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屿点点头,目光落到书房后面的一幅画上,走过去将遮住画的一块布拉了下来。
书房与门相对的墙壁上有一块很大的玻璃窗,沉沉的太阳平铺在地板和书桌上。
墙上挂着的是夏温刚刚卖出去的画,她19岁那一年给沈雪屿的画。
画面里没有出现的仰望着沈雪屿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懵懂而又无措。这幅画跟着她去过很多地方,也经过许多艰难的时刻,里面藏着许许多多自己年少无法言说的感情。
虽然这幅画每一笔她都很熟悉了,但是每次看到,夏温还是觉得心里胀胀的。
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夏温咬紧了下唇,睫毛动了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沈雪屿。
“你被许风眠坑了不少钱吧。”那些钱现在正躺在自己的银行卡里。
沈雪屿顿了顿,走到夏温的身边,抱住她,手指爬到她的长发里。
“温温,这幅画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夏温的脸埋在沈雪屿的肩膀上,眼泪簌簌往下落,心却是宁静而满足的。
曾经在最无助的年纪毫无指望地爱过一个人,将绝望的爱慕落在画纸上。
本以为一切的爱和无望都会和这幅画一样被封存起来。
可是现在,落日西沉,风过林梢,她爱自己,就好像自己曾经爱她一般。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日子是苦的,但还是希望我的温温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开心完结~~自己给自己撒会花~
番外一周内不定期出现,主要是两个人的婚后日常和副cp的故事。
下一本大概一两周之后开~~宝贝们有缘再见呦~
第73章 番外
初秋,南城附中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
许风眠又一次被叫了家长,理由是仗着成绩好公然在上课的时候挑衅老师,她站在走廊边朝办公室窗户里瞟了一眼,她的便宜后妈正在给老师低着头赔小心。
她冷笑一声,蓝白条纹的校服松松垮垮耷拉着,但是依然不影响她修长笔挺的身姿,她斜着身子靠在栏杆上,像是来办公室旅游,不像是被喊来教训。
头发剪得比有些男生都要短,门卫把她当男生,她爸爸骂她没个女生样,总是给她丢人。
刘琳出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刻收起了脸上小心翼翼的笑容,将脸板了起来,此刻罪魁祸首正在悠闲地晒着太阳,看到她像是看到空气。
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成了许风眠爸爸的秘书,没几年就成了老板的女朋友,工作生活因此变得顺风顺水,除了有事没事来学校给许风眠做家长。
许风眠手肘撑在栏杆上,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眼细长,她扬起下巴,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表现不错,但愿你早日转正成为我真的后妈。”
说完转身就走。
在刘琳心目中,许风眠是一个怪胎,但是却不敢得罪。
——
回到教室后,正好打下课铃,同桌告诉她,下一节班主任的数学课变成了学长学姐的经验分享会,可以光明正大摸鱼的了。
高年级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个人讲话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就在旁边和班主任一起站着。
许风眠对这种经验没有任何兴趣,掏出一本练习册出来做,指尖在纸面快速滑动,几分钟就翻了一页。
到最后一人上场的时候,许风眠已经做完了两个单元的练习题,她松开手里的笔,十指交叉翻转,放松自己,然后就看到了刚刚站上讲台的女孩子。
依然是蓝白纹的校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却工工整整,拉链拉到锁骨,袖口平整干净,黑色头发绑成了简单干净的高马尾。
同桌是一个男生,他推了推许风眠的胳膊:“这个学姐长得不错。”
许风眠轻笑:“流水线的好学生,没意思。”
然后这个好学生却当着一整个班级的人掉了链子,拘谨地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了“林云深”三个字,握着手里的稿子开始念。
即使是念,也念得磕磕巴巴。
班级里渐渐起了议论的声音,班主任也有点脸色不佳,而这些让讲台上的姑娘更着急了。
林云深额头冒汗,手和声音一起颤抖,脸都憋红了。
许风眠坐在中间座位的第二排,距离讲台非常近,看得更加明显,练习册已经超纲写了不少,闲得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玩着手里的笔,淡淡地说:“如果,我拿走了你的稿子,你是不是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声音不算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见,说得漫不经心,比林云深更加有气场。
满满一教室的人愣了一秒后哄堂大笑,更有甚者直接用书拍起了桌子。班主任气得用拍门反击来维持纪律。
