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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过几天就好了。”韩程穿好浴袍，坐在床边，余光被药房袋子里面，一个红色的小方盒吸引住，伸手去拿。
“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林春棠打开电视，翻手机准备投屏，“这大白天的，要不我俩看恐怖片吧。”
韩程瞪着手里那盒杜蕾斯眼皮一跳，问林春棠：“买这个干什么？”
“嗯？”林春棠坐在床尾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回去摆弄电视，“哦，你家里不是没有嘛，我刚才在药店看见，就顺手就买了。”
盒子被嫌弃地丢回原处，塑料袋“哗啦”一声，韩程犹豫着开口：“……你能不能，稍微，含蓄一点？”
“不能，你就脸皮够薄了，我再含蓄，我俩天天面对面打坐参佛得了。”
林春棠把没喝完的柠檬汁拿过来放在床角，蹬掉拖鞋也爬上床，迅速把衣服脱掉钻进被子里，头朝床尾，屁股对着韩程。
“？”韩程不自觉把浴袍紧了紧。
“你又穿上干嘛？一会儿药都蹭掉了。”林春棠把被子另一边掀开，拉着韩程过来：“趴这里，电影要开始了。”
韩程乖乖脱掉浴袍，跟他并着排趴好，问：“什么电影？”
林春棠侧脸微微一笑：“一部被好多人推荐过的高分电影。”
“……恐怖片？”
“我想看，一个人又不敢，你就陪我看呗。”林春棠稍微动了动，胳膊和韩程挨在一起，“求你了哥哥。”
韩程没说话，严肃地瞪着屏幕上来回乱蹦的小圆点，随后屏幕下方出现一行小字，片名：昆池岩。
“很吓人吗？”韩程问。
“据说只有就后面半个小时吓人，没关系，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抱着我。”
电影开始以后，韩程就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直到看见那一行人进了医院，胳膊上的肌肉才不自觉绷紧了些。
他余光去打量韩程，发现这人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拇指一下一下扣着食指指腹，好像在时刻提防着还未登场的鬼。
他觉得好笑，故意去挠韩程的手，韩程就抓着不放。
“你别那么紧张，前面没有鬼的。”
“我没紧张。”韩程单手撑住下巴，欲盖弥彰地挡住自己的表情，“你别总看我，好好看电影。”
“哦。”
林春棠并不觉得这电影有网上说的那么邪乎，他只是没看过这种形式的电影，到现在看来，相比电影，他更想看韩程的反应。
电影的前一半真的很无趣，他看韩程实在是紧张，在被子里偷偷蹭他的小腿，惹得韩程一个激灵。
“别闹。”韩程瞪他。
他把脸埋在床单里，瓮声瓮气：“我真的觉得这个电影也就一般般，我看得快睡着了。”
“你没看刚才那个铃铛一直在动吗？医院里真的有鬼。”韩程拍拍他的脸，“快起来，要错过剧情了。”
林春棠笑出声：“你不害怕了啊？”
韩程低头跟他对视一秒，若无其事道：“本来也没害怕。”
看到铃声是被人造假的时候，韩程微微点头，接下来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来了。
“到后面半个小时了是吗？”韩程小声问林春棠，生怕屏幕里面的鬼怪听见似的。
“嗯。”他把韩程的头发揉乱，随后伸手堵住他的两只耳朵。
韩程也不反抗，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半眯着看向电视。
屏幕里，赫然出现一个白衣女人，后面的男人再喊她，女人背对着他们不做任何回应。
“闭眼。”他告诉韩程。
下一秒，女人睁开双眼，整个眼球都是漆黑的，嘴里念着听不懂话。
韩程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胳膊紧紧环住他，他被勒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等到女鬼的声音完全消失，韩程才稍微放松一点，埋在他胸口，缓缓吐出一个字：“……艹。”
“胆小鬼。”林春棠伸手把电视调成静音，韩程却怎么也不肯再抬头看了。
林春棠：“你要错过剧情啦。”
“我都知道剧情了，直播装鬼吓人，结果遇见真鬼了，最后估计都出不来了。”韩程看着天花板出神，念念叨叨：“……我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陪你看恐怖片？”
做坏事的人得逞之后得意洋洋：“你可一直说你不害怕的哦。”
“……赶紧把电视关了！”
林春棠悠闲地喝了几口柠檬水：“完了，不会吓得睡不着了吧。”
“你就不害怕？”
“不害怕，我甚至觉得她念rap的样子有点好笑。”
“……艹！”
韩程忿忿地卷着被子挪远了些。
韩程本来打算晚上带他出去吃点东西的，但是林春棠不愿意。
