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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罗烂柯录(征鸿)——控而已

时间:2021-11-19 21:22:02  作者:控而已
  林驿桥放下电话,把地址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他走进学校里,走到张英明的宿舍门口敲门。
  可是很久很久,都没人来开门。这时教化学刘老师经过,“咦”了一声:“林驿桥你回来了?”
  “嗯,刘老师。张老师不在家吗?”
  “哦,你还不知道,张老师上周末摔到腰了,做了个手术,回家休养去了,现在你们班是袁星辰代理班主任,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林驿桥回到宿舍,张敬看他的样子,不太敢跟他搭话。林驿桥问张敬:“你帮我问问吕明,杨寻云家电话是多少。”
  杨寻云在家待了一个星期,期间袁星辰打过一次电话过来慰问她,还告诉她,席雨眠已经被学校做了开除处理。
  杨寻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阵恐惧袭来。开除,不就意味着没书读,上不了大学了吗?
  她知道自己沉默的力量。她的沉默足以让席雨眠面对所有的指控不能还口,她也知道席雨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假如席雨眠辩解,那么势必引出一个新的问题,他们争抢的那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是席雨眠自己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保护林驿桥。杨寻云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可是席雨眠付出的代价比她大多了。
  席雨眠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他的未来。
  杨寻云这几天不去上学,并不是像同学想象的那样,心理有创伤,而是不停地被自己造成了席雨眠被开除这个后果的愧疚感所折磨,以至于没办法去学校。
  尽管看到那封信时,她失去了理智,可是仔细一想,那封信席雨眠是放在自己的书包里,而非林驿桥的书包,就像她也曾经在书包里放了好几封根本没有勇气寄给林驿桥的信。
  他们俩不过是对同一个人产生了一样的爱慕罢了。假如有人扒开她的书包,把她的情书拿出来念,在大庭广众羞辱她,说她肮脏,那她的反应会不会比席雨眠还过激?
  杨寻云被这个结局所折磨,越想就越不敢去上学。她的父母以为她被侵犯未遂导致精神问题,非常担忧地和班主任袁星辰说了这件事。袁星辰就说实在不行就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等到下个学期再来上课,毕竟她遇到的可是很严重的事。
  这个周日傍晚,杨寻云家中的电话响起了,杨寻云的妈妈接了电话,电话里是个陌生年轻男人的声音:“您好,我找杨寻云。”
  “你是谁?”杨寻云的妈妈对男孩的声音非常警惕,她担心那个被开除的男孩还会来纠缠女儿。
  “麻烦您转告杨寻云,我是她的同学林驿桥,有件很重要的事找她。”
  杨寻云的妈妈无奈,只好去杨寻云的房间叫她:“云,有个叫林驿桥的同学找你,让你接电话。”
  杨寻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林驿桥为什么找她?难道他也是打电话安慰她吗?
  她颤抖着手接起了电话。
  “喂。”
  “你好,杨寻云。”
  “你好,林驿桥。”
  “你明天来上学吗?”
  杨寻云本来还在犹豫不决,这会儿就说:“来的。”
  “那好,明天见。”
  林驿桥什么都没多说,就把电话挂断了。杨寻云拿着话筒站在那儿,她妈妈听到她讲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啊,这个人是我们年级第一名的学生,他问我明天去不去上课。”
  “哦,他是个好孩子吧?”
  “嗯,他很好,很好。”
  “那你明天……”
  “我明天要回去上课了。”
  一周来的恐惧和愧疚被一扫而光,席雨眠的将来什么的,转眼又被她丢在脑海的旮旯里了。林驿桥回来了,明天开始,她将看到身边不跟着席雨眠的林驿桥,就像以前那样,想一想似乎也挺好的。
  她也许做错了,可是席雨眠作为男孩子,本来就不该对自己的同性好朋友产生那种龌蹉的想法。如今的结局虽然出乎她意料,但也算歪打正着地保护了林驿桥。
  尽管她从内心深处,已经相信席雨眠不可能伤害林驿桥了,否则他肯定会为了不被开除说出真相。
  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唯独忘记了一件事。
  第二天,杨寻云来到学校,阔别一周的学校让她感觉有点陌生。然而没有很多人注意到她。快期末考试了,大家并不关心她的去留问题,就像席雨眠被开除,除了在他的迷妹当中引发一次地震之外,经过几天时间,学生们根本就不谈论这件事了。
  林驿桥果然回来了,他一个人坐在那张曾经坐了两个人的课桌边上,他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看不出很大变化。看到杨寻云进来时,他破天荒地看了她一眼。
  杨寻云对林驿桥毫无招架之力,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快心动过速死亡了。别说林驿桥还在她经过的时候对她说:“杨寻云,课间操前你等我一下。”
  课间操时间是第二节 课和第三节课之间,有三十分钟,从列队到开始做操之间大概有十几分钟,那段时间有人甚至可以偷偷跑到校门口买个零食再去操场,也有人逃操,只要不点名,还是很容易混过去的。
  杨寻云心不在焉地上了两节课,到了课间操时,别的同学都去出操了,林驿桥就坐在座位上等她。等到班级里除了他们俩一个人也没有时,林驿桥走到她面前,在她的前座,反过来坐下,面对着她。
  林驿桥看着她。这是这么久以来,林驿桥第一次正眼看她,杨寻云低着头,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杨寻云错愕地抬头看林驿桥,她终于看清了林驿桥的眼神,那是比冰还寒冷的一种眼神,令她感觉不寒而栗。
  杨寻云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不要紧,有三十分钟时间,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林驿桥定定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对所有人说谎?”
