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粮本来就是你买的,你还亏……”
彭原伸出双臂,把金色大猫抱进怀里,从头到尾摸了个遍。
大猫虽然毛发蓬松,身体还是瘦瘦的,彭原一下心疼起来。
家属胖不起来是东北家庭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彭原一直想把丁景仪喂胖,一直没有机会。
嘿嘿嘿却「嗷」地叫了起来:“我是你们家的猫!你不能在我面前抱别的猫!”
所有的猫都是醋坛子吗?或者说是尊老爱幼欺负中间。
彭原笑了笑,试图和嘿嘿嘿讲道理:“可他是我男朋友啊,他变成猫也是我男朋友。我抱我男朋友,怎么了嘛。”
嘿嘿嘿跳上彭原的脚,巴住他的腿往上窜:“不嘛!不嘛!虐猫了!”
金色大猫从彭原怀里跳出来,变回美人模样。彭原只觉得从一个短暂的白日梦中醒了过来,先前的奇妙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又迎来了另一种美好。
丁景仪伸手去够嘿嘿嘿,迎接他的只有爪子的扑打。他叹口气,指指彭原脚下:“好啦,别让小猫吃醋了。你抱抱他。”
嘿嘿嘿得意地挂在彭原腿上,尾巴摇成了电风扇:“要抱抱!要举高高!”
彭原无奈地拿起嘿嘿嘿,往天花板举起:“举高高,举高高!”
彭原晃了几圈嘿嘿嘿,小猫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回窝躺下玩逗猫棒。
彭原觉得嘿嘿嘿和他们两个是有共同之处的:非常好哄又可爱。
等到嘿嘿嘿不再注意他们,丁景仪才说:“之前我发现嘿嘿嘿是个醋猫,还变过小爪水獭想和他说话。但是水獭和猫语言不通,他更生气了。”
彭原躺到丁景仪身边:“哄个猫都这么艰难,快过来,我哄哄你。”
丁景仪钻进彭原怀里,彭原揉了他一会儿,丁景仪就哼哼唧唧起来:“我要喝热水。”
彭原打了个响指,厨房的净水壶和杯子自动浮起,像是有人操纵似的把自己洗了个干净,再倒满热水飘了过来。
丁景仪喝了一口,把杯子还给彭原:“为什么你拿过的水是甜的,我得马上打一针胰岛素。”
“彩虹屁王,我说你什么好……”彭原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住院。”
丁景仪嗤笑一声,正色道:“失去权能魔法的副作用,现在才显现出来,我也是意外的。”
彭原记得,丁景仪在修复黄金棺材时,痛打了捣乱的黄鼠狼,违背了「不能伤害野生动物」的誓约,从而彻底失去了狩猎女神的权能魔法「定向」。
丁景仪又说:“赛特勒姆曾经有过失去狩猎权能魔法的魔法师,狩猎女神诅咒她死于野兽之手,这魔法师还真是被狼群咬死的。
我们的城里虽然没狼,但黄鼠狼也很够呛。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下楼都会被一两个踩脚。买双AJ不容易啊,一下八个脚印,我擦得都心疼。”
“晚上回来一个黄鼠狼都没看到啊……”彭原挠了挠丁景仪的脸,“也许是天冷,都回窝了。”
G市的十一月已经有零下十度,正常的动物若不是要饿死了,绝不会跑出来。
“嗯……”丁景仪举起手机一点一划,“这个变身魔法你要学吗,就是咒语用人话念起来不太聪明。”
“咒语怎么说?”
“阿巴阿巴。”
“免了。”
丁景仪笑了笑:“行吧,我看看朋友圈有什么智障行为……草,真的有。”
彭原凑过脑袋:“什么智障?”
丁景仪把手机递过来,彭原歪头一看,一笑喷了满天。丁景仪打了个响指,水花立刻在空中停住,距离手机屏幕不足微米,再晚上半秒,就要给手机换个贴膜了。
丁景仪捂住嘴:“尊重认识的智障,不要乱喷。”
屏幕上是左恒的朋友圈照片,图片是左恒站在吉B16888宾利飞驰前面,在北国寒冷的夜晚里穿了一身加拿大鹅,搂着安娜得意得像个智障。
配的文字更是尴尬无比:“我亲爹都没有给我买这辆车!”
下面是左凌云的回复:“家门锁了,今晚你小子别回来。”
紧接着一行左恒的回复:“爸我错了。”
几行漫长的哈哈哈及哈哈哈变体。
左恒的统一回复:“我爸不接我电话了,谁收留我一晚。”
彭原想战术后仰,但无处可仰:“拿租来的豪车拍照发朋友圈,这车还是别人租的,真是泡学后遗症复发了!发朋友圈喷亲爹却不屏蔽亲爹,天堂有路他不走,家里有门也不投。太会了,我直呼内行!”
