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带上的?”他一边擦头一边问,“至于吗?”
汪昊笑出一口白牙:“我这不是尽可能给你创造一个愉悦的休息空间嘛!”
崧筠一屁股坐在床边,两腿夹住他的腿,“质问”道:“你跟老张什么时候出的柜?怎么没经我同意就跟人那么介绍了?”
“我俩关系好,我自己知道的时候就跟他说了。”汪昊把他压在床上,胳膊撑在两边,低头亲了他一口,“我那叫宣誓主权,你要不同意,当时怎么不反对?”
“我是给你留面子!”崧筠“哼”了一声,两腿盘上他的腰。
汪昊低头缠绵地吻了下去,不过俩人没打算做,亲了一会儿就放开了。
崧筠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又问:“你什么时候在你哥们儿面前夸我了?”
“嘿嘿,我们有个群,我显摆来着。”汪昊老老实实“招供”。
“都怎么显摆了?”
“就那样呗,给你看。”汪昊把手机掏出来,翻到他们以平底锅为图标的群名,打开给崧筠看,“我去洗澡了。”
伴着哗哗的水声,崧筠翻完了他们群的聊天记录,差点羞愧至死。
说是显摆,那可真没谦虚,句子基本都是以“我家小乖”开头,要么展示崧筠给他做的菜,要么就口述崧筠哪儿好哪儿好,连崧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优点。
群里一共只有六个人,其他五个一看见汪昊这么夸人,站齐了队伍发一些狗粮和表示鄙视的表情包,就是没人吭声。
汪昊却从来不介意,继续夸到别人连表情包都不发了为止,最后还“恬不知耻”地说:“今天就夸到这里吧。”
崧筠在床上来回翻滚,啊啊啊啊!这个人,能不能含蓄一点?!
但是知道被人那样爱着,也好开心啊!
汪昊把自己的聊天记录给崧筠看,其实心里也有点战战兢兢,他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自己显摆起来确实有点不知收敛。
崧筠那小脾气,不知道能不能忍受这种土味花式秀恩爱。
不过当他从浴室出来钻进被窝里,收到了一个缠绵到令他硬了半天的法式湿吻之后,心就彻底搁在肚子里了。
明日有一场恶战,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俩人为了积蓄体力,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老张跟他们约的是第二天八点钟来接,七点半的时候汪昊先起来,洗漱完毕才把崧筠叫起来。
他知道崧筠洗漱快,起床困难,特意让对方多睡几分钟。
八点钟一到,两人都准备好了,老张准时出现在了他们房间门口,手里提了一塑料袋早餐。
“来不及做,就在街上买的,都是老乡,我就没问你口味,尝尝吃不吃得惯。”老张把袋子里热腾腾的小笼包、豆腐脑、豆浆还有馄饨拿出来,“这家老板我认识,他卖饭不放味精,放心吃。”
汪昊笑呵呵地捶了他一拳头:“想得够周到的。”
“那当然,第一次招待咱弟——叫弟成不?”
“成!”崧筠弯起眼来冲他笑,一口吞了一个小笼包,“张哥,包子好吃!”
老张很高兴:“好吃就多吃点!”
趁他俩狼吞虎咽,老张迅速跟汪昊说了一遍流程。
这婚宴一共二十桌,每桌十个人,8冷12热,一共20道菜。崧筠支着耳朵一听,12道热菜里都是鸡鸭鱼肉大肘子之类的硬菜,几乎没有素的,不禁道:“这一桌多少钱?”
“每桌380的规格,算贵的了,用料必须实在。”老张笑道。
崧筠的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汪昊。他虽是法餐大厨,对中式喜宴不是很了解,也觉得这价格便宜得超乎想象。
汪昊看他这副模样,淡定地笑笑:“确实,这样一桌席,在D市至少1500起,要是在我们小白楼,怎么也得3000。”
“你们那酒楼不光吃菜,还吃服务吃逼格,咱们这席人工降到最低,逼格没有,就是实惠!”
汪昊喝了口豆腐脑,觉得卤子调得不错,推给崧筠喝,继续问老张:“你们材料买齐了吗?”
“早上四点多过去的,猪都是刚宰的,肉还冒热气呢。”老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今天有的忙了。”
崧筠问:“就你们五个人?”
