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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妆浓[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历史同人)——江明空

时间:2021-11-30 09:41:56  作者:江明空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魏王。仙蕙还在哭着。婉儿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过苍白,太过无力。
  “小郡主……”她轻声唤道。
  仙蕙忽然仰头看她,那一脸的血泪,看得婉儿心也开始绞痛。愣神的瞬间,女孩忽然抱住她,埋头在她怀里抽噎。婉儿没有料到这一下,抬头望去,几位宫女都有不忍之色。回头看书韵,那位提着灯的宫女,眼里也有了莹莹泪光。
  “别哭啦……”她拍了拍仙蕙的后背。
  这一次,她束手无策。这个女孩的内心太苦了,没有一丝甘甜。所以,哪怕只是纵容她多抱一会儿,也能给予许久的温暖。
  于是她静静站在那里,不管日色暗下去,远处宴饮的嘈杂和喧哗渐渐响起。
  圣历二年的年末,太子,相王的孩子们重新出阁,被准许开设官署。孩子们被聚到一起,去向他们的祖母,当朝皇帝武曌谢恩。在那里,十五岁的临淄王李隆基迈入正殿,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武曌身后的上官婉儿。
  那天的婉儿没有贴花钿,眉心有一道墨痕。婉儿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李隆基盯了许久。那时婉儿还不能预见未来,只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便笑着问他:“小王爷怎么了,是觉得难看么?”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虽被幽闭宫中数年,才出来不久,却没有丝毫胆怯懦弱。他大大方方地笑了,说话颇有些帝王品评秀女的风范:“不,我觉得才人很美。才女与墨痕,不正好相得益彰么。”
  婉儿也笑了。从那一刻起,她记住了这个孩子,记住他叫做隆基。许多年后,两人再次于宫中相会,婉儿也没有半点惊讶。她仿佛一直知道,来杀她的人,一定是隆基。
  次年,武曌改元久视。“久视”出自《道德经》——“是谓深根固底长生久视之道”,女皇放弃了大周,信仰似乎也从佛教转向道教。佛教讲究轮回转世,道教设法长生不老,她也真的想要个长生的法子。
  久视元年,吉顼因为和武懿宗争功,又显出许多投靠太子的表现,被武家人参了一本,坐罪遭贬。临走的时候,他与皇帝辞别,说了这样一番话:“我离开朝廷,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陛下了,临别之际,有句话一定要说。”
  他说水土和泥,这一整团,不会相争。但若将泥一分两半,半塑为佛陀,半塑为天尊,佛道之间,必有争执。现今已经立了李家太子,武家子侄却仍封着王,日后定有头破血流的冲突,这是国家的灾难啊。
  武曌闻言默然。许久叹息:朕亦知之。然业已如是,不可何如。[R2]
  已经这样了,没有别的办法。她说。
  这一年,皇帝下制书,立太子嫡长子李重润为邵王,次子李重福为平恩王,三子李重俊为宜兴王,四子李重茂为北海王。不久,下令封韦妃长女长宁郡主,次女永泰郡主,三女安乐郡主。[R3]
  永泰郡主李仙蕙很明白,这个封号,也是在为她的婚姻做准备。
  这一年,二张越发受皇帝宠爱,气焰熏天,日渐嚣张。他们互相比较着谁的家宅更豪华,更富丽。张家蓄积了各样的珍宝,有皇帝赏赐的,有夤缘攀附者送的,有重金购买的,也有从人家手里抢来的。他们的弟弟张昌仪,靠着哥哥的关系,做了洛阳县令,在任上大肆卖官鬻爵。有次人家送了钱,他却忘了求官者的名字,只记得姓薛。于是那年,六十多名薛姓的候选者一概录用,事情就是这样,荒唐而可笑。
