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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谋杀博览会(近代现代)——方铎

时间:2021-12-04 07:45:36  作者:方铎
  那天玛蒂尔达向我提出离婚的要求,她坦白自己外遇了一个比我有为的男人。紧接着是激烈的争吵,她给了我一巴掌,而我打了她,我把她的头往柜子上撞,无视她惊恐的哭叫,一下、两下、三下——金鱼缸被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三指高的浑水变成地上的一滩污迹,金鱼在地上弹跳着。玛蒂尔达的身体滑落在地上,我突然愣住了,又想朝她走过去,一脚踩下去金鱼被碾碎的怪异触感留在我的鞋底。
  是的,我杀了我的妻子。她没有去费城、佛罗里达、俄亥俄、巴尔的摩、纽约,巴黎……或者世界上任何地方。她哪里也没有去,因为我杀了她,而且把她埋在花圃里了。
  妈妈。我抱着头,慢慢地坐下,坐在地上。
  ……
  ……
  十月二十八号,星期六,这一天和以往截然不同,地下室的那个诗人,我默许他逃走了。我自己也离开了西里安家,只留下一片狼藉;我回到我自己家,把屋子打扫了一通,下午两点,我把布彻尔从病院里接了回去。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的神情恍惚,手里拿着一份我随手塞给他的报纸,眼睛仿佛完全没落在上面,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即将到来的世博会闭幕式会有很多名人参加。
  “噢,”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感觉他比刚被我领出来那会儿机灵一点点,“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宝贝。”
  回到家,布彻尔又被家里的整洁给震惊了。他走走停停,似乎有些无所适从,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亲了亲他的额头,催促他去换身正装。
  “我们要去哪里?”布彻尔问。
  “这很难说。”
  他换好了衣服后,困惑地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我第一次抬头看着他却不觉得自己矮小。
  “我有点困,”他说,“咖啡没有用。”
  我握住他的手,扶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搂住他,让他的头贴在我的胸腹,抚摸着他柔软的卷发。
  “那些药还在起作用。睡一会儿吧,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你会叫我吗?”
  “我会的。”我向他保证。
  很快,他的呼吸就变得又轻又平稳了。
  **
  亲爱的布彻尔,我记得关于你的很多事。比如你第一次遗精是在14岁。那天早上我四处找钥匙,结果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你的内裤。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你在家里总是贴着墙根走,好像偷了我什么东西。那之后你不叫我爸爸也不叫我苏伊,咱们俩面对面坐着,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只盯着盘子里的腌鱼。你不再牵我的手。你和我一起逛超市,从货架的间隙看见你的同学,马上就把头低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参加家长会,但如果你妈妈还在,你更不会喜欢让她去,真的。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我也没法一下子忘记咱们俩那么好的时候,在你小的时候。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吗?上个世纪,库克船长在澳洲皇后岛西海岸登陆。他们看见一些巨大的兔子,直立蹦跳,把幼崽揣在肚子前面的口袋里。一个船员指着它们问当地土著居民,土著说:“坎格鲁。”是的,就是袋鼠。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这个词在当地的意思是:“你说什么?”
  现在你听到这个故事已经不会再感兴趣,但你真应该看看当时你听完笑得多开心。那是在你还可以坐在我腿上撒娇的时候的事了。
  后来你是从什么时候重新爱我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胡子不会再划破自己的脸?不知不觉间我错过了很多,我有一万八千次醉酒的经历。但那一次,我替你处理完尸体后的那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它把我们指向现在这个结局。我不知道我该后悔还是恐惧,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你会害怕吗?咱们就快到了。
  湖岸近在眼前,我驾车碾过翻倒的围栏,直直驶向平滑如镜的湖面。四周万籁俱寂,我只听见我的心跳、车声,还有后备箱里砰砰的声音。
  我把油门踩到底。
  ——END——
  大家好,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接下来还会有两篇番外,不过后记我就先放在这里。这篇文虽然篇幅不长,却因为作者参加高考等各种原因拖了一年有余的时间,非常感谢从开始一直追文到现在的各位读者朋友们。在这一年中,我经历了很多变化,不管是现实的境遇还是心境都有很大的震荡,我不知道这些变化会否体现在连载的过程中。说起来怪恶心的,因为第一人称写作的缘故,苏伊的心境和作者我息息相关,大伙儿看了半天其实都是我透过角色在痛苦地无病呻吟(喜报!现在真有病了),坦白地讲,我写作的很大一个期望就是读到的人能够理解我、感受到我,哪怕十之一二也好。我去年有一篇短篇的科幻小说获了小奖,家里人也知道,并且还读过了,读完觉得很消极,然后没有然后。我是那种试探了一下没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就会装作无事发生的人,关于我确诊了一些精神问题并且在服药的事也没有和他们提起,很孤独,不过想想大家其实各有各的难处,也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是2021年11月27日凌晨一点半,我的19岁生日。祝我自己生日快乐,也祝看到这里的你们身心健康,万事顺意,希望我们来日还能再见。
 
 
第61章 
  【番外】后日谈
