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胡茬扎在她肌肤上,让她觉得很痒,她因为这种痒而痴痴笑了起来。
男人的手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掐上了许多青紫的印子,向导觉得疼,她开始哭了起来,她觉得非常疼,开始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她身上的男人似是不喜她的挣扎,他撕开她身上本来就破烂的衣服,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闭嘴!”男人恶狠狠地说着。
向导捂着自己的脸开始哭,她觉得伤心,非常伤心、痛苦,而后她感觉到了恨。
这种恨意很浅,在男人的动作下缓慢地增强了起来。
女向导痛苦地嘶喊了几声,在沸腾起来的怒意中,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谁。
她叫叶瓶水,是在里尔市长大的,她跟一个哨兵相爱,为了爱情愿意跟爱人私奔到天涯。
叶瓶水想到这里顿了顿,后来发生了什么?叶瓶水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她看到了亮光,却站在光亮前的黑暗中一动都不敢动,她不敢再往前走,她觉得真相是深渊,是万劫不复,是她永远也没办法接受的现实。
叶瓶水想要往回缩。
她身上的男人突然一声呻吟,而后头一歪,突然失去了意识。
叶瓶水浑身黏腻的汗水,因为长发不好打理,旁人索性给她直接剃成了不需要打理的寸头。
她肌肤雪白,身体看起来羸弱得不堪一击。
一团乱的酒馆里,那些因为愉悦、愤怒、仇恨、痛苦、兴奋的哨兵精神体渐渐不可控地跑出了身体里面,随后又不可控地跑出了酒馆。
游移着身子跟着迟等往斗兽场方向爬着的巨蛇,他在空气中张了张嘴,周围它肉眼可见的精神体就全部吞进了它的嘴里。
大蛇吃得开心,在空气中兴奋地甩了两下尾巴。
它会放大他人、尤其是哨兵的情绪,它可以十分简单地吞噬情绪失控的人类的精神体。
迟等抱着白年目不斜视地离开酒馆,也目不斜视地离开周围很多突倒下的哨兵。
叶瓶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只剩下了恨意。
她把身上的男人推开,赤脚走在酒馆肮脏的地上。
酒馆内的灯光依旧暧昧,低沉吵闹的音乐仍旧不停歇地播放着。
乱糟糟的酒馆内躺着无数意识模糊的哨兵,叶瓶水轻盈地从这些倒地的身体中穿梭,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吧台,砸碎了酒柜。
她站在吧台后,盯着这个令人作呕的酒馆,看着这个充斥着她天真及耻辱的地方。
叶瓶水浑身发抖,他把身后的酒瓶拿起来,又恶狠狠地掷出去,带着她这么多年无法发泄的愤怒跟仇恨。
她面目扭曲,脸上汗水跟泪水交结在一起。
酒精的味道掩盖住了酒馆内令她作呕的其他味道,叶瓶水苍白着脸陡然大笑了起来。
她笑自己一生可笑至极也荒唐至极。
她要把这个藏着她屈辱的地方都付之一炬,叶瓶水想她不能控制自己活着的时候,至少可以选择体面去死。
叶瓶水的眼神坚决,赴死的心已然坚定,她走到旁边满头鲜血趴着的哨兵身旁,扒下了对方身上的衣服,从衣服里找到了打火机。
叶瓶水点开了打火机,火星在昏暗灯光下照射出一片温暖的灯光。
叶瓶水盯着火光看了许久。
她是带着滔天的恨意从迷失中苏醒过来的,叶瓶水盯着温暖的火光看,她在火光中露出了个扭曲的微笑来。
——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去死。
她不能死。
她天涯海角也要再找到那个负心人,再杀了这个负心人。
叶瓶水把大衣裹到自己身上,宽大的衣服裹着她柔弱的身体,她走到了酒馆门口,随后她把燃着的打火机扔进了充斥着酒精的酒馆内。
火光舔到了门边站着酒精的哨兵衣物,瞬间便燃了起来。
火越烧越旺,叶瓶水红着眼眶,无法自控地抽噎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她身上裹着不合身的大衣,赤着脚往黑暗的地方走过去,她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活下去,她要手刃负心汉,杀光所有欺辱过她的人。
她赤脚走到粗粝的地上,一边跑一边谨慎地四顾着周围的情况,直到有一个男人从墙壁上跳了下来。
叶瓶水咬住自己的舌头,阻止自己发出惊呼。
那个男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哨兵,跳下墙后唉了一声:“你知道……”话没说完,看见了她的脸愣了下,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是哪个酒馆的……”叶瓶水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我叫梁文,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跑出来的,但是如果你没地方去,或许可以先跟着我。”
叶瓶水眼神防备。
梁文也觉得头疼,他在斗兽场时迟迟不见迟等出来,还以为迟等是太想回家见白年后把自己忘了,他十分无语地从斗兽场赶回家,回家后才发现旅馆门口站满了各个哨兵,他立刻知道出事,用自己娴熟的技巧上楼瞥了一眼,没见迟等跟白年二人,他立刻跑了出来。
