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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也联系不上他！”郑淇慌忙摇头否认。
夏晓天低头凑得极近，近到郑淇闪过一丝错觉以为这人要吻他，却只是贴着他领间嗅了嗅，然后松开了手。
重回踏实地面的郑淇惊魂未定，原来是在闻香水味。林冬用的哪款男香他也闻得出来，曾对着商场柜台踌躇许久，最终没买下手。没人喜欢学人精。
郑淇忽然想到，那么那一天，夏晓天一定闻到了。他心虚地腿一软，扶着桌面退后了两步。兜里的手机响起，郑淇下意识就解锁开看，是工作群的消息，林冬发的：[@全体成员，公司转手了，祝大家前程似锦。]
马上，郑淇的私聊又响起一条：[你不适合当助理，试试转岗到设计吧。]
郑淇握着手机愣愣地发呆，夏晓天皱眉抢了过来看，只一眼肺都要气炸了。他给林冬发了几百条消息，着急问人在哪儿的有，千万保证认错的也有，甜言蜜语哄的更有，连个点的回复都没收到。
也就是没被拉黑，夏晓天才觉得还给他留了点希望。
“林冬！你他妈挺照顾你小情儿啊！转个屁的岗！老子现在就把他开了！”
火冒三丈地吼完，夏晓天抬手就把手机砸了，屏幕粉碎。郑淇蹲地上捡了起来，两眼汪汪。
夏晓天看着更来气了，拖着人拽了起来，掐着他两颊，捏得脸都变形了，咬牙切齿道：“伺候得你老板挺舒服啊？换个会所上班不比这儿强多了？他都怎么操你的？也喊你宝贝了？”
郑淇手无缚鸡之力，再挣扎都是徒劳，憋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抽噎摇头。
想起当务之急是先哄回林冬，夏晓天稍微敛了怒火，又夺过那只半残的手机，深呼吸几口，换上另一种口吻。
“宝贝儿，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刚刚我就随口一句气话，你要给他调岗就自己回来调，我管不着这些。这你公司，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公司。”
郑淇呆呆地看着，川剧变脸也不过如此吧。
说了一大堆发出去，显示消息被拒收。夏晓天又掏自己手机也试了一条，同样如此。他又翻郑淇手机，看见工作群里那条转让消息，以及林冬退出了群聊。这回是将手机掰折了，彻底报废。
郑淇旁观着一切，调整好状态接受现实，抹了抹泪光，将怀里的文件递向新老板，恭敬道：“您看完后签字吧。”
“看你妈！他今天要是不回来，这破公司就他妈解散！”
夏晓天横眉竖眼，将文件夹重重摔到了地上。
第13章 门眼
夏晓天从白天等到黑夜，林冬别说面了，一根腿毛都没露。
期间倒是有各个部门的人，尤其人事部来向他汇报工作，问东问西，夏晓天凶了两句让人滚出去。
他哪管得来这些破事。
到了下班的点，却没一个人敢走，都在思考那句解散是不是真的。等着拿遣散费，好往新东家投递简历。
夏晓天想起什么，又把郑淇叫了进来，问：“你知道这电脑的密码吗？”
郑淇点了点头，弯腰噼里啪啦一顿敲，毫无规律的数字加字母组合。以防被黑客攻击，也防被人猜到。
夏晓天看着郑淇从容自若的模样，说不出的反常。输完密码，郑淇退开问还有其他吩咐吗，夏晓天站了起来，把郑淇按到了座椅上。
“他回来之前，你先替他管着点。要是搞垮了，有你好看的。”
林冬有多在意这个他一手成立的品牌夏晓天是知道的。事业刚起步那段日子，林冬彻夜不睡画设计稿，天南海北飞去找加工厂原料商，没有一件事不是亲力亲为。
甚至在做的时候，有时还会走神碎碎念工作上的细节，夏晓天又气又心疼，看着那对熊猫眼，就草草了事让人多睡一会儿。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招他们都玩过太多次。夏晓天可以把股份全转回林冬名下，前提是人要回来，回到他身边。
最近太多焦头烂额的事，一片空白的出勤率惹得叶海非常不满，接下来几天，夏晓天都老实去了训练场报道。每天练完车，他都会去林冬办公室看上两眼，确定公司还没倒闭，也确定人就是不回来。
平静的湖面下早已人心惶惶，失了领头羊这群无头苍蝇又能支撑多久呢？夏晓天对此不抱乐观的想法，托付给郑淇管就是看中他年轻不顶事，迟早搞砸，这样林冬就不得不出面力挽狂澜。
出乎他意料的是，郑淇红光满面，得心应手地调度着各个部门，将合同整理好等他这个名义上的法人签字。夏晓天越琢磨越不对劲，陪着熬到深夜，然后拍着郑淇的肩说：“小郑啊，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我先送你回去吧。”
