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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殙(玄幻灵异)——宸羽

时间:2021-12-06 07:43:15  作者:宸羽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说特么谁恶心呢?”他怒喊回去,老板娘被吼住了,周楷之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也愣了愣。
  “来你这吃饭是给你脸,又不是吃白食,你他妈还挑上了,现在给我朋友道歉,要不我投诉你!”
  戚然骂得酣畅,保护周楷之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能感觉到薛思逸正在和他同仇敌忾,因为他正克制着自己不去用手边的东西砸向老板娘。
  “你!”老板娘结巴一瞬,继而更加生气,尖叫着喊,“你去啊,你去告啊!你把我这店都拆了吧!都拿走吧!”
  戚然也不服输,在轮椅上喊回去:“谁要你这破店!赶紧道歉!必须道歉!”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和老板娘熟悉的食客纷纷上来劝架,周楷之这时站起身,趁乱把戚然的轮椅抬了出去,从混乱中脱了身。
  “你拦我干嘛?我还没让她服呢!”戚然情绪未退,走出老远仍激动着。
  周楷之倒是淡定,手放在他脖颈后面的发根处轻轻摩挲,安慰小猫似的笑笑说:“她骂的是我,你怎么气成这样?”
  “骂你就等于骂我!”戚然脱口而出,并且毫无意识地继续道,“什么玩意儿,以为她是谁啊?女的我就不敢怎么样了?逼急了我照样——”
  他抬手在空气里又扇又掐,忽然耳边一痒,周楷之俯下身贴在了他的耳侧,轻轻吻了吻他。
  戚然就像被冷冻住了,从耳尖开始,往下一直到脚底,他整个人都凝在了轮椅上,手还停在空中。
  周楷之很满意戚然的反应,在戚然身后笑得舒心,手上动作没停:“其实她骂我我倒觉得挺亲切的,当初出事之后我总往他们家跑,这种程度的语言经常能听到。”
  对话忽然变得伤感,戚然被唤醒,往后偏了偏头,周楷之注意到了,低着头又说:“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这能证明她是恨我的,而不是怕我。”
  这话戚然没理解透,小声问:“怎么说?”
  周楷之:“她恨我,就说明我只是教坏他儿子的老师,不是被她害死的冤魂。”
  都说情绪的释放最能窥见人心,如果老板娘真的和周楷之的死有关,那么当再次听到周楷之的名字,她不害怕也一定会心虚,可刚才她的样子却一点也不虚。
  这反倒证明了她的清白。
  “那会不会是她装的?可能她恰巧演技很高?”戚然问。
  周楷之:“所以我先问了王铁柱啊。”
  其实周楷之已经从王铁柱的反应里看出些苗头了,小孩子说没说谎最好辨认,王铁柱的不耐烦恰恰给了周楷之一种感觉——他只知道老师自杀,其余一概不知。
  假定这个理由成立,那么就有两种可能,老板娘瞒着儿子,或者连老板娘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如果是前者,她更应该表现出害怕才对,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犯下的错。
  如果是后者,一切就说得通了。
  戚然陷入沉思,照这么说,这一家三口排除了老板娘和王铁柱,那么就只剩一个人可疑了。
  王屠户是那天举着漫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现场接触到漫画的人,而那本漫画之前在自己家被戚大壮找到了,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是戚大壮把漫画给了王屠户,让王屠户去陷害的吗?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以前认识戚大壮吗?”戚然问。
  周楷之摇摇头:“不认识。”
  “王屠户呢?”
  “也不认识。”
  戚然:“你是不是曾经无意间得罪了人家,然后自己不知道,被人俩报复了啊?”
  周楷之语气无辜:“不可能吧,我平时就学校和家两点一线,除了学生家长我也不跟别人接触,王铁柱一般都是他妈妈来给他开家长会,你们家又没人上学,我连戚大壮的面都见不着啊。”
  戚然叹口气,周楷之说的没毛病,以他的性格,估计麻烦追着他半里地,他也会跑出半里地去躲,实在躲不过就受着,怎么可能得罪别人。
  这不对那不对,到底怎么样才是对的?
  他现在有点想念千丝局了,疑难杂症一问便知,何必这么抓瞎。
  两人分析了一路,到家门口还是没个思路,戚然干脆不想了,靠着椅背望着天上的星星。
  忽然,轮椅停了下来,戚然后仰着头问周楷之怎么了,周楷之目视前方,拍了拍戚然的肩膀,示意他往前看。
  戚然坐起身,被眼前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远处的窗户里,白氏一脸娇羞地低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个男人正贴着她的肚子听。
  而当那个满脸幸福的男人转过脸,正是那个刚刚没在店里的出去倒泔水的王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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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双更,晚上再见
 
 
第九十章 意外窥探
  今晚月光很冷,仿佛让戚然的下半身都感觉到了寒意。
  可厨房里的两人却热乎得很。
  小窗里,一个是令周楷之辗转反侧的魔鬼,另一个是让戚然爱恨交加的至亲。
  他们怎么会抱在一起?