许风眠是出了名的不服管,辉煌战绩里本就不在乎多一项或者是少一项,但是因为她的直接戳破,林云深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知道了,完美模范生林云深也是有缺点的,就是不敢上台。
——
这场经验分享会搞砸了,班主任把锅扣在了许风眠的身上,隔三岔五找她麻烦。
一周后,小组长收数学练习册的时候没有找到许风眠的,去办公室向老师如实报告情况。
找到了由头后,班主任气势汹汹找来了许风眠,拍着桌子教训她:“顶嘴厉害,怎么作业不做……”每一句都钉死了许风眠没有交作业的罪名。
许风眠刚从早读课的补眠中醒过来,整个人还有点不太清醒,被骂了十几分钟后才搞清楚缘由,她明明记得自己交了的。
“那本练习册我早就写完了,没必要不交,老师你找我麻烦也请你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还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嚣张态度让班主任原本没有消下去的怒火再次火冒三丈,就冲这个样子,他都要让许风眠长点记性。
“这次别说你后妈来,就是你祖宗来也没有用了,我要给你记过。”
中学生记过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一听有些意外,许风眠虽然是一个问题学生,但是她的成绩的确很好,随便学学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是以后冲击名校的好苗子。
如果被记过,那么对她后面的升学有非常大的影响,提前招生就不要想了。
毕竟关系到一个学生的未来,其他几个老师都来劝了劝,劝老师,也劝学生。
语文老师拉着许风眠的胳膊:“快给你们班主任道个歉,后面把作业补上不就好了,多大点事情,快点说句对不起。”
老师们总是想息事宁人的,重要的不是辨一个谁是谁非,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许风眠刚才的话,更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她冷着脸笑了笑,将手臂往后移:“就当我是没有交好了,记过就记过吧。”
这样的事情她见过太多了,学校是这样,家里更是,她爸爸总是这样对她,“承认一个错误不就好了。”
可是没有错误又去哪里承认错误。
帮忙的老师见许风眠这样也就不说话了,撇撇嘴站到一边看热闹,也是第一回 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学生。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僵局,班主任就要拍板做决定的时候,林云深刚好过来搬试卷回教室。
整理试卷的时候她正好听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她认出了问题中心的许风眠就是那个戳破自己的学生。
林云深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看到被老师围堵的许风眠,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样子还是让她犹豫了一下。
那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不是在认错,只是不愿意和被人争辩,唇角绷直,超出寻常的顽固,从头到尾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愿意说。
瘦削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
所以她还是站了出来,讷讷地发言:“老师,我可以证明许风眠同学作业是写完了的。”
林云深记得很清楚,因为她上台分享经验那天,她看到所有人都在发呆看讲台的时候,许风眠的那本练习册翻了一页又一页。
“许风眠没有撒谎。”
一直垂着脑袋的许风眠终于抬起了头,意外地看向说话的人。
堆满了试卷和书本的教室乱糟糟的,但是站在那里的林云深却面目沉静,清秀干净,像是雨后枝头带着露水的一朵白花。
林云深建议班主任让组长重新去班里找一找,可能是落在哪里了,一句话化解了双方的僵局。
后来的确是找到了,许风眠的作业本被组长的同桌拿过去抄了,交的时候匆忙,许风眠的那本被他塞到自己的一堆书里去了。
一场风波最后只是一个乌龙。
——
时间过得很快,密密麻麻的试卷让这群学生也只是在私下里聊一些八卦说些玩笑。许风眠的这件事无趣到连成为谈资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这件事之后,许风眠依然会在晨会上打瞌睡,但是听到林云深名字的时候会突然醒过来。
以前学校的光荣榜在哪里她都不知道,现在路过的时候会驻足好一会,同学笑他臭屁喜欢看自己的美照,她其实只是多看了几眼林云深而已。
她特别希望班主任再举办一次经验分享会,希望林云深再过来,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犯浑带头嘲笑她。
可是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出现。
时间接近年底,学生们将会迎来最期待的一场活动,那就是迎新年晚会。学校会在元旦前一天利用上课时间放假一整天。
表面上平静无波的学生都开始蠢蠢欲动。晚会不仅是假期,也是少年少女们沟通感情的绝好机会。
班级里的文艺委员是最积极的人,她鼓起勇气给许风眠递了一张参演的表格。
“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要不要出一个节目呀?”