郑淇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有车。”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累了。”夏晓天假惺惺道。
郑淇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办公室，抱着一堆文件下到车库，开车回家。夜色太深，他没注意到跟在不远处的那辆迈巴赫。
直到拿着钥匙开门，他身后突然响起极易辨认的低沉男声，不寒而栗。
“还把工作带回家做呢？这么敬业？”
郑淇吓得一激灵，钥匙掉到了地上，僵硬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少他妈废话！给老子开门！”
夏晓天捡起钥匙代劳，蛮横又轻易地踹开门，不顾主人的意愿搜索起四处。屋里的日常用品印满了幼稚的卡通图案，拖鞋枕头水杯毛巾，皆是独一份。
找不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夏晓天气急败坏摔门离去，回到车上捶了真皮座椅几拳发泄，颓唐地喃喃自语。
“去哪儿，到底去哪儿了……”
原本抱着“想玩捉迷藏就陪他玩”的良好心态，随着划掉的日历流逝殆尽，疯长的绝望如爬山虎密密麻麻，覆盖了仅存的侥幸。
所以他没发现对门的猫眼里，有一个人将他急躁的背影、愤怒的吵嚷、所有无理取闹的举止都尽收眼底，并且在他下楼几分钟后，悠然地迈进郑淇家里，把工作事宜一条一条交代妥当。
郑淇止不住地心悸后怕，担心强闯民宅的事再次上演，小心地问：“您、您真的不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吗？”
“那么个人你没见着吗？能谈吗？”
林冬自觉语气太冲，祸不及无辜，又放柔音调，温和地说：“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也知道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很辛苦，可是……”
“不打扰不打扰！”郑淇连忙表明态度，“我……我很荣幸……”
林冬微微一笑，放宽了心说：“等一切都解决了，我不会亏待你的。现在再忍一忍，好不好？”
“嗯……嗯。”郑淇红了脸小声应，转眼被人搂入怀中。
温情的氛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郑淇倚在林冬胸口，有些埋怨地问：“当初您怎么会同意和他在一起的呀？”
林冬抚着他柔软的发丝，摸小狗似的，另一只手倒出一根烟夹上，郑淇十分懂事地拿打火机点上。
他不喜欢烟味，但林冬喜欢抽，而且烟瘾很大。他恍惚猜到，之前林冬身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是他为了遮盖烟味而养成的习惯。
“看走眼了呗。”林冬若无其事地说。
“哦……”郑淇小声猜测，“他一定追了您很久。”
“我看起来很被动？”林冬吐着烟圈，似笑非笑地回，“非要说的话，算是我追的他吧。”
郑淇显然没预想过这个可能，好奇心大大盖过醋意，不停追问详情。林冬抽完了一根烟，抚上白皙纤弱的肉体，郑淇除了呻吟再说不出别的话。
另一头的夏晓天，与这边的甜蜜温吞截然相反，苦涩无边无际地蔓延。
整日坐以待毙让人变得疯狂，夏晓天去车行刷了一辆法拉利。
招摇过市的引擎轰鸣引来道路两旁的白眼。停着等红绿灯时，路过的美女倚着车门抛媚眼搭讪，夏晓天猛踩油门窜了出去，尖锐的骂声被他甩在身后。
漫无目的晃了几圈，突然有个傻逼故意别他的车。较量几轮之后，夏晓天加速超过，将车打横，一甩尾堵在了那车头前。
急刹车踩响，轮胎擦出一道醒目的压痕，被截停的车上下来一张倒胃口的脸。
苏旭眨着眼和蔼可亲：“天哥，好巧啊。”
夏晓天见着这祸星就没脾气，闪身回了车上，加足油门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甩掉身后这只跟屁虫。
“苏旭，你他妈有完没完？！那些破照片你要发就发！爱往哪儿发往哪儿发！大不了都他妈别要脸了！老子在乎吗？！”
苏旭胸有成竹地挑衅：“是，听说你老婆都跑了，可不是不在乎了？”
就在夏晓天被气得冲昏头脑，要在这片荒郊野地动手杀人的当下，叶莘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天天，你说下周我结婚纪念日，送什么礼物好？”
天公作美，适时降下一场雷阵雨，浇得夏晓天头脑冷静下来，也顺便将他的心劈成两半。
第14章 拾肆 婚礼
再见面是三年后。
出国前，林冬曾收到过几次夏晓天发来的好友申请。没署名，但他还记得那张险峰弯道的头像，以及那行小字“通过叶莘推荐的名片请求添加”，左滑忽略该请求。
