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报警吗?”虞枭轻声地问,唯恐这话会让顾宗严的情况雪上加霜。
虞獍打开房门,听闻站住在门外回:“他恢复意识后,似是听到那些人说起录视频……”话还没说完,虞枭已经怒不可遏地低吼:“这帮畜生!!”兄弟两都明白顾宗严的顾虑,如果报了警,那帮人一定会鱼死网破公布视频,这是一个威胁,同样也可以用来勒索顾宗严。
“虞獍!”虞枭虽没说他的决定,但虞獍还是读懂他的意思。
“哥,交给我吧。”虞獍领着虞枭进门,看向客房,“他吃了药还在睡觉。”
凌晨收到信息的朗叔,一大早开车去了布恩高地接周磬,当看到周磬独自一人拎着行李从酒店里出来,神情委顿,朗叔还是下意识关切地问了一句:“二少,虞律师他……”
周磬这才抬眼冷淡地回:“他先回新城了。”
朗叔可记得两人决定旅行约会时的雀跃,上次见到周磬这样兴奋还是他亲手把加市那座树屋盖好的时候,朗叔也打心底替周磬高兴。谁料到,这才过去一两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周磬又去开冰柜,拿出烈酒,自斟自酌,朗叔心疼他,小心翼翼地出言劝:“二少,一大早还是喝些温和的。”
周磬充耳不闻,反而开口玩笑:“朗叔,我还在休假,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吧。”
朗叔越发确定周磬和虞枭之间绝对出什么幺蛾子了,可虞律师那么好的脾气,怎么会把二少气成这样呢。难道是两人分手了?可也没见二少跟哪个恋人分手后,情绪这么差。
朗叔到底是周磬身边的老人,应对起来要灵活得多:“二少,这两天老太太(周磬的祖母)一直问起你,要不要回加市看看?”
周磬一听朗叔的话,坐直了身体,无奈地笑:“朗叔,你别哄我了,现在正是祖母最忙的时候,周家那些亲朋好友都聚堆似的往加市赶呢。”
朗叔被拆穿也不恼,只是笑着说:“反正休假嘛,回加市休息休息。”
周磬想起加市那座自己亲手盖的树屋,随即又记起钥匙已经被他送给虞枭,可他还没来得及带虞枭回去一趟……
第90章 难容
顾宗严并不知虞枭此时已经赶回新城,他完全沉浸在可怕的梦魇,无法动弹,额头渗出不少汗珠,面容也变得越来越挣扎,可依然无法出声求救。他仿佛再次身处那晚的遭遇,几个人玩弄着他的身体,侵犯他的隐私,甚至还把体液射在他的身体里,可他却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那帮人折腾了多久,等他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堪,还有明显的疼痛感,口腔里充满腥臭,他想要作呕却丝毫没有力气……之后,他似乎又昏了过去,再次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虞枭,他似乎来不及思考虞枭怎么会在这里,无助求援:“虞枭,救救我……”
房外的虞枭和虞獍都听到了客房内的声响,虞枭紧张地站起来,走过去,在门口停顿片刻,才轻轻敲响门:“宗严,是我,虞枭,我可以进来吗?”等到顾宗严的回复后,虞枭才推开门,望向床上面目像是失了血色的顾宗严,一瞬间,心中的疼惜涌上,他快步走到顾宗严身边,小心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缓缓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 “宗严,你醒了?”
顾宗严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虞枭面露不忍,伸手扶住他:“宗严,不需要逞强……”
顾宗严很想装出冷静的模样,可刚一张口,嘶哑的声音就将他的脆弱暴露无遗,从事发到现在都没有哭过的顾宗严,眼泪瞬间从眼眶滚落。虞枭心痛不已,伸手抱住他:“宗严,我在,你别怕。”
顾宗严轻伏在虞枭肩头,略带着哽咽:“虞枭,我本不想,可我真的无人可找……”
虞枭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地安抚他:“宗严,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的。”两人身为律师多年,也都经手过性侵案,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身边的那一刻,没人能保持着冷静接受事实。顾宗严只是按照自己的常识做出了行之有效的处理,但他的内心早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顾宗严极尽压抑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请求:“虞枭,帮我个忙,他们可能录了像,帮我找回来……”
虞枭深知顾宗严忍辱的理由,坚定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虞獍,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等到顾宗严情绪渐渐平复后,虞枭才缓缓放开他,低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顾宗严疲惫又茫然地摇了摇头:“我需要想一想……我觉得好累……”
虞枭按住他的手,轻拍几下诚恳地说:“别怕,一切有我呢。”
相较于顾宗严此刻的无助,封民期更多的是不耐烦,钟良才竟然很客气地“登门拜访”,此来正是为了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无名尸首,但双方都心知肚明那人是从K国追着封家的货来到新城的。可钟良才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封民期已经被接二连三与封家相关的案子逼到暴怒的边缘了。
钟良才坐在封民期会客厅,品着前台小姐送来的好茶,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他不是来找封民期麻烦的。封民期也在等,面对警察,他需要一个靠谱的律师,很快,沈秋语的身影就出现在封民期的商务大楼内。
钟良才看着封民期和沈秋语一起走进会客厅,不觉莞尔,他主动站起身,熟练地掏出证件请沈秋语过目,沈秋语查看过主动开口:“钟警官,你找我的委托人什么事?”
