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第二天,高恙就被扒了。连顺序都跟时轻猜想得一样,先是有知情人爆料,时轻的新歌编曲者是高恙,然后意料之内地掀起了波澜。
帅气的才子谁不爱呢,何况才子还低调。
但这么低调都给扒出来了,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阴谋味儿。
高才子火了这么一两天后,他的“黑料”就出来扯脚后跟了。
大学被开除,在校猥琐男同学,抄袭,被音乐圈抵制……各种有的没的,越爆越邪乎,恨不能开场批|斗会揭露高恙的罪名。
时轻气得两宿没睡,抱着手机把造谣者举报了个遍,再请律师告了个遍,尤不解气,他决定以黑制黑,爆江钰辰的料。
没错,这件事他能肯定是江钰辰干的,知道高恙编曲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坑高恙,唯有了解高恙风格的江钰辰能猜到并且能干出这不要脸的事。
爆江某辰的料不用太多,偷用别人的曲子冠以自己的名,就这一条就够了。
不就是背后恶心人吗,谁还不会了。
摆到明面上时轻更喜闻乐见,但就怕江钰辰这只阴沟里的耗子没这胆。
江钰辰的这个料比高恙引起的轰动可大太多了,一个叱咤音乐圈数年的创作才子,如果他的作品都是别人的,这可太好玩了,这是把全国人民当傻逼。
这么大的料出来,有的人认为是胡扯,力挺江钰辰。有的则沉默观战,毕竟聪明人都知道但凡猛料,都不是空穴来风。
观察了这么两三天后,时轻分析江钰辰好像并不打算放证据把高恙锤死,他应该就是不想让高恙施展他的音乐才华。
当然,时轻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把江钰辰锤死,这事的关键还是李准,一场诬陷,什么证据都是白扯,只要他咬死了高恙,音乐圈里就没有高恙的立足之地。
所以,到这儿局面就算是僵持住了。
时轻憋了几天闷气,但暂时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求助律师看看有什么突破口。
这事他没告诉高恙,但对方却猜出来是他爆的料。
“是老虎告诉你的吧。”晚上回家的路上,高恙主动跟时轻说起这件事,“谢谢你为我这些糟心事费心了,但不用太勉强。”
时轻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光赌气没用,并不能真的帮到高恙。“抱歉,是我自作主张帮你出头,我也不想跟江某辰一般见识,是真没咽下这口气。”
“江……某辰?”高恙笑了一声。
“嗯,我那小助理说的,提这人名字脏嘴。”时轻说。
高恙笑了半天,随后他问:“你知道老头的病是怎么发现的吗?”
“怎么?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时轻神情冷峻。
“嗯,”高恙点了点头,“我跟高小拙他们家闹掰了之后,上学的费用都是我自己赚的,但老头不知道,退学的事老头也不知道,我怕他那脾气先把自己气死了,不敢提。但后来他还是知道了,然后他拿着刀上门找高小拙干仗。”
“这事他事先没告我,他头受了伤回家被我发现了才肯说实话。”
“所以,是爷爷头受伤了自己去医院查出来的吗?”时轻好像明白高恙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一段了,他是不想再让这件事闹到老头耳朵里去,他怕老头再为他出头。
“嗯。”高恙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不碰音乐并不是讨厌音乐,也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是知道江,江某辰不会消停,我烦他,也怕爷爷生气,现在也怕你生气。”
时轻提了一口气,又徒劳地泄了,他不能改变现状,又被高恙这句话顺平了毛,连气都没了。
“别想了,明天小年,咱还得开开心心的。”到得家门口后,高恙停车,摸了摸时轻的头说。
“你当我是时财呢老摸我头!”时轻也去抓高恙的头发,但被对方溜了,他跳下车,一路追到家门口,到底摁着高恙的头把这一下摸回来才算。
高恙拿钥匙开门,时轻伸着懒腰说:“可算能休息了,明天早上陪老头去集市买糖瓜吧,今年咱家供奉了两次灶王爷,不知道明年会不会赚大钱啊。”
“负责让你赚钱的是财神……”高恙进了家门后,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时轻被他这样子弄得心慌,忙跑去老头卧室,打开门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没人!
