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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王爷。”
交代完事情，霍昱丞才提步离开了主殿，石越看着清冽晨风中她家王爷萧瑟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思绪就像树上凋零的落叶一样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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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番外·转折
婚后的第一个和煦春天，梁王府后花园，容貌清灵出尘的美人只用一根墨玉发簪束着一头乌黑青丝，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幽静的廊道聚精会神地翻着手中的古书。
瑞珠守在旁边伺候，不过相较于她的简单，瑞珠的穿着都要讲究很多，一身上好翠绿绸缎做的衣裙，头上更是戴着几支价值不菲的步摇。
倒不是她喧宾夺主，而是这些都是小姐赏给她的，但最后还是因为梁王殿下。
小姐入府后，尽管和梁王并未圆房，但梁王殿下待小姐极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隔一段时间就往小姐那里送很多上好的绸缎和发饰还有一些珍奇异宝的小玩意。而且由于梁王生母早逝的缘故，府上并无主母压制，几乎府上的一切大小事都是她家小姐做主。
对比之前在国公府的日子，简直没有可比性，世子当时再怎么喜欢小姐，都没有这样大费周章地哄她家小姐开心。
然而，她家小姐似乎并不领情，梁王赐的东西不是压箱底就是赏给了她，也经常粉黛不施，没有任何打扮的欲望，不仅如此，还把梁王拒之门外，这么多天来，梁王就没踏进过主卧的门槛。
有时候瑞珠都觉得她家小姐太过不近人情，毕竟梁王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并不缺前仆后继的坤泽君，但奇怪的是梁王居然没有纳妾的打算，任由她家小姐怎么拒绝排斥她希望她去纳妾，她都没有和外面的女人有过来往，一直睡在外面的软榻。
时间长了瑞珠觉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这难道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小姐……”
看向那正在看书的柔美女人，瑞珠声音低低的，似乎有话要说。
池清容眸色清淡地伸手翻了下书页，显然这段时间瑞珠没少和她提梁王的事情。
“有什么直说，如果关乎那个人就不必再提。”
“哎……”
欲言又止的瑞珠看着女人清冷的轮廓线，真是百感交加，没忍住又同情一把那梁王殿下。
“那个……”
主仆三人在后花园消磨着午后漫长的时光，跟在梁王身边的石越却很匆忙地从前厅跑过来，目光为难在瑞珠耳边说了一句。
大概是梁王殿下的好友，兵部尚书家的赵公子拜访府上，希望梁王妃能到场。
厅堂，一身蓝衣的霍昱丞和好友赵明锦相谈甚欢，目光却轻轻扫过她身旁赵明锦的温婉妻子，赵明锦也是前些日子刚完婚，也是一位女性的乾元君，妻子已经怀孕三月有余，这两人琴瑟和鸣，如影随形让人好不艳羡。
霍昱丞幽暗的眸里多了几分的祝福和羡慕，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接受她。
“王爷，王妃到了。”
下去寻人的石越马不停蹄过来汇报，在她身后是一身素裙款款而至的池清容和瑞珠。
“昱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王妃啊，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赵明锦扫了眼那对似乎貌合神离的夫妻，主动开口打破尴尬。
她怎么感觉昱丞的媳妇对昱丞很冷淡呢，这个女人虽然长得美，但性格似乎并不怎么好相处。
“妾身不敢当。”
面对夸赞，池清容眸光淡淡，也只是站在霍昱丞身旁礼貌地回答，和她也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梁王妃谦虚了哈哈……”
赵明锦携新婚妻子拜访好友后，两人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趁着天色还早匆匆离开，留下站着距离都隔得很远的梁王夫妇。
池清容没看霍昱丞，迈着轻盈的步伐打算回房用膳，并没有要和她一起用膳的意思。
霍昱丞显然也是习惯了她的冷淡，眼眸看着她离去的纤瘦背影，眼尖的她看见了她白色衣裙上那一块小小的针线补丁。
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喊住了她，声线有些低。
“怎么没穿我上次送你的那件裙子。”
知道她偏爱白色，所以霍昱丞让宫里最好的裁缝用上好的锦缎为她做了好几件款式新颖的衣裙。
只是凡是她送的东西，反正就没见过她穿过用过。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池清容的脚步顿了下，唇角扬了一抹嘲讽。
“怎么，嫌我给你丢脸了。”
