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椴直截了当地问出那个从新城潜逃犯的事,封民期一听几乎要破口大骂,但顾念到对方是自己的亲姐,又不得不忍住:“就算是封家搭的线,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封玉椴沉默了片刻:“今天那人的儿子就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位置被人击毙了。”
封民期听到这话,顿了顿:“冲你去的?”
封玉椴轻叹:“要是冲我来的,这会儿就该是贝恩给你打电话了。”
封民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拢了拢身上的浴袍:“你现在安全吗?我马上派人过去。”
封玉椴制止封民期的做法:“不必,贝恩不敢在这个时候让我出事。”敏锐地问,“我直觉这件事恐怕不简单,新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封民期揉了揉额头:“之前邓肯死在新城,虞獍就查出问题了,只是涉及陌上轩,被我强行终止了。”
“你怎么不早说?!”封玉椴语气严厉。
封民期几乎能想象出封玉椴的表情,大概又觉得自己对封家管理不善,他的语气也不勉强硬起来:“你不知道陌上轩的意义所在?!真闹到老爷子面前,结果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老爷子大寿那天把虞獍带过去,真以为我让他去祝寿的?!”
封玉椴听完封民期的话,也明白是自己心急了,陌上轩表面上是娱乐场所,其实也是方便各路人马交易的地方,偏偏陌上轩又归属在封玉槭的管辖。封玉椴放软了语气:“就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封民期因为被家里宠坏了,对几位姐姐也很难有多少尊重,他对封玉桦和封玉椴还算态度好的,听到封玉椴服软,他没好气的说:“我派老左私下去查了,但现在警方也介入,使得我们更加束手束脚。不如你去搞定虞獍,他对这件事很上心。”
封玉椴一听她弟弟这口中吐不出象牙的话,就想挂电话:“没其他事了,bye。”
封民期急忙出口拦住:“老五,说正经的,真的不要虞獍过去吗?”
封玉椴犹豫了片刻:“晚些时候吧。”
封民期暧昧地笑:“老五,我会想办法把他送过去,把握好时机啊。”封玉椴二话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虞獍和虞枭商量好对策后,虞枭就先一步离开了SAB,祁建杰才再次出现在虞獍面前,看着虞枭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虞哥,那些钱都流向暗网,追踪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虞獍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头也不抬地回他:“那就去总部借调信息技术方面的高手,费用我出。”
祁建杰吞吞吐吐地问:“虞哥,既然你大哥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说啊?”
虞獍推开桌面的资料,盯着祁建杰看了一会儿问:“你会告诉你的家人,你如何在战场杀人的细节吗?”
祁建杰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虞獍的意思,对于虞枭这种一直处于和平时期的人来说,发生新城这样的枪袭就已经算得上恐怖行径了,如果真让虞枭知道在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潜伏在新城,也许就是他们身边的人,整个人都会变得神经质吧。
虞獍敲了敲桌面提醒祁建杰:“那个网站查的如何?”
祁建杰直接打开显示屏,然后解释:“信息部的人发现只是属于传教性质的网站,但刘延蔚留下的登录名和密码已经无效了。网站的服务器追踪到国外,可以联系同事查一下。”
虞獍摇摇头说:“不必了,对方不是傻子,刘延蔚已经是弃子,网站十有八九也成了幌子。听我哥所说,袁宝璐身边出现了陌生的面孔,不如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祁建杰点点头,又想起刚才接到钟良才的电话,忙说:“刚才钟警官打电话过来,他又去询问了那个私家车车主。”
虞獍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祁建杰重复着钟良才的话:“那车之所以会停在附近,是因为车主在红灯区找了个男孩,好像未满十八,所以没敢去酒店开房,而是开车出了城。”
虞獍听出了关键:“是那个男孩让他开车去的集州道?”
祁建杰点头称是,继续说:“但钟警官派人去找那个男孩,却没找到。虞哥,你说会不会是陌上轩的人?”
虞獍也有此怀疑,沉吟片刻:“留在陌上轩的男孩最近有联系你吗?”
说起这个男孩,祁建杰满脸尴尬,之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封民期送人给虞獍,但虞獍都没收过,可这男孩居然是虞獍求情留下的,左兴胜自然不会不给虞獍面子,直接派车把人送过来了。祁建杰以为虞獍转性了,把男孩当小祖宗似的供着,结果,虞獍回来看到男孩,直接让他想办法把男孩送进陌上轩。
祁建杰想到这里,忙摇头:“他之前找过我,只告诉我孙兰萍从陌上轩辞职了。”停顿了一下,“我一会儿问钟警官要照片发给他,让他暗中查看。”
虞獍听完祁建杰的情况汇报,也站起了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准备出门,祁建杰提醒他:“虞哥,这些日子要不要派人保护你大哥?”