  “我没有说谎!”杨寻云受不了林驿桥的语气,激动起来,“他扯了我的衣服!大家都看到了。”
  “他为什么要扯你衣服?”林驿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这时杨寻云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什么都考虑过,就是没考虑过,席雨眠对林驿桥意味着什么,眼前的林驿桥让她觉得非常恐怖。那施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有着男人强硬的力量,令她完全无法反抗。
  “他……他……”杨寻云被林驿桥逼迫得语无伦次。
  “你不要说他喜欢你这种谎话,你不配。”林驿桥说。
  杨寻云脸色发白,她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你不经过他同意拿了他什么东西对吗?”
  杨寻云不仅仅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冰冷,还看到了恨。
  “他,是他太脏了,他写那种东西放在书包里……”杨寻云的声音低小又无力。
  “他写了什么?你告诉我。”
  杨寻云泄愤似的说:“他写着他要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去陌生的城市,要亲吻你,拥抱你,侵略你!你说他不肮脏吗?他是同性恋,他不脏吗?”
  林驿桥的嘴角抽动起来,他的手在杨寻云肩膀上缓缓握成了一个拳头,颤抖起来。杨寻云见他转开脸。
  眼泪从他的眼角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林驿桥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教室。
  从那天起,杨寻云再也看不到林驿桥正眼看自己了。她的好友、同学、老师,见到她时,有意无意都会问她,她有没有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把她看作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每次提到这件事,她都保持沉默。路瑶激动地说自己看错人了,没想到席雨眠是这样的人,她向杨寻云道歉,为自己曾经迷恋过席雨眠而感到丢脸。
  每当听到这种言论,杨寻云依然什么都不说。她不会忘记林驿桥眼中的仇恨,她永远失去了可以站在林驿桥身边的机会。
  因为席雨眠。
  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她听到他人诋毁席雨眠,再也没有愧疚,心里反而总会升起一种报复样的快感,他们终结了她关于青春所有美好的回忆,打碎了她关于一个男孩一份恋爱可能有的最美好的想象,侮辱了她作为女孩的尊严——她永远记得林驿桥那句“你不配”。
  那就让她看看他们配不配。配不配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路上,配不配日久天长地在一起,敢不敢在所有人的诋毁和侧目之下过日子。
  因为林驿桥的眼泪,她对林驿桥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如果硬要说这是什么感觉,那就是失望。她以为他有青云之志,谁知他也是凡夫俗子——他竟然为了一个同性,付出那么多感情,他不再是她提起时就在心里偷偷骄傲的“年级第一名”,他只是个为喜欢他的男孩流泪的可怜虫。
 
 
第34章 
  张敬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距离期末考试只有几天时间,宿舍里却发生了一次很大的冲突。
  吕明来找何资奕玩的时候,谈论起席雨眠和杨寻云的事情,吕明恨恨地说:“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跟这种强奸犯做过一段时间哥们。”
  那个时候林驿桥刚好下自习从门口进来,听到这句话,问吕明:“你说谁强奸犯?”
  吕明回头一看,看到林驿桥,就说:“桥兄,你也是被骗了那么久吧?席雨眠可真能装,能对杨寻云做出那种事,还要说自己不想谈恋爱要好好学习。他随便挑个写情书给他的女的谁不肯跟他上/床,非要找杨寻云祸害,他是不是有病?”
  “你刚才,说谁是强奸犯?”林驿桥一字一句问道。
  张敬见势不对,拉着林驿桥,小声说:“桥兄,吕明没什么恶意,你不要那么生气了。”
  “你再清楚说一遍,你刚才说的是谁?”林驿桥看着吕明。
  吕明被他的语气激得上头了:“说就说,就是席雨眠,席雨眠就是强奸犯,他对杨寻云做的那些丑事全校都知道啦!他永远抬不起头,永远都是个强奸犯!”