“爷爷呢?没在家吗?”
高恙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呆滞地去到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信封。
“才八点多,他是不是找杨老头……”时轻也看见了桌上的信封,他看了高恙一眼,“要,要我帮你看吗?”
高恙摇了摇头,自己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页信纸半张字,开头第一句便是:我出远门玩去了,勿念。
护了孙子一辈子的老头,这次好像只能缺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冒了状态不好,这章可能有不太顺的地方,回头再改吧,宝子们天冷注意保暖,晚安!
感谢好的,休休,biubiu,无的营养液!
第40章 缘来缘去
老头走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病床上难堪的咽气,离开是他一生最后所求的体面。
时轻最近繁忙之余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老头,想着该如何全了他最后的体面。老头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癫痫抽筋手抖这些症状, 他虽然坦然地求助了家人, 也无所谓地自嘲, 但任谁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好受。
再发展到最后,他不能自理的时候, 又该多么痛苦呢。
时轻发现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老头更体面一点,大约人到了这个阶段都是无能为力的,金钱人脉都不行, 除了一口安乐,没有什么能成全体面。
老头以出远门玩的姿态离开,不失为一种体面, 他只是出去玩了,趁着最后的时光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在享受最后的生命,而不是在亲人面前垂死。
所以时轻难过担心之余, 他心里尊重老头的选择。
但他不能决定高恙的想法,他看着高恙说:“羊羔,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高恙一言不发地逐字看完信, 折好,重新放进信封里,这才朝时轻点点头, “走吧。”
时轻觉得高恙他内心应该是矛盾的,他一方面认可老头的选择,一方面又放不下亲人的责任。
现在去找老头, 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至于结果,谁也不愿多想,因为这道题就没有答案。
杨大妞跟老虎闻讯赶来,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什么时候走的?”杨大妞问道高恙。
高恙摇摇头,“我今天一下午没在家。”
这就有点悬了,一整个下午,去哪都有可能,不太容易找了。
从八点一直找到天亮,朝阳升起的时候,四个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高恙家客厅里,全员沉默。
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今天下午看见过老头的人也都问过了,看见他的人不少,可谁也具体说不出来他去哪,线索就没出这一片儿,可这片儿就是没有人。
这个世上,自己之外的人终究都是过客,相遇或长或短,在意一时片刻,都不能有始有终。
“你们跟老头聊过了吗?”杨大妞看着桌上的信问,“这两天他有说过什么?”
时轻代替高恙说:“聊了,话都说开了。”
但一个人最终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能窥探些许,却难知全貌。
杨大妞叹了口气,“一样米百样人,你们家老头太要强,拒绝一切丢自尊的可能,我家老头没皮没脸,他巴不得他躺床上的时候全家都围着他伺候吃喝拉撒。”
老虎看了看他恙哥,问了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还,找吗?”
“找,该找还是要找,但高恙你俩得有心理准备,很难找到。”杨大妞说,“我看杨叔是放放心心的离家的,他自己没有遗憾了,咱也该认命,这世上终究没有最好的告别方式。”
“嗯。”高恙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家里有吃的吗?”杨大妞怀疑两个大小伙子的自理能力,撸起袖子去了厨房,“我去下碗面吧。”
一直到年底,家里还是只有两个大小伙子,老头没找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他出去玩了,没有归期,充满遗憾的告别方式,却又好像有它独有的平静与美好——没有痛不欲生的眼泪,没有铺天盖地的哀悼,老头成全了自己,似乎也成全了大家。
生活还要继续,很时轻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高恙也回归了无度的演出,多亏了那盆脏水,在酒吧堵人的粉丝几乎没了。
老板挺够意思的,原本高恙因为脏水事件要退出理想乐队,但老板满不在乎,他说信的人让他信,不信的自然还捧你,走一波人再来一波人,缘来缘去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乐队成员那更是不在乎这个,他们喜欢跟高恙玩音乐,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天年二十九,这年最后一天演出结束,高恙跟老虎结伴离开酒吧。
“今儿你俩谁接谁啊?”老虎暧昧地问。
他恙哥恙嫂,这对假夫夫,玩得比谁都真,每天晚上谁先下班谁接,没有一天落单的。
“估计还是我接,他完事还早。”高恙看了看微信消息说。
其实现在老头不在了,他俩用不着这样做样子,但谁也没提这事,都默契地延续着原先的习惯,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得嘞,我自己走吧。”老虎摆摆手跟高恙再见。
“诶,你跟顾朝怎么回事啊?”高恙最近也没顾上关心老虎的事,前段时间老虎跟顾朝晚上还老约个会什么的,最近好像都没见顾朝来了。
“嗐,没戏了。”老虎叹了口气,“俩0,怎么玩啊?”
