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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婚(近代现代)——冉亦安

时间:2021-12-02 14:49:29  作者:冉亦安
  高恙靠在树上,手里夹着烟,听到这番话时垂眼看着李准的头顶。
  上学那会儿李准确实难,成夜睡不着觉,小小年纪愁成了少白头,好像就是在要上大三那年吧,他因为愁学费,头顶一夜秃了一块。
  不过现在这些贫穷的痕迹都没有了,他作为业内有名的作曲编曲,穿得起名牌衣服戴得起名牌表,他的发型时尚帅气,连头顶那块塌于常人的发旋也在不知道哪个巧手托尼老师的拯救下变得立挺饱满。
  他如他所愿,出人又头地,但高恙觉得他还是没能冲破贫穷带给他的枷锁,他活得甚至比为钱发愁的时候还窝囊。
  “我没想到江钰辰做得这么绝,这么多年了还不肯给你一个机会,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我良心难安,但我又不甘心放弃如今的一切,我每天都在痛苦里挣扎。”李准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这些痛苦的根源给连根拔了,“恙哥,我知道我做这些可能都是徒劳,江钰辰捏着我太多把柄,他这些年没做多少干净的事,他把我们都捆在一条船上拉下了水……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我要不这么做,就是死了也难安。”
  李准撑着膝盖站起来,他像是被压垮了,腰背都挺不直,他不敢看高恙,低着头说:“恙哥,老虎,我走了。”
  这时,一道车灯照过来,点亮了这块儿被路灯遗忘了的黑暗角落。
  熟悉的车鸣声唤醒了高恙沉闷的思绪,他扭头侧目,看着车停在身边,看着他想见的人从车上下来。
  “李准是吧?”时轻下车后径直走向李准,“你先别走。”
  分站路边的三个人同时看向时轻,都以为他要打人。
  时轻是想打他,但他估计老虎肯定已经打了,而且现在打人不解决事情。
  “你去自首,有证据吗?有多少证据,能不能给江钰辰一个痛快?”时轻走到马路牙子跟前,跟路沿上的李准平视,“如果你有充足的准备就当我没问,良心难安的意气用事就免了。”
  李准呆愣地看着时轻,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我就知道你没底,你但凡有底也不能让江钰辰拿捏这么多年,用自己的才华给他做嫁衣。”时轻朝车甩了甩头,“上车,我的律师在等你。”
  三个人还是看着他。
  “看啥啊,走啊,都大半夜了!”
  告江钰辰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江钰辰最后能不能罪有应得也不好说,但仅仅是立案调查就足以令他形象大跌。何况他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雇佣的那些枪手,有的存了自己想出头的心思,有的则是为了自保拼命跟他划清界限,一个两个都出来落井下石,这在大众眼里,江钰辰的罪名就算是落实了,他在音乐圈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至于他偷高恙作品那件事,现在已经不太好取证,但高恙身上的污水是可以洗掉的,李准作为当事人已经亲口承认了不存在骚扰猥亵的事。
  年三十年初一两天,高恙都在协助警方询问调查,时轻全程陪同。在律师的协助下,高恙提供了他所能提供的一切证据,自证江钰辰早期那些作品其实是他创作的。
  证据的关键就是高恙书架上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全是他早期的作品手谱。
  时轻看见的时候直接惊呆,他可算知道杨蒙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高恙,他那会儿的作品不光多还特别灵,江钰辰偷走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多得是比那些还好的作品。
  “你出专辑吧羊羔,我投资你。”时轻心说他这还奋斗啥啊,捧红一个高恙就够了啊。
  高恙却摇头,“这些歌儿我只能在当时那个年纪才能唱出来,现在心境思想都不一样了,唱不出来那个味。”
  那倒也是,江钰辰的改编自然也无法保留这些作品原来的味道,真是可惜了这些歌,它们的魅力注定只能沉默在纸上。
  “不过也不一定。”时轻脑子里突然有了某个想法,“找合适的人或许可以。”
  高恙看着他,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做怎么。
  其实时轻也只是有个不成形的想法,能不能行还不一定,但他决心不让高恙的这些作品蒙尘,所以他想高价买下这些歌。
  “高先生,如果我可以让这些作品重获新生,那么我可以据为己有吗?”时轻玩笑说。
  “可以是可以。”高先生笑,“不过你得拿点东西换吧,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据为己有的东西吗?”