嘿嘿嘿在阳台喵了起来:“你太吵了!你小点声!我要睡觉了!”
丁景仪迷惑地问:“猫说什么?”
彭原顿时把声音压低了八度,有如接头的特工:“你懂的……话说这个泡王不是去加拿大读研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丁景仪两指一弹,浮在空中的水滴汇聚成线,往厨房飘去。
“泡王去了啊,三个月就把第一年的学分修完了。”
彭原一惊:“小镇做题家战到国外,还能这么猛?”
丁景仪摇摇头:“这家伙真的神经刀选手!行的时候就很行:灭火器痛击伦德、三个月修完一年学分;不行的时候格外不行:又泡又网贷,朋友圈喷亲爹忘屏蔽。”
“那这个泡王到底是行不行?”
“我哪知道,薛定谔的泡吧。”
“哈哈哈!”
彭原抱着丁景仪亲了几口,丁景仪就扒他的裤子,怎么会有人好黑脸猫的色!彭原把手机一扔:“我去洗个澡,给你个干净的猫车。”
等坐到浴盆里的时候,彭原对着镜子一望,发现自己是真的黑啊,有如深渊底部的爬虫、圣杯里的黑泥、火灾现场的人影。
挖土的时候,由于黑得循序渐进,彭原自己并没有察觉。可在这浴室灯的映照下,彭原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地黑了,想想刚才丁景仪并没有嫌弃他,也是不幸中的小确幸了。
彭原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时钟已经过了十点,整个房间里充满久违的嘤嘤声,丁景仪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瘫在床上,衣服都没换。
彭原就摸了摸丁景仪,帮他换了睡衣,换衣服的时候,又发现丁景仪背上起了几个相思痘,彭原心疼了一阵,就用酒精擦擦、贴上痘贴,再盖好被子。
彭原自己则贴了个面膜,在凉飕飕的触感中美滋滋地躺在客厅沙发上,斜着身体就能看到丁景仪的睡颜,再歪歪脑袋,还可以看看嘿嘿嘿垂在猫窝外的尾巴。
时至此刻,他完全忘记了挖土三月一无所获的现实,甚至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战。
面膜是医美用的保湿蛋壳膜,让彭原一下滋润了半个小时。
等洗了脸,彭原就觉得自己回到现实之中了。他看看手机,准备回完消息就去睡觉。
刚好,旅游群里出了几条@他的消息。从渤海回来之后,这个群的消息除了外卖红包什么都没有,大家系统默认是个死群,此时却突然出了@,彭原就逐一看去。
@他的是钱飞飞:“外国人,今天我们玩笔仙聊到你,小软软卜出一个怪怪的结果,你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啊,小软软也修行啦?”
彭原第一反应不是自身的安全,反而是宠物店里接回来的小软软竟然也有了道行。
钱飞飞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软软还是白色龙猫模样,拿着一张纸条,身后则是圈圈点点的板子,一看就是玩笔仙用的。
彭原放大照片仔细一看,小软软手里的纸条上用报纸剪贴了七个字。
彭原念出了声:“白首相知犹按剑。”
彭原瞅了瞅安睡的丁景仪:这句挑拨离间阴阳怪气的诗是什么鬼?
106、第 106 章
彭原记得,“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是王维的诗。
原文意思是,相交到老还要按剑提防对方,而先富贵的人装作不认识以前的穷朋友,可谓是非常不健康不友善的人际关系了。
彭原第一反应是有谁在黑他男朋友,毕竟两个前世今生谈了一千年的对象,羡煞旁人是当然,情敌也不缺。但是能让小软软玩笔仙看到这么个结果,也是令人不解。
彭原看看睡着的丁景仪,在群里敲出:“这个结果是怎么问出来的?”
钱飞飞又发了一段视频,视频是J大图书馆的夜间监控。彭原一眼就认出那是不外借的馆藏区域。
没过多久,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少年,紧接着监控一阵闪动,屏幕出现了雪花,等到屏幕恢复正常时,少年和馆藏全不见了。
“说来话长,这是三个月之前的监控……”钱飞飞解释说,“学校老师报警了,什么都没查到,这视频里的小伙是谁,为什么偷书,怎么有本事偷走一馆的书,全都没有头绪。
你们系的李老师在出差之前就托人来找我看事了。咱是主财的,书是财富,这就找对了。”
彭原这才想起来,在去考古现场之前,李云有几天没和他联系,临行也漏了些牙刷换洗衣服之类的物件,原来是在忙这件事。
钱飞飞又说:“咱就看了事,在一个仓库里找到了书,放书的地方还有一片窗帘大小的蛇鳞。书只丢了一个星期,保存得还都挺好的,我想是怪兽家养的蛇干的。他找过你们吗?”