虞獍摇摇头说:“江路童还是靠得住的。”
虞獍独自开车出了SAB的大门,自从上次被人尾随,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先随意跑一段路程,发现没有可疑车辆跟随,才真正开车前往目的地。这次虞獍要去找的人是顾宗严,这是顾宗严都没有意料到的。加班到九点的顾宗严,刚从律所出来准备去低下车库取车,远远就看到虞獍站在那里,因为对虞枭的了解,所以他倒是比一般人更能分辨出两兄弟。
虞獍同时也看到他走出来,径直向他走过去,然后没有任何寒暄:“顾律师,刘延蔚交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顾宗严被虞獍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到了,只得佯装微笑:“虞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獍回忆起他和钟良才一起盘问刘延蔚到最后,刘延蔚就不在开口了,无论怎么问,她都只回答一句——有什么话去跟我的律师谈。当时,虞獍并没有马上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但之后他觉得奇怪,刘延蔚那时明明已经拒绝了顾宗严,她也没有委托其他律师,可偏偏在审讯的时候留下这句话。虞獍唯一的猜测就是刘延蔚把重要的信息留给了顾宗严,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信息,不然刘延蔚完全可以直接跟他们讲,选择隐藏手段,是担心警局有那帮人。
虞獍懒得跟一个律师打嘴仗,毕竟自己哥哥的厉害,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的专业水平完全不会逊色于虞枭,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应该知道刘延蔚的案子过两天就要最终判决了,再拖下去,那帮人又会再次隐身,你想惴惴不安地活一辈子吗?”
顾宗严看着虞獍没有温度的眼神,像极了他之前见过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当事人,知道虞獍是一个跟虞枭完全不同的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真的会不惜采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你屈服。
即便如此,顾宗严依然无法心甘情愿地向虞獍屈服,他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虞獍忽然笑起来,笑容和虞枭很相似,但虞枭笑起来满是暖意,虞獍则透着刺骨的寒意:“等他们知道你手里握着他们的秘密,把你杀掉的时候,你可以托梦给我。”
第35章 好戏
沈秋语像往日一般按时到达了DX律所的楼层,看到律所的工作人员也都在忙碌着,还没来得及叫来助理询问今天有什么预约,就看到DX极少开启的贵宾会议室居然虚掩着,然后江路童从里面规矩地退出来,抬眼也看到了沈秋语,沈秋语心知肚明今天DX有贵客,冲江路童勾了勾手指,江路童也很听话地跟了过去,沈秋语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就好奇地问:“谁啊?”
江路童并不知道客户的身份,只记得虞枭称呼那个女人叫徐冠雅,也就如实说了,听到这个名字的,沈秋语却大吃一惊,自从她和虞枭筹划着把赵郢鉴的遗孀袁宝璐作为发展的客户之后,可从来没考虑过再去找赵郢鉴的前妻做客户,谁能料到,徐冠雅居然主动找上了DX,难怪虞枭会这么郑重其事。沈秋语拉住江路童凑在耳边轻语:“告诉你大哥,务必拿下。”江路童出门前给沈秋语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对她大哥盲目的信任。
在贵宾会议室的虞枭正在和徐冠雅商谈案件,徐冠雅虽已鬓角微霜,脸庞上也已有遮掩不住的皱纹,但气质却极佳,身上透着优雅女性的魅力,看似随意地坐在虞枭对面,谈吐举止都尽显良好的家教。等虞枭说完之后,思路清晰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一定是我前夫的?”
虞枭微微点头,谨慎地解释:“而且申请亲子鉴定,对方也未必会同意。”
徐冠雅淡淡一笑:“你觉得我真的在意那个孩子是谁的吗?你对名流圈并不了解吧?”
虞枭似乎有点抓住了徐冠雅的重点:“您的意思是要把事情扩大化?”
徐冠雅喜欢面前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不仅是要扩大化,更要搅乱他们的视线。”
虞枭明白徐冠雅的初衷:“只有乱起来,我们才好动手。”说着,虞枭停顿片刻,不解地问,“徐女士,你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袁宝璐打官司?”徐冠雅故意接话,“我跟赵郢鉴生活在一起也有二十几年了,他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虞枭心下了然,难怪虞獍那么有把握,不仅仅是眼前这个女人花钱调查赵郢鉴的财务问题,而是最了解赵郢鉴的人也许是他曾经的枕边人。
终于迎来了刘延蔚案子的终审,袁宝璐再次出现在旁听席,这次出现在旁听席还多了不少记者,袁宝璐的心思全都在刘延蔚身上,但看到刘延蔚站在那里,却把目光投向自己,然后嘴角弯起,那是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袁宝璐忽然就懂了那个笑的含义,无论什么结果,刘延蔚都已经接受了……
袁宝璐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陪在一旁的“保姆”却很粗鲁地帮她擦拭掉,甚至警告她,不要让媒体注意到。袁宝璐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麻木地听着。不知过了多久,法官敲响了法槌,袁宝璐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般再次去看刘延蔚,刘延蔚平静地跟着警察离开了,袁宝璐才被保姆几乎强硬地拉扯着走出法院,在走廊与老律师碰面,两人“陪”着袁宝璐刚走到法院门外,发现楼梯不远处一群记者正围着一个女人采访,三人都没当回事,可那个女人像是发现了目标,径直就走了过来,记者们也一副等大新闻的架势,居然都给她让开了路,当徐冠雅站在袁宝璐面前的时候,闪光灯闪成了T台,徐冠雅虽然站在袁宝璐低一个台阶的位置,但气势上绝对是压倒性的,徐冠雅唇边含笑:“袁小姐,这么巧吗?你应该猜不到我来法院做什么的吧?”