钟良才做出一副市井之人的神色:“来,大家坐下来聊,别浪费了封少的好茶。”
两人依言都坐下来,等着钟良才出招,果不其然,钟良才又嘬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缓缓地说:“封少,您别误会,我就是来问点事,问完就走。”说着,从随身包里取出几张照片,推到封民期跟前,上面竟是他们打捞上尸体的现场照,死后又被海水浸泡,尸体早就看不出人形,一旁的沈秋语没有心理准备,猛然看到照片,差点呕出,但职业素养让她强忍着不适感,但脸色明显变得惨白。反观封民期一脸淡定地扫视后,抬眼漠不关心地问:“钟警官,你什么意思?”
“哦,我就是想问问封少认不认他?”钟良才适时敲了敲照片。
封民期又垂目看了一眼:“泡成这样,他亲妈都认不出来吧。”
钟良才故作恍然大悟,又从包里取出尸检报告,再次放到封民期跟前:“本来我以为这人的身份要查很久,结果……就那么凑巧,警局收到过此人的协查申请。”
“钟警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封民期微微颦眉,别有一番风情,只可惜这迷惑不了钟良才。
“简单点说,这人是国际刑警,他追查一批货到了新城,请求警局配合。”钟良才就不信封民期滴水不漏。
“钟警官,你是在暗示什么吗?!”沈秋语制止封民期回应,直截了当地反问钟良才。
“没有没有,只是我查到他从K国追着这批货进了新城,而这批货就存放在封家的仓库内,”钟良才停下来,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所以想问问封少,可知道这件事?”
封民期微眯着双眼,轻笑:“钟警官可能不知封家的产业有多大,每天又有多少货物进进出出,我只怕是个超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所以啊,钟警官,你问错人了。”说着,封民期起身欲往外走,钟良才却坐着不动,似是警告或提醒道:“封少,这次死的可不是新城警察。”
封民期半侧过脸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出殡的时候,我会送个花圈过去略表心意。”
陈颖川打着呵欠,拿着新鲜出炉的验尸报告出来,就见曲倾茗正委在靠背椅上打盹,下眼睑熬出了黑眼圈,负责乘风号的所有警察回来后,只来得及跟家里报声平安,就继续调查贾政要的人际关系,还有封民期“大方”提供的各种人证物证。
听到响动的曲倾茗快速回神,睁眼开着陈颖川,从座椅上跳起来:“结果出来了?”
陈颖川还没来及开口,报告就被曲倾茗拿去翻看,结果显示果真如陈颖川之前所料是(s)-2-丙基哌啶中毒,体内的含量过高引起了曲倾茗的困惑,指了指报告:“这个是怎么回事?”
陈颖川这才有发言的机会:“曲姐,简单点说,死者确实是毒芹碱中毒而亡,但以他体内的残留量,他需要吃一大盆毒芹。”
曲倾茗想起他们在现场勘察时,摆放在贾政要身前的餐盘都不过六七寸大小,就算加上未食用的毒芹,怎么也不可能有一大盆。而且她记得负责乘风号食物采购的员工,根本说不出毒芹是从哪儿来的。曲倾茗心中有了答案,盯着陈颖川说:“如果有一大盆的毒芹,不可能没印象。要么那人在说谎,要么贾政要根本不是误食了毒芹,而是有人希望我们这么认为。”
陈颖川基本同意曲倾茗的推断,缓缓点头:“所以我又检测了贾政要剩下的食物和酒水。他喝掉的那厅啤酒里毒芹碱含量偏高,一开始因为里面混着他的呕吐物,我以为是他污染了,但现在看来,毒有可能就下在啤酒里。只是没有找到投毒的容器。”
两人正说着案情,崔泰宁这时走近办公室,两人立马把刚才的发现和推断告知,崔泰宁皱眉沉吟:“我亲自检查过物证,确实没有。”
“可现在就算二检乘风号,只怕嫌犯也已经处理掉容器了。”曲倾茗头疼又烦躁地说。
“查监控!”崔泰宁坚定地说,“封家的安保说过,乘风号的监控在舱内公共区域百分百覆盖。”
“那客人的住房呢?”曲倾茗一想到这恐怖的搜查范围就头疼到神经跳。
“按你说的,二检。”崔泰宁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有个好消息,老钟要派去亚港接管这活儿。”
“怎么派他?”曲倾茗一脸不解,“他不是在查马善人的案子吗?”
