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无视掉太宰的死鱼眼,而是认真的与怀中孩子那双迥于常人的异形瞳孔对视着,“你说的对。”
“以后也要一直记住这一点。你的名字不是Q,是久作。”
那双奇异的双瞳似乎猛烈地收缩了片刻,紧接着,港口Mafia的秘藏武器扬起了一个与其年龄毫不相符、或者说更加相符的残忍笑容,
“深海先生真有趣呢,是想和久作一起玩吗?”
“……”
到这个程度,我如果再听不出来久作嘴里的“和我玩”,其实是他富含攻击性的宣告的话,估计就要被入江大人打回去重新再学一遍日语了。
——可看到这个张牙舞爪又隐含不安的孩子,就仿佛看到当年同样痛苦的自己。
所以当初,那个人是怎么对我说的?
“可以的哟,久作想玩的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玩。”
“但是也和我做个约定吧?”
“在结束我们的游戏之前,不要再去找别人玩了。”
久作定定地注视着我,忽然抱住我的脖子蹭了蹭,“那等我把深海先生玩坏以后——”
“不行哟。”
一道格外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太宰抱着手,浑身上下充满了仿佛在纵容我的无奈感——实际上这所谓的“纵容”、更多的只是他自己在冷漠地袖手旁观着事件的发展而已。
“适可而止吧京君,这孩子不是你可以随便发散爱心的对象。作为组织的底牌之一,他能像今天这样出来活动,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我搂着久作的手忍不住更紧了一些,“你知道这种叙述对于我来说,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吧?”
“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而已。”
太宰耸耸肩,“虽然多少能明白京君的复杂心情,但我劝你你还是先想清楚的好。先不说首领他对你这种逾越行为会有什么感想,这孩子进入港口Mafia的时间事实上和中也差不多,在某些方面上也算是你的前辈哦。”
“也许吧。”我对此不置可否,“但在另一方面,我才是他的前辈。”
“……”
估计已经看出了我的决心,太宰并没再多说什么,同样也没再提出要我把这孩子放下来的要求,而是没什么表情地凑过来——
紧接着他脸上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一闪而过,一把将久作一直抱在手上的人偶给抢走了。
“啊啊!太宰先生!”
原本在我怀里十分听话的久作,在被夺走了心爱的人偶后,立刻扭着身子发起脾气来,“讨厌!讨厌!把人偶还给我啦——”
“不要。”
这次轮到太宰对他吐舌头了。
我再重复一遍,他真的是个一点亏都不吃的人,这份小心眼难道也是首领遗传……咳,教导给他的吗?
八九岁的小孩子已经很沉了,乖一点的话我还能再多坚持几分钟,但如果像条鲶鱼一样地活蹦乱跳,就太折磨我的手臂肌肉了。
“呜,太宰先生太过分了……”
被我放在地上的久作,立刻像只刚离开母亲的羊羔一样,摇摇晃晃地冲太宰跑过去,努力地伸直胳膊踮着脚,试图从少年故意举高出的左手上抢回自己的人偶。
这都是什么欺负小孩子的恶趣味……不,稍微有点不对。
太宰虽然经常因为活着很无聊,而搞出例如挑衅中也先生,忽然跑去自杀这一类在常人看来更加无聊、或者说是完全意义不明的事。
但他却从来没有因为无聊,而做出任何一项没有意义的举动。
所以说……
“那个人偶很重要吗?”我好奇地问道。
“很——重要哟!”
太宰灵活地躲避着商业街上来往的路人,以及依旧缀在他后面纠缠不休的久作,顺便还有空回过头来答个话。
他隔着人群望回来鸢色的眼睛里,仿佛正在亮晶晶地对我炫耀自己成功欺负小孩子的成就。
不得不说,头上绑着绷带的俊俏少年,怀里抱着头上同样绑着绷带的诡异人偶,三只(?)同样黑黝黝的眼睛一起望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画风的问题而是SanCheck大失败的问题了——我竟然觉得太宰微妙地适合这个人偶?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多了?
看着旁边路人们投过来越来越多的鄙视眼神,我干咳两声,拉着一脸茫然的小银快步跟上。
严冬尚未走远,春日即将来临。
总之,不管太宰又想暗搓搓地搞什么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空闲不用加班的下午。
……
“这个——”
“稍等一下,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太宰一脸严肃地制止了我,“这……哪怕是对于我来说也太过火了……!”
哈?到底过火在哪里?我忍住自己在这个时候吐槽的欲望,“多少也要相信我一点吧,干部大人。这方面我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得多。”
“我当然愿意相信京君你,”太宰欲说还休,“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确定你的选择——”
“我确定。而且戏精梗给我到此为止,又不是给你买的。”
我直接把那条白色的连衣裙递给左边的导购员,“小银,你先去试一下?”
“是,”小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京先生,这些衣服……?”
“这是员工福利。”
这孩子差不多也算是半个港口黑手党的人,她的身体素质并不算差,通过预备营的课程应该轻轻松松。
其实间谍或者暗杀者之类对力量方面要求不高的职业,女性通常会比男性更加合适:拥有天生更加柔韧的身体素质;感性思维更容易换位思考;父权社会的弱势地位,则让她们更容易降低警戒心从而接近目标——也许可以向大姐推荐一下小银试试?
“久作呢,喜欢新衣服吗?”我低下头问一直牵着我衣角的异瞳孩子。
在我的角度看来,他黑白分明的短发几乎是异能力特化而成的标志,旁人一眼看过去很有些不容于人世的疏离感,可只有亲自摸摸他的头,才会发现发丝真的非常柔软。
“喜欢。”
“那接下来我们去……”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只好换个方式,“久作比较喜欢裙子?裤子?”
“裤子?”
