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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个，我一个！”
“嗯，我们平分哦。爸爸说了，哥哥和弟弟要永远公平。”
耀笑着，帮嘉龙把巧克力冰淇淋的包装给撕开，又拿出纸巾，免得弟弟待会儿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
回家的路上，他左手牵着弟弟，右手拿着唯一的棒棒糖。
“耀耀，过来帮妈妈一下忙好吗？可以请你把妹妹的奶瓶拿过来吗？”
“好的，妈妈。”
耀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桌上放着的奶瓶。不久前，妹妹出生了，他和嘉龙都很高兴。现在他们都是哥哥了。
他10岁，嘉龙4岁，妹妹0岁。
多可爱啊，0岁是什么样的感觉？耀趴在摇篮旁边看妹妹。妈妈正在准备奶粉，他就抬头观察。嘉龙坐在地毯上看画册，耀笑着对弟弟说：
“嘉龙，你只有0岁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小一点呢。”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园？”嘉龙指着绘本上画着的旋转木马，小兔子和小猫咪都快快乐乐地坐在旋转木马上，好漂亮啊，耀也想起来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他去游乐园的场景。
妈妈苦涩地笑了一下，俯身亲吻两个小儿子的脑袋：
“抱歉，宝贝们，最近爸爸妈妈的工作实在太忙，小梅刚出生，这么小……或许我们要等下次再去游乐园了。”
耀愣了一下，他本来想着这次的生日去游乐园玩的：“我们不去游乐园了吗？”
“抱歉宝贝们，明年，明天春天一定。到时候妹妹长大一点，我们可以一家人去踏青。”
4岁的弟弟把绘本放下了，撅起嘴嘟囔：“那我不看小兔子和小猫咪了。他们都在游乐园玩，只有我和哥哥不能去。他们的妈妈都带他们去游乐园。”
耀看了看妈妈，转头对弟弟说：
“没关系的嘉龙，我们在家玩也很好！走，我们下楼去院子里踢球好不好？”
“踢球！王嘉龙，世界冠军！”
“哼，我们来比赛，看看谁厉害。”
耀和弟弟拿来了小皮球，正要下楼去玩。忽然，爸爸叫住了他。
“耀耀，等一下。”
“爸爸！”
爸爸走过来，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耀耀，今年的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呀？”
“天文望远镜！”
耀高兴地拉住爸爸的大手晃来晃去，笑道：
“爸爸，长大以后我要做宇航员，我要考大学！等以后我去了空间站，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我就通过镜头，和爸爸妈妈、嘉龙和小梅说话。我说：‘亲爱的朋友们，祖国的同胞们，大家好，我是宇航员王耀！今天我也在为祖国工作。你们在地球上多么幸福啊，能和家人在一起。我在宇宙空间站也一切都好，我和我的小狗布偶在一起，我们一起工作，一起搞科研……我从宇宙里看到了我们美丽的蓝色地球，多美啊！我还看到了中国，看到了万里长城，还看到了辽阔的大海。最亲爱的朋友们啊，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多么想念你们！’”
爸爸也笑了：“耀耀，这是不是你们这次写的作文啊？”
“是啊，爸爸怎么知道的！”
“写得真好，不愧是你。王耀就是最棒的最厉害的孩子，对不对啊？”
“哼。”四岁的嘉龙哼哼唧唧。
爸爸赶紧抱起小儿子举高高：
“诶，王耀是世界上最棒的10岁男孩，王嘉龙是世界上最棒的4岁男孩！你们在奥运会都不是一个比赛小组的，不冲突，都是冠军，都拿金牌！”
“厉害了厉害了！”4岁的弟弟举起小小的拳头。
多好啊，一家人都很开心。爸爸抱着嘉龙，妈妈正在准备奶瓶。耀看了看摇篮里的小妹妹，轻轻晃着摇篮，给妹妹唱童谣：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我问燕子为什么，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春天，冬天过去就是春天。耀早在一年级就学过了，这是因为地球在绕着太阳转动，地球公转一周要365天，也就是他长大一岁需要的时间。地球自转一周是24小时，也就是爸爸妈妈出门上班，下班回家，大家一起吃晚饭然后睡觉的时间。
耀很认真地学习，在课堂上总是积极回答老师问题。他6年级了，要学习宇宙、黑洞、行星与恒星的知识……等到以后他长大了，他就回到小学里给更年轻的孩子们讲自己在宇宙的见闻，鼓励孩子们好好学习。
耀这样想着，背着小书包回家。今天上课的内容很有意思，他回去可以和嘉龙说一遍，嘉龙还没有上小学呢。