崔泰宁倒没有隐瞒:“这家伙自己跑去找封民期挑衅了,上面不想双方难堪,暂时把他调离。”有些话虽没说出口,哪怕如陈颖川这种年轻一辈的,也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乘风号的案子,封民期不仅积极配合,还“大义灭亲”地交出了柳子瑜。封家算是给足了警方面子,怎么可能还在其他案子上妥协。况且,钟良才并无真凭实据,即便知道葬身大海的是警察,负责交涉的也是新城的警方高层,这中间双方必然会扯皮,并不是查出死因就能了事的。
因为有左兴胜的配合,虞獍轻松地拿到那晚夜店的监控,画面清晰地看出有三个人合伙趁着顾宗严喝得半醉半醒时,一人故意上前搭话,另一人趁机下药,第三人得到信儿后,开车到门外接应。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有预谋。虞獍把监控内容转发给基恩,让他12小时内找出这三人姓名通信住址,基恩不敢懈怠,超前完成任务,八个小时后,这三个畜生不仅姓名通信住址,还有详尽的个人经历全部交到虞獍手上,虞獍直接转手交代在“流霞”穷极无聊的朱厌:“给你找点事做,今晚把他们抓去L码头。”
朱厌没想到“禁足令”突然解禁,舒活了一下许久不动的筋骨,一边翻看三人的资料一边往外走:“没问题,他们什么人?”
“法律所不容的人。”虞獍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第91章 报案
新城的夜晚不再来得那么早,天色擦黑,朱厌已经搞定了两个目标人物,扫了一眼最后一个目标的资料——张叁鹏,曾因敲诈勒索被拘捕过,但因数额不大,很快就被放出来了。朱厌确定这个货色的住所,与车厢内被麻醉的同伙还有些距离,但自己开着货车出入恐怕会引人注意。
虽然生活在下城区的人都不怎么愿意跟警察打交道,但依然避免不了布控的摄像头。朱厌确定麻醉后的两个“猎物”还得再睡一阵子,自己别好麻醉枪跳下了驾驶位,贴墙尽量避开监控,摸到了张叁鹏住处的对面,隐藏好身形,伺机而动。此刻的张叁鹏收到了一条匿名的信息,提醒他,有人要对他下手,本来就心虚的张叁鹏吓得一激灵,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只揣上能保命的手机就匆忙从出租屋里落荒而逃,又担心警察找上自己,选了一条他非常熟悉且监控如同摆设的一条小道跑路。
朱厌本意是想等到天再黑些,自己潜入张叁鹏家中把他制服,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急急忙忙地“送货上门”,朱厌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轻松击中了张叁鹏,然后眼见着他踉踉跄跄跑了几步,直接扑街。朱厌忍不住感慨虞獍推荐的果然是好东西。
在下城区某个阴暗的拐角处,经常会有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还有嗑药磕high直接死掉的人,所以张叁鹏突然扑街反倒不显眼。朱厌正大光明地拖起“烂醉如泥”的张叁鹏返回货车。
周磬早上返回新城后,一直懒懒的,可他的私人理财师特意从加市赶来汇报工作,周磬也想找点事分散注意力,就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问两句自己关心的股票基金。不知想到了什么,周磬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我结婚的话,对方能分多少?”陪在一旁的朗叔,表情微微一动,忍不住看向周磬。
只是这位理财师并没有留意,但因为客户问到他擅长的业务后,给出了一些有效的建议,最后他又建议周磬找一个这方面的专业律师,而且要看周磬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资产。听到理财师说到专业律师,周磬不免又想到虞枭,想起自己曾经收买虞枭未果,不知道这么多资产虞枭会不会有点动心,随即他又低头嘲笑起自己,如果真的只需要花钱就能买到虞枭这个人该多好啊……
理财师还没完全汇报完,周磬就接到了他父亲周光霁的电话,今晚陪父母出席财政部部长和夫人的私人宴会。父子两都心知肚明,贾政要的死不仅动摇了警局,还影响到这些身处高位的要员们,选这个时候办私宴,有联络感情,交换信息之嫌。
周磬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就让朗叔替他去安排出席的行头。晚九点,周磬准时出现在了蔡部长的私宴上,陪在周光霁和沈韵敏身后,露出标准的微笑,见到的熟人长辈都会礼貌招呼,父母与人交谈时,他乖巧地站在一旁倾听,配合着点头。问起他时,他一改平日的张扬,谦逊得体,众人都忍不住在周氏夫妻面前大加赞扬,周光霁会轻拍周磬的肩对众人称他现在是周家的顶梁柱,一派祥和间,只有沈韵敏从始至终挂着淡淡疏离的笑,周磬只得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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