“还有村里一些婶子和妹子过来帮忙洗菜摘菜,她们仔细。”
一听今天工作量如此大,崧筠和汪昊也不敢拖延时间,赶紧唏哩呼噜把饭吃完,嘴一擦,提溜着垃圾就跟老张走了。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新郎官父母家的村子里,道路两边都是田地,不过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份,地里没种东西,只是一片黑黝黝的泥土。
崧筠透过车窗往外看,虽然眼前的一切粗粝而荒凉,却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汽车停在了新郎官家门外,一下车,崧筠就惊了,他所看到的一切,大多数都只能用“大”来形容。
这家没有院墙,中间是一栋三间大瓦房,周遭曲流拐弯地分布着一些小房子,有的是储藏室,有的是洗手间,跟着老张拐到大瓦房后面,看到一片大大的空地。
靠墙撑起来一个大的军用帐篷,里边右侧堆满了食材,都用一个一个的塑料袋装的,看起来很粗放。中间齐齐整整摆了五个大的煤气灶、相隔大概一米远,估计是为着炒菜的时候不会相互影响。
另一边是长条案板若干,应是用来备菜用的,再隔几步,是一个直径约五十厘米,十个笼屉的大蒸锅,地上放的全是油盐酱醋等最大装的调料。
现在其他几个厨师已经开始忙活备菜了,他们跟汪昊也不熟,就笑呵呵地冲两人点了点头,继续各自忙活。
更让崧筠震惊的是,所有的调菜盆,最小的也得有三十厘米的洗脸盆那么大,炒菜锅就更别提了,口径差不多有六十到七十厘米,配的锅铲,那简直就是一把把小铁锨。
这画面崧筠只在视频上见过,真正见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伸手掂了掂那大炒锅,真是够沉的,他两手险些都没能抱起来。
“知道哥的力气怎么练的了吧?”汪昊得意道,“虽然平时我们炒菜用的锅没这么大,但也很沉,拉起锅来特别练手劲儿和腰力。”
崧筠撇嘴,嘁,暗搓搓地秀什么呢。
第34章 34
“小筠,来,你的主场在这边。”
老张带着他们去了大瓦房前边的一个小房子,里边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了一台商用立式烤箱,还有一个冰箱,里边放满了牛奶、稀奶油、马斯卡彭奶酪和覆盆子果肉,旁边的备菜桌上放的全是面粉白糖裱花袋等各种制作西点的工具。
汪昊看了很兴奋:“行啊老张,准备得够齐全的!”
“那当然,这烤箱冰箱都是从哥们儿那边借来的,怎么样小筠,够用吗?”
崧筠点点头,笑道:“够用,辛苦张哥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愿意来帮忙,咱们求之不得呢!有什么别的需要就说哈,能买的我们去镇上买,咱们这儿也有卖西点原料的网店,可以直接去提货。”老张拍了拍汪昊,“走吧老汪,开始干活喽!”
汪昊推了一把老张:“你先走,我俩说句话就过去。”
老张鄙夷:“黏糊不死你!”
待他走了,汪昊把门一关,抱着崧筠的脸亲了一口:“注意休息啊,别把自己累着了。”
“你才是吧,我看你们那边活儿可不少,要是有需要就叫我。”崧筠拢了拢他的薄款羽绒服,“在外头小心着凉。”
汪昊嘿嘿一笑:“放心吧,干起活来还得出汗呢。你忙吧,有事叫我。”
这小房间没通暖气,有点冷,崧筠就把带来的挂脖围裙围在了羽绒服外边——这是汪昊非要买的情侣款式,一个蓝色一个红色,红色太明骚了给汪昊穿,崧筠自己穿的是宝蓝的这款。
崧筠要做的确实比较简单,主要是一个五层的婚礼蛋糕,今天主要是把戚风蛋糕胚给烤出来。老张说其实蛋糕没人吃,主要是用来结婚典礼上走流程用的,让他不用这么仔细。
这种大场面活动粗中有细、细中有粗,都是为了效率,但崧筠想着自己就干这么点儿活,就都干仔细了,万一有人真的要吃,也能品尝到意外的美味。
他所承担的餐后甜点更加省力,今天只要把做提拉米苏要用的手指饼干先做好就成。
做戚风蛋糕不算高难度操作,无非是枯燥的打发蛋白、搅拌面粉等工作,崧筠习惯性把所有工具都摆好,戴上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开干。
他这边小清新,汪昊那边就是野兽派。
有人负责剁馅,回头准备汆四喜丸子;有人开始收拾鲤鱼,鳞片刮得飞起;有人清洗整鸡整鸭,有人开始切肉丝、肉片、剁排骨,场面整一个热火朝天。
汪昊先对付大肘子,先拿火钳子把肘子表皮上的毛燎掉,然后用最大的锅,把所有的肘子都放进去焯水,焯完之后,肘子表皮收紧,剩下的毛全都露了出来,再仔细用镊子祛除一遍,基本上就能清理得很干净了。
清理好的肘子,就放在调好汤料的大锅里开始炖,先炖个七八成熟,明天婚宴开始做饭的时候就很容易炖烂了。
搞好这一些,他就陪着另一边剁肉馅的哥们继续深加工。
丸子要做得好吃,就得搅拌上劲儿,这个工序就特别费力,几个大壮汉抱着调料盆玩命搅,搅得满头大汗,感觉劲儿上得差不多了,就要开始团丸子。
团的时候两手沾水,要把肉馅在手里来回摔打十余下,最后整成大约直径为7厘米的圆球形,然后大锅里烧油八成热,把丸子丢进去炸至表面金黄再捞出来。
这些都是无比枯燥的工作,好在有人带了个蓝牙音箱,一直播放着各种躁动的音乐,帐篷里一群大老爷们跟着哼,偶尔还舞动几下,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感觉。
中午有人喊崧筠吃饭,他跑来找汪昊,看到的就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厨子,围着已经脏了的白色挂脖围裙,戴着套袖,手里分别拿着不同的食材,伴着《野狼disco》正在手舞足蹈,旁边一群正在洗菜摘菜的大姐小妹看得直乐。
汪昊算是身材最好的了,也是最骚的,屁股扭得飞起,看得崧筠很想把他拖过来打屁股。
“小乖!”汪大炮发觉其他人笑得意味深长,赶紧转过头去,看见崧筠正举着手机拍他,嘿嘿一乐,“哥跳得咋样?!”