林冬知道对付这种人，拒绝只会让他更来劲，不如置之不理，慢慢泄他的气。果然，没多久夏晓天也就不纠缠了。
叶莘的婚礼在秋高气爽的十月，俩人在伴郎群里遇上，报了身高体重三围，定做的伴郎西服在婚礼当天送到本人手上。夏晓天处于比赛间歇期还算空闲，林冬向学校请了三天假飞回国内。
夏晓天晒黑了点，每天练车晒的，林冬也晒黑了点，沙滩阳光浴烤的。两人都十分不给面子的，站在人群中比新郎帅出许多，看得几个伴娘眼睛都直了，拼命暗示让新娘帮着介绍。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俩人对彼此的性取向却再清楚不过，搭着找了个借口逃了。
若说当时有什么接近暧昧的情愫，三年过去早也淡得比水还寡味。且俩人都没停下过换床伴，也谈过几段称得上恋爱的关系，此时却都是空窗。
沉默无言对着抽了一根烟，叶莘喊人帮忙，俩人又一同回去了。婚礼是最累人的活，从早上接亲折腾到晚宴仪式，时刻规范举止，维持着大喜日子的体面，假笑迎合。
也许是看着多年老友，尤其是这么不靠谱、一点担当都没有的朋友都结了婚，世事太难料，难免泛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关于彼此这三年的动向，都是从共同好友叶莘的朋友圈里了解的。追锦标赛搂着夏晓天与奖杯合照，跑美国让林冬当向导陪着玩，说没有交集，隐隐约约却也能听闻对方的近况。
这次是林冬主动勾搭的。即使过去了三年，但夏晓天还记得闭门羹的滋味，不要脸但爱面子。在几个眼神交汇间，全冷漠地躲开了视线，晾着那双抛出橄榄枝的手。
流程结束各自落座，林冬越过席位卡，径直坐去了夏晓天身旁。在桌布的遮掩下，小腿蹭着另一个人的小腿，第一回被躲开了，第二回就不躲了，但也不回应。
林冬心想这人可真够记恨的，推杯换盏间全是勾引的小招数，自己都快被恶心吐了。
也真的吐了。
光顾着暗送秋波，嚼都没嚼就吞下了一块糕点，才听别人说里头有莲子。林冬拿手机搜索最近的药房，找叶莘耳语了两句，就要提前退席。
叶莘一脸慌张地拉着林冬往大厅外走，夏晓天抹了抹嘴追上去询问情况。叶莘说林冬对莲子过敏，大学里曾经休克过，急着送他去医院。
夏晓天开口揽过这个活，理由是主角新郎官不能缺席，叶莘却说流程都走完了没事的。他们争来争去，林冬脸色惨白扶着墙坐到地上，掐着脖子粗喘，俩人才想起正事。夏晓天背起人就跑，送去急诊吸氧输液，缓了半天消肿顺气。
走出医院门口，林冬真心实意道：“谢谢。”
夏晓天抬头看着天，嗯了一声，没说话。
面临着生命威胁，林冬早在濒临窒息的恐惧中淡忘了歪心思。他拦了辆车，准备打车回酒店。
夏晓天跟着也挤上了出租车后排。林冬迟钝地问他去哪儿，让司机先送他。
伴郎的职责之一就是替新郎挡酒，所以夏晓天没开车来，林冬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想搭车回去。
毕竟他也自讨没趣到歇火了。
出租车在夏晓天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林冬礼貌说了声“再见”，却被攥着手腕拽了下来。冷风一吹，清醒了点，他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上去？”夏晓天面无表情地问。
出租车都给他赶跑了，不上去还能怎么着。
林冬点头说：“打扰了。”
夏晓天勾了勾唇角，马上又板起一张脸。电梯停在八层，门是电子锁，夏晓天不遮不挡输入密码开门。
深情的吻来得猝不及防。林冬都没看清屋内长什么样，视线就被一双凝视猎物般冒着绿光的眼珠占满了。林冬在心里默默吐槽，怎么会有人在家里装迪厅灯，五颜六色晃眼睛。
唇齿交缠间，林冬又开始喘不过气。夏晓天连忙松开了，轻抚着背问：“还不舒服？”
“有、有点。”
“那是不是也不能做。”
林冬抬起了头，特别认真地说：“夏晓天，你还欠我一次。”
第15章 拾伍 喜欢
也许是被那样笃定的眼神打动，原本可以理直气壮反驳是他自己不要的，话到嘴边却成了：
“本来我也不操病人，要是出了事，我岂不是有理说不清。”
床上散乱着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夏晓天手一挥全扫到了地下，继而褪光了跪趴在床上，十分标准的被后入姿势。林冬耐心地给他扩张，感受到那人隐约的局促不安，开口问：“你后面没做过吗？”
“我他妈三年前不就和你说过了，老子只做一。”
而且是非常暴躁的一个一。
林冬想了想欲言又止，最终没问，俯身覆在他背上，爱抚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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