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柔脱开身边人的牵制,朝李沐言奔来,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像似有人在胸中捥去一块肉,又立刻缝合上去,虽然能长好,却仍然会痛上好一段时间。
两方人马偃旗息鼓,众人围在李沐言身边,谁也没心情关心莫成云夫妻如何,他们每个人多少受了点伤,都是些轻伤,反而是李沐言伤的最重。
闻人杰心疼地走到徒儿身边,若他早一会儿出来,也不会如此,他蹲下身拿起沐言的左右手各把了一会脉。
“师伯,沐言他……”,水清柔担忧地问道。
闻人杰舒了一口气:“他没什么大事,小伤。”,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水清柔看了一会儿,这个小姑娘,应该是明月在他走之后收的徒弟,与他这徒儿关系匪浅。
“你们先扶沐言回房,我先同你们师伯聊会天。”,闻人杰吩咐道。
虽然在场的每位合一教弟子都满肚子疑问,他们怎么无端多出了一位师伯,但他们此刻知道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侯,而是将掌门师兄安置好。
见那群孩子将自家徒弟带走,闻人杰走到已经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近前道谢:“多谢木师兄,手下留情。”
男人口中夸赞:“你这徒弟不错,比我手下那些不中用的东西强多了。”,他示意闻人杰坐着说。
两人寒喧几句,便叙起旧来。
男人名唤木渊,是风信子三十来岁时收的第一个弟子,后来师徒两人闹掰,道不同不相为谋,多少年来再无来往,风信子临死之前才将他曾收过一名弟子的事情,告知闻人杰一人。
闻人杰能认出木渊,便是曾在师父去世后,收拾其遗物时,见到过木渊的画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木师兄只生华发,容颜未改,一如画中风流美少年。
等李沐言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他的床前围满了人,他发现自己盘坐于床上,身后有人为他输送着内力。
沐言,沐言兄弟,掌门师兄醒了,众人惊喜地呼喊着。
孟溪与玲珑他们比武结束后,回客栈内只见的一片狼藉,那时太阳刚下山,他们回来时擂台下的人群刚散开,几人没有找到师兄师姐他们,便回了客栈,谁知会是这般景象。
他们焦急地喊了几声,还好周师兄在楼上出现,将他们喊了上去,几人这才知道客栈内发生的事情,庆幸大家都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李沐言能清楚的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在他身后传输内力:“臭老头,你总算是出现了。”
“臭徒弟,要不是老夫及时过来,你可就没命了。”
“若不是你,我可不一定会受伤呢,你今日可又坑了徒儿一把。”
闻人杰说不过他,见他有力气和他斗嘴,知他已无大事,气呼呼地收了内力,从床上下来。
水清柔见师徒二人斗起嘴,李沐言面色也红润许多,便放下心来,扶着他向后靠坐,李沐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孩子们,沐言也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闻人杰开始赶人,他们师徒二人多年末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是,师伯”,众人退出屋内,水清柔也站起身,一步三回地走出门外。
胡万楼、尹天奇他们见李沐言醒过来,便放下心,与水清柔他们告别。
等众人走远,李沐言立即开口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此刻更在意,事情的来龙去脉。
闻人杰坐在桌前,手指轻敲桌面,一段往事从他口中娓娓道来:
那时大宋还未灭亡,但已经处于穷途末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当时的师父和师伯张真人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做的都是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事。
木渊便是师父从流匪手中救出来的少年,当时的少年身上衣衫褴褛,满面灰尘,但从言谈举止之中,可见其生于富贵之家。
师父将他带到客栈,修整容发,换一身新衣,果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孩子十三、四岁,心性未定,与师父相熟后,更是活泼,终日缠着师父要拜他为师,学习武艺。
师父果然动摇了,某天与师伯张真人相商,收木渊为徒之事,没想到张真人却极力反对,他言木渊满身邪气,不适合收为徒弟。
师父性格固执,认准的事情那自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师兄弟二人为此大吵一架,暂时分道扬镳。
此后,师父便一意孤行收了木渊为徒,木渊更是让他惊喜不已,此子任督二脉天生通透,且悟性极高,举一反三,学起武功,如同喝水吃饭那般简单,又是勤奋好学,短短两三年间就将师父三十多年的所学,学了个精光。
本来师父早就后悔与师伯闹掰,徒弟的能力他是分外自豪的,便想着带木渊去找师伯认个错。
人算不如天算,木渊临行前却向师父说了他自己的打算,他想离开中原,去投奔蒙古可汗。
在师父看来,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而木渊却说是顺应天道,并言明他的父母便是死于宋兵之手,推翻腐朽的大宋朝廷有何不可?
