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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先生忠于爱情(近代现代)——云雨无凭

时间:2021-12-09 09:03:45  作者:云雨无凭
  不是Frank,而是左琳的初恋,我见过他,甚至是熟识他,他是一家电商公司的CEO,以前,十几年之前就和左琳在一起了,恋爱分分合合七八年,经历了无数狗血剧情。
  只不过,刚在一起的时候,李涛还是个读大学的穷小子。
  “我弟来了,现在信了吧,你快走,我和我弟吃饭,给我弟过生日。”左琳皱着眉,表情痛苦纠结。
  人这辈子,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令你抓心挠肝、不能自已的人,是个甜蜜苦痛的劫数。
  李涛,就是左琳的劫数,只要一遇上他,左琳就像变了个人,所有的高傲和理智不在,变得优柔寡断。
  我一时间无法掌控全局,我只知道,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左琳也没请我来家里吃饭,她刚刚发消息给我,只是说:“渤遥,我遇到麻烦了,速来我家一趟,拜托。”
  “出去。”走近了,我瞪着李涛,轻声说。
  李涛穿得干净简单,一件有驯鹿花纹的毛衣,一条牛仔裤,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和以前没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可即便他变帅了,变有钱了,我还是弄不明白左琳到底喜欢他什么。
  李涛不理我,他转过脸去,我明显感觉到他在深呼吸,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Frank出现在了左琳家门口。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穿着浅棕色风衣,里面一套复古西装,抱着一束玫瑰。
  一束与鸢尾的花语完全不同的,红玫瑰。
  “你才是她今天等的人吧。”李涛踱步过去,对Frank说道。
  Frank有些状况外,他还在往里走,预备把花递给左琳,然后换鞋、脱外衣,就在这时,李涛忽然激动起来了,他卯足力气,冲上去,给了Frank结结实实的一拳。
  Frank是毫无防备的,他侧身摔倒,那束玫瑰花的叶瓣落了一些,血从他额头处冒了出来。
  很倒霉的Frank,额角磕在了进门处的矮柜子上。
  我慌张地看向左琳,左琳已经傻眼了,瞪大了眼睛靠着墙壁,而李涛,咬着牙根看着慢慢爬起来的Frank。
  那一刹那,我看向Frank,心里只有一种情绪,气愤。我去扶他起来,伸手去捂他冒血的伤口,然后,着急地扯了一摞纸巾按在伤口上。
  我瞪着李涛,大声地吼他:“你他妈欺负老外算什么本事!”
  Frank这种绅士,大概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左琳早就哭了,但我脑子里只有五个字——“鳄鱼的眼泪”,我扶着Frank转身,一边带他离开,一边回头骂人。
  我记得,我极其气愤地骂了句——
  “狗男女。”
 
 
第3章 
  (FR. Hilde·Frank)
  我告诉Ethan我的额头没事。
  流血不算什么,受伤了总会流血的,但直到出了电梯,我才有说话的机会,我说:“没关系,Ethan,我自己捂着就可以了。”
  他好像天生很着急,做什么事都是这样的,我坐了他的车,一路上开得很快,他说了很多的话。
  问我:“还在流血吗?”