丝毫不惧的回怼，惹得瑞珠一时都是胆战心惊，担心自家小姐太过恃宠而骄。
偏偏池清容不这么想，她就想梁王赶紧厌弃她，然后去另寻新欢，反正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她向来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霍昱丞因她的话楞了一下，不过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她迈步上前走到她面前，黑眸看着那种清瘦许多的人，郑重其事地解释。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些天怎么瘦了这么多，是府上的厨师的手艺不合胃口吗，我明天把丞相府的厨师请来。”
这是她第一次回她的话，让霍昱丞很意外，看着那张瘦得只剩轮廓的小脸，没忍住心里的疼惜伸手想碰一下那宛若凝脂的脸庞，意料之中地被躲开。
池清容偏着头没看她，从头到脚透着冷漠和排斥。
“不用。”
她还是没看她一眼，冷冰冰吐出这一句就往主殿走去，慌乱的瑞珠低身给她请安后也赶紧随着自家小姐离开。
怎么办，她家小姐这样，梁王会不会生气啊，要是梁王生气了，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和小姐扔去偏僻的西苑……
但瑞珠明显是想多了，和小姐一起用完晚膳后，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吃得很少，几乎没吃几口就停了筷子，她伺候小姐沐浴后，就见一名丫鬟端来一盘精致的点心。
是梁王差人去丞相府让厨师做的枣花糕，刚做好就运到了王府。
小姐最爱的糕点就是枣花糕。
“小姐……”
池清容刚洗漱完，单薄的身上只披了一件中衣，隐约可见优雅的线条，瑞珠替她披上保暖的狐皮大衣，目光不住地看桌上的那盘糕点。
“拿下去。”
房间里烛光明亮，池清容披着乌发半倚床榻，依旧在看书，她眸光复杂地瞥了眼糕点，示意瑞珠拿下去。
作为她身边人的瑞珠都看不下去她对梁王的态度了，怎么她穿的吃的用的都是梁王的，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手软。
“小姐，这好歹也是殿下的一番心意，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呢，我觉得殿下很好，比您心心念念的世子要好，您这样践踏殿下的心，以后殿下纳了新人您一定会后悔的！”
瑞珠义愤填膺道，打抱不平。
池清容握着书的纤手顿了一下，美眸情绪闪烁，她给的膏药很管用，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恢复了原本的美感，没留下任何的疤痕。
她敛了敛眸，抿着下唇，声音很冷。
“那最好。”
她不需要她这样费尽心思地哄着，如果她有了其他新人，她甚至可以让出正妻的位置，随她怎么安置都行。
“您肯定会后悔的！”
瑞珠被她的冷言冷语气得不轻，哼地一声就出了内室往外走去，没有如往日一样守在她身旁，往大丫鬟独属的偏房去。
梁王不仅对她好，还对她身边人都很优待，父亲，母亲，瑞珠……都很好。
池清容看着瑞珠气急的背影，手指收握，掐着柔软细腻的掌心，低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风卷雷鸣，窗外闪电交加，睡在软榻上的霍昱丞被眼前的白光闪得睁开了眼目光清醒地看着那一道道闪电，抬着酸软的手臂挪了一下身体。
软榻太过狭窄，她每次翻身都很艰难和不舒服，全靠身体平衡支撑着。
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她打算再次强迫自己进入睡眠，耳边却传来一声沉闷重物落地的声音。
像是不小心碰到灯盏，导致落地的声音。
霍昱丞再次睁开眸，眼眸出神地望着内室的方向。
直到她再次听到了女人压低的低泣声再也睡不着。
她应该是哭了……
没和往常一样听到瑞珠细声安慰的声音，霍昱丞有些坐不住，心情也变得烦躁。终于内心纠结犹豫许久后，还是决定偷偷过去看看。
看她安好无恙她就回去睡觉。
踩着轻缓的步子，她靠近了一向不被允许接近的禁区，室内没有亮灯，很黑，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和她身上如出一辙好闻的清雅味道，格外地撩拨心弦。
走近后，那道哽咽声听得越发清楚了些，见她哭霍昱丞心里也不好受，是她对她还不好所以她才会这样吗。
又是一记惊雷闪过，床上处于半梦半醒的女人瑟缩着身体又往大床里面钻了钻，身体不住地轻颤发抖。
“怎么了？……”
霍昱丞没有看了一走了之，反而冒着被她发现的风险靠近了她，声音不复平日里的冷冽平静，含着满满的温柔和疼惜。
她伸手轻轻掀开被子，俯身把那个眸含泪花的人拉进了怀里，被子里没有一丝温度，连带着她的身体都是凉的，霍昱丞揽紧了她，试图用身上的热度去煨暖她。
“我在。”
女人的声音哑哑的，带着好听的磁音，轻声细语安抚着怀里不安女人的情绪。
“容容……”
霍昱丞环着她，此刻的她面对放松警备的她才能肆无忌惮地释放心里不能诉说沉甸甸爱意，指腹轻柔地拭过她眼尾的泪，唤着她的名字抱紧她娇软的身躯，沉浸在从来没有拥有过的那一份温香软玉之中。
有些时候，霍昱丞都觉得自己悲哀，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梁王，却偏偏对心中唯一的那一抹清冷月光爱而不得。
