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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鸟售罄(近代现代)——打字机

时间:2021-11-28 09:14:59  作者:打字机
  其实不该吃的,夏之竹虽然不是易胖体质,但作为艺人,他应当有严格的自我管理意识。
  “可以的。”
  他点了点头,从男人手中接过了同样设计精巧的小匙。
  席先生今晚穿得很日常,像是那个燕城的夏至夜,夏之竹错误敲开他房门时看到的一样,但席先生似乎总有办法将寻常的休闲长裤T恤穿成超模身上的简约款奢侈品。
  夏之竹小心地用小匙舀起冰淇淋雪色的尖端,余光同时瞥过了食盒上刻着的“思礼苑”三个字。
  这是一家有着上百年历史的点心铺,在电商发达的今天,仍然不知该说老派古朴还是故步自封地单单只守着自家那面由某位皇帝御笔亲书的牌匾。夏之竹听席岳说过,他哥从小到大只吃这家的点心,哪怕是出国的那几年,思礼苑每个月也会派人端着这样的食盒登门拜访,向亲爱的主顾送上老师傅最近的创新。
  席招很少在外表现自己“席家大少爷”的身份,少有的那么一两次被同事撞见,后果就是华尔街至今仍流传着他妈还在裹脚的传闻。
  而作为真正的那位贵族遗少,小俞总虽然平时龟毛了些,但在吃这方面倒是很好养活,方才还在朋友圈晒自己的烧烤外卖呢。
  说到朋友圈,夏之竹不自觉地又想起薄迟发的那个定位,如果他没有搞错,薄迟现在应该就在……
  “好吃吗?”
  男人的嗓音混着沁人的冰凉甜意在舌尖化开,夏之竹尝着口中清新的果香味,点头回答:“我很喜欢香蕉。”
  席招很有风度地微微颔首:“我们同坐电梯的那一天,你说香蕉就是你的午饭。”
  其实才只是两个月前的事,但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夏之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席先生,你今晚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
  因为思礼苑不送外卖,而且只有周五晚上才会供应花盏冰淇淋。
  因为俞见一在下班哼着《加州梦游》走出电梯时说:“周末不摇摆,人生像劳改①。”
  因为——
  “我想见你。”
  席先生神色淡然地说着让人心动到不得了的好听话。
  夏之竹的脸颊一瞬间红透,但他还是抿着嘴唇,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也很想你。”
  这么乖。
  席招垂下眼皮:“真的?”
  夏之竹认真地点了点头。
  隔在两人之间的小桌着实有些碍事,席招看似随意地将它挪到一侧,一句淡淡的“起来一下”,夏之竹便没有犹疑地半跪起身,睁大眼睛听凭高大的男人伸手环住自己的腰,箍着人膝行两步闯入他的怀中。
  夏之竹噤声了。
  属于席先生的那颗昂贵的头颅正靠在笨竹子浑身上下最柔软的肚皮之上,他会听到花盏冰淇淋在自己胃中消化的声音吗?可能会像汽水一样,咕嘟嘟的。
  夏之竹开始感到不好意思。
  他见过季柏岑吸家里那只金渐层的情状,只感觉席先生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在吸猫。
  但小呆被吸的时候也会感到心慌气短、口干舌燥吗?
  夏之竹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耳朵尖,忽然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这个样子太软,甚至让席招有些想要欺负人。
  但臂弯里搂着的软竹子却也是在“宣言”发布会那天,用截然不同的造型和淡定沉稳的台步令无数人惊叹亮眼的酷竹子,夏之竹有太多面,让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榻榻米不算柔软,跪久了并不舒服,席招靠在墙上握着夏之竹的指尖让他侧坐在自己面前,一边小男孩第一次看到玩具一样捏着夏之竹的发梢观察色泽,一边平静地问道:“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玩具竹子眨了眨眼睛。
  阮觅去世之前他还没有患上超忆症,对妈妈的记忆很模糊,但仅凭那些朦胧的片段和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阮觅,也算在心中大致拼出了一个“妈妈”的模样。
  高傲、艳丽、清冷……这些词加起来好像都不足以概括阮觅。
  他最后小声地用了童话故事的开头:“我觉得,我妈妈是人鱼公主。”
  明明归属于大海,最终却被人困死在四方皆是绝路的沟渠之中。
  席招像是没有听懂他语气中的怅然,弯了弯唇角:“那你是什么?小蝌蚪?”