  朝堂之上,狄仁杰自知时日无多,他屡屡向女皇推荐张柬之。武曌对他说:“张柬之,我已擢升他为司马,在用他了。”
  狄公回答:“我推荐的是宰相,不是司马。”
  女皇再叫他举荐人才,狄公车轴脾气上来,只说张柬之。武曌拗不过他,只好升张柬之为秋官侍郎。不止张柬之,夏官侍郎姚元崇、监察御史桓彦范、太州刺史敬晖等人,都是狄公门生,也都成为当世名臣。人们这样评价狄仁杰: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
  张柬之,正是狄公所埋下最大的伏线。是他死后,仍能与女皇搏斗的资本。
  久视元年七夕,武曌派了个道士去往嵩山,投一封金简。金简所书内容,大致是大周国主武曌,向来爱好真道,仰慕神仙,投金简一通,乞求三官九府,免除武曌的罪名。她好像真的累了,如那些曾经的皇帝一般,开始修仙炼丹寻求长生。平日里,郊游宴饮,与子侄、朝臣、面首共享人间至乐。
  那时候,她的心真正在想什么,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了。
  [R1]从于赓哲老师《狄仁杰真相》里看到的,作者没有查到出处。时间也不确定。
  [R2]出自《资治通鉴》。
  [R3]再次提醒一下,因为永寿公主早死,所以没有提及。
 
 
第93章 偷心盗(1)
  常言道,人间至深之情,不在风花雪月,在于一茶一饭的寻常。女皇借着这个道理,寄希望于举办宴会,与筵席上联合武家与李家,笼络太子与朝臣,为自己身后政局稳定做准备。
  暮春时节,三阳宫落成,她于石淙宴请太子、相王、武氏诸王与群臣。嵩山脚下,石淙河畔,有一块天然的巨石,宴会就设在那里。狄公身子不好,陪女皇走了几十里路,一时狂风刮过,马匹受惊,便有些摇摇欲坠。武曌赶紧命太子追上去,牵好缰绳,安抚下这马。她不叫别人,偏偏叫了太子,是期望他们建立起君臣感情,期望自己百年以后,狄公仍能尽心力辅弼太子。从复立李显开始,她就一直暗中做着这些努力。
  宴会上,二张侍立左右,狄仁杰、魏元忠、姚崇等一众大臣也如数在列。尽管暗流涌动,席面上仍然一片母慈子孝,君臣和谐。众人唱和赋诗,每人都有诗作,武曌本人也作了一首《石淙》。
  席间五味俱全,易之、昌宗本是爱玩笑的青年,谈论鹿肉鱼肉,他们就一番戏言,说天底下无论什么肉,都不如天竺进贡的象肉。武曌问他们为何,兄弟俩回答:“宰象(宰相)自然不错。[R1] ”
  魏元忠坐不住了,自从上次在街上路过,亲眼看见张家家奴恃强凌弱,他对这两个面首就看不惯。不过是两个弄臣,今日居然在宴席上,公然开当朝宰相的玩笑。这座下的臣子,有几个不是宰相的,面子上能过得去么?于是乎他毫不示弱,举杯祝道:“依我看,象肉粗糙难咽,不如獐子可口。宰象不如杀獐(张)。”
  一时间,兄弟俩的脸都拉下了,气氛剑拔弩张,争执一触即发。
  武三思连忙开口打圆场,说席上都是些玩笑话。随后又扯上些七七八八的杂事,将问题引开来。他说,六郎即便板着脸,也是月貌花容的美男子。这容貌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是天赋道行,想来六郎必然是升仙太子的转世。
  武曌游嵩山的时候,曾亲手题写过升仙太子碑,飞白遒劲,有女丈夫气。而她对升仙太子王子晋的喜爱,亦是人尽皆知的。也许是为了教导子侄们,学学王子晋淡泊名利,不思权位,别总想着斗个死去活来。无论如何,武三思这句,一下拍了两个人的马屁,颇有些洋洋得意。
  他没看见,狄仁杰幽幽盯着他,看了许久,皱起眉头。
  三思又撺掇着让张昌宗着羽衣吹笙,说那样真真是王子晋本尊无疑。于是众宫婢推来一架木鹤,这也是他早预备好的。昌宗莲花脸颊,身着轻盈雪白羽衣,戴珠宝四缀道冠,乘木鹤,笙一支曲响,谁见了不道一声出尘绝世。真是一幅好画。
