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默默看了半天,终于起身坐过去了。那个沙发角不知道为什么很软,宋玉的重心一低,人就滑了下去。
厉子碣扶了他一把,结果宋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拉都拉不动。
他觉得倒也挺好,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迷迷糊糊努力睁圆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厉子碣把手递给他,“你可以摸摸看。”
这要平时宋玉肯定拉不下面子,要纠结好久;但今天他醉了。
醉鬼小宋一往无前,让看就看,让摸就摸,绝不亏本。
他从厉子碣被布料包裹着的修长手指,摸到他的袖扣,再摸到肘,往上是肩。
肩章上没有军衔,取而代之的是装饰性的凸起印花,摸在手心痒痒的。
厉子碣反手摁住宋玉,问道,“怎么,今天突然变斯文了?”他挑眉说,“我以为你会先摸别的地方。”
宋玉觉得有点好笑。
他抽出手,大咧咧搭在膝上,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厉子碣端正地望着他,“为什么非要有事才能找你?”
“不然呢,你穿成这样,就为了便宜我?”宋玉抓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觉得我傻吗。”
“下周一,帮我开个会。”厉子碣爽快说。
“什么会?”宋玉机敏起来。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家长会。”厉子碣说。
“哦——和人打架了?”宋玉乱猜。
厉子碣不说话,合着掌转过头去,小声嗯了一下。
宋玉:?
“那你找我去的理由是?”宋玉咬着杯子口问,“你家里人没法到场,还是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厉子碣只说,“哥哥,求你了。你就说能不能去?”
“如果你肯帮我,我可以上你。”厉子碣认真道。
宋玉没想到他这么说。
他顺着厉子碣的话说下去,“嗯——我不要你……上我。”那个“上”字是用气声贴着他的耳朵讲的,讲得色情又湿氲,“你知道的,我不好这个,”宋玉用鼻尖蹭蹭他的下颌线,“……我要你打我。”
“可以,”厉子碣答应了。
“那,还可以掐一下我吗?”宋玉追问。
厉子碣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家长,脖子上顶着手印去开这个会吗?”
宋玉不在意道,“想想也挺辣的。”
“滚。”厉子碣不耐烦道,“这些等回来再说。”
“你要先听我的,然后我再听你的。”他说。
“乐意效劳。”宋玉笑着说。
厉子碣听了,就把宋玉抱起来,抱回沙发上坐好。
宋玉眼睛亮亮的,额头上也亮亮的,喝了酒的人血热,很爱流汗。
厉子碣给他擦了擦眼角,又低头看看他说,“你回家连鞋都没换?”
宋玉垫着手,趴在厉子碣肩上,没头脑道,“表也没摘呢,累死我了。”
厉子碣扯过来他的手看,说,“我帮你。”
宋玉听了,清醒了一点,心想就让他去,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招来。
宋玉的表是刚工作时买的欧米伽银海马,他手腕细,表带就松了点,厉子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顺势探进去,在他脉搏处挠了两下,“你好瘦啊,哥。”
宋玉的手不禁攥起来,被他撩得心跳如雷,呼吸都带了水雾。
宋玉起身去贴他。
这时,厉子碣又是一躲,捏着表带的金属卡扣,轻松地把表从宋玉手上脱下来。
“我还能帮什么忙?”厉子碣说道。
宋玉不为所动,有点摸不透他的用意。
但厉子碣其实只是不喜欢宋玉主动。
说着,他环住宋玉的腰用手比量了下,“你有120斤吗?”他问。
宋玉看了眼他,忍不住笑了。
厉子碣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宋玉不回答。
他坐起来慢吞吞地把鞋蹬掉,又扯掉腰带,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
见厉子碣盯着自己的西裤下的身段,就说,“……笑你很会演。”
宋玉干脆在沙发上躺平了,道,“厉子,说真的,你今天很好看,好看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视线游移间可以看见自己低垂的睫毛,“但我今天实在是醉了,醉得厉害,你再逗我撩我,我都硬不起来,不好意思啊。”
厉子碣脸色有点差,但还是紧咬他的话着问,“那谁送你回来的?”
又是唐羽那家伙吗?
