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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好……”彭原脸一红，他确实没想好，毕竟这是魔法世界的国家大事，可不是他写在平板电脑里的脑补，不能随意乱说。
“你想什么就说什么……”丁景仪又说。
彭原压低声音：“实现不了的在这乱说，不是扰乱国家吗！”
“没事……”丁景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是魔法师，魔法师出事都算我的，随意说。”
不知道怎么，彭原想起他刚从小黑脸猫变回人的时候，在这个会场上露出的屁股和蛋。
“那咱就说一下假设……”彭原拿起银制的魔法雕花保温杯喝了口水，“咱的想法是，既然历史上的英雄，其命数是固定的，那北国可能不知道这诸葛武侯是鞠躬尽瘁、累死在一个叫五丈原的地方。”
台下议论纷纷。彭原转念一想，这国会议事既然有记者，那肯定是消息要往外透露的。指不定北国就有间谍坐在会场上。
彭原又说：“本来咱的想法是给失去的疆土都定格到武侯去世那天的五丈原，这事情就结束了。
但是这事不合乎魔法师的规范。既然对面是古代英雄，那么咱们就应该按对待古代英雄的制度来办事。”
丁景仪一拍桌子：“我不支持在本国搞圣杯战争，那动画片我看到亚瑟王是小姑娘就叉了。”
彭原记得，有次耿直跑他们出租屋来玩，非要用客厅电视盒子看动画片，播的就是UBW，丁景仪本来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看到阿尔托莉雅出来直喊不能接受、拔腿跑去厨房做饭，三个还为此吵了一架。
因为棉被王的模型丁景仪也没少喷，所以被耿直的耿直骂成双标狗，「恰饭唯唯诺诺，看片重拳出击」。
“应对的方法是’概念’的一部分……”彭原说，“构成诸葛武侯从历史上消失的条件有很多，为了表示尊重，我选择「人」的因素。”
丁景仪又一拍桌子：“本国只能有一个皇帝，我不欢迎司马懿就和不欢迎尤瑞尔一样。”
“那你还用他上分……”彭原小声。
“我他妈……”丁景仪收了影子，扑克牌摊了满桌，“我那是……”
他憋了半天没说出来。彭原知道丁景仪是彻底的分奴，输急眼了牛魔和猪八戒这种其貌不扬的英雄都会掏出来的主儿。
司马懿这种长得好看、版本持续强势、前期入侵猛的英雄自然非ban必选。
本来游戏层面的选择没什么好说，但放到国会上讨论，就太尴尬了。
“请皇帝和T0魔法师不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打情骂俏！”几名议员抗议道。
彭原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不考虑现实的层面，这声抱怨也是国家级的盖章。
丁景仪则气个半死，他就是没留胡子，他要是有胡子，现在应该翘到天上去了。
莱尼在大厅的角落，把这场面录了一清二楚。
175、第 175 章
书房旁的直播房间被改建成了一室一厅，适应T0魔法师的高贵地位——
皇帝的打工人、时不时还要准备侍寝。原本放电脑的地方现在换上了魔法书和星盘。
夜色透入房间，烛火摇曳，彭原望着星盘上的一点，陷入沉思。
星盘在他的操作下高速运转着，呈现出稳定的轨迹。虽然魔法是他的本行，但他不觉得怀念，反而有种复习的疲惫。
“爱蜜莉雅到哪了？”书房传来丁景仪的声音。
彭原指了指星盘，尽管他知道丁景仪看不到：“她已经到达军门星了，距离原初的虚无、也就是「虚无深渊」不远。”
根据艾洛温的神话记载，艾洛温第一代恶魔与古典诸神发源于北落师门星上名为「虚无深渊」的危险之地。
主宰虚无深渊的是纯粹的因果律和强横的魔力，绝非人力能及。
彭原自然是知道神话的记载，只是心中升起疑惑。爱蜜莉雅虽然天资聪颖，但他看不出她能否突破原初的限制。
加上丁景仪突然做这个神秘的决定，彭原有种安排的感觉。
“哦，魔法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国的航天研发也可以彻底取消了。”
“话不能这么说。航天是广泛的科技，而魔法只是少数人能到达的巅峰。而且我觉得……她不是自己到达的，而是被选中的。”
“你这话说得，我招个P7工程师对标杨振宁有什么问题？先定一个小目标。”
彭原笑了：“P9对标爱因斯坦是吧？然后用半年给他们打3.25端走。企业可以这么玩，但你是皇帝，你招的是公务员，公务员要稳，不能这样。”
“哦，猫猫弟弟升了T0然后变得嘴硬了是吧，看我把你吸秃。”
“为国捐秃是吧，来来来。”
彭原笑笑，没有继续骚话对谈，只是继续望着星盘。星盘上有一个指甲盖大的青色的点，代表着爱蜜莉雅当前的位置。