  今晚的睡前故事要不要讲小蝌蚪找妈妈。
  第一次,提及阮觅而生的失神在一秒后就被人从外界打断。
  夏之竹新奇地歪了歪脑袋,看着席招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自问自答:“忘记了,你想做小熊。”
  心跳平和得令人意外。
  夏之竹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想:席先生应该不记得了,在大阪的庙会上,席给阮塘送过一只在摊位上赢来的布娃娃。
  小熊布娃娃。
  男孩深褐色的发尾在房间的暖色灯光下染了蜜色,席招的指腹恋恋不舍地从他的发丝离开。
  “有件事,我自己想过,得出了一个不确切的答案,想要向你求证一下。”
  夏之竹好奇地问道:“什么?”
  席招抬眸与他对视:“五年前,我用来和你换苹果糖的玩偶,是小熊吗?”
  “……”夏之竹的视线恍惚了一瞬:“你也有超忆症吗,席先生?”
  他们两个好像总是习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但这一次,夏之竹却用问题回答了另一个席招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你是因为我喜欢小熊的吗?
  你觉得呢?
 
 
第39章 “晚安,席招”
  席招再度执起夏之竹的指节,拇指同时滑过男孩修建齐整的圆润甲尖。
  席先生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优等生,擅长在预习时提前准备好一词典的问句,依照重要程度由A开始分类,以便快速掌握他想要了解的一切。
  Question1:“夏目洋子,她对你好吗?”
  夏之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很好的。”
  他牵着席招的指尖轻轻抬起手腕,向对方示意了一下自己拇指关节的位置,抽象问题具体回答:“洋子年纪很轻就有腱鞘炎了,病因是劳累过度。”
  为了在异国他乡很好地养活小阮塘。
  阮觅当年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断断续续地给洋子写过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那时她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另一个生命,在小诊所的楼下坐了一下午后,女人把指间夹着的那根没有抽的烟连同烟盒和打火机一起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七个月后,她在这家原本准备打胎的小医院里生下了阮塘。
  为什么叫塘呢?信里没有写,但小名“汤汤”的由来倒还算是有迹可循。
  ——它还算乖,我反应不大,只是近来食欲不振,想来之后奶水也必不会多。楼下姨婆嘴碎、善心,每日端两盏汤上楼,虎视眈眈盯着我喝完方走,似是担心我因为太饿爬到阳台上摘枇杷的时候失足摔下去。
  ——她想得太多,我不喜欢枇杷。
  ——今日是鸽子汤,我也不喜欢鸽子,但还是忍着反胃喝完了。或许是食物中毒,我开始有些怀疑,孩子出生后说的第一个字会不会就是“汤”。
  ——如果怀疑成真,我就把它丢给楼下的姨婆。
  ——小さな葉(小叶子),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那封信,洋子后来在阮觅的遗物中找到,而一直到阮塘离开大阪的时候,那已经开始泛黄的厚厚信件仍然被缝在女人的枕芯里——可是阮觅太自由了,十几年中,她入洋子梦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夏之竹抱着膝盖,长睫缓缓垂下。
  “我离开大阪,不是洋子赶我走的。”
  洋子是夏目家的长女、家主,身上肩负的责任一直都比阮家的那面叛逆旗帜要重得多、也压抑得多。当年选择分手,是阮觅成全她,而后来,洋子也为之痛苦赎罪了很多很多年。
  从阮塘出生到阮觅去世,这母子俩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叫做“宿邑”的地方,洋子找遍了那附近的小镇方才牵着小阮塘来到阮觅长大的燕城落脚,继续漫无目的地追寻那几乎销声匿迹的阮家人。
  再后来,在外奔波了整整十一年的洋子终于在父亲临终前回到大阪,彻底接过了她从来没能成功拒绝过的夏目家的担子。
  “洋子很有天赋,那些人无话可说,但他们不会接受洋子最后把夏目家交给我。”
  哪怕洋子从未表达过此意愿,阮塘的大学专业也与之丝毫无关,他们仍然眈眈虎视,一寻到错处,立刻恨不得昭告天下。
  要不是阮家母子牵扯到洋子身上连带着揪出某些有关两个女人风月的陈年往事也必不好看,夏目家的人找到卫洺熙后,不会如此轻易地只是把故事分别分享给洋子和阮塘。
  冰淇淋有些化了,夏之竹盯着雪顶,慢吞吞道:“大家都说我很像她。”
  柔软,温和,敏感,恬静,偶尔内向到了自闭。
  但洋子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在阮塘因为总是落单而被没有精力单独照顾他的老师委婉建议干脆放弃参与春游活动时,女人也曾红着眼圈蹲在他面前笑着说过:如果汤汤更像妈妈就好啦。
  那样他就可以不是等着被拯救的小朋友了,他会做救人的那个人。
  “但我很喜欢她。”夏之竹说。
