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心中一动,松了手。
津行止的动作轻柔,撩起的水花很小,像是怕弄疼他。
脚上的热度顺着血液传递至全身,却缓解不了殷染对津行止的心疼。
他俯身将手搭上津行止的肩膀,尽力释放出一种他不甚擅长的温柔,吻上津行止的额头。
“如果觉得心里空,那就把我装着,好不好?”
殷染的话像是对症下药的良方,开始在津行止的心口膨胀,消减着他心底的空虚感。
津行止心底一酸,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回复道:“好。”
·
有殷染在身边,津行止只失眠了半宿,第二天还是很早就醒了过来。
公寓里很静,静到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津行止缓缓下楼,想在殷染醒之前亲手给他做点吃的。
刚走到客厅,津行止便发现茶几上端正地摆着一个信封。
他走过去,正瞥见信封上的笔迹苍劲,写着“津行止亲启”几个字。
他拆开信封,阅读起信里的内容。
那是一封很短的告别信,看内容应该是陆流写的。
“我带夏由离开了。这么多年,他都活在‘池驰’的阴影之下,没能过上一天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想陪他散散心,让他做点夏由想做的事情。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并不是带他逃避地离开,只是短暂地向你们道个别。等到他心情好一点,我就会带他回来,然后陪他承担一切后果。”
津行止不知道殷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自然地把手中的信纸递到了殷染手上。
殷染看完,把信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对津行止歪了歪头:“阿止,我好像饿了。”
津行止叹了口气,径直走向厨房。
殷染把那封信收到客厅的某个柜子里后,打开了手机。
他退圈的那条新闻还挂在微博上,紧随其后的,是林茜酒驾肇事逃逸的新闻。
那件事似乎是去年发生的,而在这个时间点被挖出来,多半是陆流和夏由的“杰作”。
看着厨房里津行止忙碌的背影,殷染默默回复了管家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的消息。
面煮得很快,殷染把手机扔在茶几上,之后坐在饭桌旁,期待着自己的早餐。
津行止没有动筷,目不转睛地看着殷染吃,眼仁里满满都是殷染的身影。
看着看着,津行止忽然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了?”
殷染咽下嘴里的食物,点点头:“是啊,我得积极工作,才能早日攒够养你的钱。”
津行止无奈地摇摇头,又听见殷染道:“对了,房子已经选好了,东西也购置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跟我住?”
“你想什么时候?”津行止反问道。
殷染把筷子放下,对着津行止眨眨眼:“我希望是随时。”
习惯了殷染的贫嘴,津行止只是笑了笑。
他起身走向门口的挂衣架,边从衣服里取东西边和殷染商量道:“小舟阳的身体不好,我还是想给他找个能时时照顾他的人。我考虑了很久,想到了一个人。”
他坐回桌子旁,继续道:“这几天小唐一直在帮我们照看小舟阳,如果我们聘她照顾小舟阳,你觉得合适吗?”
“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要是经纪人知道你撬她墙脚,会不会来追杀你?”
津行止长吁了一口气:“随便她怎么说我吧,我再不想小舟阳受苦了。”
察觉到话题变得沉重,殷染立刻转移起津行止的注意力。
他挑挑眉,看向津行止手里的盒子:“手里拿了什么?”
津行止打开礼物盒,一枚设计别致的银铃胸针出现在殷染面前。
“我们还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我送不了你什么太显眼的礼物,只想给你一个能让你时时看到就能想起我的东西。”
殷染端起盒子,取出那枚胸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送完礼物,津行止又道:“至于夏由说的那个人,我可能——”
“阿止。”殷染打断津行止接下来要说的话,“别煞风景,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爱你。”
津行止抬起手,抚上殷染的脸颊,手指扫过他眼角的痣,笑道:“是,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殷染如是回复道。
第103章 “有点馋。”
别着津行止亲手为他戴上的胸针,殷染来到了公司。
门口人满为患,人们你推我搡地围上停在门口的车,场景熟悉得和上一次殷染从公司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殷允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刚嘲弄地笑了一声,一阵敲门声就从门口处传来。
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殷染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热闹好看吗?”