耀走着，沿着往常放学的路往家的方向走。天气很冷，随时一副要下雪的样子……幸好妈妈让他穿了羽绒服，印着他最喜欢的小猫图案呢。耀经过一个便利店，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转了个圈。
一个小学生，长长的黑发扎在脑后，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好哇，挽救世界！”
耀笑了笑，等到明年夏天……他就小学毕业了！中学生都很成熟的样子，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不是也很成熟？耀低头看了看印着熊猫图案的小靴子，感觉自己可能还是有点幼稚了，到时候得换个漂亮又成熟的风格才行。中学生是不一样的，不应该再穿熊猫图案……耀畅想着明年夏天。
男孩等红灯过了马路，经过了一个剧院。剧院外面贴着海报，海报上是一个金发的外国大哥哥，抱着一个很大的提琴。他一定是高中生了！比初中生更厉害。耀站在海报前看了一会儿，又哼着歌继续往前走。
走啊走，走啊走……
经过了体育场，经过了公交车站，男孩走上桥。
天空灰蒙蒙的，呼吸都变成了白雾，可能真的要下雪了。耀低头看看桥下的河面……水流仍然湍急，气温还没有冷到让河结冰的程度。什么时候水才能结冰呢？到时候就可以和爸爸去大学里的湖面上滑冰，爸爸用冰车推着他们两兄弟，好期待啊。耀想着。
他继续往前走。天快黑了，马路上的车流飞驰而过，男孩贴着人行道最里面走。
走着走着，耀看到有一个叔叔站在桥边，样子有点怪怪的。大家平时都是在人行横道上走，那个叔叔却站在桥的栏杆外面。
“叔叔，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耀困惑地看着站在桥边缘的大人。
看起来有点危险，桥下就是湍急的河水，大人为什么要站在那种地方？假如是他像那样玩，肯定会被骂的。
那个叔叔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两眼无神地望向河流的远方，只用一只手抓着桥的栏杆。
他的样子好像一只鸟。耀悄悄想。
“叔叔。”
“……”大人还是没有回应，疲倦又绝望。
耀有些茫然，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叔叔大概很伤心。可是他不太懂大人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后站到了离那个叔叔很近的地方，陪着他一起看着桥下的流水。
“……”
该说些什么好呢？男孩思索着，不过小孩子会喜欢的事，大人一定觉得很幼稚吧。就算他把自己的游戏机拿出来给这个叔叔玩，也不一定能让悲伤的大人开心起来。
王耀也想不出来办法了。他只是希望能让这个伤心的叔叔感觉好一些……说不定这个叔叔也有孩子，也在等着他回家。
耀摸了摸全身的口袋，发现自己还剩下一个葡萄果冻。
“叔叔，这是我最后一个果冻，你想不想吃果冻？吃了甜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好一些。”
“……”
那个疲惫的叔叔缓缓转过头，望向他……黄昏在远处渐渐黯淡，灯火在城市的剪影中渐渐亮起，乌鸦飞过，车子疾驰而过。
在钢铁的桥上，大人注视着孩子，一半的阴影，一半赤红的晚霞……气温更低了，今夜可能要下雪。
耀有些焦虑，他担心是不是叔叔不喜欢葡萄口味。其实今天老师给了他两个果冻，一个葡萄口味一个黄桃口味，他把自己喜欢的黄桃果冻给吃了。早知道，他就把黄桃果冻留下来，说不定这个叔叔想吃的是黄桃口味的。
怎么办呢？
就在男孩认真思索时，大人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也是，葡萄口味……小朋友，果冻你留着自己吃吧。”
“对不起叔叔，我只有这个味道的果冻了。明天我给你黄桃果冻好不好？”
“不用了，好孩子，你自己留着吧……我母亲最喜欢葡萄口味了。”
那个大人终于从栏杆外翻了回来，稍微整理了一下羽绒服的褶皱，双手插在兜里默默地离开了桥。
看到大人离开了危险的地方，耀安心了，现在那个叔叔安全了。
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回家。毕竟爸爸和妈妈每天努力工作，帮助病人们，也是希望生病的人们赶快康复，回家和自己的亲人团聚。
耀继续趴在桥的铁栏杆边，看着河的尽头，夕阳再次没入了苍白的浓云……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幸福感。
说不定自己帮助到了别人，就像爸爸妈妈那样。
如果一个人能尽可能地去支持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么他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爸爸经常这么对他说。