宋玉摇摇头,“别担心,我们喊了代驾。”他说,“你的同学,小唐他……我们不太敢用了。”
厉子碣在一旁翘着腿,不说话。
“他舅舅……”宋玉欲言又止,“有点麻烦,我好像是惹到他了。”
厉子碣哼了几声,很不屑似的,“他也就是家里人有能耐。”
谁也没想到蘅宁会突然出现在饭局上。
就连市里下来的那些人也是。
蘅宁是省里的嫡系部队出身,分管的组织部也很有实权,事也不少;因此虽然大家平时在一个班子里上班,这帮人也很少见到他。
没想到区县里的一个小聚会,他一声招呼不打,开着招摇的劳斯莱斯库里南风风火火就来了。
酒店的保安都没见过这架势,刚忙喊主管过来,帮他停车。
蘅宁隔着车窗比了个“no”的手势,熟练地把车停好,迈下车来。
他三十二岁,是少有的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的青年人。
第一次见蘅宁的人,首先都会注意到他灰茸茸的淡眉。他的眉毛淡得没什么存在感,好似刻意漂去了一样;但好的是,他的眉骨秀美,眼睫低长,这样一来,倒也成就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恨劲儿。
蘅宁来的时候约摸是八点多,天刚全黑的时候。
那时宋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在酒店大堂推攘着闲聊,程尧还记着事,私下悄悄问宋玉,“实习生呢,这会儿该来了吧?”
“太晚了,我让他先回了,”宋玉说,“等会儿咱们找个代驾算了。”
程尧还要反驳,宋玉又说,“我看这些领导自己都带了司机,不用咱们的人送。你别操闲心了。”
程尧只好作罢。
这是时宋玉还没醉。
这种宾尽客谊的应酬,拿出一半实力就差不多了。
宋玉是很难醉的,除非他想醉。
事实上,他不仅能喝,而且酒量酒品都很好,在整个投拓部数一数二。二斤白酒下去,别人舌头都捋不直了,宋玉还能打官腔套话,杯子端起来稳稳当当,如玉的骨节衬着小杯腻酒,像一颗定心药。再一个他的长相欺骗性也强,白白瘦瘦的,笑起来无害,敬酒也无害,一不小心久经沙场的酒闷子都能被他喝倒了。
原本今天他们是可以早早结束回家的。
但蘅宁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他舅舅怎么了?”厉子碣问。
“小唐不知道得了谁的消息,十点多的时候,突然开着车来了,说要接我们,”宋玉说,“结果一来刚好就撞见了蘅部长。”
这么一说,宋玉也反应过来,喝第二波的时候,蘅宁为什么一直集火给自己灌酒,说不定就是为了唐羽的事。
“这下也说不清了。”宋玉道,“最后还是代驾来的及时,接手了小唐的埃尔法。我结账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和蘅部长好像吵了几句。最后还是上他的车走了。”
厉子碣静静听了,突然抬起头说,“你知道吗,和我打架的也是他。”
宋玉:?
“照你这样说,那周一他那边,来的会是这个舅舅吗?”厉子碣问。
“不能吧,”宋玉回忆起晚宴上,蘅宁笑眯眯拎着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个满杯的脸,瞬间眼睛嘴角都耷拉下去,“万一是他,那咱们就自求多福吧。”宋玉说。
16:36:49
第20章 家长会微H
当晚宋玉留在了厉子碣家。一方面为了“串供”,一方面,来都来了,他们该做点什么。
“掐……放到下次吧。那就咬一下,好吗?”厉子碣说着搂着宋玉瞧,好像在认真思考下口的地方。
“明天你到了就说,是我舅舅,”厉子碣翻开宋玉的刘海,在他的额角看到一点青斑,他皱了下眉说,“记住了吗哥哥?”
宋玉闭着眼“嗯?”了一小声,有点恍惚,好像没听清他说什么。
厉子碣就岔开话题,用指节去碰额头上那块青,“又磕到了?”
宋玉偏过头去躲他温情的动作,反而抱住他的手蹭了蹭,“青了吗?……可能在库房碰的吧,忘了。”
厉子碣皱眉,“上次问你,你也说不小心碰的。”
“是啊。你生气了?”宋玉敏锐地感觉到。
厉子碣把手抽走,抱臂不看他,“……我都没弄成这样。”
宋玉借着醉意,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追问道,“什么啊,什么这样?啊厉子?”