殷允转过身,看见殷染正站在门口,一脸玩味地望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咽下了问殷染为什么没被困在公司门口的话,转而阴阳怪气地对殷染说:“要是你每天上班都要搞出这么大阵仗,公司正常运转恐怕都是问题。”
面对殷允的冷嘲热讽,殷染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受关注,我退圈的热度是很高,但一大半都是敲锣打鼓为我送行的。”
殷染边说边自然地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闹剧道:“你看楼下那些热情到把灯牌都拿错的‘粉丝’,还真是够迷糊的。其实仔细看看,她们好像挺眼熟的,和上次我来公司时遇到的好像是同一批呢。”
暗讽完,殷染重新看向殷允:“我就是猜到她们会穷追不舍,所以才换了辆车从后门进来。不过我猜,她们明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对吧?”
殷允自然听得出殷染已经看穿了是自己在故意给他难堪,只好承诺道:“明天开始,我会加强公司安保。”
“这样的话,就先谢谢了。”
殷染刚说完,管家就走了进来。
对于经由管家传达来的老爷子的嘱咐,殷允虽气恼非常,却还是不得不遵从。
当晚,殷染还没下班就接到了老爷子要求他回殷家的消息。
和津行止报备后,殷染回到殷宅吃晚饭。
殷宅里来了不少公司元老,每个都是殷老爷子的心腹。
当晚,殷老爷子向他们传达了让殷染继承公司的意愿。但考虑到殷染从前的秉性行为,众人还是有所顾虑。
最后他们商量后一致决定,给殷染一段考察期,看他能力再做决定。
配合着当了一晚上的工具人后,殷染拒绝了殷老爷子的挽留,执意要回公寓。
还没进公寓,殷染就看见了从一楼客厅漏出的光,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归属感。
他打开门,直接被等候在门口的津行止拥在怀里。
殷染不想把夜晚的潮气和饭局上的烟味带给津行止,便抬手要推开他。
但津行止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一切顺利吗?”
殷染贴上津行止的脸,“嗯”了一声。
津行止松开殷染,把人带到沙发处坐下来,像是想郑重其事地和他聊点什么。
果不其然,津行止突然板起脸,正色道:“早上你不让我说,现在可不能逃避了。”
殷染长叹了一口气,把外套脱下搭在一旁:“你还真是操心命,想让你安心休个假怎么这么难?”
津行止蹙蹙眉头:“我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
殷染屈服于津行止无可挑剔的逻辑,为了让他放心,只好和他聊聊:“演唱会那件事很明显是想要我的命,而当时波及你,一是为了更好地欺骗夏由,二是避免夏由按计划把我送进你房间时被当场发现,减少他销毁证据的时间。
“讨厌我的人数不胜数,但真正想要我命的,不是显而易见吗?我自认足够聪明,不应该让你产生我一无所知的错觉。”
“我只是担心你盲目自信,会吃亏。”津行止小声道。
殷染撩起眼皮:“我的自信倒是从来都不盲目,除了……”
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引起了津行止的好奇,他出声问道:“除了什么?”
殷染无奈:“除了勾引你这件事,差点让我觉得自己魅力尽失。”
津行止沉默了一下,忽然对殷染勾了勾手指:“那你看我一眼。”
殷染不设防地看过去,两人视线相接的一刹那他便直接被津行止扑倒在沙发上。
“现在你成功了,还挫败吗?”
