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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侠(古代架空)——群青微尘

时间:2021-11-21 10:24:07  作者:群青微尘
 
第20章 (八)山雪玉嶙峋
  “师兄在逗我玩?”小道士红着脸使劲儿问道。
  “就是在逗你玩。”
  “这、这话可当不得玩笑话!”
  “那玩笑话是什么样的?师弟可得好好教我一番。”
  玉求瑕温和笑道。说来真是奇怪,这人第一眼看上去冷若冰霜,第二眼时便看出此人还有些小心思了,常不知话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说到这时,差不多已到门生晨起之时了。红日从云海中探出头来,粼粼金光泛在浮云上。远眺可望见山腰处升起淡烟,飘渺和柔,恰似玉求瑕笠沿临风轻曳的薄纱。
  这时,玉求瑕拄着刀站起身来。他手中那玉白刀确为天下名刀,刀身莹莹如玉,却泛着清冷逼人的锋光。一边紧握着刀柄,他一边似是随意地对玉甲辰问道。“对了,师弟,你怕痛么?”
  “不怕!”玉甲辰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生怕坏了自己在师兄心中的形象,急忙答道。待他发觉师兄正透过那薄纱向他递来耐人寻味的目光时,小脸倏地发烧起来。
  “要说痛…自然还是怕一点的。但如若不是粉身碎骨,鄙人就算咬碎牙齿也绝不会说一个‘痛’字!”
  “那这把玉白刀可给不得你啦。”谁料玉求瑕爽利笑道。
  他这一说可把玉甲辰逼急了。“师兄可莫要说这话,即便真要震碎骨脉才能练玉白刀法,鄙人也早已有所觉悟…”
  玉求瑕打断了他。“师弟何必羞于承认?苦痛和‘死’最相近。无论以何种法子离世,死之前必定会觉得痛,身肉之痛、心神之痛,是个人都会畏惧。”
  “可我、我…不怕痛!”小道士捏着拳头道。
  “人世间辛酸悲凉、不公无义也是人之所惧。”玉求瑕柔和平缓地笑道。
  玉甲辰皱着眉作出拔剑之势,道。
  “可是,在这种状况下鄙人会先怒发冲冠,而非感到畏惧——然后再去尽全力纠正这种人世之偏颇!”
  他毕竟未谙江湖险恶,言语中仍足见其满腔热血。
  玉求瑕摇头否认他。
  “如果只是一县尚且可以让你发挥惩奸除恶的本事,可一州又如何?府又如何?若是世间皆是如此,无义之举已充斥江湖,要你一人对上整个天下,师弟你还会单只觉得激愤么?”
  这话堵得小道士说不出话来。他咬着牙将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这才昏头转向地问道。
  “师兄之话是何意?”
  “在下是说…这把刀可给不得你。因为若你要坐坐我这掌门虚位,上述两件令人惧怕的物事定会成日与你如影随形。”玉求瑕笑道。“练成玉白刀法需受蚀骨之痛,当个天下第一也得忍受‘纵有刀不能行侠’之苦,难受得很。”
  “师兄也会觉得难受吗?”
  在玉甲辰看来,师兄是无所不能的。不仅刀法于世间数一数二,人也宽善,懂得不少道理。除了不知长成啥样外,可以说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似他一般完璧似的男子。
  所以当玉求瑕说几乎不堪玉白刀之苦时,他是不信的。
  “总之是难捱得很咧。正因为知道这‘玉白刀客’的名头不好担,所以才和你说这话。”
  “玉白刀客仅需一人,我不愿、也不敢将此刀传予第二人。正因怕师弟受苦,这刀才不忍交予你。”玉求瑕微微一笑。
  这番话语、这幅景象深深映在了年幼的玉甲辰的心中。
  说此话时,玉求瑕白衫飘飘,似是要随着漫天云霞般化在风里。天云山水,上下一白,可负着长刀的他才是其间赢梅胜雪的、最纯粹的一抹白。
  可惜的是,这抹白色很快就看不到了。
  玉甲辰还记得,在那之后一切都变得如同梦魇一般:候天楼刺客如倾巢之鸦般侵袭天山门,将一门弟子几乎尽数血洗,四方长老几尽陨落,东青长老尸首被钉悬于山壁之上,而师兄玉求瑕也在与候天楼之首鏖战后失去踪迹。
  后来玉甲辰勉力接任门主之位,却终难扶起宗门颓势,于是他索性决定南游,遍寻他那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师兄。
  谁料世事复杂无常,他本就不谙人事,一路更是尝尽心酸。有人饥冻交迫,有人落草为寇,有人骗他钱财,有人负他诚心。待玉甲辰行至中原时人已几经挫折、饱受风霜,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掐灭了寻找师兄的念头,欲孑然一身返回天山门。
  ——但就在此时,他看到了王小元。
  玉甲辰本有归心,想着在探明钱家庄这每年的“群英会”上皆会出场的玉白刀客的真身之后,自己就打道回府。便顺着人潮入了钱家庄,欲候群英会开场。
  没想到在人群中,他赫然瞧见有人在庭院中对刀。其中一人刀法惨不忍睹,不像个练家子,另一人却走一手精妙绝伦的玉白刀法,挥洒自如。玉甲辰一看便大惊失色——他认得师兄玉求瑕的刀法路数,而那少年仆役使出的刀法竟与师兄的如出一辙!