徐冠雅和袁宝璐身边虽然聚集了不少记者,但一时间都没了声音,袁宝璐自然也认出这位徐冠雅是赵郢鉴的前妻,听到她的问话,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徐冠雅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她:“我刚申请完财产保全,赵郢鉴旗下的公司与我公司的债务问题没解决之前,你休想转走一分钱!”
此话一出,记者们炸锅了,谁能想到赵郢鉴和徐冠雅离婚多年,居然还有债务问题,而且听徐冠雅这意思,袁宝璐打算转移赵郢鉴遗留下的财产。徐冠雅并不打算就此住口,继续放猛料:“还有,赵郢鉴几年前就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你的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吗?”记者们都有种不枉此行的炸裂心态,恨不得今天徐冠雅就别走了,再多说点内幕。
站在一旁的老律师这时也反应过来站出来:“徐女士,你要为你的话负责。”
徐冠雅正眼都没有给老律师,冷笑道:“原来是你啊,当初我和赵郢鉴的离婚不就是你经手的吗?老赵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徐冠雅一句话怼到老律师脸上,记者们又把相机对着老律师狂拍,徐冠雅这时才“请”出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虞枭,很正式地向袁宝璐他们介绍:“这位是我聘请的律师。”在看到虞枭的那一刻,袁宝璐简直感觉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她把最后的希望都交托给了虞枭,结果虞枭竟然要帮别人起诉自己。
虞枭还没来得及上演自我介绍的戏码,就被失控的袁宝璐扑过来,虞枭担心她会跌下楼梯,忍不住伸手去接她,结果没想到徐冠雅更快一步,伸手就给了袁宝璐一记耳光,瞬间就控制住了场面,徐冠雅怒斥道:“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还敢动手!”袁宝璐被打得太委屈了,极度失望地盯着虞枭,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虞枭忙开口阻止徐冠雅:“徐女士,您这样做,她会起诉您的。”说着,便递给袁宝璐一个眼神,袁宝璐一愣,快速地反应过来,捂着脸拉住一旁的老律师:“刘律师,我要起诉她,故意伤害罪!”
记者们都蠢蠢欲动了,这么爆炸的新闻,必须跟踪采访,所以一拨跟着袁宝璐他们走了,另一波则围上了徐冠雅,徐冠雅此时却闭口不言,让保镖护送上了车,虞枭简单地表明了徐女士的态度。
徐冠雅和虞枭返回到虞獍提前安排好的地方,虞枭才松了口气,他也很担心徐冠雅会就此被那帮人盯上:“徐女士,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徐冠雅也笑着说:“我还是头一次当众撒泼,演技不错吧?”
虞枭心想,女人大概天生都是演技派的,这么优雅的女人临场就能演技大爆发。看到虞枭笑而不语,徐冠雅也透漏出丝丝疲惫,感慨:“她还不算太傻……”
虞枭自然听出她指的是袁宝璐:“谢谢你肯帮她。”
徐冠雅端起虞枭冲泡好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身为女人的我,如果都需要去轻视一个女人获得优越感,那我岂不是枉为女人了。”
虞枭听到这话,猜测徐冠雅可能早就知道赵郢鉴的所作所为,只是大部分受害者选择了沉默,而选择发声的人又被捂住了嘴,但这些人没有谁会去向徐冠雅寻求帮助的。
闲谈之际,徐冠雅接到了她女儿的电话,因为女儿没在新城,得知母亲的所为也是通过媒体,再加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哥胡说八道,担心得不得了,只得第一时间联系徐冠雅,听完徐冠雅的说辞,女儿倒是如释重负,叮嘱母亲照顾好身体就挂了。虞枭在一旁忽然想起自己在葬礼上见过徐冠雅与赵郢鉴的儿子,确实很不成器。虞獍这时也安排好后续只身前来,看到自己哥哥和徐冠雅相谈甚欢,便默默地坐在一边等着。虞枭始终是对袁宝璐抱有同情,还是忍不住问徐冠雅对赵郢鉴财产的诉求,徐冠雅上下打量着虞枭:“虞律师,你是仅出于同情才问的,还是你对袁宝璐有什么其他想法?”
24/77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