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宽檐帽尚且还安稳地戴在主人头上,同色系的机车手套随着指节的动作舒展开来,随意地梳理过脑后偏长微卷的橘发。
“首领那里的爱丽丝,再加上他副官织田家收养的孤儿,现在就连敌人都不放过,京那家伙还真是容易招你们这些小鬼喜欢。”
比平时更加毫不掩饰的狂妄声音从飞卷的风中传出,黑色皮鞋毫不在意的从地上四散飞溅的血肉残渣上践踏而过,带着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愉悦感,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放肆地扯开一个令人腿软的狞笑。
“但是春天并非游泳的季节,要不还是让我来陪你们两个玩玩吧?”
“这么一想,你刚才移动的距离也就是二十米左右。”
“像条败家之犬一样地奔逃,说不定我还可以放你一马,怎么样,是个不错的交易吧?”
他傲慢地抬起下颌,嗤笑着望向依偎在一起的双子。其中一人被重力加速后几乎超过音速的碎石划过双眼,此时正双目溢血,软软地昏倒在另外一人的怀里。
而另外一个的脸上则是恐惧憎恨绝望交加在一起,双手却努力地将昏迷中的兄弟往身后藏去。
“来啊!对于热身而言,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啊。”
中原中也根本就不在意区区一个手下败将、或者说是即将要永别人世的家伙的小动作,或者说以他的“酒量”而言,现在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来注意这些了。要说现在唯一还能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大约也只有“我会让敌人闻声色变,胆敢轻视于港口黑手党的家伙,不管是谁都将被这残酷无比的重力击溃”这句誓言了。
敌人是被重力直接碾压成肉酱的同伴,宛如羔羊一般瑟瑟发抖的双子,而这方是加了“醉酒”Buff导致各方面兴致都格外盎然的重力使,到底哪边才是反派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清了。
但正如中原中也亲口教导后辈时说过的那样。
“黑手党没有慈悲。”
·
“La mafia non ha pietà。”
今天的深海京,也在认真遵守着前辈的话。
大片厚重而坚硬的寒冰凝固在小巷深处,这气候温暖的国度中此时此地竟然呈现出难得一见的极地景色,晶莹的冰层在月光照耀下宛如最高级别的纯净宝石。而事实上,这价值更胜过人心欲望与金钱的衡量,这是自然界也毕生难求的绝妙风光。
——被冻结的海洋。
“如果你是两年前来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在冰层的中央,色彩明艳的少年孤身站立着,哪怕只是眨眼这样轻微的动作,那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寒冰也纷纷为那脆弱到不值一提的睫毛让路。
深海京缓缓后退几步,被他即将触及的地方冰层纷纷消失不见。他避开即将刺进心脏、此时却和主人一起被冰封住无法动弹的尖刃,注视着那张连不可置信的表情都被凝固成型的脸,以及对方裸露的手臂上由红痧渐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紫黑色,那是预告着死亡将至的、严重冻伤的皮肤。
“这里太冷了,我们长话短说。”
他拉开手上一直提着的旅行包,从里面拽出一样东西。
“—————!”
“!!!”
“!!!!!!”
本来正因为缺氧和寒冷而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琼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想怒吼出声,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被倒拎着挑染紫色长发从包里提出来的,正是他担忧着的下落不明的妹妹辛迪的……首级。
“!!!!”
“‘这样一来就算家人团聚了’——这是太宰让我转交给你的话。”
这句话说完之后,深海京直接将人头丢在被冰封住的琼的脚边,转身离开。
如同面对王侯的奴仆,又或者是面对“蜂后”的子民,随着他举手投足,衣角的飘动,甚至是走动时头发扬起的弧度,这片封杀万物的冰天雪地顺从开拓出一条崎岖不平的甬道。
失去挚爱的家人、唾手可得的战果也功败垂成、甚至是唯一的生路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
不想死。
可即使再不甘,等待他的也只有——
“………”
下一秒,所有的冰层瞬间消失。
琼整个人跌落在地,握不住的匕首碰触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的冷暖交替极大程度地破坏了他的皮肤,四肢被冻到几乎僵死,完全使不上力,还能够活动胸口呼吸已经是他最后的极限了。
“呜……”
他挣扎着抬起头,希冀地向前看去…
是援兵……来了吗?