  宴饮尽兴,似乎众人都忘却了方才的不愉快。后来,武曌还命人将各人的诗作,镌刻于河畔石壁,永世传颂。
  生命的最后几年,为政方面,女皇怠惰之外,也温和了许多。不论臣子说了什么话,如何冒犯,怎样触怒龙颜,她都客客气气地接受,说一声“朕明白了”。而后依然我行我素,纵情声色,弄的大臣也没法子。
  久视元年十月,女皇宣布废除施行十年的周历,恢复李唐夏历,那是她完全放弃这个王朝的象征。
  永泰郡主李仙蕙,望着镜中一袭嫁衣的自己,螺子黛描眉,朱砂蜜蜡的口脂微微有些黏腻。她听见外边新郎傧相的喧嚷,独自坐于冷寂的殿中,仿佛一切与她无关。[R2]
  她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她要为家族卖身,没有任何余地。她的父亲,是一个个十四年如一日,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男人。他对朝中不乏势力的武家,仍旧心怀畏惧,于是急着促成这桩婚事,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而武家对这个天降的太子,也是三分忌惮。他们都需要这场婚姻,所以李仙蕙也需要。
  镜中的自己很美,十六岁的少女,本就是最好的模样。而她,她敢这么说,因为此言非虚。公主发瑶台之光,含珠树之芳,蓄兑灵以纂懿,融须编而启祥。[R3] 使桃李之花,为之逊色。
  外边的女人们放进了夫家的男人,他们来到殿门外,吟诵起《催妆诗》。几首以后,他们就该进入殿中,接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府上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灯笼后边,是渐落的夕阳。与那日一样的夕阳啊,她望向窗外渐暗的日色,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她的救命稻草,那个让她看见另一种可能的女人,没能安慰她。婉儿都为难的事,大概谁也做不到了。于是她便知道,任何的挣扎都是泥牛入海。
  她认命了。
  她不寄希望于夫君,也不寄希望于身份地位,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使命,完成作为女儿和妻子的使命。也许不久以后,还要履行作为母亲的使命。
  出室登堂,新郎行完奠雁礼,辞别父母。李显握着女儿的手,似乎有些不舍,叫她莫名觉得虚伪做作。花车停在门外,紫花的毛毡围着车驾,覆盖住整个车楹。车身挂着黄玉做成的珠串,温润贵气,华美至极。[R4] 朱红油幢,玄青色帷幔,前边盖上赤色的网络。
  精致雍容如斯的婚车,前边一个老仆看守着,莫名有些寒酸。见郡主与魏王武延基从府门出来,老仆赶紧上前迎去。王爷挽着她的胳膊,后边跟着一众傧相姑嫂,人声喧闹,起哄的,祝福的,每个人都在笑。只有被蔽膝盖住面庞的郡主,人们看不见她的表情。
  王爷扶公主上了婚车,自己去前边,骑上高头大马。正挥鞭要走,前面忽然堵了几个精壮男子。武延基只道是那些障车人,堵在前边要吃喝钱帛的,吩咐叫人呈上来。对面领头的却摆手,气势汹汹地说:“我乃六郎家仆,今日有贼人入张府,偷去几件珍玩,我等追逃至此。见这里热闹,怕是贼人混入此间人群,我们得搜查一番。没有我们许可,谁也不准走。”
  “诸位,今日是我魏王大婚——”武延基挥起鞭子。
  “贵婿别恼,张府丢了珍宝,那是大事。”李显听见外边声音不对,赶紧出去圆场,“再者,若是贼人真的跟着大婚的队伍,万一心血来潮伤了众人,更是难办。若没有,他们搜完了这里,我们也安心些。”
  打狗也要看主人,李显此时,还真没胆量打这几位狗爷。太子妃韦氏也在一旁附和,大意便是叫魏王不要在意,让他们搜便是。
  领头者挥手,身后几个家仆扑上来,正要动手,花车朱红的帘子忽然掀开。李仙蕙立于车前,她一把扯下头上的蔽膝,声色俱厉:
  “管你是谁府上的人,郡主与魏王的大婚也敢搅扰么?”