他振振有词：“我才不出去，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腻在一起，我不要去外面。”
“……在酒店里呆着多无趣啊，去外面吃晚饭不好吗？”
“不好。”林春棠固执地抱住韩程的胳膊，“订外卖。”
韩程依着他订了外卖，他就顺势躺到一边。
窗帘扯开一半，夕阳从半边窗户透进来，照到露在外面的上半身。空调是适合的温度，不盖被子也不会冷，电视里放着某卫视的晚间新闻，正在报道一起盗窃事件。
他的视线只落在韩程脸上，韩程一手来回翻动外卖软件，另一手任由他抓着，拇指在他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显得冷酷。
“晚上吃米饭？”韩程问他。
“想吃肯德基。”
“好。”
他的心情如同夕阳一般，温暖得快要冒出泡泡。
韩程甚至都没有问他想吃什么，选完了直接举给他看，都是他平常喜欢吃的，一样不落。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今天才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却好像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
他们了解彼此所有的脾气秉性，生活习惯，后来还会拥有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小房子。他们晚上不想做饭就拿手机点外卖……这好像就是他们很多年以后的生活。
憧憬一段感情的未来，这是他从没做过的事情，光是想一想都会笑出来的事情。
韩程大概是看他表情不对，问道：“我记错了？”随即回起手机来检查，又问：“还是说你今天想吃牛肉堡？”
他摇摇头，朝韩程张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的姿势。
韩程不明白他的意思，把他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拧着眉头问他：“怎么了？”
他贴在韩程身上，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候胸腔的振动，他心里有一罐蜂蜜被打翻了。
韩程：“你有话就说。”
他不敢碰韩程的背，只抬手搂住脖子：“都是我想吃的。”
“那我下单了？”
“嗯。”
解决了外卖，韩程手机一扔，把林春棠从怀里拉出来，端详他的表情。
“小程哥哥。”他吻了吻韩程柠檬味道的嘴唇。
韩程对他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嗯？”
他问了一件与刚才话题毫不相干的事：“你家那位秦叔叔走了吗？”
“没。”
“他是不是以后都不走了啊？”
“不知道我妈怎么打算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真的好想，好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啊。”他说，“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韩程松了口气，重新抱住他：“我以为你反悔了。”
“怎么会？”他略微惋惜地说，“要是那个秦叔叔不在你家就好了。”
“这样的话，你家，还有家里的帅哥，就都是我的。”
韩程轻笑一声，低头，与他接了一个夕阳味道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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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含少量恐怖片套娃桥段🙉
第24章 24
那晚，韩程睡得不安稳，总是乱动，估计是真的被恐怖片吓到了。
夜里静悄悄的，没有蝉鸣，或者流浪猫哀怨的叫声。窗帘上的灯光一成不变，门口的马路上好像一辆车都没有。
林春棠被韩程从后面抱住不能动弹，视线却飘忽得不知道落在哪里。
他依稀记得，跟着韩程离开酒吧的时候，胡乐他们一群人都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关系就算是彻底对外公布了。
所以他睡不着。
在韩程家那晚，胡乐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而今天一整天，他只收到了赵楠几条消息。胡乐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来上学。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怕极了回到学校之后，好朋友会因此而疏远他，会在背后一口一个变态的称呼他，更有甚者可能会以此为乐，来取笑他。
高与他们是怎么接受韩程喜欢男生这件事情的呢？