·
“生命力真顽强呢,不愧是【组合】的学徒。”
抓着吊绳从天而降的鸢眼少年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蹲下来愉快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琼的脸,“希望你之后也能保持这份顽强。”
“直接送到大姐那边,我稍后就过去。”
他语气冷硬地下令,四周不知何时出现全副武装的黑手党们齐声答是,立刻会有人带着担架上前抬人,无有一人不敢不服从这个少年的威严。
遇佛则杀佛,遇父母则杀父母,人道这世上还不存在那双鸢色眼睛看不透的人心。谁能知道传说中整个横滨最令人畏惧的,毫无慈悲的男人——太宰治,还在被称作“少年”也不为过的年龄。
“这次,连同上一次。都被人挑衅到家门口了,这下子不好好地回礼可不行啊,老鼠。”
“好了,那接下来……”
太宰治像是甩开了什么负担一样地站起身,再回首时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阴冷。
“我们去吃夜宵吧~京君~”
只见他活蹦乱跳地、轻快地哼着歌朝一脸不快的深海京走去,随手解下身上的大衣给对方披上。
然后就被骂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你一个人逍遥快活地泡了个妞,耍得敌我双方都团团转好玩吗?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我这个星期都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深海京满脸厌恶地躲了一下,那必须没躲过去,于是第一千三百次地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体术。
“诶——怎么这样?这样子的说法太过分了,我也有负伤啊京君你看嘛!”
这是完全没有否认自己的恶行,并且开始装柔弱的某人。
“什…!在哪里……………………就挨了两巴掌让我看个毛啊?在向我炫耀你有女人甩巴掌是吗?!那位小姐怎么就没一枪崩了你?!”
“因为我好看?”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瞎了眼,明明是个除了脸以外简直一无是处的家伙,怪不得她最后……”
深海京习惯性地和他顶嘴,可马上又想到那可怜的姑娘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于是也不想再多说讽刺的话,转而开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扯下来。
“给我拿走。”
“不行,京君会感冒的。为了我们的夜宵,还是再忍耐一下吧。”
“哦……不对!谁要和你——”
“说起来,京君觉得这种颜色的大衣我穿起来好看吗?”
“诶?还、还可以吧,虽然和你的头发挺配的。不过,我觉得这种浅咖啡色果然还是太纯良了……?”
“长度呢?款式呢?”
“再长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关于衣服的讨论到此为止。走啦走啦,我都饿死了。”
“不,我觉得自己好像……啊嚏!我知道啦去吃夜宵,别再拽我的头发了你是小孩子吗!”
十分钟后,终于发现自己被忽悠的忘记了什么的深海京,在太宰治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中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调……啊嚏!调头!给我回去!我要去擂钵街!”
作者有话要说:
物理真的太难了不上课许多年的屑作者算了半天,你们就凑合着看吧【知乎警告
*
在《出战》这一章里,我愉快发(真假)便当发了个爽。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了:发便当真的会给人带来快乐,老虚我懂你【魔鬼
*
不需要肢体接触的心灵探测异能力者辛迪,用来对付太宰。
可以操控液体且本身是个敏捷型刺客的琼,用来对付我京。
当然,我们战力天花板就更有牌面了,一挑三,从空气到瞬移,你们感受到我努力吹他的心情了吗?
【双子凯特多少有点樱兰总集篇和心之国爱丽丝的影响,看出来的小可爱请装作不知道,我有点萌这一款】
双子:你萌的方式好奇怪啊???
【呵,这话森先生也说过】
*
【下面有请各位大佬战后发言】
京酱:请帮我预约一个发热门诊,还有一位心理医生,谢谢。
太宰:等一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中也:京怎么这么慢???
陀思:诊所差不多要到时间开门了呢,听说多吃三文鱼可以补血?