  为首的家仆愣了一下,他不曾想到,此时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跳出来与他正面对峙。太子焦急起来,急忙对女儿打着手势,仙蕙却不看他。
  “要么退下,要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她盯住对方,寸步不让。
  神授四德,生知百行。郁穆韶润,清明爽烈。琼蕤泛彩,拂秾李之花;翠羽凝鲜,缀香苕之叶。[R5]
  韦妃也有些震惊。这孩子一直温柔恭顺,从不与人相争,今日不知犯了什么邪,居然开口便是生死。转念一想,大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让她代为出嫁已是委屈,要是再毁了这次的典礼,亏欠女儿太多,她大概一生都得过意不去。
  “您看——要么,改日我们去张府给您赔罪,那件珍玩的价钱也一并补足。毕竟这是大婚的典礼,冲撞了,也有些不祥。”韦妃赶紧上前,十分客气地对那人说。
  那人也许被郡主的气势震慑了,毕竟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出手伤害郡主的。见太子妃给了个台阶,摆出气势汹汹趾高气扬的模样,却还是就坡下驴,带着那群打手回去了。
  永泰仍旧站在那里,忽然发觉,似乎所有人都在看她,却安静得诡异。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口砰砰地跳,现在仍未平静下来,手脚都有些发软。
  “阿耶,阿娘,夫君,还有你们这些跟车的,都先回避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别担心,大婚本就紧张发汗,刚刚气血上涌,头有些疼,很快就好。”
  她掀开帘子回到车里。拨开窗纱一角,望见外边那些人,果然陆陆续续回到府中。长舒了一口气。
  “喂,你可以走了。”她轻声招呼道。
  婚车一角的暗影中,走出一个俊秀少年模样的人。也许是刚刚被追翻了墙,有些灰头土脸,但是仍掩不住雕刻一般的面庞。这人长得有些奇特,奇特地好看,刚走进婚车的时候,仙蕙就被吓住了。因为那双眼睛眸色很淡,澄澈如清泉水,鼻梁很挺拔,不像中原人。可是那人对她笑了,笑得很暖,然后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别出声。
  也不知怎么了,她居然乖乖照做了。可能这人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有人都散了,仙蕙掀开车帘。“你该走了。”她说。
  “改日去府上谢恩。”那人一叉手,眉眼微挑,带上一个甜甜的笑,便是个明眸皓齿,眉飞色舞的少年模样。
  刚出马车,仙蕙还没来得及放下车帘,那人忽然回身扶住她的手,在面颊处轻轻吻了一下。
  “你——”
  “冒犯了。不过,便宜不能总让臭男人占了去。”那人眉目舒朗,笑得好看,“郡主,后会有期。”行完礼,跳下车,很快不见了踪影。
  人们重新围聚在花车旁边,武延基挥起鞭子,车马不紧不慢走着,洛阳也从落阳陷入黑夜。
  同心合带两相依,明日双朝入此微。共待洛城分曙色,更看天下凤凰飞。[R6]
  青庐坐帐,玉女下帘。武延基挑起她的蔽膝。
  “你不该那样鲁莽,让旁人看见容颜——”他边掀开方巾,边责怪起她来。回身之时却吃了一惊。那个见面时温柔的女子,今日忽然犯了什么病似的,手持着刚拔下的玉簪,浑身颤抖。玉簪的尖端正对着他。
  “你……你别过来。”她的声音也在发抖。
  武延基笑了。他轻巧地把簪子从郡主手中抽掉,仍在地上,玉簪叮的一声滚远了。一瞬间,男人的身影那样高大,而她,是那样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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