  玉求瑕曾说过,因为这刀法修炼起来需将忍受非人之痛,因此他不会将玉白刀传予第二人。
  那么,那位作仆役打扮的少年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这刀法的?
  正当玉甲辰沉浸在回忆中时,忽地感到自己白道袍的下摆被轻轻掸了掸。回首一看,原来是王小元笑嘻嘻地替他拍去了衣上的尘土。
  “门主一路从西北行来风尘仆仆,连这白袍子都沾了泥尘,真是叫人不忍。”
  他俩此时正迎着夜风盘坐在屋顶上,庭中灿灿灯火宛若众星熠耀,映得少年眼中光华流转,眼黑犹如余烬扬落。年轻道士紧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才急慌慌地移过了眼目,垂头道。
  “这倒无妨。比起衣衫脏污,鄙人更怕一事。”
  “是何事?”
  “王兄请看,我们脚下躺着不少饥民饿殍,这些人皆是因荒年无收而无法填饱肚子的人,其妻孥怕是也饿得一道睡在这泥尘中。”
  王小元顺着玉甲辰的眼神向下看去。他们爬上了屋檐,自然将四下景色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树下墙边皆似青苔般贴着些面黄肌瘦的人儿,时不时喉头振动、上下翻滚一番,干瘪肚皮微微颤动,显是饿得已失气力。
  望着那些人,玉甲辰眉头紧蹙,“尘土沾上衣裳,不过是一时脏污,拍去即可;可若是泥尘渗入骨血,那可是怎么掸也掸不掉的。如王兄所见,这泥尘并非这些饥民自个儿想沾染,而是有人逼得他们在潭中滚浸,令其再也脱不尽——王兄,鄙人怕的就是这一事。”
  尽管未挑明话中意思,但王小元明白他责的是钱家庄的敛财行径。庄主之计是以“群英会”为名号,以交纳银钱便可见到江湖豪杰的由头搜刮钱财。而饥民们不堪征赋,又抗不得横行暴吏,自想求得豪侠庇护,自然也会蜂拥而来。
  但视财如命的银元宝和铜孔方又怎会明白,有多少百姓企盼着见上玉白刀客一面,求他了结那取人首级、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夜“群英会”于他们而言是救命法宝,绝非平凡一聚。
  “门主是认为,这‘群英会’是钱家庄的敛财之计?”王小元看似鲁钝,人却机灵得很,眼珠一转便领会了其话中的意思。
  “这…鄙人在亲眼所见之前下不了定论。”玉甲辰眨着眼慌忙道,“但若是师兄在身边的话,他定会先开口责备鄙人:为何对这些受苦之人不出手相助?师兄是极为正道之人,是鄙人愧对他了。”
  不想王小元将双手在胸前交叠,以略微责难的口气道。“我想你师兄应该不会这么说。”
  “那会…如何教导鄙人?”
  “你师兄估摸着会说:如何救得了?你大可现在就散财令这些灾民饱食一顿,可救得了一时,难道救得了一世么?钱家庄敛财之实未变,待门主走后,那银元宝和铜孔方恐怕又会变本加厉坑害百姓,患难根本未解。”
  王小元以认真的神色道,说这些话时他双眉压沉,竟透出些许稳重来。听王小元如此一说,玉甲辰也不禁再度愁苦起来。
  “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要治其根本。虽说此举可能会招致乡民怨愤,但不得不如此。”
  一点悲哀的意味在少年仆役面上闪过。不知怎的,看见这略带着哀愁的神情,年轻道士的一颗心居然砰砰狂跳起来。与其说心悸,不若说是一种宛如醍醐灌顶的讶异之情。
  于是玉甲辰试探道。“王兄,鄙人有一言想说与你听。这话说来有些荒唐,但确为鄙人真心话无疑——”
  “怎么了?”王小元好奇地抬起头来。
  他哀愁时眉尖微微一弯,恰似水镜里月牙闪动,一对明亮的眸子偏沉着漆黑夜色,使得玉甲辰一时竟失了语。这少年奇的是生得有如璞玉般,有股不事雕琢的浑然天成之感。
  头脑似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玉甲辰有些昏沉地回过神来,在直直地盯着小元半晌后,他才支吾着说道。
  “那以阳柔为本的刀法,以及那说教时的模样…错不了,鄙人觉得这事错不了。”
  王小元愣愣地望着他,这时只听玉甲辰道。
  “…你和师兄……很像。”
 
 
第21章 (九)山雪玉嶙峋
  王小元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自己和玉白刀客很像?