*
看着两年前瑟瑟发抖的京酱,如今已经可以一脸嫌弃地和太宰“打情骂俏”(纯调侃),作为一个亲妈我真的十分感动并且留下了Flag、呸,流下了眼泪QAQ
还是让我们专心怜爱完全没有半点演戏天赋只能靠走导演【重读】关系进入剧组的中也吧!他是酱紫的清纯不做作!和那些妖艳消音完全不是一回事,爱了爱了.jpg
第29章 战后(上)
“这次的事件也在鸥外殿下的预料之中吗?”
夜樱之美,在于妖冶的八重樱与清冷的银月相互交融之时为夜风所扰,花与月与风彼此相互衬映而流露出的一瞬风流之美。
而尾崎红叶之美,就在于她仿佛无时无刻不再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华服之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美貌,而是那种哀艳高雅的气质,和不逊于任何人的,半分余地都毫不退缩的——守护之心。
“稍微停止你的杀气如何,红叶君。”
长桌一端淡然品味着红茶的港口Mafia首领,并没有因为这盛重的杀气而产生半点动摇,甚至连话里都没带上一丝一毫的警告,仿佛只是在说你的伞挡到我晒太阳之类的小事。
他不在乎干部失态的小小冒犯,也不在乎自己的颈部是否会突然出现一把锋利的伞刃。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乎常人的胆色,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森鸥外此人心中筹算的区区一码而已。
正如同你亲自将一把刀放在自己枕侧入睡时,难道还会为了被锋利的刀刃割伤了脸而大发雷霆吗?
即使有,那也是愚者的行为。
而森鸥外此人,时刻处于绝对逻辑和理智的一方。固然那些热情真挚的人心、积年的投契相处偶尔也会令他意动,却绝不会动摇这个男人带领着港口黑手党继续走下去,完成【三刻构想】的坚定脚步。
“……”
“奴家心爱的部下遇到了这样可怕的待遇,不用鲜血加以弥补,这份忧伤又该如何排解?”
尾崎红叶以袖掩口,反手却握着细长的伞刃却丝毫不动地悬停在森鸥外的眉心一寸处,宛如古代仕女持扇一般娴静的美感,丝毫看不出她拿的是一把片刻间便能杀人的利器。
“部下?你是说中也君?还是京君?”
森鸥外短促地笑了一声,“他们二位现在都已经是准干部了,孩子长大了总要让他们单独去飞翔才行,即使这般会折断羽翼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强的暗杀者阁下,‘夜叉’哟。”
“哼。”
尾崎红叶嗤笑着收起了兵器,转身回到座位上跪好,她面前的青瓷细颈孤瓶里已经疏斜地摆了好些花枝,她挑出一支残阳泣血般的蔷薇,端详片刻后不悦地锁起眉。
“真是心狠的男人,为了完成试验,连自己的弟子命悬一线也毫不在乎吗?”
“太宰君可不是这点困难就能打倒的,与其说命悬一线,倒不如说他现在正乐在其中呢。啊,主枝的话,选那支开得正好的白山茶怎么样?”
“闭嘴,不要对奴家的花道指手画脚。”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严的首领立刻举手投降,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办公室风格,他还是试图再挣扎一把,“不,那个,这道插花不是红叶君自己说要送给我的赔礼……我知道了,请您继续。”
尾崎红叶轻哼一声,收回杀气腾腾却虚而不实的【金色夜叉】,她对着置好的花枝端详了片刻,亲手将之摆放在长桌的中央,才向港口黑手党的最高统治者恭顺地敛衽行礼,转身曳着点缀了几朵彼岸花的和服裙角款款离去。
“哎呀呀,这可真是……蓝雪花…吗?”
白大褂的医生从办公桌后起身,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两朵并肩而立的红白绝色,停留在不起眼、但却成为整片背景的蓝紫小花上。最终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满天星辰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遗憾啊,红叶君。”
“这次的试验,合格者只有两人。”
……
……
……
“啊——嚏!”
我从头到脚裹着厚实温暖的毛毯,昏昏沉沉地窝在半圆形卡座的角落里,额头和退烧贴久别重逢的场景相当感人,两位就近围观的群众对此纷纷表示同情。
“喂,把药吃了。”“身体真弱啊。”
我接过药之后,群众们继续互不相让地争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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