他不敢走人多的路,只能从小路一路过来,看能不能找到这两个人,实在找不到的话,他就只好再回去过自己原来那种风餐露宿,上顿不知下顿在哪的时光。
没想到经过小酒馆着跳小巷,就见酒馆燃起了大火,梁文怀疑是这火是迟等放的,准备到之前的小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碰到了酒馆内那个已经傻了的向导。
对方脸色警惕,显然已经恢复了神志,梁文一时有些怔忪,话没过脑子就直接问了出去,问完后他立刻脑中埋怨自己没本事去充什么英雄,可是嘴上又补充解释了句:“我也是里尔市来的,我的两个朋友也是里尔市来的,其中有一个也是向导。
他可能不夜城的哨兵发现了,另外一个去找了,你可以帮我们找人吗?”叶瓶水对哨兵天然有不信任感,她不可能去信任任何一个哨兵,但是对方说他们之中也有向导,她迟疑了片刻,随后又痛苦地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或许可以救人,叶瓶水想。
她站直了身子,因为很久没正常说过话,她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她如果是被普通哨兵发现,应该会送去火狼帮?”梁文眨了下眼睛,他点了下头:“我那个哨兵朋友非常厉害,他可能已经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进火狼帮内部了。”
叶瓶水没说话。
梁文说:“那我们到火狼帮大楼附近守着等着跟他汇合即可。”
第76章
迟等不知道自己到底吞噬了多少人的精神体,他脑子有些混沌,偶尔会在晃神瞬间突然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甚至在走到斗兽场前,有一两秒中忘记了自己怀中抱着的男人是谁。
斗兽场中愤怒的吼叫声不绝于耳,里面好像乱成了一锅粥。
迟等抱着白年在斗兽场门口站立了片刻,在一言不发的几分钟后,他抬起头,露出了个怪异的笑容来。
随后他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迅捷轻快起来,他抱着白年十分迅速地进了斗兽场,经过了数百个在互相殴打的哨兵。
不时有哨兵踉踉跄跄地被打得差点摔在他身上,迟等像是弹灰尘一样把对方弹开。
他径直奔向了楼上的贵宾室,贵宾室内的几个哨兵已经好像殴打的浑身是血。
穿着西装的保镖,在见人打开门,不管不顾地嘶吼着一拳头挥了过来。
迟等偏头躲开,他走到沙发处,把白年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
身后保镖粘上来,想要打他。
迟等如同身后有眼睛一般,他转过身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拳头,随后他反手一掰,硬生生掰断了对方的骨头。
在对方惨叫着想要后退躲避时,他似还尤觉不够般,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迟等一双眼睛似有风暴在酝酿,他盯着自己面前这个已然失控的保镖,不急不缓地一根根地掰开了对方握成拳头的手指,在对方痛苦惊恐的眼神中,再不急不缓地一根根掰断了对方的手指。
——不够、还是不够!迟等觉得不够,对方叫得不够惨,听起来不够痛。
他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哀嚎来填充自己心中一圈一圈涨得更大的漩涡,他需要旁人的痛苦,需要让自己兴奋起来,他需要非常非常多的东西来补偿自己心里越来越涨得愤怒跟仇恨。
迟等甩开了面前这个被他掰断手指的保镖,不急不缓地抬头环顾起四周。
他甚至堪称优雅地走到了酒柜前,漆黑的眼珠像是在挑选橱窗内的商品一般专注地盯着酒柜里的酒杯。
他挑选到了自己满意商品,一拳头砸碎了玻璃酒柜,被玻璃碎屑划伤的手掌从裂开的玻璃裂缝中伸进去,挑出了一只非常好看的高脚杯。
迟等拿出高脚杯,不急不缓地往回走,他在互相殴打着的哨兵中穿梭。
那个叫霍老板的男人躺在沙发后背,他脸上表情扭曲,像是在抵抗在着什么。
迟等跳上沙发,从沙发靠背上从上看下去:“嗨,好久不见。”
他非常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霍老板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早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跟他人对话。
他家中豢养了一个向导,可以随时供他惊醒精神疏导,他的精神健康可以说超过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向导,所以才能够非常迅速地发现情况不对。
——有什么力量,让自己身边这些哨兵的精神出现了异常。
霍老板没有急着望外面跑,去寻求救助。
外面坏境一定不会比他屋内好多少,他在第一时间就选择先躲在沙发后背再看情况。
他听见了迟等的声音,如同平底惊雷一般。
迟等弯腰把像是拖着一个垃圾一样,把霍老板从地上拽到了沙发靠背上。
他对着墙壁,轻轻地敲了下自己手中握着的高脚杯,玻璃轻轻叩在墙上的声音脆响。
迟等如同听见非常悦耳的音乐般,他眯着眼睛侧耳倾听了片刻这个高脚杯清脆的音色,而后睁开眼睛,对着墙体打碎了这个精致的高脚杯。