殷染还没回答,津行止就封住了他的嘴唇。
刻骨的情意交缠,与夜色相融。
·
一连几天,殷染拿下了好几个业务部一直苦谈不下的大单子,引起了公司内部的激烈讨论。
加上他极度擅长拿捏人心,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
殷允多次尝试暗中给殷染设置阻碍,但都被他巧妙化解。
一日,殷允接到了老爷子的消息,要求他回家。
殷允隐约能猜到今日的主题,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饭吃到一半,老爷子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殷允委婉道:“阿允啊,最近公司想再拓展拓展海外业务,你准备一下去那边历练历练。”
把他调至国外分公司,老爷子想让殷染彻底掌权的心思不能再明显了。
他轻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滞涩地问道:“父亲,我不想出国,我想留下。”
老爷子把玩念珠的手顿了顿,继续说服道:“你天赋不足,只能靠后期磨炼,去国外也是为你好。”
殷允的指尖逐渐捏紧。
接手公司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唯恐出错。他的确天赋不足,可也确实尽心竭力。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市场份额也在平稳上升。
但他的努力从未得到一次夸赞,每次都是变本加厉的严苛。
殷允自嘲地笑着,心头盛着怒意的火炉像是被那样的态度猛地掀起,难以抑制:“我就这么碍你眼吗?你宁可接受一个半阴不阳的怪物,也不肯要我。同样叫你一声父亲,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老爷子把念珠猛地往饭桌上一磕,声色俱厉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撕破脸皮的殷允不再虚与委蛇,直言道:“我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想取走我捏在手里的东西,那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能耐吧。”
·
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殷染突然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动了在看剧本的津行止,他放下剧本,走到殷染身边:“是工作太累感冒了吗?”
殷染摇摇头:“没有,只是鼻子有点不舒服。”
津行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要和他周旋多久,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快了。”殷染道,“就快结束了。”
他抬眼对上津行止的眼眸:“还有,谁说你什么都帮不上了?”
从殷染带着桃色的眼神中,津行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抬手扯了扯殷染腰间的浴袍绑带:“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你因为上班而疲惫,反而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殷染上前半步,把重心压在津行止身上:“谁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一见到你我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偏了偏头,用舌尖顶了顶津行止颈上跳动的血管:“有点馋。”
闻言,津行止咬破嘴唇,撑起靠在他身上的殷染,把血喂进了殷染嘴里。
血味在唇齿的轮廓蔓延,缓解着殷染不明来由的干渴。
殷染手臂一热,没有被关注的金色印记再次伸展,从手腕一路上行,停在手臂最上端。
第104章 “你想怎么藏?”
连天的休假让津行止的生物钟有些混乱,他隐约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才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
“殷染……”
津行止迷迷糊糊地叫着,不出半分钟,床角就陷下了一块。
殷染动作间发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信息素传了过来,津行止抬起眼,声音慵懒:“怎么这么早?”
“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合作方要来公司考察,我早点去公司看看相关事项有没有处理好,估计晚上不能准点下班了。”
这时,一束光打在殷染正系扣子的手上,衬得他的手指纤长白皙。
津行止经不起诱惑,拉下他的手,凑在嘴边吻了吻:“我忽然有种和你身份对调的错觉,你忙忙碌碌,我看着你忙忙碌碌,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希望能永远这样把你私藏起来。”
津行止双眼微眯,对殷染勾勾手指。
他盯着殷染缓慢下倾的身子,等到手能够到殷染肩膀时,猛地把人拉了下来。
殷染闷哼一声,气息掠过津行止的耳畔。
津行止将牙尖在殷染的腺体上压了压:“你想怎么藏?”
说着便毫无停顿地将牙尖刺进殷染的腺体。
信息素交换时的滚烫温度让殷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任由力气涣散,将全部感知集中在腺体上,标记结束时,便歪倒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起身的津行止怀里。
津行止抬手顺了顺殷染的发丝,在他耳边轻声道:“疼吗?”
殷染小幅度地摇摇头,嘴唇在津行止的颈项处磨来磨去。
短暂的温存被流逝的时间所吞没,殷染无奈地撑起身,准备上班。
他刚拿起外套,就被津行止抢了过去。
殷染原以为津行止是要给他穿,却不承想津行止直接把衣服挂回了衣橱。
“怎么,不要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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