  “你不用担心弄脏我的车,怎么舒服就怎么坐。”
  “可能有点快,不过没办法,你这个伤应该要缝针的,耽误不得。”
  “李涛那个傻逼,我早就觉得他脑子有病。”
  “现在看透左琳了吧,她一遇上初恋脑子就灌水泥了,要是你真的和她结婚了,李涛这个疯子可能会杀人。”
  ……
  我几乎没有答话,Ethan一个小孩子,才十九岁,如果让我回忆十九岁,我会感觉那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不说脏话,但听得懂中国的脏话,Ethan好像就是那种离开脏话就出不了声的人。
  不能理解,但沉默便是尊重,我知道,他在为我打抱不平,但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这样生气,什么用都没有。
  我承认,一段时间里,我都掉入了左琳的陷阱里,直至我被打了一拳,她却袖手旁观,我这才清醒过来。
  她很好的,但我们之间,缺少了恋人应该有的那种温暖的感觉,我们太尊重彼此,太尊重就太疏远。
  实在无法想象,Ethan和左琳居然是生长在同一个家族里的姐弟,他们完全不一样,Ethan对朋友很好,对陌生人也很好,对讨厌的人是真的讨厌。
  一个中文词语,义气。
  在车上,Ethan还告诉我:“我在赛道上比这快十倍,可爽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Ethan吃四川火锅,他问可不可以带他的朋友来,我说可以,于是我见到了菲子。
  菲子是个很可爱的学生,还没成年,就和每一所中国学校门前的中学生一样,质朴、机敏、活泼,她说自己是乐队的贝斯手。
  我询问他们乐队的名字。
  “生肉,”菲子用手托着下巴,说道,“raw meat,是左渤遥的想法。”
  她贴心地指了指盘子里还没下锅的牛肉,还贴心地翻译成英文再说一次。
  我应该是皱了皱眉的。
  “神经还没死的生肉,碰一碰会动,血也是新鲜的,和切得整齐冻了很久的不一样,和盘子里煎熟的也不一样,”Ethan放下筷子,眼睛里露出得意的光,他在为年轻和叛逆骄傲,他说,“这才是我们。”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菲子是Ethan的女朋友。
  左琳促使我和Ethan变成朋友,后来,左琳找我去喝咖啡,她跟我道歉,告诉我她并没有和李涛复合。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很直白地告诉她。
  她说:“你别紧张,我改天让李涛请你吃饭,他不是坏人,那天的确太冲动了,是他做得不对,他会诚挚地向你道歉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那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我的感情一样是的。
  Ethan的乐队要演出,他半夜给我打电话,问:“Frank,你下个星期有没有空?”
  “现在快凌晨一点了,”我被惊醒,头脑混乱地坐在床沿上,说,“我明天早上给你回消息。”
  “我还没睡呢。”Ethan带着微醺之后的鼻音,小声地说。
  我说道:“你不睡我要睡的,谢谢,先挂断了。”
  睡眠和阅读一样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不怕得罪Ethan,因为我们还没那么亲密,只是认识的人,所以,就算因此有了嫌隙,也不会怅然若失。
  我以为Ethan第二天还会联系我,但我想错了,一直到了第五天,他都没联系我,不久之后就是中国最盛大的节日——春节,放假,但我不赶回科隆。
  认识的一些本国人总会在节日的时候组织活动,大多数是喝酒聚餐,我有时候会去,去不去主要看工作允不允许我忙里偷闲,允不允许我放松。
  我没想到,春节的前一天,Ethan出现在了我公司的楼下。
  他受伤了,鼻梁上破了皮,顶着那头微弯的头发,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看我由远处到近处,距离变短,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也受伤了,一动不动地挂在脖子上。
  他居然会亲自来找我,真的没想到。
  “Ethan,”我说,“受伤了还出来乱跑啊?”
  “撞车了。”他惜字如金。
  我说:“你那种开法,不撞才奇怪吧。”
  他立刻变得很焦急,解释道:“在赛道上撞的,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看了一眼远处,再看向他,深呼吸,说:“我很同情你,一起喝个下午茶吧,我正好要去。”
  “Hilde·Frank,你给老子听着,以后老子火了,你他妈想来看都来不了,你以为我在求你吗,我他妈那是看得起你。”
  他很激动,说完话,还在急促地呼吸着,我摇了摇头,低声跟他说:“小伙子,你弄清楚,地球不是围绕你公转的。”
  我又说:“我没时间陪你玩,抱歉。”
  Ethan不读书,不谋生,有左治颖女士做他的后盾,因此,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的朋友里没有这种人,至少,无论他们家境如何,都能让自己真正成为自己。
  包括左琳,都是这样的人,连李涛都是这样的人,但Ethan不是。
  不知道他那天是和谁一起离开的,我喝咖啡,在咖啡厅和朋友谈了很久,再回去的时候,他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手都断了,肯定也没办法弹吉他,也不知道Ethan的演出会不会如期进行,我倒不是讨厌他,我只是希望他能不那么毫无防备。