他们接受得很容易吗，还是他们也为此别扭了一段时间呢？
林春棠不敢直接问韩程，有时间了解这个，倒不如跟他接吻。
“还没睡？”韩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林春棠在韩程怀里转过身，学着他的样子把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小声道：“我害怕。”
“怕还要看。”韩程只当他是被恐怖片吓得睡不着，揉揉他松软的头发，然后安慰似的亲了一口：“睡吧，鬼来了先抓我。”
在他孤独，或者害怕的时候，韩程总是能安抚他——更值得高兴的是，韩程这次终于不当哑巴了。
睡前林春棠特意把闹钟调成振动，但是早上韩程还是跟他一起醒了。
“你再睡会儿吧，又不着急上学。”他说。
韩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把他在怀里揉了一把，随即起床：“我送你去学校。”
“你怕有人会在学校门口堵我啊？”他跟着韩程走进卫生间，“没事的，我们校长天天都在学校门口，他没有机会的。”
“不是，伍煜估计现在脸还肿着，他才不会上学呢。”韩程伸了个懒腰，扯到后背的瘀血处“嘶”了一声。
林春棠叼着牙刷，含糊地问：“那你送我干什么？”
“……刷你的牙。”
他们下楼的时候，前台小姐姐眼神有些探寻的意味，等走近了，就再次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简短的交流后，退了房间，他们走出酒店，顺利坐上韩程提前叫好的车。
林春棠蹲在地上吐的时候，穿的是韩程的卫衣，加绒卫衣洗过之后还没有完全晾干，韩程现在只穿了一件打底，手摸上去凉得像冰块。
他把半干的卫衣扯过来搭在腿上，拽着韩程的手塞进去——只要司机往后撇一眼就能看清，他们到底在衣服下面有什么猫腻。但好在司机全程目不斜视，他们便心安理得地牵着手，一直到下车。
老式小区里似乎变了番样子，地砖的凹陷处还有着积水，花坛和砖缝里伸出嫩草，乔木的枝条仿佛一夜之间就长满了叶子，清新的绿色铺天盖地，让人看起来就心情大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是小区里熟人太多了，他们不能再牵手了。
赵楠果然不在家。林春棠把韩程拉到自己家里，丢给他一件外套：“我也就这个外套大一点，要不你回家再找件衣服？我等你。”
“不用。”韩程坐在沙发上摆摆手，催促他赶紧换校服。可等他收拾好了出来的时候，发现韩程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本打算偷偷溜走，才刚一开门就把韩程吵醒了。
他握着门把不松手：“你要不在我家睡一会儿吧。”
“不要。”韩程毅然决然地他推出家门。
今天的公交车罕见地没有座位，林春棠拉着扶手站在后门旁边。韩程站在他身后，只有在公交车停车或起步的时候，扯一下他的书包来保持平衡。
车窗上没有霜了，只有雨水在上面留下不明显的痕迹，连早市都比以前热闹。春天似乎长了脚，跟着公交车缓慢移动，路过的地方接连苏醒……他觉得今天得路程似乎非常短，短到还没看够，就已经下车了。
下车，就该分开了。
他突然觉得刚才盎然的春意，一瞬间全都死掉了。
“再不走要迟到了。”韩程说。
“那我走啦。”林春棠整顿好表情转过来：“你记得上药。”
“嗯。”
他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急忙跑进学校，生怕韩程感觉出他的沮丧和恐惧——他不只是不想分开，还有不想去面对学校里的一切。
然而这一切他都要偷偷藏着，他才不要破坏来之不易的亲密关系。
可能是心理问题，林春棠觉得在学校里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两个人好奇地盯着他看，甚至他坐在教室里，都觉得身边有人在议论他的事情。
而胡乐一上午都没跟他说一句话，所以他也跟着当了一上午的哑巴。
他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但依旧无法控制思绪，午休的铃声响过好久，他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暗暗祈祷，要不还是胃疼吧，疼得受不了就可以请假回家了。
“欸？林春棠。”
他看过去，说话的人是他们班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的一个男生。
“贴吧里说得是真的吗？”男生伸出食指，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弯下去，又问一遍：“是真的吗？”
男生脸上没有任何戏谑的表情，仿佛是在很认真的求证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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