厉子碣甩开他的手凶道,“……我打你都舍不得打青,最多也是有点肿起来。”
他停顿了下才蹙着眉毛说,“你自己倒是什么也不注意。”
宋玉恍然大悟。这小孩子的逻辑还有点转弯。
宋玉翻过身跨坐在他腿上,连忙哄道,“那不一样的,我这是没注意,怪我太粗心了。”宋玉捧住厉子碣的俊脸朝向自己道,“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厉子碣冷笑,冲他额头的伤上狠狠摁下去,“有用吗,上次你也这样说。”
宋玉疼得呲牙咧嘴,扶住脑门一通揉,才好了些。
等他头发乱糟糟地去瞪面前这个控制狂高中生,那人却毫不在意——求人的是他厉子碣,胡乱发脾气的也是他,但他就是能一副我最占理的样子,展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云淡风轻地睨着宋玉。
好巧不巧,厉子碣那副冷冷清清的臭脸不知道哪戳到了宋玉的兴头,原本还能配合小孩拌嘴的成年人看了突然色性大发:宋玉抓着厉子碣的手直往自己腰上放。
他眼巴巴看着厉子碣那冷硬的唇线,黏糊糊贴上去,用唇蹭了蹭,求道,“今后我身上的伤,只能出自你的手,有且只有你,这样好不好?”
白酒的酒气熏熏辣辣,叠了宋玉滚烫的鼻息,更是又冲又热烈,无端让人心痒。
怎么说呢,厉子碣想,就好像走在路边突然被流浪猫冲上来,打着滚地蹭;蹭就算了,偏还咬着你的裤腿不让走。
厉子碣抱着宋玉闻了闻,确信他是一只青橙子味的醉猫。
这时宋玉再偷偷看厉子碣,发现他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嘴角却抿着笑,根本没在生气了。
“不只是伤,”厉子碣摸摸宋玉的头发说,“舒服的地方也只有我能碰。”他别扭道。
宋玉听了就垂着眼装乖,心里吐槽,你的你的,看把你傲的。
刚想着,就被厉子碣上来打断了——厉子碣抓起自己的手,啊呜一口含了进去。
口腔湿滑柔软,但犬齿尖利,宋玉差点就被他咬得炸毛了。
“干……你干什么突然?”宋玉想抽手,又抽不出来,只好威胁道,“……再这样我明天不去了。”
厉子碣瞥了他一眼,松了牙关,宋玉见状刚要把手抽出来,顷刻间,只见厉子碣又抓着他的手又含进去一根。
食中指两只都在他口中了。
草,这也……
这也太色情了吧。
宋玉看他神色自若地吮了下,手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像在吞食大块难咽的食物。
那一刻宋玉联想到上次和他一起吃饭时,厉子碣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咀嚼、啃咬,规律的重复里有种机械性的暴烈。
“咬……”宋玉的口腔分泌热液,他在心里催促道,“咬我……”
厉子碣好像看穿了宋玉的心潮波动,他的刀眼波光闪烁,下一秒就碾磨着指骨深深咬上去。
“啊——”
太,太用力了。
手……手好像要断了。
“厉子……唔啊!你,轻点……嘶——”宋玉呼救道。
厉子碣含糊地哼了一声,用舌尖舔舔他的指尖安抚,轻咬在他的表皮上,麻麻痒痒的,又很胀,快要流血了似的。
宋玉的脸也快要流血了。他又想抽走手,又觉得很爽,就这样半推半就,被咬得喘息连连,睫毛上染了雾气。
厉子碣用舌头舔了舔他指间的缝隙,又冲他的指根咬下去——
宋玉忍不住了,换手去敲他的头。
厉子碣放松了力。
宋玉趁机颤抖着抽出手,但咬合的压力还是转移到了指尖,弄得连指甲盖都是麻的,想被车轮碾过,只能很无力地举着手低喘。
厉子碣看着他,默默用手背擦掉下颚的口水。他在宋玉的后腰上揉了揉,呼气越发浑重。
经过刚刚的动作,厉子碣的嘴唇也变得血色十足,不像发脾气时那样冷了,而是沾了热乎乎的肉欲。
这让他整个人鲜活起来。他有欲望,会动气,会伤人,是正当年的十八岁少年;他不是那个光也不能近身的修罗了。
他们二人抱着平复了一会儿。
宋玉缓过来后自作主张,捧着厉子碣的脸亲了亲他的鼻尖,闷声道,“属狗的你,也不说一声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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