青色的点前后有米粒大的青色点状痕迹，代表她走过的轨迹。
她的轨迹无一不是王星和险要之地，就算三体舰队也未必走得过。
爱蜜莉雅到底有怎样的实力？彭原看不清，他相信人类的意志能超越历史、创造奇迹，但在此时此刻，作为魔法师的理智告诉他，此种有蹊跷。
彭原摆摆手，星盘就像书籍一样合上了，他从直播房间里探出脑袋，丁景仪趴在书桌上，已经嘤嘤多时。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后颈上，性感却带着感冒的风险。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距离就寝还有一段时间。彭原打开书房的五斗橱，从中取出备用的小毛毯，把丁景仪裹了个严实。
盖到脖颈的时候他发现一颗粉色的痘，正在消退，但又没完全褪掉。
他就知道丁景仪还是想着他的，不由回到五斗橱前面，取了祛痘的草药。
陪侍的魔偶见状，也悄无声息地关好了窗户。彭原站在丁景仪身后，把他的礼服轻轻往下扒了一段，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痘倒好说，多数变成了痘疤，另有纵横纤细的暗沉鞭痕，证明丁景仪之前说的挨揍并非比喻意义。
彭原摸了摸丁景仪，用纱布和医用胶带把草药粘好，亲亲他的头发。
这个国家能揍丁景仪的人选就那么几个，彭原只觉得自己来得太晚，他该出现在一切错误发生之前。
但觉得也没什么用，他男朋友挨揍了就是挨揍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别让他继续挨揍了。
彭原回到直播房间，魔导器屏幕上，一位战地记者把话筒递向艾因：“有请先帝为我们总结战况。”
屏幕上的艾因满脸严肃：“现在的战况比较简单：T0魔法师背着皇位上的皇帝，往战场送来了一位让我非常抵触但极其有用的同行，先前一面倒的局势可算是结束了，我国也在逐渐收复失地。”
彭原瞄了丁景仪一眼，后者还在书桌上小憩。彭原是没敢和他构建出来的司马懿说话，如果要说，无非是「逆风没用」「中路兵线真香」什么的。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先解决问题。等他的目光回到魔导器上，只见莱尼扛着摄像机、在艾因背后跳来跳去。
彭原脱口而出：“坏了，传送门让他玩明白了！”
显然，这段战况也是一点不漏地直播到彭原的直播间里去了。
彭原打开直播间看带货的后台，现在卖东西可多去了，9.9包邮的元始天尊北方战场版明信片、49.9块包邮的吧唧、1999包邮的北方绝境长城城墙砖。
诸葛武侯用过的猫则在拍卖那一栏里。
彭原无语：戴维斯团队动手还挺快。
战地记者又问：“可否认为现在战场的情势是乐观的？”
艾因拿着话筒、刚想说什么，一块石头穿过他的身体「轰」地落在地上，掀起沙尘土雾，莱尼和记者赶忙蹲下身。
艾因拖着莱尼和战地记者，躲到一处矮墙下，继续接受采访：“爱蜜莉雅本人虽然离开了战场，但她把「构建」魔法留了下来。我不了解魔法，却也知道北国的魔法师们依然维持着「构建」魔法。据我所知，他们通过我们的采购途径，向东亚购买军备物资。”
彭原扶额，好家伙，他们为了直播特批的商业航道竟然被北国也用上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艾因又说：“送走那位棘手的将军之后，北国的魔法师们也读懂了地球上的局势，开始了疯狂的构建。
首先是尝试性的武力抗争，北国构建出了诸多强横的英雄，时代、国别和影响力不尽相同：项羽、兰开斯特王朝的白金汉公爵、李舜臣、贞德和一位小猫咪一样的阿斯加德神灵。”
彭原扶额，这一波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他也没吝啬，把构建魔法的原理告知了南国的魔法师们。
魔法师们在死读书上这一点也不相伯仲，在几个昼夜的苦读之后，南国的魔法师们构筑了乌江、北安普顿战役战场、露粱海峡和鲁昂的火刑架——
他们倒是想把刘邦弄来，但实力不允许，南国魔法师连给贞德点燃火刑架的寻常刽子手都构建不出来，何况一位皇帝了。
加上艾洛温还没有彩色电影、魔法师不理解为什么影片的宣传会形成概念化的英雄，所以那个生物学不太好的紫薯霸主是彭原自己构建出来的，这操作让彭原在直播间被喷了个猫血淋头，收入也掉了不少。好在第一波就这么把对面全部端走了。
艾因继续说道：“北国的皇帝、也就是我反动的女儿，我不得不称她的智慧实在用错了地方。后面我们的战场，就不限于实地了。”
至于第二波，就过于考验彭原的想象力。北国现在已经有了fake news和MAGA的口号，经济上也在疯狂印钞大放水，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构建出了什么。