哦哦果然是男——
“但是裙子也可以……?爱丽丝的衣服我就很喜欢!”
所以说其实是女孩?这么说来,也没人规定女孩子就不能喜欢裤子——等等,为什么那里会出现爱丽丝酱的名字?
细思恐极.jpg
我是不是又无意间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内幕消息?为什么忽然感到老父亲的变态的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把我的存稿放出来啦!人家不要!【化身嘤嘤怪
好的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穿了安全裤(感谢炮姐)所以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
本篇里家教就是个大背景板,他们都在异世界_(:з」∠)_
虽然有点想写纲吉if线的拔丝小番外,但好像会剧透很多还是再说吧【发出咕咕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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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日常(四)
“怎么了?”
太宰自刚才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表现得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听到我的问话之后,口气非常不耐烦地抱怨起来,“还能是什么,首领叫我去找他。”
“五大干部也真是辛苦呢。”
就连升任当天也不得清闲……仔细一想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闲下来过:应付诸位高层和亲近下属的恭贺,处理擂钵街不受安分的下属组织,甚至还顺手收了个新部下回来。
中途帮我处理了那么多工作,又陪着芥川训练了整整一下午,现在刚刚出来放松一下逛了会儿街,半途又来了首领的召集命令——
我难免对太宰产生了一点同情。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开始清点今天的战利品,明明买了四个人的东西,袋子的数量却比跟大姐一起逛街的时候差远了,果然男女消费的差别就是大,唯一的女孩子又不会主动要求。
“话说回来,小银先不说,久作是跟着我走吗?首领没有叫你把他一起带回去吗?”
“没有。”
太宰的声音,一瞬间轻得仿佛飘落在地上的枯叶。
还没等我细想他这点异常,就听到太宰已经开始打电话,叫人安排送小银回家的事宜。
本来想等太宰打完电话再问问他,偏偏这个时候久作也拽了拽我的袖子,低头望去只见他咬着手指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肚子饿了。”
“……”
说起来,也到晚餐时间了。
真是的,首领也太资本主义了吧,饭都不让人吃就把太宰跑出去干活什么的,未成年保护法在哪里啊,“久作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在我熟悉的小孩里,爱丽丝身为首领的异能力生命体,我就从来没见过她吃甜点和蛋糕意外的东西。而织田作家的孩子们,则更喜欢那些连锁店的高热量油炸快餐食品。
这样子推算下来的话,果然还是去麦当劳……?
“赤砂糖……?”久作小声回答,“我喜欢甜甜的糖水。”
“……虽然很甜,但是糖水填不饱肚子的哦。”
话说回来真是朴素的爱好呀,赤砂糖的价格很便宜就不说了,相对于一般的白糖来说,似乎还多了快速补充体温和少量的补血功效……补血?
“……”
我记得,久作的【脑髓地狱】就是要别人先对他造成伤害,然后才可以发动异能力的反击型?
“……久作。”
“是?”
“今天,陪着我一起尝尝别的食物怎么样。”
“别的食物……”
我试图对正一脸困惑的孩子发出安利,“芒果的营养价值很高,而且味道也很不错……咳,不过现在是正餐的时间,还是去试试咖哩饭怎么样?”
“好的哟。”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是那个之前被太宰抢走的人偶。
“我先走了,京君。”
太宰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圈的港口Mafia组员,基本上都是他派系中的部下。
其中一位身量几乎超过一米九的黑西装男人,恭敬地捧着衣物上前,如同展开了里世界的所有黑暗与阴谋一般,将那件价值不菲的、漆黑的长款大衣披在了太宰相比之下十分瘦弱的肩上。
虽然脸上仍然是那副活着好无趣的神情,可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中二病娇小黑泥,变成了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港口Mafia五大干部——这个城市中,让所有对手们都感到胆战心惊的□□要人。
短短几分钟内,整条商业街上的路人们,就连谈话音量都降低了很多,纷纷用隐晦的余光打量着这边。
太宰用下巴指了指我们这边,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帮忙拿袋子,小银也匆忙地对我鞠了一个躬后,跟着他们其中的一员走掉了。
“不要太晚回去了。”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成群结队的部下们一起乘车离去,只留下我和久作两个人,堪称孤苦无依地沐浴在路人们好奇而忌讳的视线下。
我对这种成为焦点的情况感到非常之不自在,当下就牵起久作的手试图寻找出租车,“……我、我们去吃咖喱饭吧。”
比起我被太宰这套装逼套路尬得嗓子发紧,年纪更小的久却作对周围异样的眼光熟视无睹。
他先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鬼脸人偶,欢呼着单脚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开开心心地反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左边小巷子里的一家店面跑去。
“深海先生——久作想要买这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剃须刀片?他买这个做什么?
可能是看我犹豫了起来,久作开始拽着我手上的发带晃来晃去,像只在公园里饥肠辘辘的讨食幼猫一样,发出了细细的、“求你了求你了”的声音。
“不是我不给你买,但是久作要这个做什么呢?”
这种没有手柄的单独剃须刀片质量并不好,而且也稍微有点危险,使用时一不小心就会割破下巴。
如果非要买不可的话,我记得老父亲经常用的剃须刀似乎是另一款产品来着,上次超市打折的时候还有给他带过……
不对。
以久作的年龄,无论如何都还用不到剃须刀吧?
就连我现在都还不需要呢,他的话,怎么着也得再过个七八年才用得上。
所以买这个东西要做什么?
当我这么问久作的时候,他脸上一直很可爱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了。
“为了和大家一起玩呀,”
没有再继续询问我的意见,他选择了直接从货架上取下一包拆开。那些质地过于锋利的刀片,直接从劣质的包装袋中接连滑落,如同绝望的人们伴随着微小的惨叫声,一起掉落在孩童向前摊开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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