  戚然眼前的世界魔幻了,这两个人在他的世界里基本毫无交集,现在他们却同屏出现,甚至比一般人更亲密。
  他忽然认不出白氏的脸,那种害羞甜蜜的表情他从没在她脸上见到过。
  印象里,白氏总是被家务围绕,脸上常有的神色是疲惫和淡漠,以至于戚然一直以为母亲就是这样不善表露的人,和那些满嘴情情爱爱的妇女们不一样。
  可现在,眼前的她分明是陷入爱情的小姑娘,如果戚然不是戚然,一定会认为眼前的场景,就是两个新婚夫妻翘首以待他们的爱情结晶。
  而周楷之也定定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之余不忘分出一秒神关掉戚然轮椅上的灯光,将两人藏进黑暗。
  老板娘刚才说,王屠户出去到泔水了,原来他是跑来这里鬼混。
  白氏的孩子是王屠户的吗?
  这个事实令他久久没回过神,如果眼见为实的话,那么王屠户和白氏的苟且,至少持续了有六个月了,而且在白氏怀孕之后王屠户也没和她断了关系,想必是真爱了。
  他图什么呢?
  老板娘和白氏比起来,也不输什么啊?
  啊,头疼。
  周楷之按了按额头,思绪乱糟糟,如果自己的事和王屠户有关,那么白氏知道吗?
  这两人的关系,老板娘和戚大壮知道吗?
  想必是不知道的,要不按照老板娘的性格,白氏也不可能保胎到今天。
  戚大壮才是最有意思的,为保儿子自首入狱,到头来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真是报应。
  他们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屋里的两人黏黏糊糊分了别,周楷之提前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往戚然家的反方向走。
  沿途路灯昏暗不明,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默默走着,顺着大路一直一直往前,等到再一抬头,周楷之发现他们来到了丰师傅家门口。
  “进去吧。”戚然说,“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
  “进去恐怕会挨骂吧?”周楷之提醒他一句。
  戚然挠挠鼻尖,这点他也知道,但眼下来看他们也没别的地方去:“骂就骂吧,反正这一遭是躲不过。”
  他说完,周楷之就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院门。
  “简直胡闹!”
  丰师傅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杯盖跳跃着发出叮当的声响。
  戚然和周楷之垂着脑袋不作声,卧室里的简黎明浑身咯噔一下,往门后缩了缩。
  当他给这两人送回阳间后,这事儿就被师父发现了,这两天他一直被师父锁在屋里关禁闭。眼瞅着师父气消了大半,这两个玩意儿竟然跑家来了,是嫌他简黎明活得还不够短是吧?
  “谁出的主意?”丰师傅黑着脸,头上和热水壶里的热水一样冒着烟。
  戚然抬了抬眼,承认道:“我。”
  “我就知道是你!”
  丰师傅一声暴呵,给屋里屋外三个人都吓一哆嗦,戚然被长辈指着鼻子骂“你小子从小就鬼点子多”,又骂“谁都禁不住你忽悠”,他也没回一句嘴,完全没了刚才和老板娘吵架的气势。
  如此正经的场合,周楷之却狠狠掐着自己大腿,因为他有点想笑。
  按理说曲遨这个当兵的身子应该经常挨骂,听见训话应该自动严肃,可没办法,戚然乖乖挨骂的样子太可爱了,让他嘴角克制不住地想往上翘。
  估计薛思逸也没有过这么听话的时候,才会让他蠢蠢欲动。
  再一来,现在的他和戚然有点像在学校调皮捣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坏学生,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怎料他的偷笑全被丰师傅看在眼里,点了他的名字。
  “周老师,你还笑得出来?”丰师傅叫他的尊称,让周楷之微微愣住。
  他们仅仅有过一次照面,就是他来劝简黎明不要辍学那次,那时候丰师傅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本来挺严肃,结果丰师傅一提到笑,戚然那边也没憋住噗嗤一声,还偏头看了周楷之一眼,真真就像两个管不了的孩子。
  这时简黎明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师父,他俩没皮没脸,不能轻饶!”
  “有你啥事儿!给我滚进去!”