“或许这样也很好，长大以后做医生也很好。”
耀有些困了，得赶快回家才行。他望着美丽宁静的夕阳，决定继续往回走，把今天遇到的事告诉爸爸妈妈。
就在这时，桥上出现了一个小熊布偶。
？
耀不明白，为什么小熊布偶会站在这里？它的主人在哪里，谁带它来的？耀试着和小熊搭话：
“你好，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迷路了？”
小熊布偶歪了歪脑袋，小短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
「我是米沙呀，你不认识我啦？」
“米沙？”
耀很茫然，可是头疼感渐渐涌了上来，耳鸣声越来越尖锐，他很不舒服。
「我是米沙呀，你不认识我啦？」
“你……你是……”
小熊布偶开心地蹦蹦跳跳，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棉花做的，桥变成了果冻，河水变成了血红色。耀小声惊呼，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必须回家了，必须回家了……
「我是米沙，我是米沙。」
“你是谁……不要，我不喜欢这个游戏，我要回家了！再见小熊，再见，去找你的主人吧！”
耀害怕了，想拔腿就跑。
周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血红色的建筑高耸如山，河水也全是血，他想要往前跑，然而紫色果冻的桥面滑得根本难以前进！他好几次摔倒了，又艰难地爬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桥。
小熊布偶蹦蹦跳跳地扑到他怀里，亲密地要他抱着。耀害怕，连忙把小熊布偶扔到地上：
“不要，我不认识你，回家去找你自己的主人！我有我自己的小狗。”
小熊布偶歪着可爱的脑袋，委委屈屈地说：
「你不要米沙了吗？」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你就是桥上的那个男孩。」
布偶恶意地笑了，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颗颗人类的牙齿……牙齿上沾着血与肉。
“啊……啊……桥……我不认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耀真的再也受不了了，他睁大双眼，拿着枪指向可爱的小熊布偶——
「你叫王耀，对吗？」
小熊布偶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地靠近他，嘴巴里的牙齿更红了，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红。
“别、别过来……”
小熊布偶的小短手扭捏地碰了碰，开心地说：
「谢谢你啊，王耀。」
“不……不是的，啊啊……啊……！”
他抱住头想要尖叫，却只是无法克制地小声哭了起来。他哭着，身体蜷曲抽搐，哽咽得几乎难以呼吸。
黑暗中，有人抱住他。
TBC
第129章 冰淇淋 Mороженое
*Глава 129. 冰淇淋 Mороженое
很奇怪。伊万看了一下手机。
为什么王耀一直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伊万决定开车去恋人家看看。
昨夜王耀说他要回家一个人待着，这不对劲。
王耀在动摇，他的直觉或许早就告诉他真相，然而爱却让他逃避。房间中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爱神却轻轻蒙上他的眼睛，告诉他这只不过是夏季的热风吹拂麦浪。
想到这个场景，伊万感到愉快。
“很好，就让我们的游戏继续下去，甜心。让众多天使来为我们见证。”
伊万碰了碰胸前的十字架项链。
就让他继续蒙住爱人的双眼，在拥抱中，在烈焰中将一切谎言与虚空都焚尽。主啊，就让相爱的人在沉沦的时刻最后握住彼此的手，让爱情至死不渝。
让一切都在火焰中结束吧……这就是他想要的“婚礼”。
三十多年了，伊万想想就觉得好笑，自己浑浑噩噩地在人世间混迹。他既是所有人的痛苦与噩梦。所有人也是他的痛苦。
活着，呼吸，伤害每一个人。
伤害妈妈，伤害安娜……让每一个人失望，让每一个人恐惧。
每次他呼唤，上帝从不回应。杀戮，游戏，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天使也不曾看到他手上的血迹。
这有什么意思呢？
主啊，难道一个人来到世界上，只是为了证明人世毫无意义？难道世界上诞生了怪物，只是为了证明上帝并不存在，为了嘲笑人类虚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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