这声突兀的声音,让面色扭曲的霍老板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盯着迟等:“你——”迟等把碎裂开的高脚杯直接插进了霍老板张开的嘴里。
迟等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视线往白年的方向转去:“看见那里躺着的人没有?”霍老板已经因为骤然的疼痛而眼前发黑,他什么都看不清,也说不出话来。
迟等声音中带着愉悦的笑意,他问道:“你想要他?”霍老板呜呜叫着摇头。
迟等把霍老板的头掰回来,他垂下头,一双风雨欲来的瞳孔带着诡异笑意地盯着霍老板,他啧啧了两声:“你不想要?”霍老板呜呜摇着头,他满嘴的鲜血,满眼都是碰到了疯子的惊惧。
迟等伸手慢条斯理地拔出了对方嘴里的高脚杯,破碎的玻璃上布满了血液,迟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红色的血迹,他觉得愉悦,一种从心底伸出缓慢延伸出的快乐感。
霍老板因为疼痛而又眼前一黑,很久之后缓过神来,他转头吐出了一口带着玻璃渣的血,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瞪着面前疯子一样的男人。
迟等瞳孔微转,漫不经心地看了霍老板一样。
霍老板视线迅速往向了趟在沙发上的男人,是个向导,像是睡着了,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嘴企图求生:“我确实派人想去抓这个向导,但是我发誓我的人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我们在楼下碰到了火狼帮的人。”
霍老板在不夜城活了四十多年,思维习惯都是在不夜城养成的,而且他有钱,向导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东西,他几乎习惯性地“嘿”出了一声:“而且我不会对一个向导这么粗鲁,他看起来浑身都是血。”
迟等闻言脸上一直挂着的怪异笑容、跟漫不经心的表情骤然一顿,他像是骤然被撕裂开,眼带惶恐地看向了躺在沙发上的白年。
白年衣服上沾了血,无声无息地躺在沙发上。
迟等脸上茫然了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他茫然地想,白年要他做什么,他肯定要做些什么啊!霍老板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且,这样的向导,我可以给你很多个。”
迟等脸上茫然的表情瞬间消退下去,他侧过头盯着霍老板看了好一会儿:“你刚刚说火狼帮的人,对吧?”霍老板迟疑片刻,随后点头。
迟等就起身走开了,他走到沙发旁弯腰小心抱起了白年,随后又抱着白年从一片狼藉的厢房内走了出去。
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霍老板见人缓慢离开,他恶狠狠地擦了下自己满嘴的血,嫌弃地看了眼倒了满地的自己的保镖。
他侧头吐了口唾沫,他想自己肯定要搞死这个该死的哨兵,再厉害又怎样,一个人能对抗十个人甚至一百个人,还能对抗一千人,能对抗枪炮吗?霍老板满脸阴沉,觉得自己下次还得继续加强下自己的安保,他刚开始还觉得这个哨兵厉害,能够收为己用,现在想对方是个疯子,直接死了最好,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向导,可以抢过来。
醒不醒的过来都无所谓,反正向导都一样用。
霍老板因为口腔内的疼痛而抽了口气,他嘴内不停地分泌着带着血腥味的唾液,让他只好垂下头吐唾沫。
在数十秒后,他背脊发凉,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厢房内升起,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开着的包厢门口,一只金黄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霍老板精神一凛。
在他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秒,脑中十分震惊地想着——蛇?!怎么会是蛇?!梁文跟叶瓶水一路抄小道蹲在了火狼帮附近的垃圾桶旁,叶瓶水一路都十分警惕没有说话。
梁文个她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也懒得自讨没趣,坐在垃圾桶上,盯着火狼帮门口的方向,试图从进出的哨兵状态判断迟等有没有发疯冲进去。
他仔细观察了半天,见火狼帮门口非常平静,不像有人闯进去的样子。
他嘴上叼了根电子烟,虚拟的电子火光在灰暗的光线中明灭,梁文非常苦恼,他一时没管住嘴巴带上了身旁这个向导,如果是迟等在身边还好说,毕竟那是个武力值非常夸张的怪人,保护一个向导跟保护两个向导对他而言应该都差不多。
可是他是个普通的哨兵啊,唯一擅长的就逃跑,难道他以后要带着这样一个向导在不夜城到处逃窜,过老鼠一般的生活吗?梁文非常苦恼,他吸了一口电子烟内劣质的焦油,牙齿咬着电子烟的烟嘴上下晃动着电子烟杆。
57/64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