  哄笑声中,丰师傅急头白脸,对着门里屋外三个熊孩子,气得抽掉了脚上的拖鞋。
  “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做这种事就是违背天理,对你们和明明都不好。”训话进行不下去,丰师傅干脆让两人坐到桌边,给两人到上茶,开始推心置腹。
  “生死有命,人鬼有别,死人的身子也有它该去的地方,你们这么做就是在使绊,若是耽搁了时辰,别说这两位,就连你们,也想回都回不去了。”
  老人语重心长,说到了戚然心坎上,让他愧疚之心愈加浓厚,现在起身就想回去还身体。
  “回来。”丰师傅叫住他,“这么晚回去多危险,如果在路上出了事,身体没归原位,就是强行改变原主人的生命轨迹,到时候看判官怎么罚你。”
  戚然讪讪,又乖乖伏回桌前。
  “晚上就住着吧,别再乱跑惹人眼。”丰师傅以为他们是刚来村,殊不知他们已经去过戚然家和牛肉汤店了。
  周楷之把情况一说,丰师傅脸色更差了,他和戚然同时把头藏进茶杯后面,等着下一阵血雨腥风,好在丰师傅只是叹了口气说:“你们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赶紧滚,别在这碍我的眼。”
  戚然和周楷之对视一眼,厚着脸皮问道:“丰师傅,我们刚才看见白氏……”他稍稍压低了声音,“看见白氏和王屠户……他俩什么关系啊?”
  聊到村里的事,丰师傅又变回了沉默寡言的样子,垂眼看着面前的茶杯,许久才端起来喝上一口。
  “你们不是看见了?”丰师傅说,“还问我做什么?”
  这话就是在变相肯定,戚然和周楷之都听明白了,又追问道:“那白氏怀的是王屠户的孩子?”
  丰师傅微微皱眉:“问点有用的问题,否则别怪我撵你们出去。”
  戚然愣住,丰师傅的回答总在避重就轻,答案听起来像是敷衍了事,但细一琢磨又有弦外之意。
  他望向周楷之,周楷之稍稍思忖,问道:“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丰师傅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斟满了水,盖上杯盖前,他摸到杯盖的边缘有个细小的豁口,拿起来离远瞧了瞧,把杯盖重新放回桌面,将那个豁口对准了周楷之。
  这什么意思?
  戚然一头雾水,周楷之想了想,给了戚然一个答案:“我死的那年。”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桌上三人听真切,戚然注意到丰师傅在听到周楷之的答案后没什么表情,只顾着吹他自己的茶水,末了问他们一句“还有吗”,似是非常满意眼前的猜客。
  戚然不知怎么突然懂了,丰师傅是不敢说太多。
  不论是顾忌还是禁忌,他有他的难言之隐,但作为长辈,他还是心疼着自己和周楷之,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将答案传递出来。
  戚然忽然有点感动,脑子也跟着转了个弯,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被他毫无预兆地问了出来。
  “那他俩的事和周楷之的死有关吗?”
  一瞬间,戚然好像看懂了丰师傅脸上所有的微表情,闪光的眼睛像是在说“戚然你小子可真聪明”,嘴角快速扯动意味着“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
  可这一次丰师傅却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只是深深望着他,和他说起了与之毫不相关的事。
  “白氏肚子里的孩子我给算过,出生时是有个坎,但不是你。”
  其实在戚大壮找上门之前,白氏已经先一步找过丰亭了。
  那天简黎明不在家,白氏登门拜访,希望丰师傅能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算一算命数。
  她说自己刚发现怀孕就上这来了,只求这一胎能顺利平安,丰亭要了白氏的生辰八字和孩子的月数,算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男,降生历劫,防小人,母柔,父近刀。
  卦象其实很好解,只是他不能明说,为了让白氏放心他只捡好的说了,剩下的打算戚大壮来找他时,他给亲自解释,只要能让大家都好好的,他这个先生也算做了善事。
  只可惜,命运不会让该走的任何一步消失,简黎明没有留住戚大壮,而戚然也因此被卷进了悲剧的车轮之中。
  “福祸总相依,戚然,你遭此一劫也未必全是坏事。”丰亭看向周楷之,周楷之迎着长辈深沉的目光,一时有些承受不住,他转头向戚然求助,戚然却愣愣的,只看着前方没有理他。
  半晌过后,卧室的门又被人敲了敲,简黎明忐忑的声音传了出来:“喂,所以到底有没有关系?你们倒是说啊!”
  并没有人搭理简黎明。
  丰师傅不可能理他,而戚然更是和简黎明有着血海深仇,如果不是隔着一道门,可能他现在就一拳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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