导体，莱尼也是下血本了。
彭原心里不开心了，切断直播画面质问莱尼：“好家伙，这回旅游带这么个黄金魔杖。上次来揍咱们就带残次品白银魔杖，你看不起咱们？”
莱尼不以为意：“大学生不懂成本管理，东百又没有艾洛温魔力大气，你俩能施展什么？我带两把枪够尊敬了。”
说完，莱尼嘎嘎嘎地笑起来。
彭原感觉又一口瘪吃到嘴里：“简直不是人，你回来咱们再算这笔账。”
论喷人的技术，彭原自认达不到他男朋友一颗肾结石的水平。
没等他再想什么对喷的词，笑声戛然而止，莱尼把自行车推进旁边的坑里，一个箭步蹿到坑里，摸出望远镜。
彭原压低声音：“咋回事？”
莱尼：“有人。”
155、第 155 章
镜头里，前方是一个类似煤矿的坑道入口，有三名奇装异服的人在对谈。
彭原：“镜头拉近点。”
莱尼慢慢调整位置，向两人接近。
直播间里飘起了「危」的弹幕。
彭原：“你动动镜头，啊，动动镜头就得了，人别过去！别被发现了！”
从两个人影的轮廓来看，彭原觉得有可能是骑士、魔法师和某位神的司祭。
稍微打过端游的都知道战法牧铁三角。莱尼虽然能痛打三个劫匪，但铁三角是正规军、是攻防完善的战斗体系。
莱尼要是单枪匹马挑战，那就应了一句老话：果断就会白给。彭原可不希望莱尼现在就挂掉。
莱尼低声骂道：“你在教我做事？”
直播间也开始了复读「你在教我做事」。
彭原想骂人，但是为了莱尼的狗命也只能算了，莱尼要是挂了，就没法继续迷雾大陆的探索。
就算戴维斯再派工作人员来，在2020年的春天，这也要等，起码要等到克洛维十九世式微，没人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彭原等不了，只能把瘪咽到肚子里。
彭原叹了口气：“大哥，大哥，给你加个光环，想怎么莽就怎么莽。”
莱尼嗤笑：“你的魔法过不来。”
听起来好有道理。彭原他人都进不来艾洛温，何况魔法。但直播间里的观众可不这么想。
红字弹幕：“哥白尼被烧死了，日心说不还流传下来了？”
蓝字弹幕：“红字想咒黑脸猫被烧死啊？”
绿字弹幕：“注意弹幕礼仪！”
彭原马上说：“不能一概而论，实用魔法是能量的影响，不是思想的传播。我可以试试。”
然而弹幕彻底失控，厚厚的「不喜欢铲屎就滚出去」糊住了屏幕，各种颜色都有，层层叠叠、纵横交错，活像一堆毛线球山。
彭原赶紧打出个1，1是他和戴维斯团队约定的维护秩序信号。马上有新的弹幕涌入，带起新的话题——
“点击下面链接购买艾洛温微缩模型，直播间特价！”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少了一半。
带货都能给秩序带回来？人类的秩序真是匪夷所思的东西。
莱尼自然不知道直播间里的情况，侦查一番后说：“我要过去了。”
彭原屏住呼吸，注视着屏幕。莱尼按下手腕上的迷彩控制，整套战斗服装浮出适应荒原的迷彩色。
他以专业军人的匍匐姿势接近铁三角。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刚好掩盖行踪。
直播间里只听得到莱尼粗重的呼吸声。一步、两步、三步，他到了坑道边缘。
莱尼掏出侦查用的望远镜，悄悄伸了出去：“卡拉斯，鉴定一下他们是什么”。
高倍望远镜返回清晰的视野，刚好是骑士、魔法师和司祭。
彭原说道：“那，鉴定下艾洛温热门网络职业。”
直播间刮起一阵「水猴子来了」。
镜头平稳地运转，最终定位到左侧第一个人身上。彭原注视着那人，解释说：“左一的是战斧重甲骑士，一看就是坦克位，盔甲上的纹章是玫瑰缠绕着双剑，这个纹章属于铎兰领主曼德刻利特，他是艾因皇帝的第五十位王子。”
彭原说着，遥远而新奇的亲切感从心中涌起，左手情不自禁摸上曼德刻利特给他的翻译授权书。
弹幕：“这么远都能看到，简直紫极魔瞳黑脸猫！”
这届网友可太有才了，彭原想着，直播还得继续：“第二位踩着海龟代步器的是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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