  喜欢到在幼儿园做的第一个手工送给她,长大后赚的每一笔钱都悄悄留给她,洋子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惊骇到从阶上摔下下不了床,阮塘就站在被人守着不让他进的房门前,悄悄地在心里说一句“妈妈再见”。
  身边人缓缓捏着他指腹玩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夏之竹抱膝看着窗外的山间夜灯,平和地回答了席先生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我在去参加选秀之前并不认识卫洺熙,但他是认识我的。”
  夏目家的人没有让他见过自己的“亲人”,阮塘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论理应是姨夫,但他并不知对方究竟姓甚名谁,下落何方,更不知茫然无措地回到“故乡”后,等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从一开始的主动接近、示好,到后来不动声色地挖坑、陷害。
  原本以为的家人再也做不了家人,原本以为的朋友也根本不是朋友。
  夏之竹不是笨蛋,洋子和发小都教过他要保护自己,但就在他试图自保时,卫洺熙却在监控看不到的死角,拿着室友藏起来的照片轻声笑着问他:阮塘,你一个贱人生的小孩,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眼前的世界忽然间再度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台前幕后的假面笑脸纠缠在一起混杂成了耳麦里刺耳的噪音。
  夏之竹不受控制地捂着耳朵佝偻了脊背,但在下一秒,他就被人搂过腿弯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然后呢?”胸腔贴着脊背,席招轻声问他。
  那些避之不及的痛苦回忆一窝蜂地宣泄而出,夏之竹以前以为永远不提便是自救,但今晚却有人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我们有一个约定。”他的声线犹在发颤。
  从阮觅的姐姐知道发生在妹妹身上的事开始自残,到阮觅去世后、她把丈夫送进牢里再当着全家人的面跳楼,卫洺熙被折磨了整整五年光阴。那么从五年前的秋天开始,到今年九月,作为赔偿,夏之竹会在这期间接受卫洺熙在他底线之内的一切要求。
  夏之竹扯了下嘴角:“这么听起来,我是不是还挺划算的?”
  环抱着他的那双手臂紧得像是要把人箍死,夏之竹听见男人冷透的音色在头顶响起:“你的底线未免太低。”
  夏之竹从自我厌倦的漩涡中醒过神来,脸色苍白地将自己缩得更小,亡羊补牢时都不敢抬起头来:“我们没有签过有法律效应的协议。”
  一笔一笔算下来,或许还可以当庭判卫洺熙一个敲诈勒索。
  “但你不会告他。”席招用的是陈述语句。
  长久的沉默后,夏之竹无力地小声开口:“对不起。”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听来会让人怒其不争,夏之竹甚至连季柏岑都不敢告诉。
  “不用道歉,那是你的事。”冷到几乎要把冰淇淋重新冻成冰碴的语气。
  夏之竹被冻得够呛,但又觉得席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一时之间讪讪不知如何自处。
  锁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就在夏之竹觉得席先生气得想要勒死自己时,男人的唇忽然落在了他的额角。
  微凉的唇瓣,安静而小心的细吻。
  他近来总是容易哭。
  在察觉到自己又一次掉了眼泪的一刻,夏之竹忽然好像知道了席先生生气的原因。
  “对不起。”
  席招没有回答他。
  “我不喜欢自己,”夏之竹在被勒死的边缘自顾自地开口,“但你好像真的喜欢我。”
  席招没什么表情地用一种要把人丢掉的气势死死地揽着夏之竹不松手,听着怀中的笨蛋一板一眼地讲着自己的逻辑:“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开始试着喜欢自己。”
  “……”
  要拉着人一起摘枇杷跳楼的气力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楼下的观景水池澄清透明,在夜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斑斓的波光。
  水池很浅,应当没有养鱼,又或是那条鱼已经被他攥在了掌中。
  席招浓密的睫毛向下低垂,他低下头将下巴搭在夏之竹肩上,轻声开口:“我的社交恐惧症,大概源自我的成长经历。”
  袖口忽然被人抓得紧了些,席招当做没发现,平淡续道:“席岳比你小半岁,他刚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原本以为尚算良人的联姻丈夫心里住着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女人,轻而易举便撕破了她谨慎维持多年的完美假象,付郁应该很难接受吧。
  “也许她觉得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席招的评价轻描淡写,但未曾言说的将儿子逼得心里生了病的那部分却光是想象便足够令人心里发苦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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