  “……没有证据表明苏伊·赛德斯存在恋尸的倾向,恰恰相反,我们认为他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谋杀的事实。的确,他把尸体搬到沙发上、和死者同床共枕,最长的有两个星期,然而这样做并非是出于性欲;他内心里期待着睡美人最终会醒来的那种童话结局。他很有耐心,强迫自己忽视所有异状,直到尸体高度腐败,臭味再也无法忍受为止。”
  ——瑞文·杨,副探长
  **
  我成名之前,做了17年的流浪汉,在芝加哥。就在那段时间里我被苏伊·赛德斯绑架,后来成为那个连环杀人案里唯一一个幸存者。
  必须提前强调的是,我不是同性恋,跟那个杀人狂没有任何感情纠缠,更没有发生过性关系。那些胡言乱语的报社,我只是懒得挨个儿告他们诽谤。
  我记得那时候芝加哥在开世博会。天气很好,我在路边的长椅上窝着,有一辆车停在我面前,里面坐着苏伊·赛德斯,他摇下车窗问我要不要跟他去吃点什么,我立马就跟他走了。现在想想我觉得我这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随便就因为一块虚无缥缈的三明治爬上陌生人的车。
  然后我出现在他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很小,昏暗,拉了一只灯泡悬在天花板上,黄澄澄的,映出墙上难以解读的画作一样的红褐色的污迹。
  耶稣,这里恐怕死过人吧。任何人走进来都会这样想的。当他向我坦白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没有太大反应,他很惊讶。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理智,我当时大概就是被我脚上那个可以拴住老虎的铁链子给吓呆了。
  他给我了点东西吃,然后搬了张椅子坐下来,我席地而坐。他居高临下地跟我聊着天……其实就是他单方面的问讯,而我百分百诚实。我告诉他我的家庭、我的学历,他又惊讶地说我是他的学弟;我告诉他,我半途就辍学了;他说这不太好。
  他说“这不太好”的时候的表情很像听说我辍学了的我老爹,他让我感觉最恐怖的时刻就是这一刻。
  苏伊·赛德斯本人没有画上那么夸张。他不高壮,看上去大概在五尺七左右,微微发福,但是长相不坏,或者说,挺好的,他挺英俊。我不是在夸赞他。
  他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他从车窗那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是孔雀蓝色,在地下室里是鸽灰色。他有一双忍气吞声的眼睛,总是避开视线,眼神闪烁,像一只有气无力的蝴蝶在扑腾。苏伊看上去就是那种你打他一拳他不一定敢还手的娘娘腔,很难想象他会伤害别人。我后来才知道,在我之前和在我之后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大概就是30岁上下的年纪,他们在这个地下室里被殴打,被塞进烤箱,被强奸。有一个纽约来的小镇警官被撕下了一整张脸,他的脸就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自杀了。我后来才知道这里面任何一项都完全可能成为我的结局。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有可能是因为我告诉他在成为流浪汉之前我是一个诗人。我给他背了我写的诗,他说比那些出书的人写得好,他是第一个赏识我的人,太可笑了。虽然他还说怪不得我会变成流浪汉。
  有可能是我第一次摘下脚上的铁链,上楼洗澡的时候,他一边给我刮胡子,一边说我是这么多人里最不好看的一个。
  他很经常和我聊天。他说到他的儿子,他很爱他的儿子。他还说到一个画家,一条狗,一个“看那张脸就知道不能跟他来真的”的人渣,我不知道这说的是那个画家还是另一个人。但他谈得最多的是那个离他而去的妻子玛蒂尔达,这个女人抛弃他之后去了纽约长岛、俄亥俄、宾夕法尼亚、夏威夷,阿尔及尔……她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我没有问为什么,但愿她是个旅行家。
  有一次他说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要杀了我。他的枪口顶在我的额头上。
  我连忙发誓我守口如瓶。而且,我是个写东西的人,我的话要不就是胡言乱语,要不干脆是假的,没有人会当真。情急之下我说了很多很多话,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他的食指勾上扳机。我紧紧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走了。他走的时候没有锁门。
  ——约书亚·怀特,畅销书作家,代表作《真他妈是本烂书,朋友们》
  **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走在湖边的草地上,他们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女孩,小个子,黑色短发,厚厚的平刘海,像科幻小说里的日本女人。她走在前面,不管他们要走向哪里,她肯定是做主的那个。
  男孩,棕色卷发,又高又瘦,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一只黄色拍立得,拖着脚步走。
  “就是这儿,”女孩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指给男孩看,“他们把车打捞上来,停在这里。一开始只知道死了司机,没想到后备箱里还藏着一个人,手脚被捆,表情很是绝望。那是司机的儿子。”
  “我的天。”
  “如果我爸有天打算去死,他搞不好也会这么做。”
  “我会游泳,我可以去救你。”
  “得了吧。给我拍张照。”
  “呃,就在这里吗?”
  “嗯哼。”
  “可是这里死过人。”
  “21世纪了,甜心,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你知道我没那么相信科学。”
  “如果拍到了鬼,我们就出名了,这张照片可以卖很多钱,我们马上退学,拿这钱去环游世界。”
  “好,但是不要去意大利。”男孩举起相机。
  “意大利怎么了?”
  “一想到那些男人会追在你后面‘美人、美人’地叫,我就觉得特别难过。”
  “你可以跟他们打架。你会为了我打架吗?”
  “我不会打架。”
  “你什么都不会。”
  “对不起。你愿意吻我一下吗?”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妈的。你把我们的恐怖之旅的气氛完全破坏了。”
  她说,但是凑过去吻了他一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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