  现在的他,就是从儿时放养在山林里的老虎,对人情伦理免疫,觉得输赢才是目标,吃喝玩乐之外不会再想别的了。
  和一位法国同事聊起Ethan,同事却责备我:“你不应该这么主观,你是在用你自己的生活做标尺,这样不公平。”
  “我很客观。”我说。
  “他的环境造就了他,就像你的环境造就你一样。”
  没被说服,但我愿意试着去了解他,是否能改变他倒不重要,因为这些不是我能够把控的。
  最终,我选择去看Ethan的演出,这天,我见证了菲子和女生在台上接吻,也见证了Ethan全程吊着手臂唱歌。
  无论有几个真心实意想来听歌的观众,这群孩子都不会允许演出寒酸,来的人倒是很多,形形色色的,设备专业,场地也很酷。
  Ethan满头大汗地从台上跳下来,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说:“穿的什么衣服啊。”
  “不好吗?我觉得挺合适的。”
  我穿了一条高腰的宽松西裤,一件版型休闲的衬衫,袖子挽着,还配了一枚干花制成的胸针,Ethan显然看不上,他撇了撇嘴,说:“又不是来开会。”
  “这是我在米兰买的手工定制衬衫,不仅仅开会可以穿,相反,意式西装更适合休闲的场合。”
  身边一个个人,要么露大腿,要么露肚子,穿毛衣和长袜的也有,穿背心和靴子的也有,我不是瞧不上个性和时髦,只是,难以想象我自己打扮成那样有多奇怪。
  我的确不适合。
  Ethan在庆功宴上喝多了,我帮他打了出租车,犹豫再三,还是陪他一趟,左治颖女士很感谢我,我倒不是图她的感谢,只是,多数人遇上了都会帮忙吧。
  在出租车上,Ethan话不多,一开始也没睡着,他一把揪下我的胸针,说:“有一朵花。”
  我无可奈何地叹气,说:“送给你玩吧。”
  “暑假的时候,我们在鸟巢开演唱会,冬天去台北小巨蛋,明年在纽约曼哈顿Madison Square Garden……”
  说完这些,他就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推了推他的脸颊,发现根本叫不醒,于是,将车后座让出大半部分,使得他有一个舒服倚靠的空间。
  胳膊的伤没好,因此,Ethan今天没能弹得了吉他。
  没看见他弹吉他,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第4章 
  (FR.左渤遥)
  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Frank的胸针。
  其实,拿着那朵干花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Frank昨天晚上戴的,但至于它为什么在我这里,庆功宴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一个画面都想不起来。
  我妈去上班了,森姐在客厅里打电话,我在楼梯上站了很久,才拖动步子继续向下走,我问刘阿姨:“我昨晚上坐谁的车?”
  “渤遥,弗兰克先生打车送你回来的。”
  “我喝多了吗?”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一转脖子就头痛。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刘阿姨给我准备了清淡的饭菜,但我只喝了半碗百合甜粥,刘阿姨说:“叫都叫不醒,我和小森轮班守着你,差一点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她又补上一句:“你妈妈好担心的。”
  “谢谢刘阿姨,你们也去休息会儿吧。”
  我还想继续躺着,因此会觉得每个人都需要躺着,浑浑噩噩吃了午饭,忽然接到了Frank的电话,他还是不紧不慢,说:“担心早上打过来打搅你休息,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完了会把你的胸针还给你。”
  “不用了,我昨天晚上说过,送给你了。”
  “哎呀,我不要。”我着急地抓着头发,实在讨厌这种假客气,一个胸针而已,我又不稀罕。
  他也没询问几句,而且全程都很客套,挂了电话,我无聊地坐了一会儿,菲子打电话说晚上排练,我说:“得了,休息一天吧,我现在肺管子都疼。”
  “左少,哪个不长眼的又惹您了?”
  “还他妈真没有,我就是烦。”
  菲子笑着,说:“练练琴就不烦了,发泄出来就好了。”
  “放屁!”
  我气急败坏,菲子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你哭天喊地的时候谁陪你喝的酒?”
  “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不练了吧,你胳膊还没好,我们理解你,休息吧。”
  我说:“草,真的想开车。”
  “小孩子似的。”菲子念叨。
  和我妈吵架了,她的现任男友是个老古板,看起来斯斯文文,实际上对很多人和事都看不惯,包括我。
  如果我和她真的气急败坏地互相骂,那倒没什么,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冷战,我觉得我早就消了气,但坚信一定要装冷漠到我妈彻底妥协,然后求我原谅她。
  我和老古板的首次交锋,折断了他放在桌子一角的眼镜,第二次交锋,往他脸上泼了满满一杯可乐。
  我妈有过好几个男朋友,但他是我唯一讨厌的一个。
  其实年纪比我妈大不了多少,但精神中带着老态龙钟,看起来病殃殃,没什么衣品,说话吐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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