  这个反问不在时轻的预想之内,他不由愣了一下,他那句据为己有是玩笑,但高恙这句他听得出来不是。他想接一句诸如以身相许之类的玩笑,但又觉得他俩之间不怎么适合这个玩笑。
  “我有钱。”时轻忠于人设,脱口而许自己最富有的东西。
  但随即他发现,这个玩笑好像更不合适。
  高恙果然没有笑,只是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年初一晚八点,腊八那期节目正式播出,老头以前在的时候,新闻联播跟天气预报播完之后就会切换到那个电视台等着。
  现在不用切换,他俩不看电视,电视频道永远留在那个台。
  顺民街的模型还在电视柜上摆着,原是送给老头的留念,现在反而成了他们的留念,老头把他自己最好的那部分记忆都留给了他们,就好像留下了最好的自己。
  时轻盘腿坐在沙发一角,高恙坐在另一角,不过由于沙发并不长,所以他俩几乎靠坐在一起。
  时财则霸占了他俩的拖鞋,以它现在的体长,可以横躺三只拖鞋。
  这期节目他们第一个出场,可能是他们家比较喜庆,适合新年开场。
  切老头第一个镜头的时候,时轻不着痕迹地瞄了高恙一眼。
  除了小年那天高恙的情绪有点低沉之外,他没有任何异常,日子照旧,工作照常,仿佛是接受了一切。
  但至亲离去,如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高恙这个样子反而比较让人担心。
  “老头上镜就胖多了。”高恙在老头出来的时候笑评,“他总不服气,说他自己是魁梧。”
  “他是胖而魁梧。”时轻剥了只桔子,分给高恙一半,“人的潜意识会自我催眠,他不想承认自己胖而已。”
  高恙咬着橘子看了他一眼。
  这一期是新年特辑,节目组的剪辑并不按照时间来,而是把过年相关的集中到了一起。最前面一部分是他们去集市买年货,老头哄孙子即视感,一路上买各种小零嘴投喂俩孙子,明明每一种零嘴都买两份,偏偏那俩小孩儿就是喜欢抢对方的。
  当时他俩只顾互相抢,没注意到老头一直在看他们,眼里全是高兴与满足。
  节目组很会找戳人的点,给了老头的眼神很多特写,一遍又一遍的,非要把人心里的感伤勾出来。
  不知道老头现在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看电视呢?
  看电视的时候有没有饺子吃呢?
  镜头很快切到客厅里偷偷摸摸那个吻。
  不,是吻未遂,但电视里的角度,他们就是在接吻。
  时轻抠了一地的桔子皮碎渣,后期不做人,把他蓄意亲高恙嘴唇的那一段剪得满屏恋爱酸臭味。他像个情不自禁又忐忑的小男生,企图亲一口心上人。
  兄弟群里又炸了。
  阳哥:…………
  朝哥:…………
  轻哥:?
  朝哥:别说这又是演戏,奥斯卡不给你影帝我不干。
  阳哥:同上。
  轻哥: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朝哥:没用。
  阳哥:不听。
  轻哥:……
  聊了半天,屏幕上的镜头还是他俩重叠的脑袋。
  ……是慢放了吧,是他妈慢放了吧!哪有这么长?
  时轻没敢看高恙,当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的……企图心这么的明显。
  接下来就是包饺子贴对联那段,他寻思着贴对联那段应该属于禁播片段,那段播出来这节目就该被约谈了。
  最后过程确实没播,但他俩情不自禁亲的那镜头却保留了,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还是他主动勾的!
  该死的微信提示音又来了。
  朝哥:…………………………
  阳哥:…………………………
  轻哥决定不说话了。
  但那俩倒霉兄弟不放过他。
  阳哥:我懂的轻儿,你这是演戏。
  轻哥:……不,我是真想亲他。
  朝哥:只耍流氓不动心是吧,我懂,你潜意识给你的催眠。
  时轻:………………
  “别乱扔桔子皮。”高恙的声音轻轻飘进时轻的耳朵,“时财会吃。”
  时轻:“……”
  无可辩驳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从沙发上起来,去小院里吹了吹凉风,然后拿了扫把进客厅扫桔子皮渣。
  这会儿节目播到了最后一段。
  这一期的结束部分是送模型那段,镜头几乎定在了老头脸上,他所有的微表情都拍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的,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的……
  时轻不能更清楚地看见了那天高恙眼中的老头,他当时如果在的话,可能很难绷得住。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俩都没看见的,那会儿客厅没有人,只有老头,他一个人对着电视柜的方向流露出了怀念与满足,以及,浓让人心碎的不舍。
  像在与他最看重的东西告别。
  时轻猛地看向高恙,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羊羔……”
  高恙从沙发上起来,逃也似的跑去了卫生间。
  门关,哗哗的水声传出来。
  时轻丢下扫把跟到门口,却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算了,让他一个人释放一下吧,人有时候并不需要陪伴与安慰。
  哗哗声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靠在墙上的时轻忽然生出了可怕的念头。
  羊羔不会想不开吧?