  他早先就认定自己不过是金府一位下仆,除不知为何使得极好的刀法、以及攀起墙来也毫不费力的轻功底子,并无半点能高攀江湖豪侠的可能。
  对上武林盟主之子武立天那时不过是纯属意外,他如今还是对自己身世毫不知情。
  但天山门的现门主玉甲辰却告诉他:他很像如今已无影踪的天下第一刀客——玉求瑕!
  这怎地可能?王小元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恍然大悟:说不准玉甲辰忧思成疾,看甚么都像玉白刀法。
  玉甲辰道。“鄙人虽未见过师兄面容,但、但不知怎地便觉得王兄应是与他生得如出一辙的人物。”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朝王小元瞥去几眼。只见这少年仆役迷糊地歪了会儿颈子,眼神亮了起来,突而兴致极高:
  “门主说的可是真话?”
  由于未料想到王小元竟是这种反应,玉甲辰惊道。“自、自是不假。”
  “既然门主这样说…真的很像么?”王小元眼里像是有两枚灯豆跃动,又追问了一遍。
  玉甲辰慌忙看了少年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眼,只好老实道。“鄙人不会说谎…确实像得很。”
  见玉甲辰眼神闪烁,王小元急忙将手收回,竟也红着脸不敢再去看这年轻道士。他轻咳一声,支吾地道。
  “门主莫怪我方才一时激动,只因我自小便爱听些江湖逸闻,对玉白刀客心甚向之,方才那话太过奇异,害我一下丢了魂儿啦。”
  这话倒不假。凡生为人,心里总会有个向往或喜爱得不得了的人物。有人崇尚才子,也有人慕羡豪侠,放在王小元身上便是玉白刀客。
  “鄙人绝非有意让王兄如此惊异…”玉甲辰以为这话是对他的责难,白皙面庞上一时浮现出羞愧的红晕。
  但听王小元如此一说,他心中忽地略微释然了。若说这少年是玉求瑕的追随者,那么说不准他是在有意学样。但他依然不解:如果未见过师兄玉求瑕,那王小元又是从何处习来那与玉白刀法不差毫厘的武艺呢?
  玉甲辰正苦苦思索,这时只听得耳边传来少年的低呼声。“门主且看,‘群英会’开始了!”
  话音刚落,寒风一振,一路灯火尽皆熄灭。不过片刻,自庄外蜿蜒入内的长道边亮起幽幽青荧,这是灯光透过绣花布罩映出来的光彩,火光曳曳,布上的花鸟虫鱼也游活流转。同时一股曼妙香烟自布罩下袅袅飘散,柔柔漫于庭中。众人低声惊叹,声息似起伏海潮。
  在屋上潜伏的二人也不敢怠慢地直视着幽深的长道尽头。
  玉甲辰面容紧绷,抿着薄唇。王小元紧张得发寒,小口吸着凉气。不知那石板路上究竟会走来何许人?真是传闻中的武林高手,还是庄主银元宝和铜孔方请来的无赖…?
  “在下先冒昧问一句,门主可分得清习武之人与常人?”少年仆役微微侧过脸,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玉甲辰本来全神贯注地眺望着檐下光景,王小元一出声便吓得他哆嗦了一阵。他苦思半晌,方才强撑着道。“自然分得清!哪怕是一里开外,鄙人也能瞧得清楚明白!”
  王小元竟也以为他胜算非常,呆呆笑道。“一里开外,门主的眼力果然厉害得很。”
  此时人群骚动渐渐明显,交杂声宛若将石子投入古井后出现的涟漪一层层漾开,灯火似乎也因这躁动声息而摇荡闪烁。待一只脚从如墨般的夜色里探出,众人的议论声瞬时暴涨。路旁两片黑云压压,这些正是伸长颈子去一探究竟的人们。
  “高人来了!”
  忽有人叫嚷道,于是一根根拉长的脖颈像是遭强风吹压的竹丛般向一面倒去、转去。王小元眯着眼往那处看去,他目疾未愈,只能依稀看到有人影迎着涌动的人墙大步走来,于是便赶忙转头问玉甲辰。“门主,你可瞧得见那人什么模样么?”
  玉甲辰秀眉微蹙,道。“那人……生了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对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
  他语气正经,简直教王小元晕头晕脑。于是王小元嘶嘶抽着冷气问道。“那依门主所见,那人是个习武之人么?”
  “是位高人。”玉甲辰认真地一口咬定,“定是怀有绝世神功。”
  这话说得让王小元冷汗直流。被天山门现门主称作“有绝世神功”的“高人”,其能耐会有多高?
  正当两人心头砰砰作响时,那被旁人呼作擎风掌的人顺着石板路入了庭来。人群自觉分了一条道让他步入庭中高台。而那人脚方一沾台,四周丝竹声大起,锣鼓喧天,颇有节律。是个戴着兽面、身着短衣的男人,手中牵一流苏绳,绳系一马。他身后随着三人,那三人分执笛、萧、鼓,奏出悠悠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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