那时,师父差点亲手废了木渊,最终没忍下心来。
自此之后,师父找到师伯,向他诚恳认错,师兄弟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再后来,二人便躲进深山修练,不问世事。
而木渊则如他所愿,成了当时的蒙古可汗的座下一员大将,立下汗马功劳,若不是礼高祖秦九川,那蒙古可汗早就将中原收入囊中。
蒙古军被赶出关外之后,木渊也跟着他们离开中原,后来他知道宋朝灭亡,便心愿已了,领着一群心腹去了藏族高原。
木师兄本意是推翻前朝的统治,可在这过程中却亲手杀死许多满腔热血的真英雄,他自觉无颜面对师父,便几十年来不敢来中原。
这次来中原,主要是想了结一桩心结,顺便追回他丢失的宝物。
至于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
李沐言听后,更加疑惑:“既然如此,那木师伯他们捉莫成云夫妻做什么?”
“沐言,你这次可真是多管闲事了,那小子可是木师兄的外孙。”
李沐言越听越糊涂:“是吗?可外公见自己的外孙,又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兵刃相见?”
“木师兄同我说,那小子的父亲是同他母亲私奔的,且就是其父盗走木师兄的重要的宝物。何况,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突然来到你面前,说他是你的外公,你会相信吗?”
李沐言无言以对,他那里知道事情会如此复杂,如果真是他们的家务事,那他可就放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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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51.了结
李沐言陷入了沉思,他的江湖经验太少,又过于自命不凡,明知会有危险,却自以为武功高强,能够逢凶化吉,反而差点把众位同门拖下水,他当初应该选择派人送莫成云夫妇回家。
闻人杰静静地看着徒弟思考,年轻人确实需要多历练,这次事件倒是能让徒弟长些记性。
虽然有许多地方对不上,可那些事又确实与他无关,李沐言不是暗探,没必要将别人的身份、秘密刨根问底。
“师父,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李沐言看向闻人杰,他们有些年没见过了,闻人杰还是老样子,一身衣服比丐帮弟子还破。
闻人杰伸个懒腰,半打哈欠边回答:“自然是游山玩水,潇洒肆意。”,实际上他这几年也未走远,一直在徽州附近徘徊,时刻关注着合一教的动向。
李沐言从床上下来,坐到闻人杰对面,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你不回合一教了吗?水师叔可一直在等着你回去呢?”,他直盯着闻人杰,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闻人杰沉默片刻,掩饰着岔开话题:“咳咳,徒儿啊,之前的女娃跟你什么关系,这么担心你?”
李沐言撇了撇撇嘴,没去拆穿他,故意放话酸他:“她啊,不久之后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你的徒媳了。”,本来只是想激师父一将,可说到此处,心中柔情似水,面上流露出幸福而期待的神色。
闻人杰咂了咂嘴,酸气外泄,他可是打了半辈子光棍,突然想到什么:“徒儿,那女娃知道你的事吗?”
李沐言点了点头。
闻人杰见他神色无异,便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见到自家徒弟因为那件事,而失去近在咫尺的幸福。
“天色已晚,我该走了。”,他站起身来,往窗前走去。
「师父」,李沐言怕他这一走,就又是杳无音信,忙站起身想要拦住他。
知道他想做什么,闻人杰解释:“放心吧,师父现在还不会离开襄阳。”,说罢,便打开窗户,朝着远处跃去。
布达客栈的后院下方有一处石室,莫飞羽就是被关在此处,当然这里除了被点了睡穴,在他怀中熟睡的妻子,还有一位据说是他亲娘的女人。
“小羽,……”,晴娘轻喊道,她没想到在今天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都被推翻,父亲会来到中原,她之前怀疑的男子,竟也真的是她的儿子。
晴娘名唤木晴,西藏神教教主木渊的女儿,她的娘亲是蒙古族的贵女,在木晴五岁时,娘亲便被父亲处死,一同处死的还有木晴最喜欢的大护法周叔叔。
那时的木晴还小,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更是恨上了父亲,即便她长大成人,知道的多了些,也无法原谅父亲。
她的父亲从未爱过娘亲,在木晴的记忆中,父亲从未对母亲温柔过,唯一表露的温柔,便是面对他书房内的一位男子的画像。
父亲从不让她学武,可木晴却异常渴望力量,渴望逃离西藏,去往繁荣的中原,因此她经常在暗中偷学武功。
终于有一天,她瞒着父亲同左护法莫换山,将他所创极阳功的手抄本偷走,连夜向中原遁逃,追兵将他们追至边关前,木晴二人即将快被降伏之际,被当时出城围猎的厉王秦莫寒所救。
莫换山感恩于秦莫寒的救命之恩,便投奔秦莫寒,成为其麾下一名猛将。
可这却违背了木晴的本愿,她想要去的是中原,是那个歌舞升平,吴侬软语、四季花开的地方,怎么会是苦寒的边关呢?