  “羊羔?”时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再也没有迟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家里的房间门锁全部形同虚设,一推就开。
  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时轻用手挥开阻挡视线的烟,看见了坐在马桶盖上抽烟的高恙,他重重地松了口气。
  关掉洗手池的水龙头,时轻走向高恙,朝他伸出手,“羊羔,我告诉爷爷会一直陪着你,他可能是听了这句话才放心地……出去玩了。所以你以后并不是一个人,你难受的时候受欺负的时候我都会在。”
  高恙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手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谢谢,”他掀起有点泛红的眼皮看着时轻,“按照约定,协议要重新签署了,所以这一条是要写在新协议里吗?”
  时轻伸出去的手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
  羊羔:装睡的媳妇要逼一把。
  感谢未来可期,3453588,深爱着你的我 的营养液!
 
 
第41章 结束协议
  今晚的节目打破了多日以来大家努力营造出来的若无其事。
  高恙终于爆发出了他的悲伤。
  时轻终于意识到, 老头不在,他们不需要装给谁看了。
  一纸协议的关系,他拿什么身份陪着高恙呢?
  朋友吗?或许是吧, 他是拿高恙当朋友的, 但即便是朋友, 又怎么能保证时刻都在人家身边呢?
  所以他这番信誓旦旦的承诺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句暖心客气话。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时轻收回手, 插|进裤兜里。
  高恙看着他鼓囊囊的口袋,重新垂下眼站起来,把烟头扔进马桶冲走,走出卫生间, “出来说吧。”
  口袋里的手指微缩,时轻觉得刚才似乎不应该收回手,好像默认了他那番话就是做给谁看的一样。
  “老头不在了, 我已经没有假婚的必要。”高恙坐在沙发上,摸着跳到沙发上的时财脑袋, “你如果需要继续我可以配合,协议可以按照你的需求改, 住在你家或者怎样都行。”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带来的这场意外的别离给了他莫大的冲击,时轻竟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了假婚的必要,在生死面前, 什么赌气,什么真假,好像都挺可笑。
  他们自作聪明地制造了一场玩笑似的婚姻, 可能谁也没有骗过,连不常在一起的朋友都能看出他们的不自然,父母亲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能时董也早就看出来了, 他静观其变地看儿子的热闹,等着看他如何收场,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儿子迟早会被自己幼稚的选择绊一跟头,摔个鼻青脸肿才知道家的可靠。
  “你……让我想想。”时轻此刻忽然就迷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个幼稚的选择,可如果结束了这一切,他跟高恙是不是就成了路人了?
  “嗯,你慢慢想。”高恙始终低头看着时财,“你如果搬出去,时财可以暂时放在我这,或者你把它寄养在顾朝那,我后面应该会挺忙的,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它。”
  时轻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该搬出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头,他根本也不会搬进来。
  这段时间他自欺欺人地维持原样,美其名曰是怕高恙一个人伤心,但他住在这里也没能阻止人家伤心,反而每天还要人家给他做饭接他下班,实属是给人家添麻烦。
  “时财先放在你这吧。”时轻只有这一个念头是确定的,如果不留一点什么在高恙这里,他总觉得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的理由了。
  “行。”高恙抬头看了眼时轻,又垂下眼看着时财。
  “那……我走了啊。”时轻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再留一晚,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了理由,该说的都说了,留一晚算怎么回事。
  住了短短几个月,时轻几乎要霸占了高恙的房间,他的衣服太多,把高恙衣柜里那些衣服存货都挤走了。书桌也几乎全成了他的地盘,桌面上堆满了他的护肤品,他的配饰手表,还有他从超市里买来的杂七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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