彭原满脑子都是问号,他亲了亲丁景仪,“咱们从渤海回来之后,你还见过伦德么?”
丁景仪呜咽一声:“没有啊……我们不是把他赶走了吗?”
彭原提高了嗓门:“嘿嘿嘿!你到咱家之后,见过一个白嫩少年或者一条大白蛇没有?”
阳台传来喵声:“我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过。除了你和丁丁哥,我还能见到谁嘛?”
奇怪了……
彭原在群里摁下回复:“伦德没有正面和我们接触。”
钱飞飞发了一串问号:“怪兽家的蛇三个月前来偷书,却没有和你们两个照面,他是图什么呢?”
彭原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推理:伦德从渤海跟他们到J大来,又避过他们去了J大的图书馆,直奔艾洛温的馆藏……会是为了什么呢?
“不想了,我不知道伦德他要干什么。话说回来……”彭原拉回话题,“小软软在笔仙那问出来这句诗,是在什么情况下、怎么问出来的?”
五哥突然冒了出来:“小灰灰是看事的,不是破案的。但她在这事上有些思虑过重了,一直在琢磨。前几天她突发奇想,带小软软在伦德的鳞上玩了一把笔仙,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的意思是提防老相识,那个伦德也认识你和老丁很久了,这话会不会是说他?”
彭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您几位都是神仙,怎么还玩笔仙?”
“本地笔仙就是清风啊……”五哥回答得很自然,“笔仙是小软软的修行趣味课程,她玩的时候想到你们了,就问问你的事。”
彭原扶额,现在神仙的课程都这么与时俱进的啊,还拿假外国人练本事呢。
五哥又说:“别担心,那个扮笔仙的清风我们也问过了,是本地世家的先祖。辈分比我们大,道行也高,要不是小软软可爱,还招不来呢。”
彭原再次扶额:这清风也看人下菜的吗?
事情还得解决,彭原想了想,又问:“那,笔仙本尊有说什么吗?比如这句诗怎么解啊,是按意思解还是按字音字形什么的?我们别想偏了。”
钱飞飞发了一串糖水色表情:“还是小五记得清楚,清风前辈说了,这个事他看不太准。不准倒不是因为他道行不行,而是因为文化差异。
你们是星星国考古的专家,咱们不过是本地小仙,星星国的文化很神秘,咱们不懂。所以也未必是这个解读。”
灰仙钱飞飞竟然把艾洛温称为星星国,柔软的萌感从彭原心底升起,轻轻敲击他的初心。
丁景仪呜咽着翻了个身,顺手抱住彭原的腰,一头埋进他怀里:“明天给姥爷送饭的菜,我买好了,明早你就不用去市场了……”
“爱你……”彭原亲了亲丁景仪的额头,“姥爷吃了你买的菜,后天肯定出院!”
“嗯,你摸摸我……”丁景仪轻声说。
彭原揉揉丁景仪的头发:“摸摸。”
丁景仪哼唧几声,又安静了。
彭原回头看群:“那……会怎样呢,这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才会让几位神仙操劳来告诉我吧?”
群里突然鸦雀无声。彭原满头问号:“我说啥了嘛?”
没多久,钱飞飞拉了个小群,群里只有她、五哥和彭原三个。
钱飞飞发了一大串表情符号,组成了一张海报似的长条信息:“这句诗,我用了一天终于看出来了。你们明天出门会碰到白头发的人,这个人和你们有些关系,但关系不是很近。碰见他,你们会有生命危险。”
彭原看看手机日历,差点吓尿,明天是个星期六,学校没有课,所以他早就定成姥爷送饭的日子。
彭原是很会做计划的,他在考古时就和几个姨商量好了,从现场回来第二天就去送饭,丁景仪也提前给他买好了做饭用的米和菜。
打电话约这事的时候连李云都没听到,此刻竟然被神仙算了出来!
至于白色头发,彭原已经忘记伦德的人样是什么色的头发了。
但他觉得双方都在没有魔力的大气下作战,伦德的消耗更大,是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彭原战战兢兢敲下回复:“我明天去医院给姥爷送饭,菜都买好了。天太冷,外卖的时效我不放心,只能自己去送,不能让我姥爷吃到凉饭。”
简单朴素的东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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