班级出的节目要在校级层面参加评比,最后质量好的节目才会上。许风眠在省里钢琴比赛上获奖的新闻在光荣板上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算是人尽皆知。
学生时代,不被老师喜欢的优等生往往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更受学生的喜欢。几乎很少和人说话的许风眠更是让人觉得神秘。
有人说她出身富贵,家里特别有钱,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也有人说她从小学一路打架打上来,功夫了得。
关于她的事情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人真的敢找她求证。
听到这话的时候,许风眠正在从桌兜里掏出写了一半的练习题,随意拍了拍上面的灰,拿出笔准备做一做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看了一眼递过来的表格,然后收回目光。
“我弹得不好,你找别人吧。”
随便一句话准备把人打发了。文艺委员原本羞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最后还是许风眠同桌出来打圆场。
“她不会,可我会呀,找我吧,找我吧。”文艺委员看不上同桌恹恹离开。
待人走远了,同桌语重心长地对许风眠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许风眠继续做题,嘴角扯了扯:“老子也是个女的。”
同桌瞪大眼睛:“哪个女的会自称老子!”
来找许风眠的不只是班级的文艺委员,还有校广播台的人。大课间人群流动性最大的时候,门口一个男孩子冲班级里喊了一句话。
“许风眠,有美女找。”
众人朝门口看了一眼,的确是美女一个,而且还是明艳挂长相,在周围清汤寡水的衬托下更显得出众。
宁真走到正准备趴在桌子补眠的许风眠身边,笑着说:“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主持迎新晚会。”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宁真在学校名气很大,学习不算顶尖,但是演讲主持比赛常年获奖,长得又好,追求者甚多,是这群中学生的梦中情人。
虽然都是在一个学校,但是和大多数人很明显不是一个层级的。被她邀请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大家想,即使是许风眠也无法拒绝的。
但……她还是拒绝了。
许风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眼皮都懒得掀:“没兴趣。”
这一次众人的惊呼声更大了。
一时间宁真被许风眠拒绝的新闻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
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原本是由负责学生会的学生们自己来定的,往年都是找广播台的,口条好,形象佳就可以。但是今年学校的晚会会有市领导和校领导参加,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就重视起来了。
“主持人最好是跨年级,而且成绩好的,这样比较有代表性,毕竟要展现我们学校的良好校风。”
从未了解过学生的领导拿着成绩单指定了林云深。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里打鼓,但是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晚上放学之后,老师将林云深喊进了教室,交代了这项任务,并且表示热切期待:“你常年年纪第一,最能代表我们学校,希望你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
说这话的时候,宁真和一群人正好从办公室窗外路过,老师就喊住了她:“宁真,你有经验,记得带带我们林云深同学,毕竟你们要同台的。”
林云深捏着名单的手更紧了一些。
夕阳西沉,两个人一起走出校门。
林云深鼓起勇气对宁真说话:“爸爸喊你这周周末回家吃饭。”
宁真歪头笑着纠正她:“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
然后跑到街对面和广播台的一群人走了。
林云深望着宁真远去的背影,心生羡慕,羡慕她可以站在人前大胆说话,羡慕她看起来那么自由潇洒。
宁真是她同母异母的姐妹。林云深的爸爸在和她妈结婚之前,意外和一个女人酒后发生了关系,女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在她的父母结婚后将女儿送上了门,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那个女孩就是宁真。
迫于她妈的压力,她爸爸将宁真寄养在林云深的姑妈家。宁真像她妈妈,出落得很漂亮,但是也成了林云深妈妈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妈妈对她说的最多得一句话就是:“深深,你要成为最优秀的女孩子,一定要比宁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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