  林驿桥一拳挥出去,被张敬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张敬死死拉着林驿桥,对呆住的何资奕吼道:“何资奕,你快把吕明带走!”
  吕明被何资奕拉出去的时候还在叫:“林驿桥你不分是非,你脑子有病,你他妈搞得席雨眠好像是受害者!席雨眠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男人对女人动手,就算不是强奸犯也不是个男人!”
  林驿桥想追出去揍吕明,被张敬紧紧搂住腰拖着回到床边,张敬把林驿桥一放,林驿桥一个趔趄摔在床上。张敬赶紧冲到宿舍门前,把门甩上,反锁了。
  林驿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如果手边有利器,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刺伤吕明,他握住自己颤抖的手,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桥兄,你冷静一些好吗?”张敬坐到林驿桥身边,用手掌拍了一下林驿桥的脸。
  林驿桥深呼吸着。张敬圈住他的肩膀,说:“桥兄,我相信你,我相信席雨眠,你说席雨眠不可能做那种事,就是不可能。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学校里,只有我会相信你们。也许,也许老张会相信,但是他现在不在。”
  “桥兄,你还记得我们学过的一个小故事吗?有个人问魏王:有一个人说集市里有老虎,你信不信?魏王说不相信。两个人呢?魏王还是可以说不相信。但是有三个人说集市有老虎时,魏王就信了。
  “集市里即使没有老虎,有三个人说有老虎,就是有了。众口可以烁金,积毁可以销骨,你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抵抗那么多人口中的老虎,对不对?
  “你听我一句话,你现在为席雨眠的名誉做的一切事情都于事无补了。甚至会让你自己陷入糟糕的境地,人家会认为你脑子不清楚,你包庇他,你为他和别人发生冲突,你的奖学金会被取消,说不定还会受到处分。你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可能冲击省理科状元的学生,是我们所有学生的榜样,但是只要你出了事,这一切光环也没用了。就像席雨眠,哪怕他带着学校篮球队第一次闯入省里的联赛,又有什么用呢?
  “你真的想为席雨眠平反,就把自己的事做好。恕我直言,桥兄,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保护席雨眠,不论从经济上,还是生活上,还是一切方面。”
  林驿桥终于看张敬了。
  “因为我们都是还小。我们还仰仗大人赐予我们吃穿用度,我们根本没办法反抗他们,哪怕他们做得不对。”张敬叹口气,“你想摆脱这种困境,只有冷静下来,把自己的前途把握好,长大以后,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温陵的气候和杂罗差不多,但席雨眠觉得这里比杂罗要温暖一些。尤其是清晨的时候,他感觉不到在杂罗时起床以后洗脸时,水几乎冻伤手的那种温度。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温陵的学校宿舍里,水龙头不安装在阳台而是安装在浴室里面。
  这是一所私立学校,只要有钱就能进的那种学校,爸爸为了让他有书读,找了有通天本事的堂叔,让他帮忙找到这所学校,打通了关系,席雨眠就在高二下学期还差一个月放假时插班了进来。
  他本来以为爸爸根本无所谓他读不读书,也以为被学校开除了,回家定会挨几个耳刮子,然后就被留在家里干活。可是爸爸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接到了一个电话以后,就告诉他,他上杂罗中学高中部是凭了自己的本事,他们本来也没预算他能考上重点中学,可是也是打算他要上完普通高中,至于考不考得上大学那是另外一回事,他既然读了高中,那还是要把文凭拿到,不然以后的社会,初中文凭能干嘛呢?
  杂罗中学给他留了条路,并不是直接“开除”。听说是张英明打电话给校长求情,说席雨眠不是个坏孩子,必然事出有因,孩子不肯说,那也没办法,求学校给他个机会,别说开除,而是让他家里自己提出转学。
  爸爸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张英明打的。张英明劝爸爸给席雨眠找外地的私立学校,办理转学手续,杂罗中学不会给他处分,也不会把“开除”记进档案。
  席雨眠于是就在被“开除”的第四天,也就是那个周五,被送到了温陵的这所私立中学。
  温陵,是个他从小就听说,但是感觉非常远的城市。因为画报上、电视上这里的人,尤其是女性,打扮得很奇怪,他一直以为这里的人是少数民族的。直到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他们都是说着和杂罗方言有点像的方言的人,穿得也和一般人一样,女人们也并不像电视里穿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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