崧筠好整以暇地收起手机:“好得很,回头我给你发小视频平台上去。”
“没问题,哥红了正好多赚点钱!”
周围的人都善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汪昊丝毫不以为意,正巧这个时候切到下一首《情花开》,伴随着那骚气动感的曲风,他冲崧筠一挑眉,放下手里的肉团子,摘了一次性手套,扭到崧筠面前,拉着他的手腕跳起了半吊子交谊舞。
崧筠本来快羞死了,但是拗不过他,便随着他的动作走了几步。
汪昊没想到他会配合,这下更加来劲,拉着他一边跳,一边冲别人喊:“来啊!躁起来!”
老张伸手就拉起了一个婶子:“咱也跳,不能输给老汪!”
婶子看起来害臊,但举止很大方,笑呵呵地跟老张一起跳。其他几个大厨也都是活泼外向的性子,有的胆子大的去邀请小妹,有不好意思的就俩男的一起跳,反正有汪昊和崧筠带头,俩男的也没啥!
《情花开》完了之后又是《处处吻》,一时间,房后这片空地上“群魔乱舞”,大家一边跳一边哈哈笑。
“这是谁的歌单,这么骚情。”崧筠撩起眼皮瞅汪昊,“不是你的吧?”
汪昊咧着嘴笑得眼睛都没了:“要是我的,你要怎么收拾我?”
“收回我之前的话。”崧筠趁人不注意,狠狠捏了一把汪昊紧实的屁股,压低声音威胁,“干你!”
汪昊立竿见影地“虎躯一震”,笑容僵在脸上,崧筠看了差点没笑死。
稍后空地上支了三张折叠桌,一伙子人露天吃的午饭,桌上都是简单的炖菜,寒冷的天气里冒着热气,闻着也喷喷香,旁边一个大盆里放的是堆成小山似的大馒头,饱满暄软,闻着麦香浓郁,空口嚼着都很香甜。
干了一上午活的人都饿坏了,人手一个大馒头,大口吃菜,呼哧呼哧喝汤,场面一度非常壮观。崧筠算是吃得最文雅的一个,手里捏着一个馒头细嚼慢咽。
“快点吃,吃慢了菜就凉了。”汪昊催促他。
崧筠吃得两腮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嗯嗯”地应着,端起碗喝汤。
吃到最后,他手里捏着最后一块馒头,犹豫着要不要扔,被汪昊抓过他的手腕,一口叼走了。
崧筠:“……”
汪昊冲他嘿嘿一乐,没说什么。
刚蒸出来的馒头软,不夯实,崧筠怕下午干活儿容易饿,吃了一个半,剩下半个被汪昊帮他干掉了。
吃完饭,婶子们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走,不让厨子们沾手,让他们多歇会儿。汪昊便跟着崧筠回到他的小“面包房”,稍事休息。
“刚刚干嘛抢我最后一口馒头?”崧筠问他,“别人也不知道咱俩关系,你别太明显。”
“我不吃你就扔了吧?嫌被手捏过是不是?”
崧筠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你那点儿小矫情我还不清楚?小时候就这样,还被阿姨训过,看来到现在都没改。”汪昊把门关上,“啵”地亲了他一口,“别人看出来又怎么样,明天干完活儿走人,谁也不记得谁。”
这确实是崧筠的坏毛病,手洗得再干净,还是会觉得脏,捏馒头的那块从来都不吃,一定会扔掉,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说不能浪费粮食,没少挨说。
虽然现在做大厨,少不得用手捏食材,但说来也怪,别的都行,但这小毛病一直就是改不过来。
后来不怎么吃馒头,也就没被人发现这个问题,没想到汪昊还记着。
“看来是不能得罪你。”崧筠讪讪地说,“一点小屁事记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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