“哈?”高恙也是没想到造化如此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诶,不对啊。”老虎猛地想起来,“你看你跟恙嫂天天恩恩爱爱的,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俩不是也撞了吗,怎么玩的?”
高恙张了张嘴,又郁闷地闭上。
玩个屁,玩不下去。
“唉,”老虎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造化啊真是弄……”
不光造化弄人,老虎一扭头还看见了他这辈子最想弄死的一个人。
“操!”老虎瞬间就炸了,拔腿冲向那个站在黑影里的杂碎,边跑边骂,“李准你个狗逼玩意儿还他妈敢来,老子今天弄不死你我他妈改姓!”
高恙一怔,侧目看向老虎奔去的方向,路边的一颗树下,站着的果然是李准。
“对不起!”李准在老虎愤怒的一脚踹过来之前扑通跪下,认命地闭上眼。
老虎这一脚堪堪停在距离李准脑门两三厘米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但那点犹豫没抵过心里憋屈已久的恨意,他一脚踹在了李准的肩膀上。
李准呈跪姿后仰歪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又大声喊了一句“对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对不起你妈!”老虎揪着李准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又怼脸一拳,“对不起算个吊,你不觉得这仨字跟放屁一样吗!”
“你来干什么?”高恙走到他俩近前,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准,“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让你自己心里舒服点,那你滚吧,没这必要。”
“恙哥!”李准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视死如归一样说:“我来求你原谅!”
“呵呵!”老虎呵了他一脸,“求原谅?你凭什么?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死!”
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我明天就去自首,举报江钰辰!”
老虎这一拳停在半空,“什么玩意?”
“轻哥轻哥!”
时轻演出结束去到停车场,刚要上车,便见原本已经走了的梁小天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朝他奔来,边跑边喊:“疯了疯了,我操疯了!”
“谁疯了?我看你像疯了。”时轻收到高恙临时有事的短信,心里正烦,现在谁疯了他都不感冒,除非是江某辰疯了。
“是江某辰!”
时轻:“……”
老天爷这么开眼吗?
梁小天可能是从地铁跑回来的,跑得呼哧带喘,他举着手机让时轻看,“你快看,待会儿还不一定有没有呢。”
“什么玩意儿至于没……我操?”时轻刚看了手机一眼就惊了。
是江钰辰的御用作曲编曲实名举报江钰辰,举报的内容还没来得及看,时轻就先被这作曲的名字惊了。
竟然是李准?
江钰辰有一个用了多年的制作班底,这个作曲老师业界还挺有名儿的,从江钰辰出道那会儿就跟着他,一直用的英文名,没想到他就是李准!
李准说江钰辰根本不会写歌儿,他所有的创作歌曲都来自团队,团队里有固定的作曲编曲,都是江钰辰的枪手,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当年偷拿高恙曲谱的事,但他坦白自己没有证据,但会自首交给警方调查,他说提前发到网上是怕自己这一去没有结果,因为江钰辰会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坐牢。
“我操,他早干嘛去了?现在这又是为啥自毁前程啊,他不是最珍惜前程了吗?”时轻骂骂咧咧但是又难掩高兴地给高恙打电话,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有事,秒接了他的电话,“怎么了?”
“羊羔,看热搜了吗?李准他……啥?李准跟你在一起?”时轻一边上车说,“行,我马上过去。”
“对不起恙哥,我那会儿是太自私了,我他妈就是鬼迷心窍就是他妈糊涂!”李准蹲在路边,用手捂着脸说,“我是被钱逼的疯了,我没有一天不在为钱发愁,我太想出人头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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