她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悄悄爱了她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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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番外·遇刺
天拂晓，偌大床榻之上熟睡的女人这才悠悠转醒，她披着单薄的中衣睡在里侧的位置，乌发如瀑铺满了床褥。
手指微微蜷缩了下，池清容缓缓睁开了尚泛着迷蒙的美眸，被褥里的温度比往日要高一些，手脚都是暖烘烘的，鼻尖处萦绕着一股浅浅的木质香。
清明的大脑宛如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了昨晚发生断断续续的一些场景，白光闪烁的雷电夜里，那个在外素有嚣张之名的梁王抱着她温柔地轻声低语，极尽耐心地安抚她的不安和内心的恐惧。
她的怀抱炽热滚烫，就如她喷洒在她脖间的呼吸一样，裹挟着一股烧人的热浪……
池清容猛地坐直了身体，被子从单薄的身上滑落，坤泽君美丽的身体曲线毕露，她攥着被子眸光失神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您怎么了……”
守在外面听到动静的瑞珠忙不迭进来，询问道，还是一如从前的语气，并没有受昨晚影响。
她赌气出去后就后悔了，担心小姐晚上一个人睡在这里会有什么问题，但又再进去影响小姐休息，想着梁王殿下就在旁边的软榻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没过来。
事实证明她昨晚没再回来是对的，今早她就看见梁王殿下从小姐床上下来，那时候小姐还在睡，梁王小声吩咐她不要声张，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转身给小姐掖好被角才出内室，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瑞珠真是羡慕。
羡慕小姐能被殿下如此疼惜，之前小姐还没嫁来梁王府，她还总担心梁王会怠慢小姐，现在看来，这份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后来殿下不放心嘱咐她继续守着小姐，如从前一样让厨房提前给小姐准备好早膳这才离开。
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梁王对她家小姐确实是非常上心。
瑞珠注意到床榻之上只是稍微有些凌乱和室内一如既往的清新空气，心里便了然昨晚这两人应该没发生什么，但终归现在似乎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缓和的苗头。
“小姐，需要瑞珠伺候您洗漱吗？”
见自家小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瑞珠又提醒了一句。
再次听到瑞珠的声音，池清容这才回过神来，眸色仍是怔怔的，应了声。“好……”
于是瑞珠便替她拿来要穿的衣裙，如往常一样伺候她起床。
今天小姐比平常起得要晚一些，不过还是吃到了厨师掐着点做好的温热早膳。
梁王府的早膳并不固定，厨房几乎每天都会变换菜谱。
今天份是清蒸驴肉，溜鸡丝，海参粥，胭脂凉糕，蜜糕奶卷以及一盘不可缺失的枣花糕，还有一些瑞珠说不上名字的精致糕点。
瑞珠替自家小姐布好菜，就见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低垂着眼眸再次出神，和清晨起来时候的状态很像。
是饭菜不好吃还是什么和殿下有关……
早膳小姐的胃口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勉强喝了一碗粥，还吃了几块糕点。
后来瑞珠才发现，原来早膳每一道菜和丞相府厨师做的味道是一模一样，殿下真的把丞相府的厨师请了过来。
用完膳，小姐一般都会去后花园抚琴，小姐虽为梁王府王妃，但那些繁琐之事都有管家在操持，小姐并不需要为府上之事烦心，可以一心沉浸在古书诗画之中。
假山林立，雕梁画栋的梁王府后花园，一袭白衣，玉簪束发，有着倾国倾城之姿的绝美女人低眸抚着古琴，纤细的手指轻拢慢捻，琴声清冷入仙，细微悠长，宛如天籁。
瑞珠坐在不远处的廊子撑着手腕看小姐弹琴，看那长相极美的女人轻皱着秀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琴声虽空泛却藏着一种道不清的情绪。
瑞珠想小姐真的对这样好的殿下没有一丝的触动吗，还是始终心心念念于已故的世子。
可能这些也只有她家小姐自己心里清楚。
是夜，瑞珠伺候小姐歇息后，便见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梁王殿下在外面软榻躺下了，瑞珠看了眼眉眼平静的小姐便叹了一口气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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