木晴不情愿地留了下来,她一个只学了些外功的弱女子,只身前往中原太过危险。
本来她满心欢喜地拿出父亲的极阳功法,与莫换山一同修练,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本功法他们根本无法修行。
刚修练了两天,二人便觉全身如火烧一般,差点走火入魔,二人只好停止修练极阳功,怪不得父亲只传给门人九阳神功,极阳功却从不外传。
最后的希望也成了泡影,木晴彻底没了耐心,莫换山为了留下她,将自己所学那部分九阳神功教给木晴。
木晴勉强在莫换山身边留了几年,直到生下莫飞羽后,便离开了边关,向着她梦中的中原而去。
等到了江南,木晴的心彻底放飞了。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无束缚的,她的美貌也不断地招蜂引蝶,才子、少侠无一不对她神魂颠倒。
时间久了,木晴也会觉得无趣,岁月催人老,女人最是怕那无形的刀剑,将如花的容颜刻上一道道皱纹,木晴千方百计寻来采阴补阳的功法,因而江湖中便多了一位女淫贼淫娘子,也被称之为狐魅女,于夜深时寻俏郎君,与之共度春宵。
莫飞羽没有理会晴娘的轻唤,在他心中,他的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他只在乎怀中的妻子。
事实上,他早几天便已经发现这群藏族人有问题,无论他与妻子走到何处,暗中都会有人紧盯着他们。
今天,莫飞羽原本想趁着这群人离开客栈之时,带着妻人偷偷溜走,却没想到暗中还有一批人马。
楼上的白发男人,实力远超他之上,他又要顾及妻子安危,无奈只好束手就擒,怕自己的秘密被人说出,莫飞羽顺手点了妻子的睡穴。
没想到,还没等发生什么,莫飞羽倒是迎来了一场可笑的认亲大会,看起来很年轻的华发男子是他的外公,而那个放荡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实在可笑至极。
还未等晴娘再说些什么,石室的从外打开,华发男人从外进入。
“父亲……”
晴娘怯生生地喊道,之前妖媚放纵的女人不见了踪影。此刻,她似乎又回到过去。
木渊冷着脸看着自己愚蠢的女儿:“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丢人现眼。”,好好的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不做,尽做些腌臜事。
晴娘被他说的不敢抬头。
木渊看向他的外孙莫飞羽,这个孩子除了一双与他相同的凤眸,其它的倒是全随了莫换山,“莫飞羽,你想好了吗?你父亲将东西藏到何处去了?”
莫飞羽颔首,不在乎地回道:“父亲在交州番禺,有处私宅,你要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里。”,父亲的过去他一概不知,也只能提供这点信息。
极阳功是木渊的一生的心血,被偷走那本书是他重新抄录的一本,原书还存于教中。
极阳功并非无人能练,月色之下,极阴之物,九阴真经,两两合一才可修行极阳功,若是被有心人得到,对神教是极为不利的。
当初木渊独创极阳功后,却没想到自己门徒却没法修练,而他所修九阴真经并非全部,这种买一送一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做,自然只传给门人部分九阳神功。
这么多年以来,木渊一直在寻求解决之法,也做了很多尝试,极阴之物难寻,但天下属阴的事物却多的是,木渊带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批人,便是他的一批试验品。
“这里你们可以离开,等东西拿回来,你们想去哪处,老夫也管不了。”,说罢,木渊先一步走出石室。
莫飞羽将妻子抱起,跟在木渊身后,将身后的晴娘当作空气,没有关注她一眼,晴娘紧跟其后也走出石室。
清冷的月光探入院中,将周围事物照的清清楚楚,不大的小院中此刻却站满了人,莫飞羽平静地对着为首的一男一女说道:“不要和我的妻子,提及我们的关系。”
李沐言休息了一夜,自觉已无大碍,客栈里的人除了孟溪那一拨需要晋级的几人,其他弟子都未离开。
看到楼下相濡以沫的莫成云夫妻二人,李沐言松了口气,下楼走到二人近前,
莫飞羽夫妻见到他,站起身向他道谢,他们也是才知道,李沐言等人为了他们才受了伤。
“二位无事便好,举手之劳而已。”
李沐言与二人寒暄片刻,便向水清柔等人走去,莫成云有太多秘密,而他的妻子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李沐言没有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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