进行中的政事不是彭原的强项，他此刻格外理解丁景仪的心情、也想提桶：只要在一个地方呆得够久，这个地方肯定就会发展出让人料理不过来的情况。
时空神有窥探未来可能性、解决问题的能力是一回事，被魔幻现实搞到哭笑不得是另一回事。
彭原想着，走到书房，丁景仪还在睡着，像是真正睡着了，手臂下面的文书足有一台空调的厚度。
彭原抱住丁景仪的尾巴，抚摸内侧的柔软：“起来批奏折啦，批完好上床睡觉。”
因为战事牵涉到了魔法师的调动，丁景仪的事务比以前多了。
就算彭原替他分担了魔法的微操作指导，大局观上的事情还是只多不少。
丁景仪在这一摸之下，并没有醒来，像是被草药和抚爱反向送进了温柔乡。
彭原摇晃他几下，也没有反应。彭原只好把文书捧出来，逐一阅读。
好在剩余的内容多是他能答复的，等到时钟敲响二十三下，彭原也写完了回复，把丁景仪抱回卧室去。
虽然时值深夜，但彭原并没有睡意。他摸出自己的存折，为了开工资，魔法师协会特意给他办了个存折，艾洛温的存折是金色的，质地厚厚，用墨水和打字机书写。
存折在2020年的地球是几乎消失的东西，在艾洛温却是上流社会的必备之物。
彭原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是有一个存折的，几个姨过年会给他几百块压岁钱，姥爷带彭原去两条街外的银行网点给他开了个户，亲自把存折保管起来，说等到彭原长大就还给他。
彭原周围的同学，压岁钱无一不是被家长花光了的，所以他也没抱多大期望。
十年过去了，彭原从小学上到大学，开户的银行都关门了。
没料到大学报到的前一天，姥爷真把存折还给了彭原。存折是深红色的封皮，像极了丁景仪刚从黄金棺材里诈尸时的裹尸布。
里面有两千块钱，彭原用这两千块买了一个小的平板电脑，继续他脑内的驰骋幻想。
大学的时候，移动支付兴起。存折也没用了，彭原就去了另一个银行销户。
看着柜员撕开存折封面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后悔，好像自己的心、曾经的岁月也随着这一撕损毁了。
彭原带着撕毁的存折回了家，和丁景仪说了这件事。丁景仪重新修补了存折，只是为了他的信息安全，抹去了存折里的所有防伪。
那个深红色的存折就表面完好如初地躺到了抽屉深处，像极了被抽成真空、徒有其表的文明。
“嗯……”
腿上的重量让彭原的思绪回到现实，是丁景仪枕到了他的膝盖上。
彭原放下存折，呆呆地望着丁景仪，甚至忘记了自己也陪着加班、丁景仪却先入睡了的事实。
丁景仪脖颈上的星云纹章闪烁着青色微光，像在提醒彭原：他男朋友的状态并不好，时刻在抑郁的边缘。
彭原来到艾洛温之后，星云纹章并没有亮过，他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想法：这焦虑莫不是因为我吧？
彭原想归想，手上还是小心翼翼把丁景仪的脑袋安置到枕头上。
他站到卧室门口，翘起脚往床上望去，星云纹章就不闪了。
果然……
男朋友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彭原不懂。但他觉得应该有，毕竟现在他有了T0魔法师的头衔、他男朋友又坐到了皇帝的宝座，双方都有点小心思也很正常、没有反而不正常。
所以彭原更想赶紧回家去，大学生和在家呆着的自由工作者没必要有这些复杂的算计。
怀揣着这么多不快乐的想法，彭原走出卧室，穿过幽暗的走廊，最终出了皇宫的门。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夜市的街上去。
176、第 176 章
彭原走到夜市上，摸出零钱买了一把烤串。烤串是鸡皮和鸡胗，皇宫里没有，因为艾洛温皇室有规矩，不吃牲畜的下水，人的脑花除外。
彭原站在街上，看着星星点点的夜光，吸着久违的烟火气，吃着烤串，如果能配上一瓶可乐，那就再好不过。艾洛温没有可乐，彭原就点了瓶啤酒。
啤酒和家乡的口味也南辕北辙、冲得很，像是加了什么魔法猫薄荷。
喝啤酒的时候彭原心里有点失落，他觉得不该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他应该摇醒丁景仪、两人一起出来，喝着酒撸着串，把心里的话掏出来，坦坦荡荡说明白。
想到这，彭原觉得嘴里的酒肉都没了滋味。扔了吃剩的签子，转身往皇宫回去。
刚迈开一步，身边传来一股顶人的尸臭味，彭原就被个干瘪的中年男子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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